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程妃的凄惨生活
敖氏都去月氏国好长时间了，还一点消息都没有，楼兰王的心里开始着急起来。一来他是担心程妃受不了冷宫的那种几近残酷的生活，二来他是担心敖氏会出什么意外，如果那样的话，他将怎么处理有关程妃的事情呢？又该如何给全朝上下一个交代？
时间都已经很晚了，楼兰王还一点睡意也没有。他在宫殿里走来走去。偌大的一个殿堂只有他一个人，侍女们都被他支到外面去了，他想一个人好好地静一静。
对于程妃和扦泥的事情，其实还是有很多令人想不通的疑点的，可事实总归是胜过雄辩。他不得不信。
这段时间，程妃不在他的身边，他觉得自己活得好累，甚至连头上都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多出了几根白发。老了，也许他真的是老了。可即使这这样，自己为什么还活得如此累呢?
“起驾！”在来回走了几趟之后，楼兰王对外面的侍女喊道。
两个侍女急忙从门外跑了进来，她们为楼兰王穿好衣服，门口御驾已经准备好了，楼兰王从宫殿里出来，立刻就上了御驾，就在他刚要上驾的时候，腿脚一不小心，差点就跌到了下来，还是几个宫女眼疾手快，所以才避免了国王的龙体免受伤害。
楼兰王在两个宫女的搀扶下站起身来，他忽然觉得自己的两条腿一点力气也没有，脚一软，又差点摔下去了。宫女们一个个都吓得冒出了一身冷汗。
老了，也许自己是真的老了。坐在御驾上，楼兰王这样在心里对自己说。
御驾很快就在程妃所在的冷宫那里停了下来。楼兰王在御驾上坐了很久，眼睛就一直看着冷宫的那扇门，他不敢进去，也害怕进去。他害怕看到程妃的那张脸，更害怕看到程妃痛苦不堪的样子，要是她一直像原来一样无忧无虑地生活该有多好，可为什么要偏偏出这档子事呢？
要知道，在楼兰国，如果被扣上谋反的罪名，那可是一定要被杀头的。可楼兰王并没有那样做，他就是看在他们多年的情分上，所以这个案子才能够一拖再拖。
就因为此事，已经有几个大臣今天早朝的时候还在追问结果，如果一直望下拖的话，恐怕他就真的难以服众了。身为楼兰国的国王，他不能那么做，否则的话，他以后该怎样面对他的子民。
终于，楼兰王还是从御驾上下来了。在向冷宫走去的这一段路程，他觉得自己每迈出一步都相当的艰难。好不容易才到了冷宫的门口。他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里就是所谓的冷宫，说白了，也就是一间阴暗潮湿的小屋子而已。门刚一打开，一股霉味便扑鼻未来，那难闻的气味呛得楼兰王立刻捂住了自己的鼻子。这是他继位以来第一次来到这间低矮潮湿的房子，没走进去几步，他甚至都有了想吐的感觉。
屋子的正中央摆放着一个小桌子，桌上的一盏油灯正发出昏黄而黯淡的光芒，整间屋子都没有一把椅子，程妃就坐在床沿上，手里正缝补着一件衣服。看见楼兰王进来，她连忙放下自己手里的活迎了上去。
她一把跪倒在了楼兰王的面前。自他那次气呼呼地走后，程妃都有好长的时间没看见过楼兰王了，她特别想他，而且心里也有好多的话想要对他说，可她就是见不到他。一天到晚，她都被锁在这间小屋子里，哪儿也不能去，也根本没有活动的自由。
王后倒是来这里很多次了，她不是来看她的，而是要求她承认自己的罪行的。可程妃死也不认。她就是一个这样的女人，宁愿死也不会做苟且偷生侍的女人。最后，王后也拿她没办法，也只好怏怏地出去了。
“大王！我是被冤枉的，我是被冤枉的。”程妃死死地抱着楼兰王的大腿，嘴里接连说着这句话。
看着程妃那可怜的样子，楼兰王的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她这样的话，再说多些又有什么用呢？楼兰王需要的是证据，只有有足够的证据，他才能为她做主，可如今，敖氏也杳无音讯，他又何来的证据来为她说话呢？
站在那里，楼兰王久久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其实他的心里比程妃更苦，人也更累。
“对于你的事情，我也想了很久，的确是有很多的疑点，可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证据，那天，在你的房间里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对你不利的。而且扦泥”直到好久，楼兰王的嘴里才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但当提到扦泥的时候，他说不下去了。
“扦泥，他怎么了？”程妃一听到自己儿子的名字，也一下子惊醒了过来。自己再怎么受苦都不要紧，她最在乎的就是扦泥的幸福。
“他到现在都还一点消息都没有。”
“大王！您说什么？”程妃不明白楼兰王嘴里的话，在先前，不是说扦泥在月氏国，他生活得很好吗？怎么突然之间就没有消息了呢？
“哦！我是说扦泥他没有时间回来看你。”楼兰王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忙又为自己打圆场。
“哦！那就好！那就好！我只要知道他现在生活得好，我再受多大的苦，再遭多大的罪，我也无怨无悔。”
楼兰王把程妃扶了起来。“程妃！我知道，我有好多的事情都对不起你，你”楼兰王的话说到这里，被程妃突然给打断了。
“大王！您就什么都不要再说了，是我做错了很多的事情，是我对不起您才对，不管是当初，还是现在和将来，我既然选择了您，那就永不后悔。”
程妃的这一席话也确实把楼兰王说得五体投地，感动万分。可身为一国之君，楼兰王知道自己身上的重任，他是不能意气用事的。他只是用一双泪眼看了她一眼，然后就默默地移开了。
“不管这件事情将来如何发展，你一定要好好地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在临行前，他多她说。当她问他自己的这件事情该如何解决时，他没有给予她正面的回答。一切要看后续的发展。
再苦再累，只要有了楼兰王给予她的关照，程妃觉得自己的生活还会是幸福的。因为她是在希望中活着，是在对儿子的期盼中活着。
看到程妃今天这样悲惨的结局，是王后想要的结果，但太子却有些心伤。毕竟来说，在他小的时候，程妃还带过她一阵子，而且每当他和扦泥有什么过节的时候，她也总是护着他。记得有一次，太子和扦泥为了争抢一件玩具，尽然大打出手，最后，扦泥是头破血流，而他只是受了一点轻伤，程妃并没有责怪他，在包扎完扦泥的伤口后，她还微笑着来安慰太子。就为这事，扦泥还恨过自己的母亲很大一阵子。他说自己的木齐你太偏心了，一点也不像个母亲的样子，而程妃只是笑笑，说等他长大了，自然会明白人世间的许多是非曲直的。
这件事情尽管过去很多年了，可太子一直铭记在心。
且不说这些，就凭借扦泥和太子是同父异母的份上，看在他曾经为自己顶罪的份上，看到如今的程妃，太子的心也过意不去。不管怎样，他还是想帮她。他曾去找过自己的母后很多次，可母后一直就没有答应他。她给他的理由是要么就去救她；要么就保住太子的位置，这两者决不可兼得。在历代的皇朝中，又有哪一朝不是踏着这样的脚步走过来的呢？
看着母亲那严厉而又面露凶光的神情，太子无语了。难道说为了太子这个位置，非要有人为此牺牲不可吗？这样的事实就发生在他的面前，实在是太残酷了。
太子这个人虽然生性好色，也贪玩，但他的心肠不坏，可随着母亲一步一步地逼着他走路，他觉得自己的心在人生的潮流中一点一点地被抹黑，有时甚至都是到了无可奈何的地步。自扦泥出走楼兰城被流放后，在刚开始的时候，是王后和其弟弟梅丞相一手在操办追杀之事，可到了后来，当王后看见太子整天无所作为，便要求他做出一些必要的表率来，以稳固自己的将来的国王地位，太子想了很久，也徘徊了很久，最后，情感还是输给了理智，他一不做，二不休地和母后联起手来了。
可再怎么说，太子要陷害的人不是程妃，而是扦泥。对程妃这样，太子觉得她太冤枉。在思考一阵后，太子又来到了母后的寝宫，向她道明了自己内心的那些想法。
母后还未等太子说完，便大发雷霆。
“太子！你老生常谈的话题就不要再说了，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遍了，要么要你的太子位，要么你就得心狠，心不能存在着任何的侥幸。”
“可是母后，程妃她是”想起程妃现在所遭遇到的那些困境，太子的心都在流泪。
“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你是想说程妃是被冤枉的是吗？可是你能为母后想一想吗？母后这么处心积虑为的是什么？难道是为了我自己吗？”说着，王后趋前几步来到了太子的身边，“吾儿呀！你心慈善，母后为你感到高兴。可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一件事情都是靠慈善来解决问题的。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如果你不吃人家，人家就会来吃你，与其这样，倒不如咱们来个先下手为强，难道这样不好吗？母后这样做可都是为了你呀！你难道就不能体会到母后的一片苦心吗？”
说着，王后把太子拥在了自己的怀里。
“话虽是这么说，可是母后，程妃那样真是太惨了！”倒在母后的怀里，太子竟然不由得留下了眼泪。
“好了，孩子！为母的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可这样的话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千万不可因为感情而毁了自己的前程，那样值得吗？我们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要一竿子插到底，只有这样，你未来的江山社稷才是稳固的，也才是牢靠的。”在时候这几个字的时候，王后的嘴里甚至是咬牙切齿。在她看来，如果扦泥一天还在这个世上，那么她就必须要和他来个鱼死网破。
于是乎，太子的这次求情之旅也就此又告了一个段落。母后教会他的，除了仇恨和地位之外，没有任何的感情成分。想想自己舒服安逸的生活，他不能不听，也不得不听。
几天后，王后又出现在了程妃所在的冷宫。她这次来，没有凶神恶煞的表情，而是给她带来了很多好吃的东西，还有各种各样的补品。
在进门之后，她也不看程妃的表情，在走到她的跟前后，她就势就把那些礼品放在那张小桌子上。“弟妹啊！这些天你在这不见阳光的小屋子里受苦了，姐姐今天专门给你送来了一些补品，让你好好地补补身子，你看你呀！才几天的时间，就已经瘦成这样了。”说着，她去牵程妃的手。
可是程妃一把就拒绝了她。她把脸转向一边，看都懒得看她。这黄鼠狼给鸡拜年的角色，她看了实在觉得恶心。
王后顿了一会，笑脸又浮到了脸上。
“弟妹呀！你也不要这样，其实有好多的事情，你是误会本宫了，本宫没你想得那么坏，就在你房间出事的那天，本宫是直到事后才知晓此事的，为此，本宫还特意到国王那里去为你求过情，求他看在咱们是姐妹一场的份上，放过你，可你也知道，国王那边的事，本宫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王后把有些话说得越冠冕堂皇，程妃的心里就越感到她的心虚。她今天来这里来，一定是想乞求她什么，但无论什么事情，她都不会答应的，除非她死。
见程妃连一句话都没有，王后倒是更来劲了。
“依本宫看，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应该让它过去，你只要向国王认个错什么的，不就一切都过去了吗？还用天天在这不是人住的地方活受罪吗？”
“我没有犯错，认什么罪？”直到此时，程妃的嘴里才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可是你也不好好想想，这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对你不利啊！那人明明就死在你的床前，而且还是你的弟弟，况且连国王也是亲眼所见，众大臣们也是有目共睹啊！你能说得过去吗？”
程妃无语。她知道自己这次是有冤无处伸，有苦无处诉，一切都听天由命吧！想想自己当初为了能够跟楼兰王在一起，她竟然舍弃了自己在月氏国唯一的亲人，如今，她唯一的愿望就是乘自己还活着，希望能再见到舅舅一面。
可这一切都是幻想，她一个人身在遥远的他乡，而儿子扦泥又不在自己的身边，没有人会知道她现在的处境，也不会有人来了解她心里的痛楚。
“好了，弟妹！如果有些话，在面对国王的时候，你实在说不出口，那就让姐姐替你去说，这样总可以了吧！”王后得寸进尺。她的心里想着的，就是要撬开程妃的那张嘴，如果此事成功了，那么她以后的皇后地位也就稳固了。
“不，我不需要。我也没有想要向国王认罪的地方。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如果你没有什么别的事的话，那么就请回吧！我还要做事呢！”
程妃说完，又去忙自己的事去了。在冷宫里，那可不是一个可以享清福的地方，宫里上上下下那么多人的衣服几乎都是被送来这里洗的，其目的就是为了惩罚她。
王后见这计不成，愤然提走了桌上的补品，快速走出了大门。在临出门的时候，她还甩给了程妃一句话：“真是油盐不进的东西。咱们等着瞧。”
程妃只管听着，她继续忙手里头的事情。
王后身边的那个丫鬟又过来了。今天这已经是她第五次来到程妃所在的冷宫了。手里提着一大堆衣服，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仗着王后，她可是给自己挣足了面子。
来到程妃的跟前，她站住了脚步，把那堆破衣服往程妃的面前一扔。
“这些衣服必须今天要洗干净，明天还等着穿的。”说完这句话，她就那样直直地站在那里，看着程妃那样可怜兮兮的样子。原来，程妃还在国王身边的时候，她见到她可以说是不敢伸腰，可如今程妃落寞了，她的腰杆子也就直起来了。身为人上人的感觉就是好，丫鬟为此乐此不彼。
程妃看了看丫鬟拿过来的那些衣服，抬起头来。
“这些衣服不是洗过几遍了吗？为什么还要洗呢？”她对丫鬟的此举感到不可理解。
“我们王后说了，这些衣服今天根本就没洗干净，需要重新洗，如果再洗不干净的话，那可就要加倍地罚了。”
听说是王后的吩咐，程妃无语了，她知道她这是在故意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