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宸妃的秘密
明月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看着他不过是二十来岁的书生模样,本应该是对功名十分在意的年龄,可他却只是一笑淡之。
拓跋钰修想说什么,但在萧邕面前又不敢开口,萧邕这才正视了面前这个自己刚才还瞧不起的书生,随之大笔一挥,只道,“朕准了,你回去先等消息吧。”
舒解忧扬起头谢恩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却突然扫向了明月,那眼神之中满是寻味,却恍然一笑,那种感觉似乎明月是应该是认识他的,可明月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曾经与这男子相识?明月找了个借口,出了两仪殿,在白雪皑皑之中,听到拓跋钰修恨铁不成钢的声音,“你呀你,好好的京都不待,非得去那什么并州蛮荒之地,气死老夫了!”
舒解忧却笑道,“老师不必气恼,陛下这是摆明了是瞧不上解忧,若解忧强行留在京都之中,陛下也不会在意解忧,若是解忧前往并州之地,干出一番业绩,等着将来老师在陛下面前提一嘴,被调回来不是更好吗?”
明月听着这对话,不由得暗道,这舒解忧果然是个厉害角色,居然能够看出萧邕的心思来,让明月不寒而栗起来,拓跋钰修根本就没有挺近舒解忧的话来,气的拂袖而去,也不再搭理舒解忧了。
舒解忧却只是一笑,那笑容扬起的时候总是这样的温暖人心,明月躲在那雕龙的玉柱之后,并没有走出去,只是忽然听到舒解忧道:“出来吧。”明月也不避讳,径直的走了出来,站在舒解忧的身后,停下脚步,“舒解忧?”这三个字脱口而出,满是试探。
“怎么,记起我了?”舒解忧回过身来,眼眸之中划过光芒,但只是看了看明月的神色,也就懂了,“你贵人多忘事,不记得也是正常。”
“那你直接告诉我就好了。”明月喊住前头欲要离去的舒解忧,可前头之人却爽朗一笑。
“记不得就记不得了……反正,解忧也不是什么需要你记得的人。”舒解忧恍如是竹林修行的谪仙,虽然是在世俗之间,可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脱尘之感。
明月也不想想这么多的事情,看着黄昏日下,看着夕颜宫的方向,渐渐思索……
梁国皇城的夜色与周国一般无二,静谧的黑暗似乎如潜伏在深宫之中的野兽,指不定在什么时候就突然窜逃出来将人吞噬在其中,一盏昏暗的灯笼在这偌大的宫廷之中让人寻觅不到。
风吹扬起她的衣衫,让她身子有些颤抖了,打了个喷嚏还是迎风而上,手上灯笼左右摇晃的,也不能够阻挡她的脚步。
快到冷宫的时候,明月才俯下身,将手中的灯笼吹灭,风声萧瑟的,她步步往前头而去,整个荒败的宫室都没有一个人影,明月心里头是有些害怕的,但在黑暗之中,接着月光,看到那被灰尘掩盖的匾额。
夕颜宫?
果真有这个宫室!明月是吃惊比较多,因为她在梁宫待了许久,虽然不算是将整个皇宫都转了一圈,但她随侍在萧邕身边,时常打赏宫中嫔妃,所以大多数院落她是听过的。
夕颜宫,这名字听来就凄凉,夕颜花,只开一夜的花,再美丽也只是一瞬间罢了。
明月走进,踏在白雪之上,看的到那匾额之上曾有过的辉煌,那鎏金的匾额可不是寻常之人能够用的,她推开已经腐朽不堪的大门,满是灰尘的让她咽喉有些难受。
轻咳几声,才踏步进去,宫殿很大,里边的东西横七竖八的摆着,画着山水花鸟的屏风早已看不见原貌,明月绕过屏风,宫殿虽华美,但都染上了灰尘,明月没有迟疑,还是往内殿而去,想知道这宫殿的主人是谁,应该要去里头看看。
可猛然之间,却在那屏风之上看到了些什么,明月猛然顿下脚步,缓步而上,在那花鸟之处,看到了那署名,“夕颜”。
难不成这宫殿主人就叫夕颜?
明月伸出手去,将那灰尘扫去,“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嫣婉及良时。”
明月只能依稀看到这几句诗,尽是儿女****的缠绵之意,可这“夫妻”二字,却让明月震惊不已,这后宫之中,只有一个男人,那就是萧邕,若说夫妻,那就是有昔日故去的拓跋皇后敢这么说了,可拓跋皇后的宫室为凤鸾宫,如何会成了夕颜宫,而且这下边的署名,分明是个叫“夕颜”的嫔妃。
明月满头雾水,往内殿而去,可才刚一踏入内殿,明月猛然怔住,全数心神都放在了那床榻之侧的一幅画像之上。
那上头一个蓝衣女子,倚在秋千架上,嘴角微微带笑,正是遗世而独立的佳人,一副大家闺秀的贤淑模样。
“母妃!“这是明月看着那画像的第一个反应,但仔细看看,却又那么的不同,那副神韵是和花蕊截然不同的,她笑起来的样子,也是淡淡的,恍若是含羞草。
花蕊却不同,花蕊在芙蓉宫里头笑的放肆,飞扬起来的衣衫火红似火,赤足而行,随韵起舞,就如那田野之中无拘无束开放的野玫瑰一样,可尽管艳丽,浑身却是带刺的。
那副美人图的署名是萧邕……这让明月震惊不已,一国之君,居然会为一个女子作画,而上头写的分明是“赠宸妃”三字。
宸妃?宸乃是北极星所在,常常用作帝王代称,若不是一个深受皇帝宠爱的女子,如何会得宸妃的名号,可明月在宫中这几个月,根本就没有听过什么宸妃,反之听到的,都是萧邕对故去的拓跋皇后深情。
一个与她母妃想像的宸妃,明月恍然想起萧邕提到她母妃之时的感叹,只是一句“故人”。明月大概是猜到了什么的。
在在荒废已久的宫室之中,明月点燃了残烛,借着烛光看到这内室之中的样貌,富丽堂皇,却掩盖不了那股清幽的感觉,明月在梳妆台前站定,那上头有个檀木盒子,铜锁早已生锈,明月拿起来的时候,那锁应声落地,明月缓缓打开。
却是一部手札,里头是些发黄的纸张,这种文字的东西总是能够提起许多人的兴趣,明月也不例外,缓缓打开的时候,上头赫然是一个女子娟秀的字迹,述说着对萧邕的真情,“春暖花开,我被诊断有喜,想到能为皇上诞下麟儿,我整夜都无法入睡。”
上头写的简单,却掩盖不了宸妃心中的欢喜,可明月分明记得,萧邕的众多子女之中根本就没有宸妃的血脉,明月不住的往下翻去,都是与萧邕的片段,甜蜜之中全都是小女子的情怀。
能为心爱之人生孩子的幸福。
可一切都在初冬的那一日全部逆转,“我不小心将皇上书房之中的一块丝帕烧了……皇上大怒。”
丝帕,只是丝帕飞到了火炉之中,成了灰烬,那是萧邕第一次对宸妃发火,那时候的宸妃还怀着孕,一瞬间从天堂落到了地狱。
“花蕊,皇后与我说了她与皇上的故事,那块丝帕,是她与皇上的定情之物……”那字迹开始凌乱,显示出了宸妃那时候的心绪不宁,缓缓翻到最后一页,只是写了一句话,“原来,我只是一个替身。”
那张泛黄的纸上还有些毛躁的感觉,分明是曾有什么液体停留在上边,将字迹染黑,那是……宸妃最后的泪。
手札到此,截然而止。
“你在这里做什么!”猛然之间身后一个力道将明月拽住,发怒的声音对着明月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