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夫君
山洞外大雨滂沱,整整两天,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全文阅读。虽是早春二月,天气却乍暖还凉,雨水刺骨般的冰冷。欢颜被冻得浑身发抖,怀里紧紧地抱着不省人事的公羊律坐在潮湿冰冷的地面上愁眉不展。
那处荒滩的两侧崇山峻岭、树林密布,被初春一场瓢泼大雨浇醒的欢颜幸运地发现自己活了下来,还没开心多久,便发现被自己压在身下人世不知的公羊律,于是身材娇小的欢颜银牙紧咬拼尽吃奶的力气背起高她一个半头,体重几乎是她两倍的公羊律,怎耐她太高估了自己的实力,憋得满脸痛红的欢颜刚一站起来还没有迈出一步,便身子一歪被公羊律重重地压倒在地。
冰冷的雨水将欢颜与公羊律浇得透心凉,而公羊律不仅腰间的伤口还在不断地往外渗着血,后脑的位置也被划出近两寸长的血口,顺着脖颈流下,将脏污不堪的白色中衣染红,而他的脉搏微弱得几乎无法摸到,心急如焚的欢颜一次次地将他背起,一次次地又倒下,最后,欢颜只能双手插入公羊律的腋下,时断时续地硬着用三个时辰将他拖到了就近一个尚能遮风避雨的小山洞安置下来。
公羊律惨白着脸,眉头紧锁,没有血色的嘴唇干裂,浑身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软绵绵毫无生气地躺在欢颜的怀里。欢颜捏着他的下颚,撬开他的嘴巴,把接了雨水的小手一次次凑近他的嘴边,被菊划破的手掌仍旧往外渗着血水,连着雨水一起小心翼翼地灌了进去,血水却顺着公羊律的嘴角逸了出来。
欢颜眉头紧蹙,担忧之情溢于言表。第一次见面这个男人给她留下了非常恐怖的印像,她以为他是杜飞燕的追兵,而他确实也是拿周言笑的性命威胁与她,逼她就犯,还对她动手动手脚,轻薄污辱,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被他折磨致死的时候,他却不顾自身安危地救了她,难道这个男人认识以前的自己?不管怎样,他现在危在但夕,欢颜只能尽自己的全力,她又用手接了一些雨水含在口中,红着脸嘴对嘴哺喂进他的口中。
本来吊着最后一口气苟延残喘的公羊律因着欢颜这一歪打正着的举动,饮下了她大量的血液,伤口与内力奇迹般地在恢复,当然欢颜是不知道这些的。
欢颜在心中无数次地告诉自己,她只是为了救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还是她的救命恩人,更何况这也不算什么,妓院里时,她与周言笑都裸程相见了,这个男人也亲过了她,而且这次她是主动的不是被强迫的。只是有一点,她有些担忧,她已经对周言笑承诺过以身相许,如果这个男人大难不死也要她如法炮制,这可如何是好,一女不侍二夫,欢颜竟然开始犯起愁来。
傍晚,雨势渐小,公羊律却因为欢颜的鲜血开始在体内发挥它强大的恢复功能导致浑身滚烫,高烧不止。公羊律依在欢颜的怀里,不停地颤抖着身体,呓语不断,欢颜一开始不停地用雨水给公羊律泼身体,却完全不起作用,反而烧得愈来愈糊涂,欢颜心中暗忖,反正已经嘴对嘴了,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西,她一咬牙索性脱掉公羊律的上衣,又解开自已的衣服赤光着上身抱他在怀里,而他发烧滚烫的身体正好可以给她取暖。
没想到,两人的肌肤刚一相贴,公羊律的身体便主动地攀了上来,一双健壮的长腿死死地盘在她的腰间,一边不断地呓语着“热”,一边用大光脑袋使劲往欢颜柔软的胸前蹭,最后竟一把扯落欢颜与自己身上的所有衣物,整个人八爪鱼一般死死地将她抱紧在怀中,满足的一声喟叹。
“恩……恩公……恩公!”任凭欢颜怎样地叫,怎样地挣扎,公羊律始终没有放开他的手。
与一个陌生男人光裸着身体抱在一处,欢颜以为自己会羞怯难当,会坐立难安,而事实却是,除了会脸红,她竟然不觉得讨厌,这个认知让她很是瞧不起自己,想必没失去记忆前的她一定不是什么良家女子,不然这种事情又怎会接受得如此自然。
公羊律的意识本来已经在黑暗的边缘沉沉浮浮,朦胧中似乎看到一眼望不到头的彼岸花,正当他毫无意识地向那片花海缓步而去时,一声焦急清脆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小绿,不要去!”
是记性最深处的那个小姐姐,她向他伸出了细小的手臂,当他满心欢喜地握住她的双手时,一股暖意瞬间渗透到他的四肢百骇,她的脸变得清晰无比,那是一张极其熟悉的脸,熟悉得亲切异常的脸,是她,是她,真的是她,只是她的名字,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许久欢颜再也无力挣扎,困意渐渐袭来,一整天的疲惫让她软软地倒在他的怀里,温热的体温包围着她,她毫无戒心地沉沉睡去TXT下载。
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将欢颜吵醒,洞外一缕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脸上,她睁开仍旧睡意朦胧的眼,不经意地却撞上一双狭长清辙的桃花眼。
“你醒了?”欢颜冲着公羊律柔柔地一笑,很是替他高兴,看来这个男人的生命力真是很顽强。
欢颜刚要起身,却愕然地发现她与公羊律身无一物地相拥在一起,而她的双腿被他死死地夹在健壮的大腿间,整个人躺在他宽阔温暖的怀中,他的一只手还在顺着她背部优美的曲线来回地摩娑抚摸。
欢颜瞬间满面通红,一把推开公羊律抓过一旁的窗纱胡乱地缠住自己的身体,还好他只是有些愕然地看着自己,没有什么太过分的举动。
“穿……穿上吧,小心受凉。”欢颜背对着公羊律将衣服递到缓缓坐起身来的他的面前。
这样子太……太要命了,欢颜的脖子根都要红透了,一双眼睛根本不知要往哪里放,而公羊律见到她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偷腥般的笑容。
见公羊律穿戴妥当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欢颜忽然就觉得心情大好,恩公现在的样子看起来精神头很不错,想来已经完全康复,她也因祸得福,顺利地逃出了淫窟,虽然前途渺茫,但就算是日后沿街乞讨也比卖身青楼强上许多,她打算就此与恩公分道扬镳,自己一个人去讨生活。
“恩公已无大碍,小女子再也没什么牵挂,你我就此别过,如果有缘,日后定能再见。”欢颜柔笑道。
他的救命之恩,她昨夜已经报了,都裸裎相见为他取暖了,这也应该算是以身相许了吧,只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恩公?”公羊律挑眉低低地一声重复。
欢颜看着始终笑得一脸灿烂的公羊律,总觉得他有些怪怪的,又说不出哪里奇怪,一想到昨日他的表现,认定此人也是个麻烦又难相处的人,一门心思只想尽早地离开此地,与他彻底地脱离关系。
“有……有缘再见了。”欢颜怯怯地一声告别,便头也不回地抬脚就往外走。
“啊!”欢颜一声惊叫,只见公羊律猛地扑上前一双铁臂死死地抱住她的腰身,一颗大光头紧紧地贴在她的小腹处,几乎将她裹着身体的窗帘扯落在地。
“放……放手!恩公……谢谢你舍命相救,可……可我昨晚已经报答你了呀!”欢颜的小脸几乎红得可以滴出血来,一双小手死死地推拒着他的大光头。
“娘子……”公羊律委屈地大叫。
欢颜的身体猛地就是一僵,不可置信地看着公羊律颤声道:“你……你叫我什么?”
“娘子……啊!”公羊律重复的话语立刻被一声惨叫所取代。
欢颜大眼圆睁,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死死地掐着公羊律的耳朵,再次颤声道:“我……我是你的娘子?”
公羊律本是想说娘子,今后你就做我的娘子吧,没想到她忽然就来了这么一句,听话音,她好像不知道自己是谁,他眼珠子一顿乱转,忽然抬起头捂着耳朵哀求道:“娘子,我再也不赌了,再也不拈花惹草了,你跟我回家吧!”
欢颜如遭雷击般立在原地,娘子!这么说他是自己的夫君吗?他不是杜飞燕的手下吗?
“你……你是说我是自己离家出走而不是被你卖到妓院吗?”欢颜大眼圆睁,一下子跪了下来,死死地抓住公羊律的衣襟声音都在发抖。
“妓……妓院?”公羊律双目暴睁,没由来的一阵心痛。
欢颜的泪水刷地流下,哽咽道:“我……我还以为自己是天生**的女人。”
不知为何,当公羊律听到她是青楼出身时,心底非但没有厌恶鄙夷,反而温柔地将她搂进怀里安抚道:“过去就过去了,跟为夫回家吧。”
“你真的是我夫君?”
“当……当然,不然谁还能舍命相救?”公羊律眼中隐见泪花闪动表情委屈至极。
“可……可周言笑恩公也对我舍身相救啊,他也没说是我的夫君啊!”欢颜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
公羊律额头隐见青筋暴跳,脑海中完全没有周言笑的一点信息随口胡掰道:“他就是把你卖进妓院的人贩子!”
“啊!”欢颜大惊失色,难道周言笑与那个菊是一伙的,为了把他的相公引出来加以杀害吗?可这戏演得也太逼真了,而且那日的公羊律与那位白衣男子的对话中,她好像听到了太子,臣弟这样的字眼,难道他是皇室中人?感觉并不像眼前这位自称是她“夫君”的人说的那样啊!
对于公羊律的话,欢颜半信半疑,直到公羊律从怀里掏出另外一只与她脚踝上一模一样的墨玉镶祖母绿的脚镯,欢颜才彻底地相信他是她的夫君,相信了他信口胡诌,破绽百出的理由,她相信这些破绽一定是因为他有难言之隐。
世界上没有两只一模一样的镯子,更何况两只镯子上镶嵌的祖母绿是同一块切割而成,欢颜的镯子内刻着一个血红色的“妻”字,而公羊律那只则在同一个位置刻了一只“夫”字,公羊律告诉她,那是他们的订婚之物。
许久,将她醒来后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全部告诉公羊律之后,哭红了大眼的欢颜才一抽一抽地怯怯地问道:“夫君会嫌弃我吗?”
公羊律憨笑道:“不会。”
“夫君姓甚名谁啊?”
“真帅!”公羊律因着那一句夫君笑弯了眼信口拈来。
“甄……甄帅?”欢颜目瞪口呆。
“为夫不帅吗?”公羊律自我感觉良好道。
“帅……帅……。”
“那,我……我叫什么名字?”欢颜一脸担忧道,千万可别是甄美丽什么的!
“美丽,贾美丽。”公羊律逗弄之心大起,一本正经道。
欢颜立刻汗如雨下,这个名比甄美丽还,还让人无语。
“娘子,为夫好想你。”公羊律满意地抱着兀自烦恼的欢颜的纤腰,大脑袋不停地在欢颜胸前蹭啊蹭地吃豆腐,暗自偷笑不已。
虽然不知道自己是谁,但生性狡猾的公羊律又怎能轻易放过在他生命弥留之际给了他无尽温暖的那一抹熟悉的身影,虽然不知道她是谁,但那种渗入到骨子里的亲近感让他无法放开她的手。
尤其是怀中的那只玉镯竟与她脚间的一模一样,就算他暂时想不起来,却足以说明他与她关系亲密,是夫妻的可能性极大。
“相公,你带我回家好吗?”欢颜红着脸看着公羊律淡声道。
雨过天睛,欢颜觉得忽然之间就好幸福,从此以后她再也不是只身一人,痛苦的事情已经过去,虽然她知道甄帅的话有所隐瞒,但是那只玉镯让她相信她是他的妻。
刚才还在陶醉的公羊律忽然就一脸呆滞地半眯着眼看着欢颜,无法自圆其说。
“回……回不去了。”
“为……为什么?”欢颜不解道,她好想有个家。
“我把祖宅押在赌场,输光了。”
“你没有别的亲戚了吗?”欢颜恨铁不成钢道。
“还有个二哥,就是刺杀我的那个!”
“他为什么要杀你?”欢颜有些愕然。
“因……因为……”望着欢颜一脸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表情,公羊律眼珠又是咕噜一转,目光闪烁道:“我……我背着二哥,勾……勾引二嫂来着……”
“啊!……啊!娘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啊!”山洞内立刻传来“甄帅”杀猪般地嚎叫。
好脾气的欢颜像一头发怒的小母狮一口咬上公羊律的手掌,一双粉拳雨点般砸向公羊律的胸膛,而后骑坐在他身上看着抱着脑袋乱叫的公羊律号啕大哭:“你不要脸,这日子以后可咋过啊!”
失忆后的欢颜性情真是大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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