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舞弊
夏清悠跟着玄峻芙返回到了帐篷前，看到距离一排圆台大约十米远的地方，以玄峻烨为首，玄峻熠和亚古焱列在他两旁，其余的人在他们身后，大家端坐在马上整齐地排成了一列，圆台旁坐的人全都站立了起来。
夏清悠的视线先落在了玄峻熠身上，端坐在马上，他整个人显得越发的飒爽俊美，夏清悠竟不舍得把视线移开。
也放进玄峻熠感应到了夏清悠的目光，他微微侧过头，视线寻到了夏清悠，原本疏冷的眼神一下变得柔和起来。
与玄峻熠的目光相碰的刹那，夏清悠的心陌名的剧烈地跳动起来，脸也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热。
而另一侧的亚古焱也侧过头来望向夏清悠，夏清悠不由地一愣，他却冲着夏清悠微微一笑，他的这一笑顿时让夏清悠失神起来，
他不笑时让夏清悠感觉他与夏博文只有五分的相像，而他一笑，夏清悠觉得两人竟有七分的相似，特别是他笑起来那双清亮柔和的眼睛，让夏清悠感觉就是夏博文立在她面前。
玄峻熠注意到了夏清悠神情的异样，顺着她的视线，他侧目轻瞥了一眼亚古焱，眉头不易觉察地轻蹙了一下。
之前那名验马的侍卫统领笔直地立在玄峻烨前方大约一米远的侧边，手里拿着一面黄色的锦旗，只见他高举起手，把手里的锦旗猛地一挥，玄峻烨先抖动起缰绳策马往前方冲去，他身后的人纷纷策马跟在他身后冲了出去。
最后一匹马冲离过侍卫统领后，侍卫统领仍高举着手里的锦旗，笔直地站立在原地没有动。
圆台边的人纷纷走到山崖边往下张望，夏清悠还站着在发愣，忽然她感觉有一道目光投在自己身上，她寻过去，看到米丽莎正冷冷地望着自己，在触到夏清悠的目光时，米丽莎转过头去，把目光投向了山崖下方。
玄峻芙的视线一直定格在亚古焱的身上，刚才亚古焱侧过头微笑，她以为望向的是她，她的心砰砰地直跳，脸也微微发红起来。
她拉起夏清悠也来到了山崖边往下张望，夏清悠这才发现，玄峻烨他们奔往的方向有一段很长的斜坡，下了斜坡，就是一大片起伏不平的草原，放眼远望竟看不到草原的边际。
这个时节，草原上的草还没有泛出青色，仍是一片枯色，但天气异常的好，太阳悬空高照，朵朵形态各异的白云仿佛悬浮在如水洗过的碧蓝天空之中，风拂过，虽带着寒意，却使人的心胸豁然开阔。
夏清悠深深地吸了一大口，一股清冽的清新之色进入她的肺腑，让她整个人都感觉舒畅起来。
玄峻熠也许说的是对的，她确定在他的王府里闷的太久了，是应该出来透透气。
玄峻烨他们已策马行驶在了草原上，大家全都散了，间隔开距离奔向不同的方向，然后拿出箭手持着弓仰头往空中拉射。
夏清悠仔细一看，才注意到原来空中不时有鹰飞过，策马在草原上的人正在用手里的箭射鹰。
玄峻芙一边望着草原上的人，一边兴奋不停地向夏清悠说着。
夏清悠也终于完全明白，这狩猎比试的传统已有百年的历史，从玄氏先祖建立缙国开始，就非常注重臣子百官要文武双全，在缙国最推崇的是射术和剑术，每年都会举行射箭和剑术的比武，全国百姓均可参加，在当今的缙国，目前射术排第一的是玄峻烨，而剑术第一的是宫奕，宫奕的剑有“点血封喉”之称。
而这狩猎却是除了武艺外，还要比试每个人的智慧和胆识，参加这狩猎的除了朝中的重臣和他们已成年的子嗣，还有每年从文试和武试中选拔出来的前三甲状元。
通过这狩猎比试，真皇帝一方面在考察自己的重臣文武能力的表现，另一方面也将从表现突出的人中选出他认为可能委以重任的优秀人才。
皇帝亲自参与，一方面是以自身的强势能力标榜给臣子百官们以此让他们更加追崇他，另一方面他也能从中观察得晚仔细，历来皇帝的内心其实都认为自己亲自选出的人才他才敢委以重用。
这狩猎比试是分春狩和秋狩的，春狩是在春分时节，秋狩是在秋分时节，地点都是在这灵山，而狩猎比试总共要分三场，现在看到的猎鹰是第一场。
这猎鹰主要比的是速度，也就是谁要能在规定的时辰里以最快的速度用十支箭射猎下十只鹰谁就赢了，赢的人皇帝有重赏。
站在那里高举着锦旗的侍卫统领以他举起锦旗为开始，他若放下锦旗便表达时辰已到，若有人在他放下锦旗还没有从草原返回到刚才的出发地点，那就意味着他被淘汰，下一场的狩猎比试他将不能再参加。
没过多久，就见玄峻烨和亚古焱同时策马回到了出发地点，紧接着是玄峻熠，见三人回来，人群中发出了一阵惊赞声，玄峻芙望着亚古焱更是两眼闪着光。
三人同时翻身下了马，立在旁边等候的侍卫接过缰绳把马往帐篷后方的栅栏处牵去。
“三王子殿下的射术十分了得啊，”玄峻烨边笑着边和亚古焱还有玄峻熠一同往最当中的那个圆台走去。
“陛下过奖了，早闻陛下的射术精湛，今日见了可真是让古焱大开眼界，”亚古焱脸上浮起笑容，他转头又望向旁边的玄峻熠笑道：“一直听闻七王爷的医术和剑术十分精湛，没想到今日见了七王爷的射术竟也这般了得，古焱十分佩服”。
“三王子殿下过谦了，”玄峻熠的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笑意。
三人走到当中的圆台前坐了下来，这时候其余的人都在侍卫统领放下锦旗之前策马回到了出发地点。
大家全都翻身下马和站在山崖边观望的人一齐走到玄峻烨面前请礼，在几位大臣说了些赞誉的话后，玄峻烨手一挥：“大家都坐吧”。
不一会儿圆台边坐满了人，侍卫早已把备好的热茶端坐在了圆台上，玄峻芙拉着夏清悠也在一张圆台旁坐了下来，她们的位置正好在与玄峻熠相隔了一张圆台。
待大家都坐定，刚才举锦旗的侍卫统领走到玄峻烨面前三步远的地方站定，声音清晰而高扬：“陛下，三王子殿下同时第一位到达，各猎射十只，七王爷第二位到达，猎射十只，赵提督第三位到达，猎射十只，程子善第四位到达，猎射十一只，左起诚第五位到达，猎射十只……”
“为什么还要报猎射数？每个人都只有十只箭，那猎射的鹰数不是都应该一样吗？”夏清悠小声问旁边的玄峻芙。
“这个要以一箭射穿鹰的喉部为准，射中鹰的其他部位都不算，”玄峻芙低声回道。
“停，”玄峻烨忽然道：“把第四位到达的猎射数再报一遍”。
侍卫统领随即重复了一遍：“程子善第四位到达，猎射十一只”。
玄峻烨脸上的笑容消失，神色沉了下去，他侧身端起身旁圆台上的茶，语气淡淡地问了句：“程子善在吗？”
最边侧一张圆台旁一名男子立即起身快步走到玄峻烨面前，单膝跪地行礼道：“城门副史程子善见过陛下”。
玄峻烨慢慢饮了一口茶，语气仍是淡淡的：“程子善，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猎射的鹰是十一只吗？”
程子善的面色变了变，但并没有显出太多的慌乱，不卑不亢道：“属下只使用了箭筒里的十只箭，并不知道为何射猎数是十一只”。
玄峻烨的面色越发的冷，声音也带着一丝冷意：“岳统领，是你们数错了吗？”
刚才报数的侍卫统领猛地单膝也跪在了地上：“禀陛下，所有猎射的鹰数属下清数了三遍，城门副史程子善猎射的鹰数确实为十一只”。
“这统领怎么能这么肯定这个程子善猎射的鹰数就一定是十一只？”夏清悠有点不明白，低声又问玄峻芙。
“他们使用的箭数相同，但箭端却涂有不同的颜色，箭射中鹰的喉部后，箭端的颜色会留在鹰的喉部，侍卫统领点验的时候以鹰喉部留下的颜色为准，”玄峻芙回道。
原来是这样，夏清悠轻噢了一声。
“程子善，现在你还有什么要说吗？”玄峻烨的整张脸彻底冷了下来。
程子善的脸色再次变了变，但仍不卑不亢回道：“属下只使用了十支箭，确实不知为何猜射数为十一只”。
玄峻烨冷着脸轻哼了一声，把手里的茶重重地往圆台上一放。
旁边一张圆台旁一名约五十岁的中年男子神情慌张地站起身来走到玄峻烨的面前双膝跪在了地上：“老臣教子无方，还求陛下能开恩”。
“程尚书，他是你的儿子？”玄峻烨斜睨了一眼面前的中年男子。
“回陛下，他是老臣的幼子，是老臣管教无方，还求陛下能开恩发落，”程尚书低着头转向旁边的程子善低着声音厉声道：“孽子，还不快拒实说”。
“爹，你要我拒实说什么？我绝没有做舞弊之事，就算是砍了我的头，我也是这样说，我程子善从来只凭自己的本事，绝不会去做舞弊此种事，”程子善倔强地昂起了头，满脸的不屈。
“你个孽障！”程尚书气的脸都发白起来。
玄峻烨瞅着眼前的两人，沉默下来，眸色却幽暗的可怕。
夏清悠望向那名叫程子善的男子，见他最多二十岁，面目俊朗，眸色清亮，一脸的正气，她觉得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做出舞弊这样的事来。
玄峻烨不说话，其他的人谁也没说话，场面一下安静下来，但却安静的让人心慌。
夏清悠一下想起来刚才和玄峻芙在栅栏外偷窥曾想着若有人舞弊可能会掉脑袋的想法，她望着程子善，觉得这样年纪轻轻的一个人，若是玄峻烨一不高兴要了他的命，那可是太可惜了。
“那个，也许他确实没有舞弊，”夏清悠自己都没有想到怎么发出了声音。
她一出声，就发现所有人的目光全落在了她的身上，特别是玄峻烨，他的眼神凌锐而犀利，夏清悠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一下。
这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玄峻烨是一国之君，而她的命也捏在他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