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斗丹
没有追问其中的原因，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如此干脆痛快地答应此事，足以表明秦枫对合作的诚意，对柳承的重视。
卖给柳承一个面子，不是什么难事，最难的恐怕还是怎么将柳承一直留在金羽商会。
作为金羽商会云州店铺的掌柜，秦枫心里十分清楚一个炼丹师对于商会有多重要，更何况柳承炼制的丹药十分奇特，分明是得到某位炼丹大师的真传。
那颗丹药中炼化出的奇特晶珠以及隐现的元气，给秦枫的震撼不亚于见到一位传闻已久的武道强者。
能够将普通草药炼制到那种地步，秦枫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见到。
事情谈妥，柳承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算是落地，他脑海中浮想联翩，迫不及待地想要看一看明日柳旭逸的窘态。
不多会儿，伙计东子走了过来，告知柳承，房间已经收拾好。柳承向着秦掌柜道了一声谢，跟随东子去了房间休息。
……
房间不大，摆设也极其简单，一张桌子，几条凳子，一张雕花床榻。
桌子上摆放着几盘精美的糕点和菜肴，旁边那碗米饭还在冒着蒸蒸热气。
柳承随意地扒了几口饭菜，填饱了肚子后，盘膝坐在床榻上调息。
体内消耗了太多元力，如果不及时补充，明日一早还是无法炼丹，此刻房间内无人打扰，正适合提炼元力。
只见柳承微闭双目，面色淡然地盘膝坐着，双手掐着一道手印，在手印变换的同时，周围隐隐有着一丝丝幽绿色的气流涌动。
片刻后，他头顶冒出一股白白的雾气，额前几缕发丝也在无风飘动，胸前衣襟更是鼓动得猎猎作响。
体内元力不断凝聚，柳承的心神渐渐清明起来，身体的疲乏之感已经荡然无存。
缓缓睁开眼睛，他轻呼出一口气，神识蓦然散开，仔细感受着身体周围的气息。
“没想到这商会的位置还真不赖，灵气比柳家那里浓郁一些，让我提炼元力轻松了不少，看来金羽商会也不简单，这地下绝对有些名堂。”感受到外界的灵气，柳承在心中暗道。
他对灵气一事极为上心，只有找到一处灵气充沛的地方，他才有机会重新进行修炼，也好及早脱了这身凡胎肉骨，免受俗世的饥饿疲乏之苦。
所以，他有意无意中总是会试探周围的灵气浓郁程度，梦想着有朝一日重新踏上修仙之途。
特别是今天炼了一次丹就累了个半死，更让他意识到修仙的好处。
炼丹居然会如此耗费精力，连身体都疲惫不堪，这是他以前从未经历过的事情，这里面固然有那颗劣质烈焰石的原因，但是那种疲惫不堪的感觉还是让他头疼不已。
如果遇上敌人之时出现这种事情，那他岂不是要束手就擒？
数百年的修仙经历足够他吸取的教训很多，即便这里不是修士云集的世界，他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在仙云大陆，他曾经见过无数修仙者因灵气耗损而被人偷袭陨落，那些传说中的高阶大能无一不是灵气充足到令人心惊胆战之辈。
虽说这里是东州大陆，没有那些强悍到令人恐惧的修士大能，但谁又敢肯定这里没有噬血好战的高阶武者呢？
想要在这里活下去，他必须解决元力耗损后身体容易疲乏的问题。
但是仔细一想，他又发现，这个问题比想象中的还要棘手。
身体之所以会疲乏，不仅有元力耗损的原因，还要饥饿的因素，想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他就必须辟谷。
然而，想要辟谷去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修士之所以能够辟谷，那是因为他们可以吸收天地间的灵气，利用灵气凝炼出的灵力维持身体的机能。
在这灵气匮乏的东州大陆，强行辟谷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思前想后，柳承觉得还是解决元力耗损比较容易，只要武道修为提升，丹田也会随之提升，能够储存的元力自然要比以往多。
只是……这个方法还是有些太慢！
提升武道修为，哪里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如果那么容易，岂不是到处都是固元境的强者？
“看来只能从丹药入手了。”想来想去，柳承又想到了自己的炼丹本领，觉得这才是最靠谱的解决办法。
他当下决定，找个时间专门研究一种新的丹药。
于是，他不再继续思考此事，身子仰躺在床榻上，右手向着桌面的方向轻轻一挥，一股劲风随即飙射而出，桌面上的那盏油灯登时熄灭。
……
翌日，天光大亮，阳光透过窗纱洒入屋内，一股暖意随之弥漫开来。
睁开眼睛，躺在床上的柳承立刻闻到一股香味，偏过头一看，桌子上摆放着几盘精致的菜肴，香味就是从那里飘来。
他坐起身来，环顾四周，发现离床榻不远处有一个铜盆，里面盛满了干净的清水，一旁的凳子上放置一身紫色锦衣。
“这应该是秦掌柜让东子给我的衣服吧？”
他走下床榻，换上那身华丽的紫色锦衣，简单地洗漱一番，匆匆吃了一些饭菜，火急火燎地出了屋子。
今天对柳承而言，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日子，他要赶着去看一场好戏。
如果不出他的意料，这个时间，柳旭逸差不多应该到了。
他决定去店铺隔壁房间听一听动静，好好看看柳旭逸那老东西出糗。
走到店铺的隔壁房间，柳承趴在门帘一旁侧耳倾听。
果不其然，柳旭逸正在店铺内与掌柜秦枫说话。
“秦老弟，你仔细瞧瞧，不多不少总共六颗，”柳旭逸取出丹瓶，递到秦枫面前，“为了炼这丹药，我可费了不少功夫，紧赶慢赶，好不容易才在这个时辰给你送过来。”
秦枫接过丹药看也没看，直接放在一旁，“柳管事平时一定很忙吧？”
“我们柳家虽是小家族，但是平日里还是有不少事情要处理，再说我又是药堂管事，总不能撒手不管吧？”柳旭逸凑上前去，指了指那瓶丹药，“不瞒老弟，这丹药还是我挤出时间，连夜炼制出来的。”
这不要脸的老东西，还真让老子猜着了，幸亏秦掌柜和我有言在先，否则还真让这老王八蛋捡了便宜。
听到柳旭逸所言，躲在门帘后边的柳承一边偷瞧店内的情况，一边在心里嘀咕。
透过门帘的缝隙，店内的事情全都落入他的眼中，看到柳旭逸一副慈眉善目的表情，他心中十分的不爽，恨不得直接上去给那老家伙一巴掌。
若不是亲身经历，就算打死柳承，他也不敢相信柳旭逸是那么的奸诈狡猾。
老王八蛋，等着吧，一会儿让你好看。
柳承眉头一皱，心中生出一计。
俗话说得好，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此时此刻，柳承却想要破破这旧俗，借着今天的机会，好好羞辱一下柳旭逸这个老东西。
昨天，他与秦枫说的是，将柳旭逸打发走；现在，他想的是，让秦枫将柳旭逸留住。
就在这时，只听秦枫轻咳一声，说道：“难得柳管事百忙之中还给我们炼丹，只是……”
咚！
还未等秦枫把话讲完，柳承就在门帘后面轻轻敲出一声响动，打断了他的话。
秦枫是个精明人，知晓此刻出现声响，定然是有人在提醒他，故意阻止他说出后面的话。
“这个东子，连只猫都看不好，等他回来，我一定要让他知道本掌柜的厉害！”秦枫面色阴沉地瞥了一眼通往隔壁的门帘，随即看向柳旭逸，展颜一笑道，“柳管事稍坐一会儿，我去把猫抓回去，回来咱们接着聊。”
柳旭逸点了点头，连声说好。
秦枫不疾不徐地穿过门帘，见到柳承站在一旁，便心领神会地走了过去。
“秦叔，你是不是要打发他走？”柳承压低嗓音，说道。
秦枫朝门帘处瞅了一眼，确定柳旭逸没有偷听，附在他耳旁说道：“对啊！这不是你让我做的吗，怎么，你改注意了？”
“秦叔，你想个办法，让他和我斗丹，我要好好治治这个不要脸的老东西。”
秦枫嘴角露出一抹促狭的笑容，手指对着柳承上下晃了几下，连连点头，那意思好像在说：我就知道你憋着坏主意。
虽然秦枫没说话，但看他的表情和动作，柳承知道他已经答应了，当即对着秦枫抱拳表示谢意。
秦枫摇了摇头，大手一摆，示意他不必客气。
门帘挑起，秦枫慢悠悠地走到柳旭逸旁边落座。
“我们刚才聊到哪儿了？”秦枫佯装忘记了刚才的事情，皱着眉头，向柳旭逸询问道。
柳旭逸眼睛一眯，顺势将丹瓶向秦枫面前一推，说道：“秦老弟，我们之间还能聊什么啊，不就是这点丹药的事情吗？”
“对，看丹。”秦枫一拍脑门，故作恍然大悟地说道。
丹瓶塞子拔出，一股丹药特有的清香顿时飘出，很快就透过门帘，飘到了隔壁房间。
“这老王八蛋，还真有两下子，看来我还不能太小看他。”
闻着那股丹药的香气，柳承对柳旭逸带来的丹药有了几分了解，从那股香气判断，柳旭逸炼丹时对开炉时间掌握得恰到好处。
秦枫捏起一颗丹药，细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这丹已经达到一品了，炼制得不错，但是另外一个人可能比你炼制得更好，你这丹还是拿回去吧！”
“秦老弟这是什么意思？悬赏上说的可就是一品的丹药啊，难不成你想反悔？”柳旭逸脸色阴沉下来，没有了刚才的从容淡定，语气颇为不善。
“呵呵，柳管事不要动怒，也不用生气，听我慢慢说，你交丹的时间已经晚了，而别人比你先到，拿来的丹药也比你的好那么一丁点，换做你是我，你会作何选择？”秦枫一字一顿，不急不慢地说道。
听到这话，柳旭逸没有了脾气，他知道自己确实比悬赏的时间晚了一个时辰，秦枫拿此事当借口，他根本没法反驳。
“哎，柳管事不要急着走，我看你这丹药和那人送来的丹药差不多，都是高于一品，离二品丹药还有那么一丁点的距离。不如这样，你们两个在我们商会斗丹，谁炼制出的丹更好，我就收谁的，你看怎么样。”见柳旭逸起身欲走，秦枫立刻拦住了他，笑着说道。
柳旭逸顿下脚步，瞪大了眼睛，“斗丹？”
“对，不知柳管事可有胆量？”秦枫故意激将道。
“我马上就是一品炼丹师了，还怕斗丹？”柳旭逸捋着胡子，轻笑一声，“秦老弟尽管把那人叫来，我倒要看看哪位炼丹师要和我斗丹。”
有吐火石在手，老夫可就不是半个炼丹师了，而是真正的一品炼丹师的实力。
不管你秦枫找谁来，老夫都不会吃亏，即使输给炼丹的名家，老夫也丢不了面子。倘若来的是像老夫这种没品级的炼丹师，那老夫至少能与他斗个平手，绝没有输的可能。
只要那人一输，哼哼，老夫倒要看看你秦枫还有什么话说！
想到这里，柳旭逸眼睛一眯，回转过身，重新坐回刚才的位置。
“与你斗丹，无需什么炼丹师！”
突然，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听上去有些耳熟，柳旭逸不禁偏过头，看向那道门帘。
柳承挑开门帘，走了出来，笑着说道：“我来陪你斗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