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秋闱已至
很快便是到了秋闱，自那日在花园承诺了赵蛇蝎要带着苏云瑶一起去围场，为了这事我还求了爹好多次，爹终是被我求怕了，这才应了我的请求，同意苏云瑶跟我一起去，我把这消息告诉她们母女的时候，瞧着她们脸上喜不自胜的笑容我心里头却也有些阴谋达成的小兴奋，便是想着，咱必须为了自家妹妹的幸福，好好给她觅个贤婿才行，只要她离了相府，我就耳根子清净了。
明日便是出发的日子，这日晚间，我自花园散步回来，便是瞧见娘亲带着一干子丫鬟来了，手里各自拿了好几个盒子。
“娘，这是做什么？”我不解的上前询问道。
“这不歌儿你明日要随着你爹一起去围场嘛，虽说女子无须骑马猎物，只需陪着太后说说话便好，不过这次三品以上的官家女子都是跟着一道去的，太后的意思大家心知肚明，所以娘便是出门为你打点了些东西，你瞧瞧有觉得好的便是带着去，总归是相府千金，总不能被人小瞧了去。”娘亲一面拉着我的手，一面指着桌上摆着的那几盒子首饰胭脂水粉跟我说道。
我轻笑着拍着娘的手回道：“偏娘这么贴心为女儿想那么多，不过秋闱嘛，自然要放开了玩的，戴着这么些个厚重的首饰，哪还跑的成，再者，陪伴太后自然是素雅点的好，故而女儿只要带几样随身的便够了，带这么多知道的是娘疼女儿的心，不知道的还以为女儿故意在炫耀咱们丞相府富贵呢，这不是平白给爹添是非口舌吗？不过女儿还是要谢谢娘，娘为了我的事忙了一整天了，好好休息才是。”
“娘不累，还是歌儿想的周到，娘光想着要为你打点，倒忽略了这些。”娘亲随我一同坐于软榻上轻声叹息道，“一些围场禁忌想必你爹早就同你说了，娘就不再罗嗦了，只娘想不通你为何要带着瑶儿一起去？她那样毛躁的性子，若是惹了事儿……”
“娘”我打断了她的话，笑着应道，“娘不是一向说的，家和万事兴嘛，咱们丞相府也算个大家，家里也不过就我跟云瑶，还有大哥三个孩子，此次秋闱，大哥作为御前侍卫，那是必须去的，其他大人家我是不清楚，可我们家就只有姐妹二人，若是只我前去却不见云瑶，跟爹对立的那些个大人私底下还不知要怎么议论咱们家呢，倒不如，咱们姐妹一同前去，也好给大家伙瞧瞧，家和万事兴，可不就是这样的？况且……”我顿了顿，起身叹了口气，“娘也知道，自打我上次回来之后，许多东西都记不甚清了，若是碰上什么故人，我一下子又记不起来，那可如何是好？有云瑶在，至少，她能在旁帮衬着点。”
后半句倒是真的，带苏云瑶一起去，自也是怕碰上什么意外之事，自然，她能不能靠得住就另当别论了。
娘亲听我如是说，方才没了话，只帮着我一道整理明日随行的物件，此次秋闱是在西郊的上林苑，车程少说也要有一日，除去来回的时间，估摸着要去个十天八日，娘念我念的紧，同我絮絮叨叨至大半夜才离去。
我却是翻来覆去睡不安稳，不知怎的，竟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会发生一般，内心无比慌乱。
翌日一早，迷迷糊糊的才刚睡着，便是被青烟给急急的拉了起来，小白也在我床榻边转来转去，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脸不耐道：“哎哟，好青烟，这是怎么了？你看天还没亮透呢，再让我睡会吧。”说着便是挣脱来青烟的手，往里床又靠了靠。
“小姐，小姐您赶紧起来啊，您难道忘了今儿要跟着老爷一道去围场的，再过会时辰可要到了，小姐您万不能再睡了，不然就来不及了。”青烟一把掀开我的被子，拉我起来。
我猛地一个激灵，对啊，秋闱秋闱，我怎么把这正事给忘了！才想起来，便是听见门外娘的声音。
“歌儿，歌儿可起来了吗？”
我忙的翻起身，踢开往我身上蹭的小白，朝着门外回道：“娘，女儿起来了，您去前厅等我吧，我一会就到。”
“小姐啊，您……”青烟看着我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唤了外头的青怜、青桃进来为我梳洗更衣。
惺忪的双眼模模糊糊的看着镜中之人，青烟为我细细的瞄着红妆，只片刻功夫雅致的玉颜上便已画好了清淡的梅花妆，原本殊离清丽的脸蛋上褪去了稚嫩的青涩，倒是显得稳重内敛不少，炭黑色的柳叶眉更衬出皮肤白皙细腻，施以粉色的胭脂让皮肤显得白里透红，唇上单单的抹上浅红色的唇红，我微微一笑，恩，不错，延续了我现世里妆容的风格，倒是看的喜欢。
只是，感觉有那么几丝不对劲，我转头朝了青烟问道：“今儿个不是去打猎吗？你把你家小姐我打扮的这么淑女，我还怎么骑马猎物啊？你该不是还让我穿着襦裙去吧？”是了，我心里的主意自然是不能跟爹跟娘说的，我是打算好了，既然是秋闱，那我自然是要好好玩玩，骑马谁不会？打猎谁不会？既然如此，那我自然是要去开开弓的，古代骑射术乃我华夏汉人须得传承的传统文化技能，对于我来说，当真是得心应手。
“小姐说什么胡话呢，前几日老爷和夫人与你说的，你可都忘了？什么打猎什么骑马，小姐可是咱丞相府的金枝玉叶，如何能做那些，之后的几日啊就当是出去散心了，小姐只管逗了太后高兴便是。”青烟朝我唬了眼，随后边替我盘发边罗罗嗦嗦的又开始叮嘱道。
我抿了抿嘴，透过铜镜瞧着青烟脸上与她年纪不相符的沉稳，果然，古代十五及笄便可嫁人都是有原因的，这心态，连着我这实质上二十来岁的人都是比不上的，罢了罢了，多说无益，反正我自有法子。
“青烟你可越来越像后院的那些婆子了，那么罗嗦，当心嫁不出去。”我瞅了瞅她的脸面，调侃到。
青烟霎时瞪了我一眼，然随后却没有意料中的暴跳，只平静的应道：“小姐你也越发皮了，耍泼的本事亦是逐日渐长，瞧着这张脸，倒是真真与你那些个小心思不相配，奴婢该说小姐什么好呢，恩，倒是一副巧人儿的脸面配了颗不安份的心儿，看来，这天底下能管住小姐的人必是万人之尊了，可是非圣上莫属了。”
这该死的青烟，好好的竟又绕到了我身上，我嘟了嘟嘴，半晌后才回道：“那可不一定，你可不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那是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并不是身份地位就能决定的。”
青烟替我绑发的手却是顿了顿，“小姐，你可是有了心上人？”
我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罢了，青烟也太过敏感了吧？哦不，应该说，古代的人都敏感，娘也是如此。
我努了努嘴，拉了拉掉下来的几缕青丝，转了话题，“还不快些，等会爹得催急了。”
瞥了话题，青烟倒也识趣，并不再继续下去，只双手灵巧的替我梳了个挽月髻，“这挽月髻虽简单却也不落俗套，且能彰显小姐的身份，小姐可觉得何如？”
左右瞧了瞧，甚是满意，发髻之间只用了一条粉蓝相间的细丝带绑着，再斜斜的插了一支琉璃簪，当真是简单清雅。随后又搭了条浅粉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一身行头算是搞定了。
“小姐这身打扮可是赛的过宫里头的娘娘了，定会引得皇上耳目一新的。”一边的青怜嬉笑着赞叹道。我朝她努了努嘴，“你这丫头尽是说着好话，我怎比得过宫里高贵典雅的娘娘，这皇上看多了天下美女，我不过就一路人，哪里能入得了他的眼。再者，我可是随行陪伴太后的，跟皇上能不能碰面还是个问题呢。”
“小姐可别妄自菲薄啊，这事事都说不定的，您啊，可不许这般没有底气。”青烟边说着边替我收拾好要带去的包袱，“哦对了，小姐，这小东西该怎么办？”
转眼瞧见正徘徊在我脚边的小白，我怎么把它给忘了，秋闱猎物我又岂能带它去，可不得被当成猎物啊？然把它留在这，保不准要闹得相府人仰马翻，到底如何是好呢？
思量了半久，终还是将它留下来，“你们好生帮我看着，我是没法带它去的，说不定我不在的时候它的主人就过来把它领走了呢，无碍。”
说完我便是往屋外走去，小白却像是听懂了我的话似的，抱着我的脚一副惨兮兮的样子看着我，实在不忍心，我便是将它抱了起来，“小白，我不过是出个远门，过几天就回来了，你呢好生在这待着，千万不要闹出什么事，知道吗？不然等我回来，我就拔了你的皮，把你给煮了。”
小白身子抖了一下，随后便是低垂了脑袋。放了它下来，它便是安静的蹲在屋子里，满脸的凄楚，不再理会它的可怜样，我转身随着青烟出了蕙兰轩，往大堂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