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半年来，每天出现在她梦中的这张脸，这张让她痛得刻骨铭心的脸，今天竟然真真实实地出现在她眼前，真实到反而让她感觉到不真实。
他醒了！感谢老天，终于让他醒过来了！她每天都祈祷着他能醒过来，老天终于没有负她，终于让他醒来了。
她说过，只要能让他好好活着，什么都不重要，就算他不记得她又如何？
嘴唇无法控制地颤抖着，她试图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却奈何一点效果都没有。
她看着聿景轩审视的双眸，她的害怕得直颤抖，甚至忘记了自己在哪里。
现在的她只想逃开，逃到她看不到聿景轩的地方。
不敢说一句话，她绕过聿景轩快步离去，手臂却在此时被聿景轩抓住了。
她的身子一僵，不敢回头，只是礼貌性地开口道：“公子，有事么？”
她的声音都在颤抖。
聿景轩不是没有注意到，当他看到她见到他而出现的那种无法承受的表情时，他相信，他跟她之间一定认识。
可是，他们到底在哪里见过，为什么他一点印象都没有？虽然没有印象，可他对这个女孩却有一种强烈的亲切感，占有欲。
从来没有哪个女人会让他有心疼得想要拥入怀中的感觉。
聿景轩看着她僵直的身子，甚至连头都不敢回，他知道她认识他，也知道她在怕他，她的声音都在颤抖。
他低下头，看着绫儿紧张的表情，开口道：“你撞到我了，不应该跟我道歉么？”
“哦，对……对不起！”没有过多的犹豫跟拖沓，她只想快点离开。
“你很怕我？”聿景轩看着她，将她拉近自己的怀中，手自然地拂上她的脸颊，却被绫儿给快一步躲开了，他的手停留在半空中，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孩子有这么亲密又自然的举动。
“公子请自重！”绫儿冷着脸开口道。
谁都不知道，她被聿景轩这样抱着的感觉会让她有多痛，她连看都不敢看他，她怕自己会将心里的话脱口而出，她不能害了他。
她永远都记得国师说过的话，如果他没有自然地记起她，谁都不能告诉他真相，可是，当她站在他面前，当她被他抱在怀里时，她知道自己很快就控制不住了！这样的怀抱，她在梦中感受了多少回，可是醒来，身边却空空的只有她一个人。
她很想控制住，可眼泪却不争气地流出了眼眶。
“我真的恐怖到让你害怕得哭了？”聿景轩此时的声音很温柔，他心疼她的眼泪，她应该是快快乐乐的才对。
伸手拂去她脸上的泪水，他自然地责备道：“不准哭，哭会伤身的！”
多么熟悉的柔情，却再一次掀起了她心底最深的痛。
眼泪涌得更厉害了，她怎么擦都擦不尽，“公子，我还有事，请你别拉我了！”
“你叫绫儿？”聿景轩不理会她的话，继续问道。
而绫儿的心因为他这个问题而再一次害怕得直颤抖，“你怎么知道？”
她的问题脱口而出，心里却狠狠地抽了一下。
聿景轩却因为她这个问题而不知道怎么回答，然后，他反问了一个问题，“我们以前见过吗？”
“没，没有见过！”绫儿害怕地直摇头，“没有见过！”
“真的？”聿景轩审视地看着绫儿，继续道：“可是为什么你的名字会让我这么熟悉？”
“呵呵……”她努力地平复自己紧张不安的心，对聿景轩不自然地笑了笑，“这里所有的人都认识我，公子觉得我的名字熟悉也不奇怪啊！”
她给了他这样一个合理的解释。
聿景轩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他没有怀疑的理由。
他以前确实没有见过她，即使她给他的感觉很熟悉。
大脑在此时变得空白，为什么他的部分记忆是空白的，这部分记忆是关于谁的？
是他跟绫儿的吗？
大脑在此时变得空白，为什么他的部分记忆是空白的，这部分记忆是关于谁的？
是他跟绫儿的吗？
为什么？为什么他怎么都记不起来？
痛苦的敲着脑袋，他此时的表情看起来很痛苦。
绫儿也注意到了，眼里闪过一抹紧张，她自然地伸手扶过他，紧张道：“景……公子，你怎么了？”
聿景轩撑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的脸色才稍稍有了点好转，抬眼看着绫儿紧张的双眸，他的心里竟然有一种暖暖的感觉，对她微微一笑，他摇了摇头，“我没事！”
“哦，那公子请回吧，这是我的私人住处，公子不方便呆在这里！”接触到聿景轩刚才那抹让她熟悉又心痛的笑容，绫儿的心再度收紧，这样的笑容会让她想起那个惊心动魄又让她痛得撕心裂肺的画面。
她永远都记得他是怎么护她在怀，是用什么样的笑容让她安心的。
看她逃也似的表情，聿景轩有了一种玩笑的心情，“怎么？怕孩子的父亲看到，说我们有一腿么？”
孩子的父亲？
绫儿的心再度抽痛得厉害，她很想告诉他，孩子的父亲就在眼前。
可是……
她不能说。
这种想说却不能说的感觉，让她有多痛？
她终于明白，明知道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是什么样的一种痛，这样痛，铭心刻骨！这种痛，痛彻心扉。
深吸了一口气，她从嘴角苦涩地扯出一抹笑容对着聿景轩，开口道：“孩子的父亲他……他已经死了！”
“死了？”聿景轩看着绫儿在说出死这个字的时候，眼里闪过的歉疚跟心痛，他不敢相信地盯着她，看她再也无法控制地蹲在地上哭了起来，他的心也揪着疼。
“他死了，是我害死他的，都是我……”她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压抑了半年的痛在此时彻底地释放出来，“他是因为救我才死的，都是我……”
伸手将她揽进怀中，看她满含歉意的哭声，这哭声中带着痛，带着自责，他就心疼得厉害，“不怪你，我想，他是心甘情愿的！”
看她哭得那么伤心，他心里很吃味，原来她这么爱她的丈夫。
她丈夫为她而死，他们之间的爱那么深。
难怪，他在见到她的时候，她的眼神满是伤痛。
他不知道，她口中的他就在眼前，就是他聿景轩自己。
绫儿痛苦地抓着聿景轩的衣襟，像是要让所有的痛全部发泄出来，“怪我，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他就不会死的，都是我，该死的人是我，不是他，他不应该死的！”
“绫儿乖，不怪你的，别自责了！”聿景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为了才刚见面的女人这么痛心，这么心疼，可是，他真的不想她这么难过。
绫儿这才注意到她这样肆无忌惮地趴在聿景轩的怀里哭，她的身体僵住了，心里紧张又害怕，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是在提醒聿景轩，从而破了国师的玄术，害怕地身子猛地一颤抖，她将聿景轩从自己身边推了开来，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
“对……对不起，公子，我……我失态了！”
聿景轩被绫儿就这样硬生生地推开，他没有说话，他也不喜欢绫儿这种对他像陌生人的感觉，虽然，他们确实只是才刚见面而已。
聿景轩审视地看着她的眼神，他明显看到了她眼神中的害怕。
她真的在害怕！她在害怕什么？
“绫儿……”
“公子请回吧！”快步打断了他，绫儿却自己跑了。
她不敢再待下去，她已经失控一次了，再也不能失控第二次。
不然她总有一天会害死他的。
这样的话，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她自己。
聿景轩没有追上去，看着绫儿飞快逃走的背影，他坚信，他跟绫儿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
嘴角扬起一抹宠溺的笑容，他的手往腰间的紫泪石伸去，眼神中带着坚定，他要让她成为他的景王妃。
接下去的几天里，他每天都会出城去鹰皇！而他这样的举动，已经传到皇帝的耳朵里。
“启轩，你说景轩他能记起绫儿来吗？”羽衣不放心地开口道，她偶尔也会出城去看看绫儿，看她消瘦的脸颊，又挺着大肚子，她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她跟景轩之间可真够苦的，明明彼此相爱，却非要装作陌生人。
聿启轩放下了手中的笔，拉过也已经怀孕的羽衣坐到自己身边，开口道：“其实景轩记不记起绫儿已经不重要，既然景轩每天都会去鹰皇，就能证明，其实他的心还是在绫儿身上，或许给他们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不是很好么。”
“也是！”羽衣点点头，心里却在祈祷着，希望景轩真的能记起绫儿来，她不希望他们之间的爱被空白的记忆所代替。
鹰皇——
台上的戏依旧在上演，而绫儿跟聿景轩依旧是，一个坐在雅座上，一个坐在贵宾座上。
聿景轩的眼神总是在接触到绫儿的笑颜时变得柔和下来。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他从不相信一见钟情，可他却只是听到绫儿的名字，就会让他有心动的感觉。
这几天，绫儿虽然还是在刻意地疏离他，可他明显注意到，绫儿脸上的笑容多了，眼中的心痛少了。
戏散场了，绫儿从雅座上站了起来准备离去，刚转身，聿景轩就已经在她身后了。
她的眼里出现了一抹悸动，这几天，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聿景轩的出现，就像是，他们之间还是以前那样似的。
“景……公子，你怎么又来了？这出戏你已经看了好几遍了！”绫儿不自然地将视线别了过去，看到聿景轩眼中的温柔，她的心还是会隐隐作痛着。
“嗯，戏已经看够了，可是人还没有看够！”聿景轩低下头看着绫儿，在心中倍感好笑，他竟然还会油腔滑调到跟一个怀了孕的小女人说甜言蜜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