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约定
重回故地，卫子谦心生感慨。观月茶楼是他与林月兮第一次相见的地方，上次林月兮邀请他时，他却去晚了，所以这次，听到昨日那姑娘说今日再会，便早早的来了这观月茶楼。
天刚亮，天边是一片淡淡的紫色，卫子谦没有让任何人来跟着，也没有乘马车，独身一人来到这里静静等候。
一路上，有微微的寒意，风游离在周身。
人还很少，一路上，这样的冬天好像是凝固的，静止的。
忽而有一只鸟飞过去，扑棱着翅胖发出簌簌的声响。
气流开始蔓延。
原本卫子谦是很少关注这些的，他的眼中都是国家大计，只有对于未来的谋划。
却没有想到，为了一个人，居然也会这样茶饭不思，时时记挂。
卫子谦无奈苦笑，这大概就是人们所说的，命运。
林月兮到达观月茶楼时，已经是将近中午，随着带路的人指引，林月兮进入雅间时，发现卫子谦早已在里面等候。
林月兮有些吃惊，像卫子谦这样的人，应该是日理万机的，看卫子谦的样子，应该是在这里等了很久。
这卫子谦，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在意自己。
林月兮微微一笑，这样的话，自己就可以尽快与卫子谦达成一致，尽快地拿到解药。
“卫公子在这里等很久了吗”？林月兮微微一笑，笑容像是三月的阳光，温暖却不灼热。
卫子谦正在出神，听见林月兮问，猛然反应过来，脸上有些许歉意：“啊，没有很久，刚好来这里休息一下，喝喝茶”。说着，卫子谦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凉的。
原来自己已经坐了那么久，卫子谦在轻笑。
多少年，自己不曾这么失态了。
“卫公子，弦月这次来，是有事相求”。林月兮淡淡的说，却在一旁看卫子谦的反应。
卫子谦的脸上并没有什么介意的情绪，只是淡淡的问：“弦月姑娘此次前来，可是遇见了什么难处”？
林月兮听到卫子谦是真心关心自己，心中有种说不清情绪：“弦月的确是有事相求”。
卫子谦放下冷的茶盅，看向林月兮，眼睛里一片真诚：“弦月姑娘有事不妨直说，只要子谦能够办到的，一定会帮姑娘的”。
林月兮听到卫子谦这样说，心中的不安消散了。
“公子可知弦月的身份”？林月兮问道。
卫子谦楞了一下，认识面前的女子这么久，却还不知道这个女子是什么身份。
“子谦不知，不过子谦觉得，不管是什么身份，只要姑娘愿意，可以只把我当作子谦，我也可以只把你当作弦月，如何”？卫子谦话语真诚，林月兮心中感动。
不过是见了两面而已，看来卫子谦对自己确实是真心，想到自己无以为报，林月兮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好像看出了林月兮的犹豫，卫子谦说道：“弦月姑娘不必客气，原本我们相逢，就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当日你为我煮了好茶，今日你的请求就权当我的回礼，可好”？
林月兮一听，不再犹豫，慢慢点头。
“如此，那就多谢卫公子了”，林月兮极其缓慢的说。
卫子谦见林月兮放下犹豫，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如空中朗月，山中清泉。
林月兮突然向卫子谦行了一个礼说：“卫公子，弦月知道，卫公子对弦月是真心相交，但是弦月却欺骗了你”。
林月兮轻轻地说，生怕卫子谦听到这个消息拂袖离开。
却见卫子谦一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对于林月兮的隐瞒，他并不介意：“弦月姑娘不必多礼，你不过是隐瞒了你的身份，并不打算欺骗”。
林月兮却轻轻的摇摇头：“卫公子，你说人生在世，是不是都是身不由己”？
卫子谦没有想到林月兮会这么问，只听卫子谦自信地说：“这个世界上，身不由己是给弱者准备的词，对于强者来说，不需要这种伤感”。
听着卫子谦的话，林月兮心中微微叹息：“像公子这样的人，自然是不怕，但是对于弦月一弱小女子来说，的确是身不由己”。
听了林月兮的话，卫子谦不由得仔细打量林月兮，林月兮此时面容有些憔悴，脸上依旧有神采，只是已经与原来不同，那时候，她一笑，仿佛天地失色，星辰无言，现在却只给人淡淡的神伤。
是什么，将她变成这个模样？
卫子谦心中一滞，不知道要怎么说。
林月兮已经决定要将实情告诉卫子谦，此刻深吸一口气说：“我是无隐楼的人”。
卫子谦神色一凛，她居然是无隐楼的人？
随即一想：“那又如何，如果姑娘想要自由，子谦无论如何也会帮助姑娘”。
林月兮脸上浮起一抹自嘲的笑：“远比这个还要复杂”。
卫子谦不再说话，静静的等待着林月兮的下文。
只听林月兮说：“为了拿到解药，我接受了无隐楼的任务，潜进离王府探取情报，我现在是离王妃”。
卫子谦神情一震，原来是这样。
原来那天在离王府看见的熟悉的感觉，并不是自己的幻想。
“那天我看见的离王妃，就是你，对吗”？卫子谦问道。
想着那日熟悉的感觉，原来她真的是弦月，卫子谦失神。
林月兮看着卫子谦说：“是的，还有一件事就是，我被太子控制之后，明里是离王妃，在暗中却是太子要对付你的手段”。
卫子谦静静的看着林月兮不说话。
林月兮说道：“我被太子控制了太久，却躲不过自己的心”。
卫子谦此时眼神是淡淡的琉璃，清澈明透，看得林月兮心中发慌。
“你在观月茶楼见我，也是无隐楼的安排”？卫子谦慢慢的问。
林月兮看见卫子谦变得凝重的脸色说道：“是”。
卫子谦微笑的脸上闪现一丝伤痛。
“但是，再见公子，弦月觉得愧对公子，公子对弦月的关怀，让弦月不忍心再欺骗公子”。林月兮淡淡的说，说出这句话，林月兮的心放松了。
不管卫子谦会做何感想，自己对于卫子谦的歉疚却是真的。
“所以，这就是你来见我的目的”？卫子谦隐隐觉得林月兮还有事情，却不想直接问。
林月兮看看墙上的壁画，是仕女图，有一男子伴其左右琴瑟和鸣，看起来很是美好。
“不全是，弦月自知不可能完成任务，所以想将此事告知卫公子”。林月兮淡淡地说。
静静的等着卫子谦生气，但是卫子谦却是一次表情都没有。
过了很久，卫子谦才问道：“你中了毒”。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卫子谦知道太子，阴狠歹毒，让林月兮来做这样的任务，不会不妨。
“是的，弦月中的是一念生死的毒”。林月兮苦笑着说。
卫子谦一震，传闻一念生死这样的毒太过阴狠，如果受了情伤，就会死于非命。
想到自己日夜思念的女子现在正遭受这种毒的侵蚀，卫子谦心中一痛。
林月兮的话是让他吃惊，但是她只是一个弱女子，毫无倚仗，现在又中了毒，卫子谦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林月兮的欺骗，而是林月兮受的苦，他居然毫不知情，想到这里，卫子谦心中一痛。
“我不知道你居然是在受这样的苦”。卫子谦一脸哀伤，缓慢的说。
原本他还有些介意，但是现在，他觉得无论如何，都不是林月兮的错。
他自认为自己强大，却仍然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身不由己的被所谓的命运操控的人。
林月兮听到卫子谦这么说，心中已经知道，卫子谦并没有怪自己的意思，也正因为这样，林月兮想说的话咽到了嘴边。
看着卫子谦，林月兮的愧疚又上心头。
但想到自由，想到离开苍沐非，林月兮又鼓起了勇气。
在苍沐非身上，她已经受够了心伤，她不想连自己的命也葬送在离王府。
哪怕要离开苍沐非也不能够再深陷，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自己已经是一个虚无缥缈的魂魄，如果再死去，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连魂魄都没有了。
“卫公子，弦月此次来，就是想请卫公子为弦月拿到一念生死的解药”。林月兮郑重地说。
卫子谦看看林月兮，想要答应，但想到林月兮说的，她已经是离王妃的事实，心中犹豫，难道要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陪在他人身侧？
似乎是看出了卫子谦的犹豫，林月兮对卫子谦说：“倘若公子能够为弦月拿到解药，弦月愿意离开无隐楼，离开王府，跟你走，天涯海角”。
卫子谦听到林月兮这么说，微微失神，似乎在猜测这句话的真假。
“你说的，可会当真”？卫子谦问。
林月兮认真地看着卫子谦说：“我发誓，倘若公子能为我解一念生死的毒，我愿意永远跟随在公子身侧”。
室内暖气流淌，林月兮却觉得冷。她知道卫子谦是一个心中只有前途的人，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在卫子谦心中是不一样的，就是不知道，自己的比重到底有多重。
卫子谦思考了一会儿，对林月兮说：“你为什么会找到我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