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合作
房间内，靠窗户的位置有一张雕花檀木桌，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汉子正端坐在一旁自斟自饮。
桌上没有菜肴，只有一壶老酒，中年汉子却是越喝越有滋味，不时摇头晃脑，一副心满意足的神情。
“掌柜的，丹炼好了。”伙计缓步走上前来，语气轻缓地说道。
掌柜自顾自地斟满一杯酒，头也不抬地说道，“别说，你小子看人还挺准，他竟然能这么快炼好，看来是有两下子。”
见掌柜脸上堆笑，难得开口赞赏自己一次，伙计肠子都悔青了，登时就觉得头皮发麻，后背发凉。
要是拿出丹药，掌柜的立马变脸，那自己还不要吃个大嘴巴啊？
伙计变得犹豫起来，想了片刻，事到如今也没别的法子。他一狠心，一跺脚，将那颗丹药放在了桌上。
掌柜嘬了一口酒，瞅着那颗丹药，沉吟了片刻，说道：“这就是你说的那小子炼出来的？”
“嗯。”伙计轻声回了一声，伫立在旁边一动不动，一脸做了错事的表情，眼皮都不敢眨一下。
私自放人进地下石室炼丹，而且还是炼出一个废丹，如果掌柜认真追究起来，这可是不轻的罪过。
如果柳承能炼出一颗拿得出手的丹药，他自然在掌柜面前有面子，可一旦出的是废丹，他不仅没面子，还有可能遭受责罚。
“根本就不是清窍丹嘛！”掌柜手指敲了敲桌子，伙计立刻回过神来，手脚利落地将酒斟满。
“从他的丹瓶里扣下一颗丹药，其他的都还给他，这事儿就这样算了，以后你可要多留个心眼，不能再像这次一样了。”
掌柜地摆了摆手，淡淡地说道，丝毫没有为难他的意思。
老天保佑，真是老天保佑啊！
见掌柜没有追究此事的意思，伙计那颗悬着的心立刻放松下来，连连点头称是。
没有半点犹豫，他转身就朝原路返回。
放下酒杯，掌柜口中含着一口老酒，没有下咽。他有些玩味地盯着那颗丹药，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现在的孩子可真是胆大，居然敢说自己会炼丹。”用两根手指夹起那颗丹药，掌柜的眼睛一眯，吞下那口老酒，有些不解地说道。
手上稍一用力，只听“啪”的一声，丹药碎裂开来。他用手揉搓着丹药，丹粉飘飘扬扬洒落下来。
“咦！”手中感觉到一颗圆珠子一样的东西，掌柜眉头一皱，不禁轻咦一声。
刚才手中的力度，已经足够捏碎一颗丹药，而且他明明看到丹粉落了下来，怎么还有一个没被捏碎的东西？
松开手指，只见一颗如玉一般润泽透亮的珠子出现在手中，这颗珠子非常小，其上散发出一股浓浓香气，仔细看还有一抹光泽萦绕在其上。
“这是元气？”
身为一名血祭境的武者，那丝看似若有若无的元气，他还是能感受到的。
掌柜猛地站起身来，朝着外侧大声喊道：“东子，赶紧给我回来！”
此时，伙计正要挑帘走回店内，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掌柜的声音，那声音十分的急促，显然是有什么急事，他也不敢怠慢，转身朝回跑去。
“人还没走吧？”掌柜急切地问道。
“没，”东子低着头，随即又补充道，“我马上就轰他走。”
“轰你个头啊！”
掌柜一巴掌拍在他头上，不再说话，急急地朝外走去。
这一巴掌拍的很轻，掌柜也不像是要出气的样子，东子摸了摸头，也搞不清楚是什么状况，只得快走几步紧跟了上去。
……
怎么这么久还没消息，该不会是出了什么岔子吧？
柳承左手抱在胸前，右手托着下巴，想到伙计见到丹药时的表情，有些不放心地嘀咕起来。
“让柳公子久等了，”掌柜哈哈一笑，挑帘走出，接着他扭头朝身后的伙计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柳公子沏茶看座。”
“是。”东子应了一声，立刻去端茶倒水，他心里却在暗想，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见掌柜十分热情，柳承心里也有了底气，一点都不客气，大马金刀的坐在一旁。
丹药的事情全都抛在了脑后，他神情淡然地看了伙计一眼，悠闲地品起了茶，只等着掌柜开口，他再讨价还价。
一口一个公子，又是沏茶又是看座，这掌柜八成瞧出我炼的丹药不一般，猜我是个了不起的炼丹师，所以才对我这么客气吧！
柳承越想心里越美，之前是自己看伙计的脸色，现在完全反过来了，看掌柜这股热乎劲，自己多要几块元石也不是没有可能。
“柳公子，你是在哪里学的炼丹啊？”掌柜满脸笑容，徐徐开口说道。
我这应该是打娘胎带出来的吧！
柳承心里想着，嘴角一扬露出一抹笑容，摇了摇头，没有言语。
这炼丹的事情，他实在没法回答，随便捏造个师父出来，对方肯定还会追问，那还不如不说呢！
见柳承摇头不语，掌柜一脸尴尬，“看来柳公子不想说，那我们就说说悬赏的事情。”
“好啊，你看我这炼丹水准是不是够格了？”放下茶杯，柳承开门见山地说道。
“够，绝对够，怎么可能不够格呢？”掌柜爽朗地笑道，扭过头去看向东子。
见掌柜一双锐利眼睛看向自己，东子也是吓了一跳，那双眼睛仿佛在说，你是不是在柳公子面前胡说八道了？
作为金羽商会的伙计，这点察言观色的本领，东子还是有的。
不用掌柜开口，他立即一脸火热地看向柳承，说道：“对，够格，绝对够格。”
“既然够格，那我想与掌柜的商量一件事情，”柳承面带笑容地说道。“我今天已经炼不了丹了，需要休息一下，悬赏的事情能否再推迟一下时间？”
他说这话并不是摆谱，更不是没有那个实力，而是他实在太累了，刚才那颗丹药已经消耗了太多元力，身体已经是疲惫不堪了。
“好，这没什么问题，我让东子去说一下，交丹的时间延长就是，”掌柜回过头看着东子，吩咐道，“马上给柳公子安排一间房间休息。”
“是，”东子转过身来，一脸恭敬地看着柳承，说道，“柳公子，你先在此稍等一下，我这就去给你收拾房间。”
说完，他径自退了下去。
此时，柳承心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整个人的脸色立刻凝重起来。
药堂管事柳旭逸已经接了炼丹的悬赏，而且已经得到了吐火石，炼丹的成功率必定会有所提升。一旦他明天拿着炼制好的丹药出现在这里，就算掌柜同意了延迟交丹时间，那对柳承也没什么好处，到最后很可能白白便宜了柳旭逸。
这次来金羽商会，柳承不仅是为了元石，也是为出一出被柳旭逸算计的那口恶气，将他接的悬赏任务彻底搅黄。
但是柳承的体力实在支撑不住了，就算他不去休息，以现在的状态也炼不出什么好丹，搞不好还会将丹药炼废，砸了自己的牌子。
眼见自己就要功亏一篑，柳承心中越来越火，眼中也流露出一丝怨恨之色。
那块烈焰石，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竟然连一品都没有达到！
心中越是气恼，他越是忘不了那块烈焰石。
要不是没有底火，他也不会消耗那么多元力和体力，造成现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局面，归根到底都是因为那块烈焰石。
“柳公子，你有什么心事，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掌柜一副关心的样子，继续说道，“不妨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你出出主意。”
听到这句话，柳承简直要气炸了肺，心说，老子最大的心事就是那块狗屁烈焰石。
想到此处，柳承轻笑一声，“掌柜的，贵店可有烈焰石啊？”
“有啊，你怎么关心这个？”
“我炼丹的时候，你们给我一块烈焰石，我一直想不通那怎么会是烈焰石，没品级的烈焰石，你见过么？”
见他话中带刺，掌柜立刻明白了个大概，一脸歉意地说道：“可能是东子跟你开玩笑，将黑市的玩意给你放进去了，你不用生气，我一定好好教训东子。”
黑市？
听到这里，柳承算是明白了。
商会竟然还有黑市的东西，他却是没有想到。不过黑市商人以次充好的伎俩，他倒是有所耳闻，那块烈焰石八成是用残渣重新熔炼出来的，表面看起来与真正的烈焰石没有区别，实际使用时就会发现与真正的烈焰石相差甚远。
掌柜上下打量着柳承，过了片刻，有些好奇地说道：“柳公子，你的炼丹本领不俗，为何要到处接悬赏任务？”
“我穷啊，浑身上下没一件值钱的东西，否则也不会把那瓶丹药押给你们了。”柳承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无奈地说道。
掌柜是明知故问，柳承则是毫无顾忌，直接干脆直截了当的说出来。
“你尽管放心，等东子回来，立刻让他把那瓶丹药还给你。”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方才那句话，柳承不过是随口一说，但掌柜却是立刻上心了，一脸的郑重之色，绝不是假意做作。
“想来你们一个商会也不会赖我的那瓶丹药，暂时放他身上也无妨。”
“呵呵，我们商会的信誉，柳公子尽管放心，”掌柜立刻顺着柳承的话，继续说道，“柳公子若是不嫌弃，不如做我们店铺的炼丹师吧！”
见掌柜一脸恳切，不像是随口说笑，柳承立即问道：“此话当真？”
“当真！”
“那酬金呢？”柳承双目一凝，火热地说道。
掌柜向前探了探身子，竖起三跟手指，说道：“我们商会出材料，拿七成，你拿三成，以后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商会出面，我们也会义不容辞。”
对方出材料，而且只拿七成，听起来还是个不错的注意。
毕竟，炼丹对柳承而言，是一件手到擒来的事情，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材料齐全，他自信没有自己炼不出的丹药。
更何况，他现在也缺少元石，能有这个工作也正是他希望的。以后他也不用为了元石到处寻找悬赏任务，这样一来，倒是省去许多的麻烦。
“好，就按掌柜的说的算。”当下他也是毫不迟疑，一口答应下来。
掌柜高兴得双眼放光，一脸诚挚地说道：“我叫秦枫，以后你就叫我秦叔，有什么事情尽管跟我开口，只要我能做到的，绝不会推辞。”
听到这话，柳承就像吃了一粒定心丸，想到柳旭逸的那件事情，他更是连连点头，眉开眼笑。
看到柳承那副高兴劲，掌柜猛地一愣，随即纳闷起来，这家伙怎么比我还高兴啊？
过了片刻，只听柳承徐徐说道：“秦叔，如果柳家有人来送丹药，你千万不要接下，直接找个理由将他打发走，让我出口恶气。”
“小事一桩，你就瞧好吧。”秦枫想也没想，脱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