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突降惩罚
一句话就把慕芸姿想问的给堵了个正着，碰了鼻子灰，慕芸姿不由地摸摸自己的鼻子，有一刻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王妃，怎么连个护卫都能如此轻易地回绝她。
一行三人回去的时候走的是大道，远远地慕芸姿就看到修远书苑的那些儒衫书生，零落地抱着书出来，有的摇头晃脑地在背着经史子集。慕芸姿停站在一块岩石之上，眯眼看着，回想一下现代的莘莘学子，如今再看到这样的景色，一时间百感交集。
古往今来，人们对于权利的向往，自始至终都未曾改变半分。凌驾于他人之上，得到那最顶端的宝座，是每个男儿的追求吧？
就像殷云沂。
他耿耿于怀，向往着那个宝座，同时又束缚于百姓对他的钟爱，没有办法轻易夺嫡。
这些个莘莘学子们，恐怕也是存着这样的心吧？
他们一面说着为国家效力，待到了功成名就之后，不一样也站在权利的顶端，得意地俯瞰他人？
“唉。”
慕芸姿叹息一声，跳下巨身，朝两边的侍卫吩咐一声，“走吧。”
从寒山寺下到半山腰之处，下面百十台阶，远远地就看到一锦衣公子，翩翩然而行，身边带着两个小书僮，三人边走边说话。
慕芸姿隐约听到他提自己的娘亲，还提到此次秋闱要中状元，必将求皇上，册封自己的母亲，到时候宰相夫人之位！
听了这话，慕芸姿面色沉了下来，暗暗留了意，留了心。
仔细观察那锦衣公子，只看年纪与殷承尧相仿，不分伯仲。
只是与殷承尧野心勃勃，隐忍欲发的气势不同，眼前的这位锦衣公子，锋芒毕露，锐利异常。就连长相，也带着几分逼人示下的绝冽来。
慕芸姿蹙了蹙眉头，忍不住轻声问身边的小护卫，“你们可认识前面那位小公子？”
这时只看到那锦衣公子与两个小书僮已经下了台阶，两个小书僮对他甚为恭敬，连下台阶时，脚裸的裤低处沾上了泥渍，其中一个小书僮谄媚地跪下身子来，亲手替他抹去，而那锦衣公子，很理所当然地享受着他的奉承。
“啊，王妃您是说连璧啊！您怎么会不认识他呢，他就是宰相家的惟一的公子呀！”
公子？
慕芸姿秀眉皱紧了去，连璧？
竟然是连城越的小儿子？刚刚他说什么，他要考取状元，而且还要让皇上册封他的母亲，不就是那个让她叫二娘的，魏姨娘？
前时被连妙彤给冷嘲热讽，识破诡计，被迫出宰相府的情景再次涌上心头。慕芸姿蓦地攥紧了拳头！
“是庶出的公子。”
慕芸姿不知怎地，低低地语气缓缓地更正道。两旁的护卫同时别开脸去，只当没看见。
这嫡庶之别在宰相家，其实分得不太清楚。毕竟宰相就这么一个儿子，你就说他是从鸟窝里面生出来的，人家宰相大人照样拿着当宝儿一样对待。
所以说，这庶出与嫡出又有何分别呢？
谁让宰相夫人十多年都只生出一个连妙彤？
谁让她虽然拥有倾国倾城的美貌，却也落得野鸡生不下蛋了呢！
慕芸姿暗暗着怒，如今母亲被囚禁，魏姨娘怀上了，他的儿子又要考状元？
就算要锦上添花，也不带这么玩的！
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尤其是连妙彤！竟然不管亲生母亲，而去巴结一个小妾，她也不嫌失了身份？
慕芸姿冷冷地哼了哼，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对连妙彤的反感又加了一层。
“这次秋闱，是谁主考？”
想了想，慕芸姿转头问身边的小护卫，却见俩人都瞪着大眼睛，猛摇头。
这些朝廷的事情，他怎么知道得这么细，而且秋闱之事，也是皇上到时候再定的如今却是有几个人选，却没有定下来。
慕芸姿负手而立，缓缓地眯起魅眸，扬看着远去的连璧，嘴角的笑意，一丝一丝地爬了上来，带着诡异的热切。
“桃花糕？？”
连璧一回来，就闻到满屋子的桃花清鲜的气息，而听到母亲一描述，顿时有些怪异地一把将金丝盘花的碗中的桃花糕拾了起来。
“哎！你这孩子，想吃，也要先把你那些书放下，洗漱之后再吃。”魏姨娘嗔怪的看着自己儿子一眼。
“娘亲，这桃花糕，果真是太皇太后赏赐你的？”连璧并没吃，只是放到鼻间闻了又闻，最后舔了一口，还是不放心地扔下。
“当然了。”魏姨娘满眼开怀，“这可是你姐姐彤儿进宫的时候，被太皇太后赏的呢。听说是特意赏给你娘亲我的哦。你可知道，皇苑之中的桃树可是被尽数砍去了，这桃花糕，尤其珍贵。”
“娘亲还是别吃了。儿子觉得太皇太后不是好人。”
“快别胡说！”魏姨娘拍了他脑袋一下，赶紧让人把门关死，没想到连璧又咕噜冒出一句来，“恐怕连妙彤与太皇太后合计着算计您！”
“璧儿！越说越不像话了！”
魏姨娘一拍桌子，眼中立露不悦，“你可知道，那可是太皇太后，她若想要娘亲怎样，还需要这种下三烂的手段？何况这桃花糕，娘可是让人三番两遍地检查过了，安全得紧。你以为娘亲会真的那么傻么。”
她盼了多年，盼得到皇家的认可，如今有连妙彤这步棋子，肯给她牵线搭桥，魏姨娘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用不了多久，赫连碧华就会被皇家所遗忘，而世人所看到的宰相府的主母大人，可只有她了。
“可是娘亲还是多防着连妙彤点，儿子就不相信，她真会置自己的亲生母亲于不顾？”
连璧稚嫩的小脸上露出一丝不符合年纪的阴戾，想了想，咬牙切齿地道，“娘亲，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赫连碧华给？”
咔！
连璧做了一个斩立决的动作，把魏姨娘的魂给惊去了一半，赶紧捂住他的嘴巴，生怕他又说出不吉利的话来。
“你这个小崽子！你到底存得什么心。不是要考状元，不是要让娘亲成为人上人吗、怎么竟想些算计人的事。”这些后宅里面的事情，他操这么多心做什么，魏姨娘还是希望他能把心思都用在学业上。
“娘亲，”连璧不满地嚷嚷，“儿子是看您多年来屈居赫连碧华之下，儿子实在看不出那个花瓶女人，到底哪里能比得上娘亲。她一生不出儿子来，二又无法讨爹爹欢心，三嘛，她养的女儿都偏颇娘亲这边，儿子实在想不出，她到底有什么值得留下来的！不如一了百了！”
连璧狠得面色凌厉起来。
听着儿子的话有道理，魏姨娘却是叹息一声，“这件事情，娘亲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在这内院之中，娘亲虽然掌控了大部分，可是想要做个杀人于无形的事情，还是难哪。这件事情，若是让老爷知道，娘亲可不想让你还未出生的弟弟受这份罪？”
“娘亲放心。这件事情就交给儿子好了。反正赫连碧华现在祠堂，没人知道她现在怎么样。如果她会无缘无故的死掉，你想……爹爹会声张吗？这可是在爹爹的重罚之下，死去的呢，爹爹若是声张，岂非对他不利？”
连璧小脸上涌起老成的轻蔑一笑，“而且爹爹之所以不让赫连碧华那个女人死掉，无非是为了她的美色。一个只剩下被玩弄价值的女人，儿子并不认识，她是无法撼动的！”
他小小年纪已经继承了连城越的心智与狠毒，分析起父亲的那点隐蔽心事来，分毫不差！
听着儿子说的话有些道理，魏姨娘点头，但又赶紧抓住自己的儿子警告道，“璧儿，你一定要多加小心。这件事情若是做不成，也不打紧，知道吗，娘亲不想你有事，懂吗？”
连璧大大地摆摆手，一副手到擒来的样子。
含英怯生生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只见她轻拈着自己留下来的桃花糕，懒洋洋地眯起眼眸，仿佛是在享受着最后的时光，那娇俏的小脸上，时不时地涌现出一片冷森，胆小的含英，心里面跳个不停，她不知道大小姐这么看着自己做什么。
“你确定，娘收下了？”
“是的。夫人都收下了。”含英饱含勇气地点头，正想再说什么，突然空气中响起一声“啪”，声音凌厉而狠辣，下一刻只见一个娇柔的身子被甩摔在地！
“啊！”
含英低呜一声，不敢叫出声！
连妙彤一巴掌甩完，觉得还不够，一脚狠狠地踩在了含英脖颈上，纤柔而绣美的绣鞋，在含英的纤细玉白的脖颈上狠狠地碾了碾，立即翻出一连串的红印，在听到脚下之人，急促而痛苦的喘息后。
连妙彤满意地点点头，但却并不收回脚，漂亮的彩霞金丝绣线图案的绣鞋，仿佛一只得意的雄鹰，在那脆弱的颈子上，耀武扬威，她玉身而立，秀眉微挺，眉宇间泛着邪气，淡淡地问，“你刚才——叫谁‘夫人’？”
“奴、奴婢错了。”
吓得缩成一团的含英，委委曲曲地呜咽着。
那幽泪的眼眸中带着深深的怨恁，怎么就兴大小姐叫魏姨娘为娘；而她称魏姨娘为夫人，就要遭到这等的惩罚。她感觉自己看不懂大小姐。
“知道错了就好，以后你要怎么称呼？”这样子的回答似乎让连妙彤满意了一丁点儿，她松了松脚下，给含英以喘息的机会。
“是魏姨娘。奴婢以后都叫她魏姨娘！”
咬了咬牙，含英豁出去了，她从来不知道在大小姐身边当差这么危险，不但大小姐的心思令人猜不秀，她还会时不时地发火，惩罚人的方式更是令人措手不及。
“起来吧。”
连妙彤似乎很好说话，轻轻地收回脚，然后俯身将自己的小绣鞋轻轻地抚了抚，将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拂去，接着便淡淡地道，“走，咱们去秀芳苑看看，娘一定对那桃花糕，特别满意！”
她抿着唇瓣，露出来自真心的欢欣的笑意，可是看在含英的眼中，却像淬了毒一样。她心里依然怦怦直跳，颈子种的鞋印被她悄悄擦掉，却掩盖不了，那里隐隐发出来的阵阵疼痛。
她看着连妙彤，简直大气都不敢出，连连离得好远，才敢跟上。直至连妙彤猛地回地身来，回以警告的一眼，含英才硬着头皮靠上去。
偷眼看大小姐展现出来的娇嫩侧脸，只觉得上面的肌肉在隐隐地抖动，仿佛是在极力咬着后牙槽，生生恨意，满布其上。
含英的心哆嗦了，不知道大小姐这一去，又要做什么。
一主一仆，施施然地朝秀芳苑而去，魏姨娘这时候早将那盘桃花糕撤了下去，她正自给自己将待出生的小儿缝制衣服。
甫一听到外面悉索的走路的声音，再次听到丫环们的话，知道是连妙彤来了，一主一仆进来后，含英战战兢兢地站在一侧，似乎是要躲在连妙彤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