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宴会会面
燕寒自来到边关,便一直神神秘秘地不露面,如今一眼在战场上看到他,小常觉得像是看到烟花一样稀奇。
“燕寒杀敌勇猛,而且孤军闯入敌军夺取粮草,他、他说了一些话,想让属下传予王爷。”小常面色为难地看看上面的男子,迟钝了一下。
“说。”
“他说,要、要与王爷您比试,夺得罗象国兵后营粮草,填饱大军的肚子。若是王爷您输了的话……就、就——”
“就怎样?”
男人惬意地眯了眯狭长的眸,仿佛一只正在沐浴阳光的贵妃猫般,享受着灿烂的温暖后,十分舒适自在。
“要王妃的命。”
“什么!”
声音一落,刚刚还闲适自得的宁王蓦地直起身子,目中精光大盛,陡然耸身,浑身凛然出寒森之气!
陌尘在旁边听着,心下一慌,赶紧跑到宁王跟前,说道,“王爷莫要焦急,王妃远在帝都,如今燕寒定然是在危言耸听!”
小常一听到陌尘这样说,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看了眼,接触到陌尘警告的眼神后,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失言了。
殷云沂听后缓缓地沉默下来,听着手下一干人的争论,并没有再说什么。
见王爷没多大反应,在场的人偷偷把心放进肚子里,只要王爷不问,那么他们就还是安全的。
陌尘与小常出了王帐,陌尘满面怨恁地盯着小常,“常将军,不是陌尘说你,实在是你应该将事情对陌尘说了之后,再决定要不要与王爷说。王爷在意王妃,这难道你还不知道?”
小常摸摸脑袋,他真没觉得,就因为一句话,王爷会激动成那样,没理由啊。
陌尘却清楚得很,王爷这是早已经有了消息,如今再听到小常的话后,反而更加确信了。
他刚才对自己瞥来的那一眼,陌尘就觉得自己以后日子难过了,王爷肯定怀疑他说的话了,连带着志清他们恐怕都将受到怀疑。
“那陌尘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那个燕寒还说,要见王爷!要不要见他?”
陌尘沉吟着,摸摸下巴,王爷手握重兵,身边谋士众多,他所得的消息通道并不仅仅在他们这几个人上,早晚这件事情要被王爷给知道的。
“等。等他们向王爷禀报的时候,再说。”
“可是,会不会贻误战机呀?”小常满面的困惑,越发觉得这个陌尘不安好心。他凭什么要阻挠王爷知道这些事情呢?
可是以小小的陌尘之力,想要架空王爷,那又未免太怡笑大方了。
小常不动声色,决定静观其变。
果然入夜时分,王帐里面人员纷纷,跟随在身边的谋士们个个出出进进,显然有要事要相议,陌尘在暗处侍候着,同时为王爷自黄昏时分便不理会他,而苦恼。
王爷何等神机,恐怕是已经猜出什么来了吧。
叶飞龙从王帐中出来已经将近黎明时分,看到他疲惫的样子,陌尘想要上前问些话,哪知道他一脸奸细的表情,看得陌尘分外受伤,只好退了下去。
“虽不知似你等之人,若是背叛了王爷会有怎样的下场,只不过,明日王爷召见燕寒,若是有个差池,下场尔自想去!”
叶飞龙甩甩长袖,愤愤而去,随他一起出来的还有几位面色阴郁的大人。
陌尘深知王爷是知道真相了,可是纵然布局机密,就真的能够把王妃给救回来么?
大漠冷风寒烈,旗帜高扬,随着日已近午,宁王坐于詹台上,一袭战袍随着劲风飞扬,玉冠锦带,他眯着眼眸面对着摆开的列队,看到不远处渐渐逼近的一队人马,微微扬起了唇。
围首而来的人,独披战袍,踏步而至,腰间按着长剑,戴着盔甲,露出一张瘦削僵白的脸,那双眼睫死劫一般,朝他深深凝睇过来。
双方目光交织的刹那,殷云沂似乎看到了一种名为僵木一样腐朽了的神色。
这样的眼神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随即他的目光被紧跟在旁边的一道雪白的衣影给吸烬,只见半边银白面具,另一边的脸精绝俊美无瑕,他唇边含着放肆的轻笑,带着兴灾乐祸的隐喻。
聂梁天。
殷云沂目光蓦地沉郁下来,难怪他刚才看到燕寒眼神有些古怪,却似曾相识地熟悉,却原来这一切都与这个聂梁天有关系。
果真是他把燕寒给复活了么?
殷云沂面上无色,心中忧虑起来。能将人复活,此等妖邪之术,绝不可流散出去。而且看燕寒的一步一覆,极有可能已经失去了生而为人本身的神志,只不过如一具霸控的木偶般,被聂梁天控制在手心了。
“参见宁王殿下!”
他正自想着,一行人已经来到跟前,参拜,免礼后分席列坐。
燕寒正坐在列席下的左首侧,紧挨着宁王的主位,他面无表情地执杯抿了口水后,便看向宁王,“王爷可知,如今军国粮草所剩无己,将士知晓之后,个个人心慌慌?”
如此质问,场中陪同的人当即不悦。
燕寒不过是个小小的一员将领,如今也敢有资格来质问宁王。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当即有人已经执起了刀剑,跃跃欲试了。
若是杀了这燕寒,回去就跟皇上说,是为国战死,全他个好名声!何况他死过一次,再多死一次,又何妨!
“尔等退下。”
宁王喝令,将那些上前的将士都给屏退了出去,脸上依然挂着笑意,淡淡地说,“本王并不知晓,有燕将军提醒,如此便让人回去禀报皇上,求得粮草。”
这样温文尔雅说话的人,简直就不像是他宁王了。
聂梁天在旁边暗暗观察着,抿着唇紧盯着宁王看过来的目光,显然是落在了燕寒的手上。
聂梁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燕寒的手掌粗砺布满茧子,在手背处还有一块大大的疤印,显然是刚刚好,揭了痂,露出了鲜粉的嫩肉。
他不禁满意地点点头,这个燕寒,已经被他从头到底统统改造过了,就算是宁王看进皮肉里面,也休想看出他的真身来。
殷云沂见之却在思索,燕寒清瘦了许多。就连这骨架……似乎也清减了。
他朝旁边的叶飞龙看看,只见对方稍稍地敛了下眉眼,放在膝间的手缓缓地摆了摆。
闻宁王如此说,燕寒有些沉不住气地将偷袭敌军粮草以济缓我军,赌约拿了出来。
殷云沂大笑,连连说好,并且直述他所下的赌注。
只不过燕寒面色古怪,赌注却又反悔了,“若然我输了,便由你一剑刺进心腑!若是你输了,就由我刺一剑,王爷可敢下驻?”
一句话,让宁王这边的人都不悦起来。
这是做什么,难道以燕寒这条小命,能抵他们王爷的万金之躯,简直笑话!
叶飞龙插嘴,首先表示反对,“燕将军何等仪容,退敌军于十里之外。而我王殿下,一声令出,便可集结大军,直捣罗象国老巢。试问尔的性命如何能与整整一国之重任相提并论,燕将军,你未免太托大了罢!”
燕寒闻言,僵白的脸一片黑暗,唇抿得极紧,一句话也不说。
宁王一直在观察他,看到他不悦别开脸的时候,心里面涌上丝古怪,那双黑眼睛好像已经没了明光般,直愣愣地盯着某处,不语亦不动。
这样子的燕寒令宁王诡异,感觉他仿佛是只牵线木偶般。
接下来也许需要聂梁天出言了,只不过,他没有品级,最多算是个挂不上名的从军参事,在自己面前,他说不上话。
果然,聂梁天未语,殿下的燕寒的副将跪地禀道,“王爷恕罪。我燕将军带领军队,愿意充归顺殿下麾下,不知殿下、叶先生,意下如何?”
宁王挑眉,朝叶飞龙看了一眼。
“如此,得了燕寒手下之兵,却失去了燕将军这位难得的人才,岂非我王不幸。索性燕将军一起为我王效命,岂不幸哉?”叶飞龙说罢看看燕寒。
燕寒低垂着脑袋,一杯一杯地喝水,那架式动作,扔下一杯,待旁边的侍卫倒上之后,又仰脖一饮而尽,然后将杯子摔在桌上,仿佛是在喝闷酒的郁闷样子。
燕寒不说话,只有旁边的副将代答。
由于军中粮草广缺,宁王招待的饭菜,便只有一颗红薯。
聂梁天见之稀奇地看向宁王,那种挑衅嫌恶的表情,仿佛是在说,宁王殿下也就只剩这点出息了。
见之殷云沂促狭一笑,在外人看来,他宁王有多奢侈,私底下吃得肯定是山珍海味吧,可是拿出来招待人,却是这样寒酸做作,如此一来倒显得他多虚伪。
只不过,这样的饭食却是他连日来所吃的,与众将士一般无二。
无须让外人了解,只需要他手下的人知晓,他们的宁王在与他们一起,同食同寝,便已足够。
在场中人,燕寒与众不同地,拿箸夹起个红薯,问旁边的手下借了把匕首一样的小刀,一边夹着红薯,一边拿刀将食物一片片切开,然后再切成一个个四方的小块。
他似乎是嫌恶匕首太大,无法满足所需。便将其中的一根箸削尖了一头,用完匕首后自顾自地把之还给手下,便旁若无要地拿那削尖了的一根箸,插起了小块红薯,惬意地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