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王者之气
那日凤栖集合了小夔牛和忆川灵珠之力，终于把裴日美周围笼罩的红光渐渐压住，最后一阵刺得人眼睛睁不开的光芒罩着石像和裴日美身上，包括其他几个人身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他们终于又可以视物的时候，发现地上静静地躺着一个人。要说他是裴日美吧，他的头发却是长长的，而裴日美的只到肩膀；要说他不是裴日美是石像吧，他又是有血有肉的。
一贯很淡然的凤栖此时眼眶有些湿润，鼻翼微张。她屏住呼吸，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让眼前的人消失了。
不知盼了多少个日日月月，上天入地下海，三界五行，能去的地方她都已经去了。那时，她就像一个寻宝的人一样，到处搜寻着小师弟的魂魄。
魂飞魄散，而且散得非常的细，可见这人赴死的心是多么坚决。
还好，在紧急时刻，自己及时赶到，凝住他的原型，虽然这形体已经化为石像，但好歹曾经是小师弟一世之身躯，对他最后回归要更加有利。
还好，最大部分的精魄一直被她保存在空间镯里，以空间镯的灵力涵养着；还好，另一部分较大的精魄被泉红绡好好收藏着，一直留在这留仙湖中；还好，种种机缘巧合，这些都轻易地被自己拿到了。
只差最后一魂一魄，明明已经强烈地上感觉到它的存在，就是还无法找到！
而现在，也是命运如此，在还未找到最后的一魂一魄时，小夔牛给裴日美吃了无相果，只好先让他们相融。
……
要说这无相果的霸道，恐怕除了吃过它的人才知道。但吃过它的人除了陆压道君，其他人不是死了，就是残了。谁都不能说出，而陆压道君又是一个神秘之人。有人说就是一个腌臜老道，有人又说是个丰神俊朗之人。
当年朝歌之乱时，倒是很多人见到，就是一个不大起眼的中年道士。至今也不知所踪。
不过，天上地下，还有一个人知道无相果的霸道，那就是凤栖。
因为当年陆压道君吃着无相果时，她刚好也在场。
这无相果据说是盘古大神的双生兄弟离火大神的离火之精中的一点点精魄幻化而成。其实并非无形无相，只是形无定形，相无定相，所以便称为无相果。
至今凤栖仍记得当年陆压道君吃了这无相果后的情景，和今天的裴日美很相似。浑身爆红，彷如随时便要炸开。
浑身筋骨就像重新拆开塑造一般，在皮肉之下耸动异常。
只是，那陆压道君当年的修为已经很高，所以，硬生生凭着自己的修为导正了真气，修得了无上的法力，具有了通天彻地的本领。
凤栖从回忆中醒过神来，看着地上的人，她知道，小师弟回来了！
走上前，抱起躺在地上的小师弟，让他躺倒床榻上。
“主人，他是大哥哥吗？”小夔牛扑闪着圆豆眼问。心里有些想着裴日美。
“对呀，笨蛋呢？”灵珠也睁圆大眼问。
两颗头都同时凑到床榻前歪着头研究着床上毫无动静的人。
“他们两个本就是一个人。”凤栖微微抿着笑容，满足地看着他。
虽然，当她在那濮水河畔的小县城中静静等候裴日美来找她帮忙的时候，她已经知道，小师弟就是裴日美，裴日美就是小师弟。
但是，那是不完整的小师弟。他只有小师弟的一部分精魄元神，只是一个转世的虚影。
当她在那海沟下面找到小师弟的石像时，她也知道那就是小师弟，但同样不完整，只是小师弟的前世之躯。
当她夺走了泉红绡手中的元神珠时，她也知道那还是小师弟，但还是不完整，只是一个元神珠。
……
但是，正是因为这些，所以小师弟越来越完整了，只等再找到最后的一魂一魄，小师弟就真正地重临世间！
现在不急，就让他慢慢自我修复！
“他怎么不会动？是不是成白痴了？！”灵珠瞪了老半天，没见那人醒来，就大声嚷嚷道。
“对呀对呀，大哥哥怎么了，那么好看的大哥哥，我不要让他成白痴。”小夔牛也皱着眉道。
“那无相果吃进去后，你们也看到了它的厉害，它现在虽然被我们导正了，说是导正，其实只是把它封印在丹田里，要让小师弟吸收，还得慢慢来。现在小师弟的身体正在慢慢修复和吸收无相果。加上现在小师弟还差一点点东西，所以可能要沉睡一段时间。”
凤栖耐心地解释。
“啊？哦——那我们也可以去吃无相果咯？你看他吃了也没什么事！看上去很香很好吃呢！”馋嘴的小夔牛吸了一口口水。
“嗯嗯嗯。”灵珠也频频点头，“搞不好我们吃了之后也会很厉害呢！笨蛋本身就笨，所以当然吸收不了，我们就不同了。啊，对吧，牛牛？”灵珠不忘拉同盟者。
“那不可以，这不在于修为如何，而在于能不能相容。当年的几位神君修为比你二人还高，最终也是死死伤伤。你们可不要轻举妄动。”凤栖沉声警告二人。
她说的当年的几位神君就是也吃过无相果修行的几位大神，最终都没有善果。
“哦。”二人乖巧地应道。倒也不敢去尝试，毕竟不知为什么，凤栖说的话，她们从来不会怀疑。
何况，上古时候的传说她们多多少少听过一些。
“那为什么笨蛋会和它相容？”不敢沉默的灵珠又问。
凤栖微微一笑，“怎么笨蛋笨蛋的，他一点都不笨。”她的笑容里充满了宠溺，又有些敬仰，灵珠看着这样生动的凤栖，有些呆住了：凤栖姐姐真美！
同时，看着这样的凤栖，灵珠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那曾经奄奄一息，这两天才刚刚恢复一点的鲛人：他也很美。
她对现在凤栖看着裴日美，不，或者应该叫陆远的神情有些似懂非懂。
那是让人愉悦的，也是让人期待的。
这样想着，她不知不觉转向还在角落里的鲛人，信步走过去，然后奇怪地问到：“咦，你怎么啦？”
听到她的问话的凤栖这才把目光从陆远身上收回，跟着来到外间角落里的鲛人面前。
这鲛人近几日已经有了很大起色，不再像从前那样时常昏迷不醒。同时，在凤栖近两个月的调养救治下，体魄也渐渐强健。
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充满魅力的鲛人，俊朗修长。发质由原来枯干凌乱的白发变成了冰蓝色，带些神秘，也带些高贵，发色倒是和凤栖有些相似呢。
但是，这样一个迷人的鲛人，却是没多少记忆的，问过他一些问题，他却是一问三不知。
“怎么了？”凤栖轻声问道。
“他好像有些不一样了。”灵珠看着正在盘腿静坐的鲛人。
的确，前几天刚刚醒来的鲛人，虽然迷人，但因为什么都不知道，看上去有些傻乎乎的，而现在的鲛人，身上隐隐有些王者之气。
“嗯。”凤栖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近日里他逐渐恢复原貌，那些灼伤也已经修复，隐约倒有些像我曾经的一位故人。”
“故人？是他吗？是谁？”灵珠急切地问。
凤栖微笑着摇摇头，“不是，可能是他的后人吧。我们问问他。”
“前两天问过，不是没用吗？”灵珠有些气馁，嘟着嘴说。
“此时非彼时。”凤栖摇摇头，“今天他可是收益无穷，那些无相果排出的灵气他吸收了不少。灵珠，”她转向灵珠，“你把那日戏耍我的那种光，循着他的经络走一遭。”
“我何时戏耍你了，姐姐。”灵珠狡黠的眨着眼，不认账。
“你说呢？”凤栖也不说明，只是静静等着。
“哦！你说的应该是那天我隆重欢迎你而释出的万丈光芒吧？”灵珠拍拍脑袋，做出恍然大悟状，大声地问，自找台阶下。
“这么一小只，恐怕没有那个高规格！”
她故意鄙视地看了一眼鲛人，“不过，既然是姐姐吩咐，灵珠一定一定，勉为其难一下下了，对吧，牛牛？”
她拍了一下小夔牛，小夔牛马上不在状态中地频点头：那当然，主人说的话都是对的！
凤栖拉着小夔牛立在一旁，看着灵珠怎样做作。
只见灵珠转眼不见了身影，而一股淡淡的白光慢慢弥漫在鲛人周身，一会儿袅娜地缠绕着他，一会儿似乎融入了他的四肢百骸，一会而又在他的七窍里钻来钻去。
“好看！”小夔牛偏着头欢呼。
凤栖拍拍它的头。
它满足地眯起眼，一会儿又睁开眼问：“可是，灵珠姐姐呢？”
凤栖笑着看看它，摇摇头，叛徒！这么快就喜爱上灵珠了，“喏，那不是你的灵珠姐姐吗？”
果然，灵珠俏生生地站在鲛人面前，仔细地盯着鲛人。
“姐姐，他会有什么变化？你叫我这样做有什么用吗？”她没转身，就这样背着凤栖问。
凤栖但笑不语。她也很期待灵珠的能力！
只见她手一挥，一直还在静坐的鲛人缓缓睁开了眼。
就在那一瞬间，灵珠仿佛见到了她所能过的珠子中，最最美丽，灿若星辰的明珠，它们镶嵌在两个狭长的星眸之中，那里，透出一些睿智，透出一丝困惑，透出一丝苍凉，透出一丝——王者之气！
他，是谁？怎么会有这样的气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