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因为是照常上朝，聿景轩没有去御书房，而是直接往大殿过去，大臣们见到他出现，也是跟那些下人们有着同样的表情，可他们谁都不敢表现得太惊讶，就当作平常上朝一般。
“景王爷，早！”
“……”
大臣们像往日一样跟聿景轩打招呼，他们不敢多话，生怕说多了会让王爷怀疑什么。王爷跟景王妃的事情他们都清楚，一旦说漏了嘴，皇上怪罪下来，他们可担待不起的。
而他们的表现并没有让聿景轩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可偏偏，他觉得这些大臣的表情显得有些刻意。
朝政开始了，皇帝在坐到大殿中央，又看到聿景轩站在第一位时，他愣愣地坐在龙椅上，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甚至，连眼眶都红了。
景……景轩他醒了。
聿启轩感觉到自己抓着龙椅的手在不停地颤抖着，好久没有反应。
这一点，聿景轩也注意到了，脸上带着点点的疑惑。
皇兄为什么在看到他出现的时候，出现这样的表情？
他带着怀疑的眼神看着聿启轩，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
福荣注意到了聿景轩脸上怀疑的神色，忙不迭地轻轻推了推聿启轩，“皇上！”
被福荣的声音拉回了神，聿启轩才注意到聿景轩停留在他脸上迷惑的眼神，他的心咯噔了一下，随即便立即反应过来。
掩饰了自己脸上的不自然，他笑着玩笑道：“景轩，今天又变帅了嘛！”
他笑道，心里却一阵紧张，他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表情会不会让景轩有所怀疑。
而聿景轩他，虽然习惯了聿启轩之前的油腔滑调，可没有见过他在上朝的时候，会有这样的表现。
虽然他并没有觉得今天的这些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可偏偏，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那种被抽走部分记忆的感觉越发强烈起来。
朝上，谁都没有心思继续上朝，之后，便寥寥说了几句，聿启轩便宣布退朝了。
下了朝，聿景轩直接出了皇宫，他还是在想那个让他觉得很重要的梦，那个名叫绫儿的人。
走着走着，他在不知不觉间经过了以前的鹰皇大楼，在此时已经被皇帝下令换上了原来的牌子。
聿景轩的脚步在见到这座大楼的时候，下意识地停了下来。
这座大楼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荒废了很久，他上朝的时候会经过这里，并没有什么能引起他注意的地方，可为什么今天，这座大楼却给他一种异常亲切的感觉，总觉得他曾经出现在这座大楼里。
聿景轩站在这座大楼前愣了好久，一种熟悉的感觉萦绕他全身。
就在这时，他听到周围的百姓议论着：“唉，鹰皇现在搬到隔壁镇，我们要去看可真是麻烦死了！”
“是啊，要是绫儿姑娘让鹰皇搬回来那该多好，省的我们还跑那么远的路！”
“就是啊，《红楼梦》停了半年多，听说今天开始继续接下去的内容，我听我朋友说，林黛玉死了，我正打算去看呢！”
“……”
“……”
老百姓的话一字不差地落入聿景轩的耳中，他看着那几个老百姓的背影自语起来，“鹰皇？《红楼梦》？”
他的视线下意识地再朝眼前的这座大楼看了一眼，再想起刚才那几个人提到的“绫儿姑娘”，他的心忽地狠狠地抽了一下，这种痛连他自己都感到讶异。
真的有绫儿这个人！不是他的梦，一定不是。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确定，可绫儿的名字每一次都会让他有心痛的感觉，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痛。
鹰皇！《红楼梦》！他都很熟悉！他甚至还知道《红楼梦》里除了林黛玉之外，还有一个叫宝玉的男人。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为什么他会想到《红楼梦》里有宝玉，有黛玉！一切都是这么得熟悉。
如果是梦，却第一次让他感到这么得真实。
或许，他是要花时间搞清楚这件事情了。
为什么一觉醒来，他发现他周围的一切看起来很正常，却让他感觉一点都不正常。
为什么一觉醒来，会出现这么多他从来就没有经历过的印象却会让他这么熟悉。
提起脚，他问了路人新鹰皇的所在地，他迫不及待地往新鹰皇过去。
他想见那个绫儿姑娘，见到她，或许他会解了他所有的疑问。
随便找了个路人问了一下，竟然谁都知道鹰皇。
看来，鹰皇的名气很大，而那个叫绫儿的女孩似乎认识她的人也不少。
鹰皇在隔壁镇上的名气很大，所以很快他便找到了鹰皇的所在地。
鹰皇的大门是紧闭着的，门口设了一个收费点，见他过来，收费台的一名男子便快步迎了上来，“公子，来我们鹰皇看戏是要先买票的！”
“嗯，我知道！”聿景轩点头，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熟悉鹰皇的运作，将一锭黄金递给他，他自然地要求道：“给我一张贵宾座的票！”
“是，公子！”
拿到票，聿景轩推开了鹰皇的门！他的位子是贵宾座的正中央，他一进去，便看到对面雅座上坐着的那个女孩。
视线一直停留在戏台上，他看她没有说话，她的眼神在摸到她隆起的小腹时而变得柔和起来，嘴角虽然带着笑容，他却捕捉到了她眼神中隐藏着的痛。
他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绫儿？”聿景轩不确定地开口，不知道为什么，他确定她是绫儿，虽然没有见过她，可一接触到她的眼神，他就有一种心疼地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
他从来就没有对哪个女人有这样一种心疼的感觉，唯独是对眼前这个怀了身孕的女孩子。
绫儿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台上，林黛玉已经死了，现在在演宝玉哭灵的片段，台下的观众已经哭了一大片，绫儿的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
聿景轩看着她落泪，心也跟着揪得很疼。
他的视线转向戏台，台上的戏让他产生一种共鸣，看着正哭得伤心的宝玉，他不由自主地在口中念道：“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言作者痴，谁只其中味！”
当他念完的时候，他的心再一次惊了一下，这首诗他从来就没有听过，为何会这么自然地念了出来？
都言作者痴，谁知其中味？
为何连这一句诗都会让他的心那么痛？
重新从戏台上收回视线，他的视线继续朝对面雅座上的绫儿看了过去，此时，她看到一名下人在绫儿面前说了什么，便只见她对他点了点头，从座位上站起，离开了雅座，朝后院方向走了过去。
聿景轩的心一惊，他竟然如此害怕眼前这个女孩子消失在他的视线里，跟着从贵宾座上站起，他从另一边快步朝后院过去。
刚到后院门口，就被人给拦住了。
“对不起，公子，这里是我们老板的住所，您不能进去！”
“滚开！”聿景轩目光一冷，一把将这名男子扔到一旁，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他绝不能让这个女孩子从他的视线中消失。
男子被聿景轩的表情给吓住了，没敢再去拦他，眼睁睁地看着他进入了后院。
刚进去，便看到绫儿面前站了一名男子，看样子对她很恭敬，基本上能排除是她丈夫的可能，他猜测，或许这名男子是她或者是她丈夫的手下。
聿景轩看着绫儿因为男子而出现的笑颜，他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有了一种酸酸的感觉。
一种心爱之物被人抢走的感觉！尤其是在想到她可能已经嫁作人妇，他心里就更加难受起来。
想到她摸着小腹时温柔的眼神，他也能猜测到她对这个孩子父亲的爱有多深。
“阿越，你怎么来了？墨墨他好吗？”
“回姑娘，皇上他很好，他不放心您，让属下过来看看您！”
“我没事啦，你回去跟他说，我现在的鹰皇比以前还赚钱，如果他有空的话，就过来帮我再友情客串一下楚留香，吸引多一点的客人！”绫儿玩笑道。
而凌越却因为她的话微微一愣，随即笑了出来，也跟着对绫儿玩笑着开口道：“好，属下会跟皇上说的！”
“嗯，跟他说，我生完孩子之后就会去看他的，不过让他快点找个皇后娘娘回来，生个小孩子以后可以跟我结成亲家！”她笑道，虽然看起来心情很好，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半年来，她总是在梦中痛苦地醒过来，泪湿了一片。
梦中的聿景轩是多么得温柔，那让她心悸的吻每时每刻都触动她的心，却又让她在醒来的时候痛不欲生。
半年了，她无时无刻不在想他，可一想到他，她的心就会痛得无法呼吸。
聿景轩听不见他们在谈些什么，可明明看到她说笑的脸上却带着明显的伤痛。
一接触到她心痛的眼神，他的心就会莫名其妙地跟着痛。
凌越在听到绫儿这么说的时候，心里一沉，接着便对绫儿点了点头，“我会转告皇上的，绫儿姑娘，我先告辞了！”
“好，慢走！”
凌越轻功一提，消失在后院之后，心里却无奈得很，绫儿姑娘不知道，半年前，皇上回到龙翼之后，便重新恢复了后宫，大肆选了大批的妃嫔填充后宫，可皇后的涌泉宫却一直空悬，谁都知道，皇上的内心有多痛。
半年多了，皇上已经没有笑过了，即使跟他最宠的妃子一起，他都不成笑过。
他不知道还有谁能让皇上再笑了。
聿景轩在凌越离开之后，提起脚往绫儿那边走了过去。
目送完凌越离开，绫儿转过身来，却在此时直直地撞上了聿景轩。
抬眼的瞬间，她整个人就像被雷击中了一般，愣在原地，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她的手因为见到眼前的人而握紧了拳头，身子在不停地颤抖着，她明显感觉到自己快要倒下了。
景……景轩！竟然是景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