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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生化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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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生化阴谋

夜凉如水,夜幽如梦,夜风寒如铁,吹起尘屑,吹落花叶,吹乱青丝衣瑟瑟;在列车外,在夜幕下,在冷风里,有许多动作僵硬、行动索涩的人,有的刚从列车上走下来,有的从山坡、草丛里爬起来,每个人都是满脸黑筋,条条蜿蜒,纵横交错,就像贴满了乌黑细长的蚯蚓,让人触目惊心;

这些人全都迈着机械式的步伐,木然地走着,但是速度竟然要比通常走路快上许多;所有人都往同一个方向走去,人流汇集的地方,大家都很自觉的跟在别人后面,逐渐排成了三四个长队;

队伍蜿蜒绵长,最前端已经越过车头爬上了远处的山坡,后段却还在车边徘徊聚集;在队伍中间,有个长发披散的女人,同样僵硬的动作,同样木然的神情;不同的是,她的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她用一双黑筋密布的手紧紧地箍着,仿佛就算失去生命也不会舍弃。

小女孩大半都被掩在衣内,看不到容貌,只有两条乌黑的发辫耷拉在脑后;冷风掠过,辫梢摇曳起舞,衣襟附和舞姿翩然翻飞,那掀开的衣角缝隙里,有一只雪白的小手……

……

列车里,灯光忽然闪烁了一下,林树涛杵愣在盥洗室的门口没有任何反应;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在他心里飘荡,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抹去了他对这片空间的记忆,有一种感觉叫做陌生的熟悉。

人们生命中的来来去去,其实只是为了占据一些记忆空间,一块硬盘,本身并没有太大的价值,但如果存储着珍贵数据,就会成为无法估量的宝物;人也一样,人生本没有太大的意义,无非就是一个补充与消耗的循环过程;人们辛苦活着,是因为有记忆,记忆里的数据才是生命的瑰宝,一个人活得幸福与否,全看脑袋里存储的数据够不够美好。

记忆如此珍贵,可惜我们没有相应的软件系统,我们无法调用出过去,也无法递归到其中;只能像看电影一样去回忆,而且还是只能独自观赏的电影;当然,或许可以说给别人听,不过那只是一种转述,并不是共同欣赏。

明明是自己拥有的,却只能置身其外做一个傍客,占有而不能拥有,这才是人生的最大悲哀;正因为如此,从古至今人们一直在努力寻找人生真谛,试图解释生命的意义;但很遗憾,也许是无从寻找,也许是遍寻不着,由此衍生出来的哲学课题,已令无数从业者发疯发狂。

而那些没有堕入哲学魔魇的人,转而拼命的满足五感,拼命的纠缠于欲感,拼命的夺取各种资源,拼命的在每个能够触及的角落刻上记号;这一切,掩耳盗铃也好,以叶障目也罢,只是聊以自欺的替代品,用于填补那个最大的、纯天然的悲哀。

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沉迷网络,因为网络里的人生已经变成了数据式的存在,可以随时切入过去,随意找回曾经,而生活在现实中的人,就像那只贪心的猴子,捡起明天,丢了昨天。

生命的过程,就像燃烧的棉绳,火光处是今天,昨日已成灰烬,这是一条不归的绝路,直到生命终结,绳燃尽,火熄灭,只留下一条灰痕,或随风飘散,或留待别人追寻。

小女孩和她的妈妈突兀而来、匆匆而去,成为了他记忆里的一点片段;不同的是,智能辅助系统记录了这一切,他不用再孤单欣赏,还可以分享;这是一则有关智能辅助系统的广告插播,林树涛对此表示谴责。

捡起那块带着齿印的饼干,小女孩的清脆话语犹在耳畔;“哥哥!请你吃饼干,吃了饼干就不会伤心了。”“给”“下次才可以吃了哦!”

一个萍水相逢的人,一个匆匆来去的过客,本不该有太多情绪;可此时,小女孩的童真之语,言犹在耳;小女孩妈妈的无端信任,仍有余温;那要好好保护她们的决心,还在回荡;面对眼前人去室空的情景,他心里干涩无比,有些人注定过不了情义的坎,哪怕是毫无干系的陌生人,哪怕只是心中默默揽来的职责,都会反复自责。

“一定要找到她们。”

林树涛神色转而坚毅,他把手中的半块饼干揣进兜里,考虑着该往哪个方向去追寻,突然的,他猛地战栗了一下,脑海中霎然闪过刚刚伸手捡饼干时的情景。

随后他哆嗦着抬起右手,放到眼前;看着那青筋突起的手背,他顿时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看来前面的猜测是对的,袭击列车的怪物携带着一种传染性极强的病毒,凡是被咬过的人都感染了;他努力回忆着那个科幻故事的细节,想要找点有用的信息,但他对故事情节并不熟悉,只是有个大略印象,实在想不起太多;于是他抛开故事手摁胸腔,再次探究起心跳来,他满心希望福祸相依,既然人都变异了,这心跳总应该好了吧;

但事实却是祸不单行,心脏依然突突突地跳动着,节奏飞快,然而脉搏却异常缓慢,完全和心跳脱节;难怪会全身青筋突起,这么慢的血流速度,血液堆积在血管里,自然被撑胀得鼓起来;他摸了摸手臂上的青筋,感觉里面的血液粘稠得像浆糊一样,流经血管的时候就像有小蛇在里面钻动;“对了,记得那个故事里,人感染病毒后会变成僵尸,会不会就是血液太粘稠的原故?没错,这种血流速度会导致脑供氧不足,使得人思维混乱、行动迟缓,看起来就像僵尸一样;啊!好像有疫苗,是的……但是……到哪去找疫苗呢?”

(注:这不是生化危机,这里感染的也不是病毒,而是一场巨大阴谋的开端,和生化危机不是巧合,没有雷同,只是误导。)

想到疫苗,他眼里燃起一线希望,但随即又黯然熄灭;这荒山野岭群怪围孤车,哪里会有疫苗,故事和现实的差别,往往不是荒诞不经的开始,而是波澜不惊的结局,因为每个故事最终都归于美好;而现实,他知道自己身后并没有能够柳暗花明的导演,只能继续搜罗着故事情节,想要从中找出可以山寨的结局;可惜就连女主角因为适应了病毒而成了超级人类,这种重要剧情他都忘掉了,要不然希望有可能会再次点燃。

要在平时,有智能辅助系统可以用,遇到记不清的问题,直接上网搜索就是了,网络无言,任君予取予求;但是现在没了信号,他只能傻愣着体会一下做文盲的感觉。

还是在互联网时代的时候,一位宅神前辈曾经说过这样一段话:“网络给予我们唾手可得的知识,同时也剥夺了我们的知识所有权;这种剥夺,是把知识从我们的脑袋里迁移到网络数据库里;因此,一旦我们脱离网络,将面临无法使用知识的尴尬。”

这是源于人们对网络的依赖,想要的知识都能在网上查到,也就不会去深记了;但这并不能说明网络就是一个坏蛋,凡事有利也有弊,武器可以杀人也可以救人;对于网络发展最终会衍生出来什么样的弊端,枫菜阗曾经提及过,那是他在一次声情并茂的演说里提到的;

他说:“在我们生活的地球上,在遥远的远古时期,曾经有过辉煌灿烂的史前文明,他们的科技水平远超我们想象,他们的智慧能力也不是我们所能媲比;然而,众所周知,他们消失了,消失得非常彻底,连一丁点与文明或科技有关的记载都没有,哪怕是一部烂到无以复加的连续剧,哪怕是一首坑到不能再坑的蹩脚诗,全都没有,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首先我要告诉大家的是,绝对不是因为他们没有记录,或者不会记录;想想看,我们的祖先都有办法把知识传留下来,为什么无比发达的史前文明却反而一片空白?是因为时间太久,全都风化了吗?那是不可能的,就算纸张会腐烂,难道他们不会石刻吗?就算用泥巴捏几个字也可以保存至今,连白垩纪的恐龙我们都找到了,为什么偏偏就少了史前文明?”

“这是非常不合逻辑,也是极其没有道理的,所以我猜测,他们早就用万全的方法把知识保存了,他们不屑于用石刻、捏泥巴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方法;”

“对此我们不妨做一个大胆的假设,假如他们的科技非常发达,他们的网络极其完善,那么可以肯定,他们必然将所有的信息都存储在网络数据库里,包括文字、语言、文学、科技、V片等等等等;可以说,他们是完全生活在网络里的文明,他们拥有的一切都是类似于二进制般的数据;当史前文明毁灭时,他们的网络停止了运转,他们数据库被掩埋在茫茫尘埃之中……其中包括那些无比先进的科技知识,以及无比辉煌的文明文化。”

“也正因为如此,我们终始得不到史前文明的遗馈,一直以来,我们坐拥着巨大的文明宝藏,却过着茹毛饮血般的生活;这是因为我们寻找的方向错了,我们应当从他们残存的数据库着手,而不是那些化石、陶瓷等不朽物品;我相信,在毁灭发生之前,他们一定对数据库进行过特殊封装,以某种特殊的方式保存了下来;”

“但是……就算我们找到了数据库,有能力解读吗?答案是——不能;而今天,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不能将变成可能;因为一个划时代的智能系统即将出世,她必将引领我们追随史前文明的脚步,让我们达到、甚至超越史前文明的辉煌;也只有她,才拥有足够的能力与智慧,从而打开远古文明遗留的宝藏,让我们……”

当时林树涛站在疯子老板的后面,环视着台下的人群,努力地寻找模样长得像老教授的人;这时一个戴着黑框大眼镜、貌似女学生模样的年轻女孩站了起来;她说道:“枫先生,照您这么分析,如果我们继续发展,那我们是不是也会和史前文明一样,将所有的东西都变成二进制数据存储在网络数据库里?那么,万一我们的网络瘫痪……我是说假设有一种病毒把所有数据都清除了,那我们岂不是又回到了原始社会?另外,按照您的说法,一旦您的智能系统获取了远古时代的先进科技,那就会加速我们的文明变成二进制数据,或者是更加不可理解的数据,如果有一天我们像史前文明那样消失了,那您的智能系统不就是湮灭人类文明的元凶吗?”

林树涛用无辜的眼神看着疯子老板,潜台词是:“老大!这个可不是老教授……”

……

列车里,林树涛环视盥洗室,发现窗户仍然是锁着的,而且有护栏,人根本出不去;检修窗口太高了,也不是她们母女俩可以逾越的,那么就只有门了,原本门是被他反锁的,现在随手就推开了……

“该死!我怎么忘了,”林树涛一拍脑袋,立即掏出通话器叫道:“喂……你们在吗?喂……”这时他才发现,原来连她们的名字都还不知道。

扣上显示镜,屏幕里显示已断开连接,时间是在三分钟前;记得小女孩妈妈说过,她的辅助系统有一百米的无线信号,而她们是在三分钟前离开这个范围的,通常走完一百米大约需要五分钟左右,也就是说她们应该是在七、八分钟前离开的。

林树涛退出盥洗室,快步往右边走去,方向很好判断,如果她们是往车头去的话,应该在五六分钟前经过女车务所在的办公室,那会儿女车务还在哭,她们经过时应该可以听到;

当然这是一种模糊判断,其中还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比如她们走之前已经变异了,就算听到哭声也会置之不理;或者她们在更早的时候就走了,只不过还在停留一百米内,直到三分钟前才走出信号区域;又或者她们是跑着离开的,那之前的计算就会有很大误差。

很多时候我们都是以直觉支配行为,这会儿林树涛也仅仅是觉得往右的概率更大些罢了,“希望她们是跟那个列车长离开的,”他一路小跑着,一边默默祈祷,但转念一想,觉得这种可能性非常小;如果她们要走,按道理应该会说一声的,至少会有留言;难道是又遇上怪物了,那也应该有机会呼救吧,而通话器一直没响过,就连列车长也没再说过话;

“最大的可能是……他们都变异了……”林树涛立即返身往回跑,他要去找那个女车务,他总觉得那女孩还有意识,或许可以从她那里了解一些状况;但当他跑回那间小办公室时,却发现早已人去屋空,女车务也消失了。

林树涛愣了一下,并没有耽搁,他迅速离开小办公室往回走;记得列车长说过,大约四十分钟后会有一趟货车过来,现在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得尽快找到她们;他越走越快,最后奔跑起来,不一会儿就穿过了九号车厢,来到十号车厢里;

VIP车厢被分隔成许多小包间,要是一间一间查看的话,肯定来不及了;他只好再次扣上显示镜,打开了那个曾经使用过的会话组,上面依然显示未连接,证明她们不在这个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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