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信任
隔天风影起了个大早就到学校自习，但始终无法专心在书本上，因为久让爷那神喻般的指示始终回荡在耳际、久久不散。她放弃似地将课本讲义全收进背包，拿起搁在桌上三不五时就被她瞄一眼的手机。
“什么事？”
武长冷冷的口吻一听就晓得他现在心情不好。
“呃……谁惹到你啦？”
“还会有谁？”
“是玄啊？”
“你有什么事？”他似乎懒得再解释。
“那个……其实也没什么……”
“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等等！”风影脱口而出，“你和那个叫琉、之前你跟我提过的女孩，是怎么回事？”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下，她可以想象得到武长此刻扬起眉毛的讶异表情。
“你怎么晓得？玄告诉你的？”
“……嗯。”风影心虚地应了一声，继续说，“他跟我说他有点烦恼，不晓得该怎么办……”
又沉默了一会。风影心脏跳得很快，担心是不是自己的谎话被看穿了。
“他跟你这么说？”
“对、可是说得不清不楚的，我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想说直接问你比较快。”对面的无声让风影更紧张了，她试着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这个，可能因为我跟那女孩有点像，我指的是没有父母这点，”她赶紧解释，毕竟也曾被玄怀疑过是否是他所找的人，因此这么说也不算没根据，“所以才会跟我提到吧。”
“是吗？”那头的武长不知何故突然笑了一声，然后叹了口气，“不晓得该怎么办？这些年来是那小子执着要找到她，如今找到了又避不见面，不晓得该怎么办的人是我。”
“那个……你是怎么找到她的？玄没提到……我有点好奇。”
武长沉吟了一会，“这种事在电话上不方便说。你现在在哪？”
“在学校。”
“学校？那么用功？”
“还不是因为有个人看到在家里到处晃荡的我会很不愉快。”她在紧张之馀不忘为先前的事出一口气。
“你还真会记仇。”他沉吟了一会，“我现在在洛德斯酒店一七一号房，你过来好了。知道路吧？”
“你放假跑到那干嘛？……该不会是在和女人开房间吧？”
他笑了一声，“就算是我也不会承认。”
“真是的，不否认啊？”
“我等你。别穿制服过来，我可不想跟女高中生传出什么绯闻。”
挂上手机后风影毅然离开学校，搭车来到洛德斯酒店，它就位在不久前才与晴季结衣来逛过的广场精品百货隔壁。一路上她无法制止自己思考关于琉璃的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武长说玄避不见面，那又为什么要找她？玄他到底在想什么？最重要的是那个琉璃她……
坐在扶手单人座椅的武长抽着烟，风影在他对面坐下，一闻到浓浓烟味便皱起眉头。他很识相地将烟捻熄。
“你来这干嘛？跟玄吵架离家出走？”风影望着窗外重重高楼。这附近地段精品、名牌商店林立，商圈一片繁华景象。
“跟西川琉璃约了见面。”
她回过头，“咦！？你是说她会来这里？”
“是啊，结果那小子的反应呢？毫无兴趣，害我白费力气。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武长两手手肘搭在膝盖上、倾身靠向风影问道。
风影力图镇定，试着分析当前的状况，“所以他们见面是你的主意？你是为了看他反应才安排那女孩跟他见面？为什么？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武长若有所思地望了她几秒，随即移开目光。
“我还想问你呢。他没跟你说什么吗？”
“没有……只是语带保留地说了一些关于那女孩的事。你是怎么找到她的？”
“好不容易透过一点关系得到管道，清查了附近几个县内所有孤儿院、育幼院等机构，才在群马找到一个名字年龄都符合的人。”
“是最近的事吗？”
“去年的事了。”
“去年！？那玄一点动作都没有？”
“我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语气无奈。
“那个琉璃她……真的是那个琉璃吗？”
“我不知道，那小子什么也没说。”武长眼神沉了下来，“也许因为他自己也心知肚明，只是死不承认罢了。”
“？”
“二爷对当年绑匪的身份半点口风也不愿意透露，但他曾说过那一家三个人都死了。”
“死了！？”风影讶异地问。
“对，但那小子显然并不愿意相信，多年来瞒着二爷暗中到处寻找他记忆中的那个女孩，现在有了人选却不愿见面确认一下。其实他心中明白二爷说的是事实吧。”他掏出随身携带的银制打火机在手中把玩。
“你确定？”
“绑了玄勒索十亿元，连带害死前会长。我不认为二爷会放过罪魁祸首，他就是这样的人。”
“……不可能还活着吗？”
“也不是没有可能，因为并没有琉璃死了的证据，况且二爷是否会对一个六岁小孩出手也值得商榷。再加上……如果那小子认为她还活着。”
“？”
他笑笑，“所谓的一厢情愿，或许是。”
风影语带迟疑，“玄他为什么那么坚持要找到她？……他应该恨那女孩没错吧？”
“恨？我不晓得。他的确是有理由怨恨，若不是当年发生那事件，他也用不着这么早就继承会长的位置。但如果是恨的话，他出钱资助西川琉璃所在的教养院又是什么意思？”
“资助？”
他将打火机塞回口袋，叹了口气，“是啊，我是以资助人的身份与她连络，今天为了庆祝她的十八岁生日招待她来东京玩一趟。原本是打算让他们见个面，看看那小子会有何反应，如今看来是白费心思。”
风影闻言皱起眉头，“你这样做好吗？要是玄他──”
武长接起铃响的手机，听了一阵挂断，“车子到了，那就麻烦你了。”
“什么？我？”
“是啊，要不我叫你过来干嘛？我可没那种间工夫陪乡下来的小女孩逛街。”
“喂！”他的态度让风影有点恼火。
“况且我也算是个公众人物，要是她认出我，把这件事传出去就糟了。”武长从挂在扶手上的西装外套里掏出皮夹，“我向她自称是黑木先生，说我请了堂妹当地陪带她四处逛逛。如何呢，堂妹？”
“我──”
他伸手递给她一张信用卡，“这张附卡你拿去，她想买什么就刷。”
“可是──”
“你只需要陪她到晚上，她今晚睡在这，明早就回去。”
风影接过卡片，“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么多？这件事得瞒着二爷还有其它人对吧？难道不怕我会漏了口风……？”
“因为玄信任你，而且你是个守得住秘密的人。”武长微笑道，“你还是坚持不告诉我为了他而让你输了与二爷的赌注的那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