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番外（5）
“姑爷！哇！好一个俊俏的姑爷哟！”喜婆已经哄了起来，那嗲声听着人发毛。
红岑随时的把绣球往空中一抛，转身即想离去——
无奈，空中的绣球让一个男子凌空接住，再令人把红岑给拦了起来。
“小妹夫，绣球既然是你接了，那么这新娘就是你的了。”这个男的好像就是刘家的二少爷。刘怀没有出面，刘城主貌似就坐在台上。
红岑实在不想在这种地上发飙，保持着相当的冷静。
他只是很不明白，刘家不是一直想赶他离开吗？
怎么突然就出此下策？
刘小姐也不是那种嫁不出的女子……
红岑逃不掉了，随着一帮人等，进了城主府，其他瞧热闹的人，也渐渐散去。
他敢担保，刚才抢绣球的，有大部分的人是城主安排的，不然，站得那么远，绣球怎么可能会抛得到呢？
说是鸿门宴，也不为过。
男子抢亲经常有的事，女子逼婚，还是少见。
红岑让人给抢了一回，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城主府的正厅，聚集着不少人，可是，却有一点安静得过头。除了一帮垂首而立的下人们，便是城主，城主夫人，还有他们个个穿着锦服的儿子们，外加粉红罗裙的刘月。
刘月正粉面桃腮的，羞羞涩涩的站在一旁，时不时抬眸偷偷瞧着红岑，眸子里的春波荡漾，情意浓浓，即有着梦想成真的喜悦，又有着害怕失去的担忧。爹爹说过，他一定会答应的。
红岑是给带到中央了，觉得自己像猴子一样让人瞧着。
“咳咳咳！”城主轻咳了几下，打破的沉静。“岑公子啊，我本想请你在今天喜庆的日子喝一杯水酒的，不料绣球竟然让你给接住了……”
红岑也不客气，找了一处椅子坐了下来，声音不大不小，冷冷的道，“不是接住，是让人塞过来的。”他提醒着一句。
霎时，有人倒抽一口凉气，空气中的尴尬气氛越来越浓。
是接住还是塞的，大家是心知肚明的。
只有刘月，一脸的震惊——
好像她并不知道真相，但红岑摆明就是再一次拒绝了娶她！
她原本以为他来，是为了自己而来了！明白了自己的心思，舍不得让自己嫁给别人才来抢绣球的。
她委屈又幽怨的盯着红岑，只是可惜——红岑漠然的眸子中，根本连瞧也没有瞧她一眼。她眼泪一露，抿了抿唇，由喜转悲的，一下子掀开珠帘，侧身往内堂跑去。
刘夫人叹息一声，看了一眼红岑。
还是比较担心刘月，即起来欠了欠身，即往后堂找女儿去了。
红岑对这种情形有点愤怒。
平生，最恨的就是让人逼着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刘城主道：“岑公子，绣球既然已经在你手，难道就不能接受小女吗？经过今天，她的名节……”
“恕难从命！”红岑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说来，我也是相当好奇，你们的态度转变得未免太快了一点。是不是有什么隐情？说来听听。”
“怀儿！”刘城主无奈，直接喊了一声刘怀。
刘怀应了一声，即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交给红岑。“岑公子，你看了这封信后，再决定去留也不迟。”
红岑虽有疑惑，还是接了过来，打开一看，眸子霎时一变，包括神情……有一丝丝的绝望，更多的是痛楚。
心中暗叹，心免不了戚然，原本以为自由了，奈何一举一动，还是在别人的监视之下。竟然连这种事，也要干涉？
倏地，信在红岑手中的捏成一团。
刘城主和刘怀一惊，这大不敬的举动他们是绝对不敢做的。
半晌，红岑收敛起情绪，漠然道：“好吧，我答应行了吗？但是，有条件的，我只答应配合……”
于是，榕城传出——
招了一个仪表堂堂的上门女婿，外人称之岑公子，据说三个月后和刘家小姐成婚。
一下子，传遍了城内的大街小巷，茶馆酒肆。
传了一阵，众人疑惑了，这岑公子什么来路？全名叫什么？貌似连城主府上的人皆不知道。同时，这一个问题也困扰着城主夫妇，若不是皇上的旨意，他们也不会把女儿嫁给一个连名讳也不肯说出的人。
红岑自默认后，随着刘家的安排住在府中的一处清雅小院中，足不出户，任何人也不见，包括了未婚妻子刘月。只有每天送饭的人出入。
小院中，经常会飘出幽幽泠泠的弦音……
一天深夜，红岑醒了。
或者说，他根本就没入眠。
睁开眼时，即见到清儿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她来了。”清儿淡淡的说着。
红岑倏地的坐起，在晕暗的烛光中，寻找着熟悉的身影，但没有——
清儿微扬着嘴角，“她没来这里，只是来榕城了。还有，她也不知道你现在已经到了榕城。”
比红岑预想的快到。
“她……她还好吗？”红岑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
清儿眸子一闪，平静道：“很好，有我在身边，不会再有事的。”红岑无礼，见了皇上也不行视，也不下跪，更连敬语也不用。
清儿也不生气，一个已经看破生死的人，就是罚也无用。他继续说：“我们在一处客栈落脚，我见她睡了，方出来的。”
“她一个人安全吗？”
“有暗卫守着，不用担心。”清儿出来，当然不会是一个人和她。
皇帝的侍卫，分明卫和暗卫，明卫没有带，暗卫也能缺少，毕竟出门在外，什么意外皆有可能发生。
说来，清儿的忍耐已经相当不错了。
若是曾经的清儿，他不会费心去做这些事。
最简单的，也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让红岑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过一会，红岑也冷静了一些，于是，语带恭敬道：“皇上，需要草民做什么？”只是神情清清冷冷的，瞧不出有多少敬意。
清儿一笑，“和聪明的人说话，就是有意思。朕只是想让她看到你活得很好。”两个人这一回，在榕城见了，下一次见面，也不知是何事何月。这里，不像她描述的世界，交通方便，相隔千里的人通信容易，见面也容易。
“是。草民明白。”
“明天早上，朕会带她去逛街……”
清儿说了几句，很简洁的话。
至于要怎么做，就是红岑的事情了。
翌日，一直没有踏出小院的红岑去见了刘月。
他独伫门外，神色安然，也看不出在想着什么，仅淡淡的眸子中流露出虚无缥缈，寻不找焦点。话不多，仅说了自己住得太久，想让她带着去外面逛逛。
刘月突然见到红岑，自是欣喜若狂，高高兴兴的随着红岑出门玩。
于是乎，碧荷让清儿拽起床逛街，无意见到一个女子幸福的牵着红岑的一幕。
红岑见到了碧荷，但是却佯装没有看见，淡淡的浅笑，主动的牵上了刘月的小手，悠然的走了一段……
转角，直到碧荷没有瞧见时，他的笑容也失去了，也恢复了冷漠。
很想见她！
想光明正大的和她见面，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远远的瞥一眼。
“你怎么啦？”刘月心莫名的紧张。怎么突然又变了呢？
红岑闭上了眸子，抿着唇，良久，把心中的痛苦重新埋葬起来，“刘小姐，对不起。今天就当是我在和你饯别，以后要珍重。”
刘月的眼泪无声掉落，“为什么？”
“你我无缘。人的一生寻寻觅觅的，有一个能让自己心动的人，已经足够了。不管见到任何女子，总是不经意的把别人和她来比较，最后，都发觉没有一个人能代替她……”红岑轻扬着嘴角，想到她心不再是酸，而是一抹幸福。刚才的她，活得很好，脸颊红扑扑的，还是一样的清灵。
刘月哀怨的看着他，心里明知他爱的不是自己，还是陷得这般深。
如今叫她如何自拔？这种痛楚他不是最明白的吗？
然而，感情古往今来皆不能勉强，就是勉强在一起，也绝大多数是一场悲惨的结局，近在咫尺却形同陌路。
错的时间，碰到对的人。
对的时间，却碰到错的人……
正是辘轳金井，满砌落花红冷。
蓦地一相逢，心事眼波难定。
谁省，谁省。
从此簟纹灯影。
红岑再见碧荷时，已经收拾起心情，用最好的状态，带着微笑去见她。
碧荷很高兴，一见到红岑，马上像蜜蜂见到糖一样的扑了过去，在他胸前猛的蹭着，就是搂着他的腰不放，也不顾一旁的清儿猛咳。半晌，在不舍中，还是让清儿一句，成何体统给拽开了。
红岑浅笑，因为她虽然给清儿拽开，但小手还是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袖不松开。
几天后，红岑让碧荷相信，他已经找到幸福了，而她也可以安心离开。
红岑送碧荷到城外，还再送了一段路。
依依不舍的，但终究还是会有离别时。
碧荷和清儿两人一骑，在她回首时，只见到身后的红岑微笑的朝自己挥手。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切，仅是红岑为她用泪演的一场戏。
红岑也从暗处牵出一匹马，深深的望了一眼她离开的方向，独自跨上了马，直奔奈何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