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听说
风影结账打算离开，此时她的手机响起。
“风影？这么早就要走了？”
武长的语气听来似乎没有不高兴，对于她之前粗鲁的举止和话语八成是一笑置之吧。
“嗯，你们还在喝吗？”
“对啊。你等一下我问问……”隔了好一会，“这家伙已经不行了，我们一起回去。你叫店里的人带你到我们车子那。”
“你可以吗？要不要我帮忙？”
手机那头停了一下，“好啊，那你叫人带你到办公室来。”
“你们在办公室？怎么不是和石津先生他们一起？”
“……对啊，你下去之后这小子就跑来这里一个人喝闷酒。不过也好，他在场也只会扫兴，我看那三个人跟小姐们玩得很开心。”
“奇怪，今天不是他自己要来应酬的吗？老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说起来也不是没有理由，反正你先上来办公室。”
风影在酒店常务带领下来到平时禁止间人进入的大楼顶楼办公区。
“来啦？”武长开门让她进来。
“空间好大。”风影四处张望，“哇，这里视野一定很棒。”说着就要朝玻璃帷幕窗走去。
“喂，你也关心一下躺在那里的人吧？”武长无奈说道，指着躺坐在办公椅的玄，看起来是半醉半醒的状态。
“他喝挂了？我以为他酒量很好。”两人向玄走过去。
“是很好没错，不过他平常也不喜欢喝，多半是为了应酬才喝一点。很久没看他喝成这样了。”
“他今天是发什么神经？”
“心情不好。很明显。”
“那现在怎么办？扛他回去吗？”
正当他们讨论该如何处置玄时，只见他倏地从椅上站起，朝落地窗的方向走去，身体摇晃不稳。
“喂！你要去哪？喂！”武长追上，见他停在通往阳台的玻璃门前，伸手摸索着门把，“你要到外头去？”
“……我到外面吹点风。”他嘴里喃喃说。
武长见他脚步踉跄赶紧扶住他的背，却被玄用手挥开，“我自己走！”
“真是的，你搞什么啊！”风影在后头喊道，跟着他们出了阳台，前方出现一片辽阔灿然灯海。
从顶楼往远处眺望新东京湾的夜景比想象中壮观许多，彷佛能将一切事物都踩在脚底下。放眼望去底下高楼鳞次节比、灯火通明，道路桥梁上路灯与车流形成一道道连绵金色珠炼。阳台上风势不小，吹得风影披散在肩上的长发不停舞动。
“别顾着看风景啊你！”武长出声唤道，“过来看看这家伙。”
风影闻言回头走到两人面前，打量闭着眼睛的玄，“喂！你还好吧？”
玄低着头没反应。但下一刻他的身体突然往前倾，风影及时伸手抱住他。一阵酒气袭来。
“琉璃……”他的头靠在风影的左肩，含糊不清地说。
“喂，你真的醉啦？我不是什么琉璃。”
前头的武长双手插在口袋，没有将玄扶起来的意思。“你就这样让他暂时靠一下吧。也许他能因此作个好梦。”
“对不起……”玄以细微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在她耳旁说。
什么意思？为什么要道歉？风影不懂。
她努力维持这个姿势没多久，感觉肩上的重量减轻。
玄对于自己抱着的纤细身躯疑惑起来。他先是皱起眉头现出不满神情，松手就要推开，但一认出风影的脸，表情便瞬间和缓下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确定他自己站着没问题，风影放开他往后退一步，“还说！可是你自己抱过来的喔！”
他看了看四周。“少唬人，就算我喝醉还是会挑人的。”
“看样子你已经完全清醒了。”她不爽地说，“那我们可以回家了吧？”
玄用力瞪一眼站在旁边一副在看好戏的武长，“我去洗把脸。”然后迳自走进屋内。
“没生气。”武长若有所思，“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不知道。”
“你在他的容风影范围里呐。别忘了，这个范围可是很小的。”
“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好问题。不过不急着现在解答。”武长话锋一转，“你不好奇谁是琉璃？”
风影注视着他，想弄清楚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问了你就会说吗？”
“你不问怎么知道我说不说？”
“我没兴趣和你在这里辩论。”
“是扯远了。”武长朝屋内看一眼，“她是玄一直在找的一个人。”
“？”
他慢慢地从西装口袋掏出一支烟叼在嘴上、点燃。
“真是的，你烟瘾也太重了一点。”风影不禁罗唆，“少抽点啊。”
武长露出“抱歉了”的微笑，吸了口烟。
“你知道玄的父母怎么去世的？”
“嗯……他母亲是因病过世的吧？跟我们夫人一样。”
“听说刚发现就已经是癌症末期，连治疗也没办法，不出几个月就死了。”
提到癌症就让风影想起夫人。可以说比较不幸的是，她在生前缠绵病榻好久好久，彷佛精力被人一点一滴抽掉，而逐渐凋零死去的。
“前会长就比较戏剧性了。”武长朝风中吐出一口烟，“你听说过绑匪是什么人吗？”
风影回过神来，“似乎没有抓到确切的嫌疑犯吧？”
“根据玄的说法，当年那绑匪其实是对夫妻，他们有个女儿。”
“女儿？……难道就是你说的琉璃？”
“没错。”
风影沉默了一会。“……他找她做什么？”
“嗯，这很难说。我也摸不清他的想法。”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
“不晓得，总觉得让你知道比较好。”
“我不懂。”
“哎，我只是觉得，要是有人能帮他忘了她就好了。老是陷在过去也不是办法。”
“忘了她？已经过了那么久还一直记得吗？”
“是啊，都已经十二年了。也够久了。”
玻璃帷幕门扇被一把拉开，他们很有默契地停住这个话题。
“喂！你们在这拖拖拉拉什么？你不是急着要走？”门后的玄不客气大声问道。
“嗯。”风影出乎意料地没顶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