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劝解
小棘砰地一声把刀叉往盘子上一放，餐桌上的交谈声瞬间静了下来。
“你够了没！？你才应该想想办法挽救你的婚姻！”
白原筑冰冷地注视着女儿。
“好了，小棘……”阿乐试图缓颊。
“你怎么不自己去收养个儿子？说不定这样你跟爸的关系还有救！”
白原筑神色自若地叉起一片莴苣送进口中，“我才不要家里有个来路不明、毫无关系的人。”
小棘站起身。
“喂，怎么回事？菜不好吃是吗？”武长的声音打破僵持的空气，他的身后跟着眉头深锁的玄。“气氛这么差？”
小棘恶狠狠地瞪她母亲一眼，将餐巾往地上一摔，然后转身大步离开。
“小棘！”阿乐跟着追出去。
风影望了其它人一眼，毅然起身跟上。因此她也没听见接下来餐桌上的对话。
“夫人，我不同意你的看法。”一脸平静的理香将目光直直看向皱起眉头的白原筑，“如果是家人，就绝不会是什么来路不明、毫无关系的人。”
在一片死寂声中，只见武长脸上露出笑容，伸手鼓起掌来。
“说得好啊！理香。”
“喂……”阿乐小心翼翼地开口。
“滚！”
“别这样嘛……”
“我叫你滚！听不懂人话？”小棘冲着他骂，转头就走。
阿乐双手高举作投降状，无奈地向朝他们走来的风影耸耸肩。
“让我来吧。”风影对他示意，然后亦步亦趋默默跟在小棘身后走。她们绕了二楼一圈半，经过图书室、家庭剧院、起居间、酒吧等，风影心想这别墅还真不是普通地大啊！光绕着走一圈就费去不少时间。
她脑中努力想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只是为了忘掉方才小棘母亲的一席话。其实风影之所以跟出来，不仅是担心小棘，也是因为受不了坐在那里听白原筑大放厥词。
“你哑巴啊！”前头的小棘受不了似地停下脚步。
“我只是不希望被你吼罢了。”风影见她终于愿意开口，赶紧说，“因为我的缘故让你和你母亲起冲突，真的让我很过意不去。”
“谁说是因为你的关系！少自以为是了！那女人不过是在借题发挥罢了！从小她就一直怨恨我为什么不是男的，她以为如果生的是儿子我爸就不会一天到晚外遇！天真！也不看看武长他爸还不是照样在外面养女人！自己不能生还怪说是因为我的关系！”小棘发泄般地滔滔不绝说了一长串。
风影镇定应道，“听起来她真的是个不可理喻的人。既然如此，你就别理她，也用不着因为她这么生气。”
但小棘还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看起来积怨已很深了啊，风影想道，这场冲突只不过是过往怨怼长年累月累积下来冒出的一点小火花，恐怕不是说无视它就能轻易放手的。
“为什么！？”小棘依然怒气冲冲地说，“我就是这个该死的样子！为什么不能接受！？一定要一直否定我，把我害得讨厌起自己，讨厌我这样一点价值也没有才高兴吗！？”
风影的心底随即涌出一股不舍的情绪。她明明是这么怨恨有如此想法的母亲，却还是受到影响而厌恶起自己？难为她今天还对自己的原则稍稍妥协，特地穿上比较女孩子气的上衣……
“那么你就试着去接受好了。”
小棘瞪着她。
“接受你母亲她就是这种人。我知道很难，但一旦接受了，你就知道你再这样继续气她不过是在浪费时间，对吧？”
“然后呢？”小棘的声音降低，眼神不再暴燥却转而忧郁，“接受我就是这么没价值的人？”
“谁说你没价值？”风影问道。
“我一点用处都没有……如果我是男的就好了……这样至少像武长阿乐一样还有点用。”
“谁说你没用的？”
“你难道不会这么想？”小棘突然将话题移到风影身上，“如果你是男的，身手一定比现在强得多，说不定连草洼也赢得了。”
风影不禁对她露出微笑，“你这么看得起我啊？……我以前的确是这么想过，如果我是男的，就可以继承赤羽家，可以给那些欺负我们的人一点颜色瞧瞧。”
“对吧，你也这么认为吧？”
“可是我已经不再这么想了。因为我是女孩子，我才能够正大光明地待在理香身边。而且我的目标从来不是要比任何人还强，我只要强到能保护我想保护的就够了。”
“你认为你能够保护理香？”
“当然，我可是用我的生命保护她。我觉得这是我生在世上的价值。”风影很肯定地说，“如果你觉得自己没有价值，那么从现在开始把它找出来如何？找不到的话，也许你可以试着自己去创造。或许你觉得这没什么了不起，但我认为至少你对玄他、还有武长和阿乐来说，是非常非常重要的。”
小棘的表情看来是对这结论不怎么满意。
“而且像你刚才那样直接离开，不就等于是向她认输──”
“谁说我要认输的！”
风影笑了开来，“这就对了，就是要有这样的气势。绝对要沉住气，一旦认输就真的输了。”
“罗唆！”
“……该回去了，现在回去的话大概还赶得上甜点吧？”她试探地说，见小棘一脸不情愿她又劝道，“就算再讨厌，你也没办法不见你的母亲啊，至少明天后天还是得见到面。”
“我看到她就忍不住火气上升。”
“唉～其实我多少能了解。我一看到我们的组长夫人，也是这种感觉。”
“就是为什么理香不想回你们家的原因？”
“嗯。上次她看见我被打的照片，你知道她说什么吗？”风影自嘲地说，“她说那是我活该。”
“……”
“不过也是啦。我当时还妄想拜托组长帮忙呢。天真！”她模仿小棘的语气说道。
“……抱歉。”小棘低声说。
“哎，不是啦，我不是要你道歉。”她赶紧说，“我只是能够多少体会你的心情罢了。”
“那你为什么还是想回赤羽家？”
“嗯？”话题突然一转，让风影反应不过来。
“你很不喜欢待在这里是吗？”
“也不是这样……”风影想着该怎么说才好，突然意识到有个人站在前方柱子旁边，被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来的？”
黑泽玄向她们走来，双手插在外衣口袋，盯着小棘。
“干嘛？”小棘话中带刺地说，“真不好意思，我又让你丢脸了。”
“我已经警告你妈说话小心点。”玄的语气平淡，彷佛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你如果不想见到她就不见她也无所谓，不用管老头说什么。”
“我为什么要夹着尾巴逃走？我才不要。”小棘果然是如此倔强答道。
玄露出莫可奈何的表情，伸手摸摸她的头，“别气了。”
“烦耶！”小棘转头甩开他的手。
风影跟在后头，看着他们两人边闹边走回餐厅，就像是一对感情很好的兄妹。她原本沉重的心情也稍微好了一点。小棘砰地一声把刀叉往盘子上一放，餐桌上的交谈声瞬间静了下来。
“你够了没！？你才应该想想办法挽救你的婚姻！”
白原筑冰冷地注视着女儿。
“好了，小棘……”阿乐试图缓颊。
“你怎么不自己去收养个儿子？说不定这样你跟爸的关系还有救！”
白原筑神色自若地叉起一片莴苣送进口中，“我才不要家里有个来路不明、毫无关系的人。”
小棘站起身。
“喂，怎么回事？菜不好吃是吗？”武长的声音打破僵持的空气，他的身后跟着眉头深锁的玄。“气氛这么差？”
小棘恶狠狠地瞪她母亲一眼，将餐巾往地上一摔，然后转身大步离开。
“小棘！”阿乐跟着追出去。
风影望了其它人一眼，毅然起身跟上。因此她也没听见接下来餐桌上的对话。
“夫人，我不同意你的看法。”一脸平静的理香将目光直直看向皱起眉头的白原筑，“如果是家人，就绝不会是什么来路不明、毫无关系的人。”
在一片死寂声中，只见武长脸上露出笑容，伸手鼓起掌来。
“说得好啊！理香。”
“喂……”阿乐小心翼翼地开口。
“滚！”
“别这样嘛……”
“我叫你滚！听不懂人话？”小棘冲着他骂，转头就走。
阿乐双手高举作投降状，无奈地向朝他们走来的风影耸耸肩。
“让我来吧。”风影对他示意，然后亦步亦趋默默跟在小棘身后走。她们绕了二楼一圈半，经过图书室、家庭剧院、起居间、酒吧等，风影心想这别墅还真不是普通地大啊！光绕着走一圈就费去不少时间。
她脑中努力想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只是为了忘掉方才小棘母亲的一席话。其实风影之所以跟出来，不仅是担心小棘，也是因为受不了坐在那里听白原筑大放厥词。
“你哑巴啊！”前头的小棘受不了似地停下脚步。
“我只是不希望被你吼罢了。”风影见她终于愿意开口，赶紧说，“因为我的缘故让你和你母亲起冲突，真的让我很过意不去。”
“谁说是因为你的关系！少自以为是了！那女人不过是在借题发挥罢了！从小她就一直怨恨我为什么不是男的，她以为如果生的是儿子我爸就不会一天到晚外遇！天真！也不看看武长他爸还不是照样在外面养女人！自己不能生还怪说是因为我的关系！”小棘发泄般地滔滔不绝说了一长串。
风影镇定应道，“听起来她真的是个不可理喻的人。既然如此，你就别理她，也用不着因为她这么生气。”
但小棘还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看起来积怨已很深了啊，风影想道，这场冲突只不过是过往怨怼长年累月累积下来冒出的一点小火花，恐怕不是说无视它就能轻易放手的。
“为什么！？”小棘依然怒气冲冲地说，“我就是这个该死的样子！为什么不能接受！？一定要一直否定我，把我害得讨厌起自己，讨厌我这样一点价值也没有才高兴吗！？”
风影的心底随即涌出一股不舍的情绪。她明明是这么怨恨有如此想法的母亲，却还是受到影响而厌恶起自己？难为她今天还对自己的原则稍稍妥协，特地穿上比较女孩子气的上衣……
“那么你就试着去接受好了。”
小棘瞪着她。
“接受你母亲她就是这种人。我知道很难，但一旦接受了，你就知道你再这样继续气她不过是在浪费时间，对吧？”
“然后呢？”小棘的声音降低，眼神不再暴燥却转而忧郁，“接受我就是这么没价值的人？”
“谁说你没价值？”风影问道。
“我一点用处都没有……如果我是男的就好了……这样至少像武长阿乐一样还有点用。”
“谁说你没用的？”
“你难道不会这么想？”小棘突然将话题移到风影身上，“如果你是男的，身手一定比现在强得多，说不定连草洼也赢得了。”
风影不禁对她露出微笑，“你这么看得起我啊？……我以前的确是这么想过，如果我是男的，就可以继承赤羽家，可以给那些欺负我们的人一点颜色瞧瞧。”
“对吧，你也这么认为吧？”
“可是我已经不再这么想了。因为我是女孩子，我才能够正大光明地待在理香身边。而且我的目标从来不是要比任何人还强，我只要强到能保护我想保护的就够了。”
“你认为你能够保护理香？”
“当然，我可是用我的生命保护她。我觉得这是我生在世上的价值。”风影很肯定地说，“如果你觉得自己没有价值，那么从现在开始把它找出来如何？找不到的话，也许你可以试着自己去创造。或许你觉得这没什么了不起，但我认为至少你对玄他、还有武长和阿乐来说，是非常非常重要的。”
小棘的表情看来是对这结论不怎么满意。
“而且像你刚才那样直接离开，不就等于是向她认输──”
“谁说我要认输的！”
风影笑了开来，“这就对了，就是要有这样的气势。绝对要沉住气，一旦认输就真的输了。”
“罗唆！”
“……该回去了，现在回去的话大概还赶得上甜点吧？”她试探地说，见小棘一脸不情愿她又劝道，“就算再讨厌，你也没办法不见你的母亲啊，至少明天后天还是得见到面。”
“我看到她就忍不住火气上升。”
“唉～其实我多少能了解。我一看到我们的组长夫人，也是这种感觉。”
“就是为什么理香不想回你们家的原因？”
“嗯。上次她看见我被打的照片，你知道她说什么吗？”风影自嘲地说，“她说那是我活该。”
“……”
“不过也是啦。我当时还妄想拜托组长帮忙呢。天真！”她模仿小棘的语气说道。
“……抱歉。”小棘低声说。
“哎，不是啦，我不是要你道歉。”她赶紧说，“我只是能够多少体会你的心情罢了。”
“那你为什么还是想回赤羽家？”
“嗯？”话题突然一转，让风影反应不过来。
“你很不喜欢待在这里是吗？”
“也不是这样……”风影想着该怎么说才好，突然意识到有个人站在前方柱子旁边，被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来的？”
黑泽玄向她们走来，双手插在外衣口袋，盯着小棘。
“干嘛？”小棘话中带刺地说，“真不好意思，我又让你丢脸了。”
“我已经警告你妈说话小心点。”玄的语气平淡，彷佛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你如果不想见到她就不见她也无所谓，不用管老头说什么。”
“我为什么要夹着尾巴逃走？我才不要。”小棘果然是如此倔强答道。
玄露出莫可奈何的表情，伸手摸摸她的头，“别气了。”
“烦耶！”小棘转头甩开他的手。
风影跟在后头，看着他们两人边闹边走回餐厅，就像是一对感情很好的兄妹。她原本沉重的心情也稍微好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