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我主生死 第十五章 江潮
“老二。”钟老大发现了钟老二的异样,沉声喝斥。
“我我不掰了。”钟老二丢下一句话,直向船后去了。
曾如水自然明白钟老二为什么退走,脸上也有些发红,还是强笑住说:“钟二哥不掰是他知道必定会输给我。我有五六百斤的力量,一般壮汉休想胜过我。”
“姑娘有五六百斤力量?”钟老大听了曾如水的话,真还有点不相信,刚才的事他自然清楚,心里还以为曾如水在掩饰刚才的尴尬。
曾如水不回答钟老大,府身抓起一块长三尺多,宽四寸多,厚足足三寸的桃木板子,双手用力,板子立即断成两节。
“姑、姑娘果然有神力!”钟老大自然知道自家的船板,当然明白曾如水这一掰有多大的力量,看得眼睛都有些直了,直到曾如水把木板丢在地上,他才回过神来,脱口称赞。
“只是雕虫小技,让钟大哥见笑了。”
钟老大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盯住曾如水好好打量,眼睛没有一点邪意,有的只是惊奇,然后摇了摇头,拱手为礼,转身去做他的事去了。钟声老二再没有来缠曾如水,让曾如水一个人站在船头欣赏一江美景。
次日,是海神生日的正日。钟老头不想和江潮对撞,将船沿西岸航行,即使碰上海潮,也可以冲过去,不至于让江潮把船打成碎片,或是翻船落水。曾如水想走中央,以便视线宽一些,说不一定又可以看见白天泡在水里情景。
曾如水这么想,也是她心里觉得方香杀人出海,让她带着现在的白公子有些不妥。她是一个聪明人,想到方香这样做的目的,她就估计方香不是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在冶心别院时,方香就是一个只顾自己而不顾别人的人,当时为了一点小小的事情,她还出卖过一个姐妹,让那个姐妹给拖出去,一直没有再回去,事后也不见那个姐妹,大概是给冶心别院杀了吧。白公子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必须要一个可以真正帮助他的人照顾他,而不是像方香那样一个功利心太重的人。要是方香在海上遇到什么问题,也许她就不会再顾忌白公子,而是先顾她自己,那么白公子就有可能再次出现在江水里。
曾如水想到方香的为人,她就不由自己给自己几下,当初她怎么把这一档事忘记了,让方香一个人守住白公子呢?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更没有什么用处,她只能希望方香真的把白公子当成她的心肝宝贝,真正照顾好他,不要遇到事情就把白公子抛弃,现在的白公子可经不起方香这样对待。
钟老头当然不答应曾如水的无理要求,即使曾如水还想用银子攻势打动钟老头,钟老头也没有答应,他不想把他们父子三人和曾如水这个租船的人的性命用来冒险。
“姑娘,你不要再说了。你就是把船买下来,只要姑娘你还要老朽掌舵,老朽就不会答应姑娘你的要求,绝对不走中央。”
曾如水听钟老头把话说得这么绝,想想自己追的是一艘江船,可不像在钱塘江里找人,确定人在水里,只好让步,不再强求钟老头走中间。
快到晌午时,曾如水正在船头上向东搜寻海面,耳里听到一阵轻微的“轰轰”声,正想问身后的钟家兄弟,后舵楼上的钟老头已经吼起来。
“老大、老二,你们撑好篙,千万不能让船向外面倾斜了。”
“爹,我看我们还是满帆冲击为好。”钟老大也是一个使船的好手,立即提出自己的看法。
“不行。我们的船太轻了,只能慢慢与它接近。老二站里面,姑娘进船舱里去。”
“怎么了,是江潮来了吗?”曾如水很想看一看江潮,有些兴奋地问。
“姑娘,现在站在这里没有什么,等一下一定要回到船舱里面去,否则落进海里可不是说笑的。”钟老头不理曾如水,钟老大只好自己嘱咐曾如水,免得曾如水到时候乱来,真的落进江里去,那就麻烦大了。
“我会进船舱去,钟大哥放心吧。让我在这里看一会儿,等一会儿再进去。”
钟老大听曾如水这样说,又知道曾如水不像一般姑娘,只能向钟老二使了个眼色,暗示钟老二,等一会儿要是曾如水不进船舱里去,他们兄弟只能用强把曾如水架进船舱里面去。
海面上,水流开始急起来,一些本来向海里流动的杂物也在向江口退,速度愈来愈快;天空中,多了不少海岛,似乎还在不断涌来,如同集会一般,鸟鸣声吵成一片,几乎使人难闻人语;远处,海水似乎在升高,骚动,一种不安的气氛,正一点一点积累起来。
曾如水对此虽然不当一回事,也感觉到情况确实有点严重,至少不像她想象的一样轻松,耳都里“轰轰”的声音逐渐加强,似有万马从海面上奔驰过来。曾如水出身在这杭州府地面上,自然听说过钱塘江潮,却没有来过看过,更不要说像现在这样置身其中,亲身体会一把,她一直住在天目山,跟师父在一起练武读书,自己出来混江湖之时,也不想到这江边上来,直接就去了内陆地区。听人说这钱塘江潮如何如何的气势雄壮,威势如何的不可阻挡,她还有些不相信,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曾如水觉得她以前真的太幼稚了,现在体会到钱塘江潮的雄壮,也许比那个给她说的人说的还要气势雄壮得多!只听这声音,当时那个给她说的人,就不能好好地表述,只是说有多强大,根本就没有告诉她现在她所看见的声响效果。
就这时,远处海面上有条白线横拉起来,先还在海面上浮动,渐渐拉高,动起来,直向座船缠来。那气势之雄,真要把船覆盖了。耳里的“轰轰”之声变为天边的闷雷,有些打不响的意思,却更具震撼心灵之力。
“姑娘”
曾如水听到一声轻叫,已经觉得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臂,接着另外一边也有人抓住了。曾如水转身看见钟老大,正在嘴唇大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两兄弟一边一个架着她向船舱里拉,这才让曾如水明白了两兄弟的意思。曾如水不想进船舱去,也不好丢开他们,因为船头上甲板狭窄,要是用力过猛,将他们甩进江里去,那可不是好玩的。曾如水只能乖乖听话,自动移步向船舱里走去,使钟家兄弟安心地放开她,让她自己进去。
曾如水回到船舱里,忙拉开船窗,又看见那条浮动的白线,此时已经如白龙一般跳跃,长长的身躯似要凌空而起,耳都里则是雷鸣一片,不闻任何声息,连那些飞翔的鸟群,也似乎懂得三缄其口,不再鸣叫了。
曾如水觉得躲在船舱里太亏待自己,转身查看一下钟家兄弟,正一人在外,一人在里面,各执长篙,稳稳地站立船边,背向住船舱,全神贯注地注意着不远处正在迎头扑来的白龙,根本就没有精力注意她。
“好,我不用你们照顾,你们也别太热情了。”曾如水轻笑一声,飞身出舱,再一闪身站到船舱顶上去。
钟老头在船后舵楼上,立刻发现曾如水,立即叫嚷起来,又打手势,又顿脚,想让曾如水下去。曾如水装着没有看见,估量他此时此刻也不敢丢下船舵来管自己,便注意欣赏眼前的江潮盛况,不理钟老头。
江潮距离船不足一里,白龙已长得又高又大,海边上有五六尺高,海中间足足有三四丈高,恰似陡峭的绝壁,迅速向船压过来。
“我的娘呀,别真的把船掀翻了!”曾如水看见如此威势的江潮,芳心不由真正怕起来,暗试了试脚下的船舱顶木,还算结实,到时候实在不行,还可以蹲下去,或者扑下去,只要不给江潮冲走,她就不怕了。
曾如水正在一边欣赏江潮,一边暗打主意,保证自己的安全,眼里有点异色扑进眼睛里,再细看一下,芳心不由大惊,狂叫:“人,那是一个人呀!”
自然没有人能够听到曾如水的叫嚷声,即使是她自己,也听不清楚她嘴里在叫些什么。曾如水很快明白了她现在的处境,不再乱叫乱嚷,集中精力,注意打量那个正在给江潮推着向船而来的人。
那个人一身锦衣,又不会沉,给江潮卷到最高处,又向前面落下去,又给卷向巅峰,再向前面落下去。曾如水大奇,努力集中目力,希望能够看清楚那个给江潮推着向前的人是谁。
其实,曾如水心里有些怕,害怕那个正在江潮里浮动的人正是她现在最想见到,而又最不想在这里见到的人。要是真的是那个人,那就说明方香真的像她估计的一样,真的遇到了麻烦,真的在关键时刻抛弃了那个人,进一步说明那个人又出事了,也许对他会造成伤害,这是曾如水最不想看到的。
江潮近了。距离最多百多丈,那个人也在距离船边不足五十丈的白线上,时沉时浮,时上时下。
“白公子!是白公子呀!该死的贱婢,你抢去白公子也就算了,为什么不好好地看顾白公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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