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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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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阻止了要挂电话的简墨,气愤急了。“到底有什么事情那么着急啊,别流颜还要急吗?她是你的女人,她怀了你的孩子,现在失去孩子,你知道她有多痛苦吗?就算流颜的身体没事了,但是,她所受到的精神刺激,难道也没事了吗?你就不能多抽点时间陪陪她、和她说说话吗?”

“我又不是医生,一直陪着她有什么用?”简墨还是用那种口气说话。“如果是身体有事的话,现在她在医院里,有医生有护士,这还不够吗?你要是说,她的精神有问题,没关系,只要她有这个需要,我现在就可以打电话找全市最好的心理医生过来,这样行了吗?”

我真没想到流颜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也太让人寒心了,如果流颜听见的话,我觉得她真的会绝望的。当初认识流颜的时候,对她是百衣百随,现在呢?就连流颜住在医院里都可以不闻不问了。“我就最后一句,你来,还是来?”

“我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如果我来了,谁来挣钱,流颜在医院里难道不要用一分钱吗?他在加护病房的话,一天要多钱你去问过了吗?所以不要再来问我这种问题了,实在是有些愚蠢。”

我一句话也不想再和简墨说了,简直太不是人了!所以我想也没有想,直接把电话给挂了。遇到这样的男人,只能算流颜倒霉了,真是气死我了!不行,我要冷静下来,一会儿还得回病房呢,要是被流颜看见我这个样子,一定会起疑的。

我用力地做了几个深呼吸,好像没有那么气鼓鼓了,于是我走进病房。发现流颜盯着我的手看,原来我手机还拿着手机。我怕流颜猜出什么,赶紧解释道:“我打了个电话给朋友,告诉她我不能去参加她的婚礼了。”

“你不要骗我了。”流颜冷静地说,她脸上毫无表情,只是一阵苍白,好像白纸一样的颜色,她眼睛一直盯着我手里的手机,视线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我都知道其实,刚刚你也不是给朋友打电话。”

“流颜,我……”谎言被揭开,我很难堪地愣住了,不知道说什么。本来是想让流颜少一点烦恼的,没有想到却适得其反,让她更加难受了。如果知道简墨是这样的人,对流颜而言,一定是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吧。

流颜终于转过头去了,她的眼神很空洞,虽然是对着天花板的,但焦点根本就不在那里,似乎能够把天花板给看穿。“无双姐,你不用说什么,我都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他不肯来,对吧。”

“流颜你别误会,简墨不是不肯来看你,他只是太忙了。你知道的,本来他平时就很忙,昨天一天又在这里陪你,晚上也没有好好休息,所以肯定需要睡眠。睡醒之后,必须要公务处理完了才能过来。你放心,中午的时候,简墨一定回来的。”

“不要再说了。”流颜忽然很痛苦地叫了出来,她的双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捂着耳朵,快速得摇着头,大概是有些晕了,才停了下来。“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他能有什么事情呢?难道我还不知道吗?不想来就不想来,何必和找这些借口。而且,中午他也不回来的。我太了解这个人了,了解到了骨子里。”

“我……”我还能说些什么呢?就不管再怎么为简墨说话,我自己都觉得恶心,流颜就更加不会相信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为那种人辩解,是因为不想流颜难过吗?可是,如果现在流颜真的相信了,那以后岂不是更惨吗?我现在是在害她,而不是在保护她。所以,我什么都不说,只有保持沉默了。

流颜死死地拽着被角,莹莹呜呜地哭了起来。哭声并不是很大,可以看出来,她在极力地忍着声音,就怕稍微大声一点,都会让人觉得烦躁。可是,她那样的无助,那样的软弱,哭声里带着绝望,似乎对什么都看透了。

我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根本就不可能安慰到流颜,所以,我只能走出病房,让流颜独自待一会儿,这样,没有人在里面,她才可以稍微放开一些,痛快地哭出来。好好地发泄一次,应该情绪会好一些吧。

我坐在凳子上,看着来来往往的医生和护士,脑子里充满了对流颜的怜爱以及对简墨的愤恨。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了来给流颜送汤的阿姨,就是她家的保姆。“阿姨,来看流颜啊?不过她现在,那个,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阿姨露出慈祥的笑容,她指了指手上提着的保温盒,说:“你是流颜的那个朋友吧,我还记得你。你在这里就好了,流颜有人陪着。对了,我给熬了点老母鸡汤,。很补身子的,特地给流颜送过来的,喝了身子好的快。”

“一会儿再送进去吧,反正放在保温盒里,暂时也不会冷的。”我拉着阿姨在凳子上坐下。“流颜她现在心里难受得很,我们就让她一个人发泄一下。”

病房里不时传出来一阵一阵的呜咽声,可以看出来,流颜哭了一阵之后,发现自己声音太大了,就用力地压下嗓子,不过哭着哭着又忍不住,声音又大了起来,所以才会这么一阵一阵的吧。

“这孩子,命不好呀,唉,造孽哟!”阿姨摇摇头。“你不知道啊,这孩子真的是,过得太辛苦了,连我这样的老太婆都看不下去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她就找了个这样的男人过一辈子,以后,还有她苦的时候哪。”

不用问我上次之后流颜和简墨只见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听阿姨刚刚讲的这些,就知道她过得有多不好了。我真得想不到,流颜会这么不好。简墨究竟都对她做了写什么,流颜竟然瘦成那样。

后来想想,既然现在问流颜发生了什么不合适,等到合适的时候再问我又忍不住。现在不正好有个人可以问吗?阿姨一直都在家里,陪着流颜,所以流颜有什么事,她一定会知道整个过程的。

“对了,阿姨,我能问问你,流颜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吗?我知道流颜很重视这个孩子,所以她一定会好好爱护孩子的,那怎么还会发生这样的悲剧呢?”

阿姨摆摆手,“所以我才说这孩子命苦呀,不然也不会遇到这样的男人。俗话说得好啊,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有钱有什么用啊,有钱对女人不好,让女人受苦,要这样的男人干什么?还不然像我们这样,嫁个普普通通的男人,普普通通的过日子。”

“阿姨,你的意思是……”我简直不敢相信,可是,阿姨是过来人,她说得这些话,肯定不会是凭空捏造出来的。“这么说来,孩子是简墨他……”

坐在病房外面,我和阿姨谈论着流颜的事情,可是,阿姨刚刚的那句话,却让我陷入了深渊之中,我实在没有想过,简墨竟然会干出那种事情来。谚语也说:“虎毒不食子。”简墨他真的会做这样的事情吗?

“阿姨,你能确定你不是看错了吗?”我觉得有必要把这件事情的细节给问清楚。

阿姨看着我,又摇摇头,似乎很多事情都很难说。不过,当她又听见流颜的哭声之后,终于忍不住,还是说了。“这件事情还真是很难说,上次你来的时候,流颜就和先生吵过一次架了,只不过还好后来没什么事情。不过,自从那次以后,先生几乎就不回来了。他本来就不怎么回家,那次后,就更加不回来了。”

果然是这样,流颜住在那里,基本上是自己独住,最多就加上一个阿姨。而且行动还受到简墨的限制,这么说来,流颜跟坐牢又有什么区别呢?只不过,流颜竟然还忍了下来,她的忍耐力实在是太大了。

“十五天前,流颜给先生打了个电话,两个人又吵了起来,而且吵得比以前还要厉害。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不过听流颜在电话里面说,好像是她请先生帮什么忙,不过先生不怎么愿意,流颜求了好久,不知道先生提了一个什么要求,最后才答应下来的。”

“你是说,十五天前?”这么算的话,不就是流颜来医院做产检,然后碰到我,知道了林海峰被抓,主动要求帮忙的那天吗?难道说,流颜是因为我,才和简墨吵架的吗?简墨当时根本就不愿意搅这趟浑水,那他后来又为什么帮忙了呢?

阿姨却不知道这些事情,因此她继续说:“过了三四天,先生怒气冲冲地回来,不问理由就又和流颜吵了起来,甚至动手打了流颜两个耳光,那力气大的啊,声音可响了,当时我都吓着了,劝都不敢劝。打完之后,先生又骂了一阵,才离开的。流颜那天哭了一整个晚上,第二天我看她眼睛肿得都快睁不开了。”

简墨竟然还会打人!我以为我听错了,平时看起来那样一个人,受过良好的教育,怎么说也有一点绅士风范吧,竟然打女人。而流颜她还能忍下来,这样的女人,我到底是应该说她愚蠢呢,还是度量大呢?

“一个星期之后,也就是昨天白天,先生才又回来一次,这次可不得了了哟,他好像要去出差,给家里送钱来的。流颜说自己有点不舒服,好像孩子不太好,要去医院,希望先生陪她一起去,可是先生不肯,还说这孩子就不应该出生,死了才好什么的。流颜本来就够难过的了,先生一说后悔留下孩子,她就跟伤心了。因此动了胎气……”

我忍不住地问:“所以,流颜才会这样的吗?后来她就小产了?”

“要真是动了胎气呀,也不至于这样。我自己都是几个孩子的妈了,孙子都有了,难道这么还会不懂吗?”阿姨说。“只要缓过气来,情绪不要激动,孩子也不会怎么样。孩子会没有了,都是因为先生推了流颜一把,流颜摔在地上,所以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的,如果先生不那么做的话,流颜她根本就不会……”

连阿姨都说不下去了,可想而知,后来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原来,都是简墨,我实在不明白,就算不再喜欢流颜了,就算后悔要孩子了,他也不能这么做啊!非要用暴力不可吗?流颜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哪经得起这么折腾。

好好一个人,自从认识了简墨之后,一切都变了,简墨为此还抛弃了自己的学业,她是那么看重学习的一个人,现在就因为简墨,就因为孩子,她什么都不顾了。还有她的妈妈,相依为命的妈妈,流颜也放在了一边。为什么一个这么好的女孩子,简墨却不懂得珍惜,而是要一直伤害她呢?

“你别再哭了,要是流颜看见就这样,又该哭起来了。”阿姨说。

我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就泪流满面了,只是没有发出什么声音而已。而流颜,似乎好不容易止住了痛哭,我仔细听了好久,病房里都没有声音再传出来了。难道是因为苦累了,所以睡着了吗?

“我们进去看看吧,别出什么事情,这样的人最容易出问题了,要是一想不通,就会自杀的。她身边不能没有人的,得时时刻刻都陪着,这样才好呢。”阿姨说着,就提起了鸡汤,往病房里走。

听阿姨这么说,我也怕流颜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她那么要强,而且又那么爱自己的孩子,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说不定真的会想不开,就做出什么傻事来。因此我也跟着阿姨的背后,走进病房。

还好,流颜只是睡着了,并不是什么自杀啊之类的。她的头发很乱,手全部都露在外面。脸上还有泪珠,鼻子红红的,偶尔发出一两声抽泣声。她瘦骨嶙峋,缩在被子里,就好像是一只小猫那样。

我帮流颜把双手放进被子里,然后又把毛巾用热水搓了搓,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的脸。被人碰触到身体的流颜略微有点抗拒,但因为睡得太沉,她只能发出一两声“哼哼”的声音,身体蜷缩得更加厉害了。

这都是为什么呢?流颜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苦难和委屈呢?她究竟做错了什么,简墨非要这么对她不可!

等到流颜已经能好好地睡着之后,我才看了看自己,然后说:“阿姨,麻烦你在这里陪着流颜,我现在要出去办点事去,如果流颜醒了,你就说我回去洗澡了,其他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说吧。”

“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去吧,我会好好看着流颜,不让她出一点事情的。不然的话,老婆子我拿自己来抵命。”阿姨认真地说。

我知道阿姨是真的疼流颜,不然也不会和我说那么多话的。因此说:“阿姨,你说这话也太严重了,不管流颜怎么样,都和你无关。当然我们都希望她可以尽快好起来,可是,万一流颜她真的……只能说,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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