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扦泥再次被抓
“要不,就缓一缓,我等会儿洗好了给你们送去。你看我这手,实在”程妃把她的那双手对丫鬟伸了出来。说真的,这哪是一个国王妃子的手,简直就如乞丐一般。不仅结满了老茧,而且那双手由于长期被冷水所浸泡已经肿胀得通红,手心上还出现了几道清晰的血印。
可这些并没有博得丫鬟的同情。“不行。”她对程妃说,“你今天必须得给我洗完,我就在这等着。”说完,她竟在程妃的床沿边上坐了下来。
程妃无语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今自己落魄了,就连狗也开始在自己的身上拉屎了。是的,为了儿子,她必须得忍着。
等程妃洗完那些衣服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她累得实在连腰都伸不起来了,身体只要一接触床,她便沉睡了过去,连饭都没吃上一口。
话说,就在扦泥越过月氏国界线来到楼兰国不久,在半路上,正有一群人在那里等着他。他们就一直守在一个从月氏国到楼兰的必经之路上。只要扦泥出月氏国,他是一定会经过这里的。
眼看着大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还是没有一点儿动静。
大家都等得不耐烦了,他们有几个在地上打盹,其他的几个人则在路口的四周闲逛。在这个鬼不生蛋的沙漠里,生活也实在是太无聊了。今天已经是第二十天了,如果扦泥再不出现的话,他们正准备打道回府。
“你们快看,那儿出现了几个人影。”
就在这样的一声惊呼声中,所有的人都觉醒过来,纷纷抬头向着路口的远方望了过去。在朦胧的雾霭里的确出现了一群人的身影。这不正是他们这些天等待的结果吗?
“一定就是他们。”其中一个士卒抑制不住内心激动的心情,“等这次任务完成之后,咱们从王后那里得到了赏钱,我就请大家喝酒。”
“那是理所当然的。你个小气鬼,就只知道吃人家的,喝人家的,你还别说,我还从未看见你邀请过我们呢?”
大家这样闲聊着,那群黑影越来越近,已经快要到跟前了。
“快,大家都做好准备,是扦泥,可千万不要出什么叉子。”领头的对其他的几个士卒大喊道。
从月氏国出来后,扦泥还一直都在庆幸自己呢?终于摆脱了月氏公主的纠缠,没有带回王珊,心里本是有些遗憾,但终究还是出来了。一边走,扦泥还一边和敖氏闲聊着。马上就可以见到母亲了,扦泥的心里甚至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激动。
敖氏和扦泥可不一样,这一路上,他的心都在砰砰直跳,他不知道从今天开始,以后将对他预示着什么,也不知道在哪儿会发生什么事,未来对于他是一片茫然。
“敖氏!您今年多大了?”
在经过两座沙丘之间狭窄的弯路时,扦泥突然转过脸来问敖氏。他还是非常尊敬他的,所以还特意在其话语的前面用了尊称。
“五十多了。”敖氏回答。他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知为什么,越是往前走,他的心就越跳得厉害。就好像前面有什么状况要发生,可就是说不出来。
“您今天是怎么啦?这一路走来,您总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扦泥还是发现了敖氏不大对劲。
“我没有。也许是因为昨天晚上人太累了的缘故吧!”说说着这些话,敖氏甚至伸出手来在额头上擦了一把汗。
扦泥看得一清二楚。敖氏心里分明是有什么事情,只是他一再地在隐瞒他。
“那您跟了我父王多少年了?”
“快三十年吧!”
“三十年。三十年也不是一个小数字,我想您和我父王感情一定很深吧!”扦泥故意在试探他。
“可以这么说吧!二公子,今天为什么要问我这些无聊的问题呢?”敖氏突然话锋一转,他是真的不想再谈有关于国王的话题了,他对他充满了歉意。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真的是很不容易,想想算算,应该是在我出生之前,你们就认识吧!”
敖氏走着自己的路,没有回答扦泥。他的腿一拐一拐的,就仿佛马上就要摔倒了似的。
队伍就快要经过那片最狭窄的山谷了。
就在扦泥的马即将要经过那片山谷时,有一根绳索突然从天而降,一下子就把他给绊倒在了地上,接下来,也不知从什么地方飞出几个彪形大汉,一下子就把扦你给摁在了地上,然后五花大绑了起来。
扦泥拼命地挣扎着,可是对方人实在是太多了,他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只在几个回合之后,他就被他们绑了个严严实实。
“头儿!就是他。”其中一个绑匪把扦泥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后说。
有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高个男人对他点了点头。
扦泥还没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还在他们的手里挣扎着。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绑我?”他对他们怒吼着。
可那群人置之不理。在制服了扦泥之后,他们用眼神打扫了一遍战场。
敖氏见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他躲在一匹马的背后,脸色发白,双腿颤颤巍巍,甚至连尿都快要撒出来了。
“头儿!那个人怎么办?”就在绑匪们准备满载而归的时候,走在最后面的一个绑匪对那个络腮胡子说。
络腮胡子只是用眼睛瞟了敖氏一眼,头一摆,马上就离开了。他根本就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敖氏这时才勉强站起身来,他欲哭无泪。怎么办?怎么办?他在想着等回去后,他该如何向国王交代?难道他能对国王撒谎吗?那可是欺君之罪,是要被杀头的。可如果说实话的话,那他的家人怎么办?难道要她们与自己一起陪葬吗?他做不到。
想来想去,也许只有瞒着国王,他才会有一条活路。尽管这样有悖于自己的良心,但至少人还活着。其实对于每一个人来说,只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就在到达楼兰城的当天晚上,敖氏就急着去面见了国王。
楼兰王听说是熬氏回来了,异常兴奋,他亲自出来迎接。
可敖氏给与他的并不是什么好消息,而是晴天霹雳。他对国王说,扦泥确实是在月氏国内操练军队,而且队伍是越来越大,至于有没有要谋反的意图,他没有打听清楚。
在楼兰王看来,所谓的操练军队和谋反就是一个性质,是可以相提并论的。他就是想不清楚,扦泥为什么要那么做。难道是因为他关押了他的母亲,还是因为他对自己心存不满。再者,扦泥在月氏过操练军队也应该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她母亲是月氏国的人,而且祖上还和月氏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想着,楼兰王都不敢把自己往下想了,他甚至感到毛骨悚然。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该怎么办?
事不宜迟,楼兰王开始连夜召集大臣们来商议对策。
所有大臣在听了楼兰王的讲诉之后,都认为为防万一,要全力做好必要的准备,或者是要对扦泥先发制人。只有郑太尉一言不发,他认为这样做多此一举。
梅丞相就站在郑太尉的旁边。他对郑太尉今天的举止感到有些不可理解,甚至是轻蔑。为什么每次在朝廷之上,他都要和他唱反调呢?不过这次,他不怕他,他有确实的证据,也有众大臣们的热力支持,他想他郑太尉一个人是翻不起什么风浪来的。
“郑太尉!我看你今天一直都没发言,我想听听你的想法。”楼兰王在朝堂之上对郑太尉说。
听到国王的话,郑太尉双手捧着奏折,身体先前一步,站了出来。
“回大王的话,小臣以为这件事本不应该如此兴师动众”就在郑太尉的这句话还没说完,朝堂之上便轰然想起了议论声。众大臣都被他的这句话给惊愕了。
郑太尉不免回头望了望众大臣,他不敢把后面的话说下去了。
相反,楼兰王显得倒很是平静。他命令他继续把后面的话说下去,他想听听理由。
“多谢大王对老臣的信任。”在这句话之后,郑太尉便开始向在场所有的大臣们诉说自己对这件事的看法。第一,他说有可能是楼兰王对扦泥的误判;第二,也有可能是扦泥是在帮月氏国训练军队,就在郑太尉要说第三个理由的时候,突然从朝堂外传来了一个声音,是梅丞相的一个贴身侍卫过来了。他在梅丞相的耳朵里不知嘀咕了几句什么话,梅丞相便微笑着让他离开了。
“大王!小臣有一喜事要向大王汇报。”
“什么事?”楼兰王也对刚才的一幕感到好奇。
“扦泥已经被我派出的人给抓回来了。”
这可是一枚重磅炸弹,一下子就把朝堂上炸开了锅。众大臣们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左顾右盼地议论着,只有郑太尉一个人在那里默默无语。他能很明显地感觉到,一场特大的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临了。
楼兰王也被梅丞相的这个重磅炸弹给吓了一大跳。他扑地一声,就激动地从龙椅上站起身来。
“人选择在哪里?”
“为防止他出逃,我的人已经把他关进大牢了。”
“那还不快快把他带上来。”
“禀告大王,由于在抓捕扦泥的过程中,他极力反抗,受伤很严重,所以暂时还来不了。”整个过程,梅丞相都带着那种喜悦和自信的微笑。
“那还不快带我去看看。”听到这里,楼兰王有些失望,但更多的是迫不及待。尽管扦泥犯了事,但他毕竟还是他的儿子。骨肉之情那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就这样,朝堂上的商议会也就由此结束了。
楼兰王带了众大臣急速向大牢的方向赶去。现在已经是接近午夜了,整个楼兰城里吹着寒风,把他们一个个重臣的脸上都结上了一层霜。
大牢离楼兰宫殿还很有一段距离,有楼兰王的亲自出行,一个接着一个的火把几乎把一条条的道路照得通亮。
此时,正在沉睡的程妃被惊醒了。她是被外面那轰隆的脚步声给惊醒的。睁开眼睛一看,屋子里上上下下都是亮堂堂的,而且人声嘈杂。一定是宫殿内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这是程妃发给自己的第一感觉。
她迅速起床,想打开门看个究竟,可门还没被打开,驻守在门外的两个侍卫就一把把门给关上了,她问他们原由,他们都不说,也不理会她。
于是,程妃也只好来到窗前,借着从窗子外射进来的微弱光线,她看到了好多好多的人都在向一个方向赶,那阵势就仿佛有外敌来侵扰似的,整个楼兰城都被沸腾起来了。
看着看着,程妃突然觉得自己的心不由得加快地跳跃起来了,对她好像是有什么不祥的预兆,可她就是说不清楚。她急得站在窗前直跺脚。
楼兰王终于来到了大牢。大牢里阴暗恐怖,而且哀怨连连,楼兰王几乎是从来都不会光顾这里的,今天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个意外。
看见国王来了,守门的侍卫接连向他点头。楼兰王根本就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在梅丞相的带领下,他径直向扦泥所在的监舍走去。
在牢房最里间的那间便是关扦泥的监舍。他刚被梅丞相的那个贴身侍卫带到这里,之前,他就被王后关在楼兰城郊的一个黑暗小屋子里审问了半天,也遭到了他们的严刑拷打。如今已是半死不活地躺在监舍的一个角落里,身上还可以清晰地看见一道道深深的血印。
好久都没有看到儿子了,今天看到扦泥的这副惨象,楼兰王当即就流下了泪水。再怎么说,扦泥也是他的亲身骨肉啊!可在这个时候,他是不能轻举妄动的,后面还跟着满朝的文武大臣,尽管身为国王,但为了整个江山社稷,他也不得不在乎他们的感受。
监舍的门打开了,楼兰王走了进去。扦泥紧闭着双眼,根本就没有感觉到自己父亲的到来。就在前几个小时,他遭受到了那些个打手非人折磨,如今只剩下一口气了,就是自己现在在哪儿,他都未曾知道。
楼兰王伸出手去抚摸着儿子的脸庞。这曾经是一个多么听话懂事的好孩子,可如今却变成了这样,楼兰王的手在颤抖,心也几乎要碎了。
“你们这是谁干的,究竟是谁干的?”之后,楼兰王站起身来对后面的梅丞相吼道,他也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别人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扦泥再怎么错,但他毕竟也是国王的儿子,也不会非要把他置于死地的地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