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荒唐的求亲
“平儿你知道吗?现在宫里头都在传,你是被徐芳仪给吓病了!”萧默一句话让正在喝粥的明月差点就噎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不停的咳嗽着。
萧默连忙拍着明月的后背,“你还真是被吓成这样的呀?”
明月只是笑着,“这你也信?”
明月大概是知道萧默对徐芳仪是又敬又怕,三句话不离徐芳仪的手段凌冽,明月倒是不怕,却觉得萧默怕的很。
“哦,对了,我今天来是告诉你一个坏消息的!”萧默忽然收了笑容,神情变得格外凝重,俊秀脸庞之上五官都扭曲在一起的样子,“父皇要选秀女了。”
明月猛然抬起头来,手中捧着的粥都倾洒一地,震惊不已道:“不是说陛下不选吗?怎么会……”
“父皇一时心血来潮也是有的。”萧默显然也不开心,忽然拉住明月的手,诚恳至极道:“平儿,不如,不如我就求父皇,让他把你赐给我吧?”他眼中全是期望,想事情总是这般的简单。
明月见他这样子,却一笑道:“殿下莫要再开玩笑了。”
“为什么你总觉得我是开玩笑的。”萧默站起身来,满是急切的神色,对着明月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你若嫁给我,我会一辈子都对你好的,我不会像太子殿下一样纳很多的妃子,我只娶你一个!”
这句话,若是换一个人来说,明月或许会感动,但萧默说出口,明月却没有丝毫感觉,或许,真如公子凡所说的,萧默在她眼中只是一个孩子吧?
“那殿下,到底喜欢我什么?”明月觉得自己应该也是疯了,居然真的就和一个孩子说着嫁娶大事,虽然萧默比她年长,可心性却还是如个顽童一样。
萧默结结巴巴的,也说不出话来,只是一句,“那我就是喜欢你呀。”腰间环佩轻摇,怎么也掩盖不住他的声音颤抖。
明月只是笑着,未曾在意,萧默却突然拽起明月往外头去,“我一定要带你去见父皇!”
午后的阳光温暖的很,明月被萧默拉扯着往御花园而去,萧默直说着父皇和刘妃娘娘在园中赏花,句句都不离让明月做他的王妃。
“九弟,你这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来人一身华衣,在那拐角之处径直的拉住了萧默,明月趁势立即挣脱开萧默的束缚,也话也不说的就跪在地上,“吴王殿下饶命!”
“三哥,你拦我做什么,我要去和父皇说,让他把周平儿赐给我做王妃!”萧默倒是底气十足,对上萧恪的时候没有平日里的尊敬,只是指着明月,说着不着头绪的话。
萧恪瞥了一眼明月,明月虽然低下了头,可他早就看到了,试探的一句,道:“你就是在太子寿宴之时,献曲的女子?”他明明知道明月是当日在长平城的女子,却偏偏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萧恪还清楚的记得……罗晋阳口口声声说明月脚下所穿的是宫靴,他也就大概能够猜到了明月乃是周国遗民的身份,只是还没有来得及调查罢了。
明月点点头,回着萧恪,萧恪这才将目光看向萧默,“九弟你未免太糊涂了,这秀女大选自然是由父皇亲选,若这周平儿没有中选,你再和父皇说不迟。”
“那她万一被父皇选中了呢?”萧默情急出声,满是担心。
“若你想要她死,你就尽管去求。”萧恪什么也不再说了,只是简简单单一句。
萧默早就已经习惯了听从萧恪的话,虽然他们并非同胞,但萧默对萧恪有一种特别的依恋,他想不明白原由,但他早已习惯萧恪的话了,有些不甘心的看了看明月,才松口道:“那就等秀女大选吧。”
明月再三磕头,才连忙离去,只是离去之时,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目光,却是萧恪,那目光炙热的很,似乎都要将她上上下下都看透。
公子凡所说丝毫不差,萧恪,果真不是个寻常人,明月下意识的觉得萧恪已经知道了她的所有秘密。
御花园之中,秋叶凋零,但却别有一番风韵枫叶树下,正是个穿着鹅黄色衣衫的稚嫩女子,若明月在此,就一定能够知道那是柳月娘,桌上摆着文房四宝,柳月娘左右手都拿着毛笔,在桌上的两张白纸之上挥舞着。
一侧坐着的正是萧邕,此刻正满是寻味的看着柳月娘左右开弓写下“福”字,在阳光之下,才约莫能看到他双鬓微白,长发挽在金黄龙冠之内,身旁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气质超凡,沉重累赘的金饰竟也无法掩盖住她的光芒。
这妇人便是萧恪的生母刘妃,更是昔日南汉的公主,看着柳月娘的时候,也满是赞叹,并无寻常妇人的嫉妒之态。
“这片叶子不错吧!”不远之处,传来男子声音。
“圣驾在此,何人喧哗?”萧邕身边的内侍连忙呵斥,从那假山之后行来的正是萧恪与萧默。
几人见礼之后才闲话家常了起来,柳月娘写完两幅字后也就徐徐告退,没有失一点大家风采,连刘妃也不免称赞,“这姑娘倒是个见过世面的,长得也算齐整。”
萧邕却只是看着那两幅字,并没有对柳月娘评头论足,倒是看到一侧正在和内侍打闹的萧默,眉头深深蹙起,叹了口气,“默儿,快些过来。”
萧恪随侍在刘妃身边,不知在说些什么,萧邕却衣服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但也终归是自家骨肉,也就耐着性子道:“默儿,你的王府年前就能完工,你也承认了,朕让慧妃给你寻了几个知书达理的女子,你得空去慧妃那儿一趟,立了王妃,收收你那玩世不恭的性子,也让你地下的母后安心。”
萧默一听父皇要给他纳王妃,连声不迭的拒绝,“儿臣,儿臣还小,不用那么急的!”这会儿看到萧恪,连忙指着他道,“三哥比我年长几岁,也没有立王妃呀,自古长幼有序,儿臣不敢僭越。”
“平时书读得不怎么样,这会儿倒是侃侃而谈呀?”萧邕没好气的一句,“你三哥自有打算,和你不同。”
刘妃看着萧默这孩子气的样子,见势也搀和了一句,笑道,“殿下可别再找理由了,连太子都做爹了,你还不快娶妻?”
说罢,刘妃笑了起来,萧邕竟然也跟着一笑,忽然想起了什么,“太子,对了,这许久都不见承天了,也不知道承天在东宫里头干些什么?”
刘妃听萧邕提起萧承天来,立即闭口不语,众人皆不敢多嘴,萧邕也知道萧承天在东宫没少做荒唐事儿,但却也装作不知,还是念着昔日拓跋皇后的面子。
这梁国上上下下谁不知道,拓跋皇后临终之前,一字一句的和萧邕说着,“承天为太子,陛下若念旧情,则万勿更易东宫之主……”
不过才一日的功夫,明月就不能在唤“柳月娘”这个名字了,整个掖庭上下都给恭恭敬敬的喊一句,柳宝林。
富贵荣华只在一刹那,明月对宫中之事最清楚不过了,后宫上下,所有人的命运都不是自己可以掌控的,皇帝可能一时心情好,能够让你飞上枝头,可伴君如伴虎,可能在片刻之间又让你坠入万丈深渊。
就如同现在,明月正看着手上的请柬发着呆,那上头的署名分明就是徐芳仪,邀明月去她宫中品尝茶点,她虽然已经回禀了徐芳仪自己还卧病在床,可徐芳仪的意思却是抬也要将她抬过去。
明月穿戴整齐,发上是别着一根玉簪,穿着秀女的衣衫,不敢露出半点锋芒,步步沉重的往徐芳仪宫中而去,但明月怎么也没有想到,要见她的并不是徐芳仪,
穿过那雕花的长廊,往偏殿而去,轻纱拂面,宫中布置华美异常,芙蓉花在着深秋季节都开的正好,明月虽然微微诧异,但片刻之间也就恢复了常色。
只是坐在那湖边亭间之人却是这梁国的一国之主,明月慌乱不已的跪在那青石路边,“奴婢周平儿参见陛下。”战战兢兢唯恐自己有一点的不妥。
似乎过了很久,连明月都觉得萧邕是不是都离开了,头顶上却传来声音,“起来吧。”
明月跪的太久,站起来的时候身子都打着踉跄,抬头看去,正是萧邕伸出来的手,却在片刻之间收了回去,这是明月第一次近距离的看萧邕。
不过是个不惑之年的男子,和寻常之人没有什么两样,只是那股沧桑之感,是有在经历过很多事情之后才能够有。
“怎么一直盯着朕看呢?”萧邕忽然一句调侃的话,让明月连忙低下头去,满脸红晕。
“丫头,别怕。”萧邕走回到座位之处,似乎是斟了一杯茶,那流水之声好听得紧,“是徐芳仪邀你过来的,不过,东道主是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