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九死一生(5)
韦妃前后两次惹怒陛下，战战兢兢地起身：“谢陛下恩典。这才将萧蔷从太监手里拉了过来。萧蔷被此一吓，却有些傻了。德妃：还不快谢恩！
屋内，杨妃闭目养神，李恪在屋内踱步。悬着一颗心的杨长史则趴在门上偷听外间动静。
一个小太监和王德说了两句，王德赶紧道：“禀陛下，大理寺戴胄求见，怕是查到了。”李世民伸手一招，“让他进来，当面说。“王德诺了一声，将戴胄引进。
戴胄一招手，他的手下捧物鱼贯而入，一字排开，“这是之前用来给秀女武氏定罪，装晨脂的白瓷莲花缶。缶中晨脂的确混有黥毒。这是臣在郑婉言房中搜集的其余证物：装胭脂水粉十六瓣漆盒一方、洗脸铜盆一个，这个是武如意房中发现的装晨脂青釉小罐。根据毒发身亡时间，又经臣仔细询问了解，排除其他可能，黥毒只可能藏于这几样东西里，并被郑婉言使用。”李世民见他说地仔细明白，点点头。
戴胄一指莲花缶：“晨脂乃采自荷塘，是荷花、荷叶等茎叶碾碎榨汁，这乃第一道工序，若要涂于肌肤之上，则应与适量珍珠粉与蜂蜜混合，加水搅拌均匀，方才可使用。化验过后，臣发现莲花缶中有毒晨脂是用此漆盒中的珍珠粉、蜂蜜与荷花汁液加水混合而成。”韦妃、德妃听他讲得头头是道，也不免认真起来。
戴胄裹着绢布用银针扎入：“这个青釉小罐里的荷花脂还未与油脂混合，尚未使用，无毒，而漆盒里的油脂及其他水粉也无毒，因此毒必然是由水而来。”
“继续。”
见陛下示意自己，戴胄一指铜盆：“此物乃房中盛水之物，铜盆之水已经被倒掉，但还是留下了一些水迹。戴胄将银针靠在铜盆水迹之上，只见银针慢慢变黑。毒就在其中，其实无论是否郑婉言用盆中之水调了晨脂，只要她用此水洗脸，就已经中毒了。”
“好。少卿果然明察秋毫。”李世民见戴胄心细如发，十分赞赏。韦妃插言：“就算武氏自己房中的晨脂无毒，也不能断定她无罪。”“禀娘娘，臣此前已经禀过陛下，根据毒发时间，武氏没有作案时间。”戴胄语气十分平静。李世民瞪去一眼：“她那晚都跟我在一起。韦妃，怎么，你还有疑问？” 韦妃赶紧噤声。”“臣还有一物呈上。”“快呈。”李世民也想知道真凶是不是韦妃故意栽赃。
戴胄的两个手下端了一盆半米高花盆，内种秋海棠一株，正值盛夏，却见其已有几片黄叶。德妃一直手捻佛珠事不关己的样子，一见此物，不由心惊。德妃：“这……”“娘娘好眼力，这正是德妃娘娘宫中之物。而这花盆之中……”
戴胄掏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瓶塞，探入银针，银针霎时漆黑。“这正是黥毒之源，臣注意到尚是盛夏，这海棠未开却已呈颓败之势，一时纳罕，果然在盆中土壤里搜出了这个瓷瓶。戴胄将海棠根的浮土剥去，小瓷瓶刚好放入一个空隙。”李世民面色大变：“德妃，怎么这毒会是从你宫中搜出来？”德妃吓得一哆嗦，匍匐在地：陛下啊，臣妾不知，这黥毒，臣妾闻所未闻，更与两位采女无仇无怨，怎会下手害她们。”
韦妃见事情竟朝这个方向而去，虽然不是自己的原意，弄不倒杨妃，去了德妃也是拔了心头一根刺，心念一转便落井下石道：“无仇无怨，那可未必，说不定妹妹是嫉妒她们长得漂亮，若见了陛下，怕抢了妹妹专宠的风头。”
德妃见她说话难听，辩解道：“姐姐无凭无据，不要血口喷人，陛下，你素知我心性，最是淡泊名利，与世无争，怎会出此下策，害人害己。陛下，臣妾冤枉啊！
韦妃笑而踱步至花盆前：“凭据，不就是这棵秋海棠么？人命大过天，臣妾之前心急不查，错冤了武氏，现在多亏戴胄大人奉旨查出真凶主谋。恳请陛下还郑大人一个公道。”眼见情形急转直下。李世民面对二妃一时作难，眉间紧锁不语。
“怎么？陛下犹豫什么？” 韦妃一向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此情此景，李世民不知如何接话，瞪了韦妃一眼，口中道：“最毒妇人心。戴胄，此事可是有人嫁祸，朕也觉得堂堂德妃不会作下此事。”
内室，杨长史听到此处十分紧张，“陛下起疑了，这可怎么办？”杨妃抚住胸口：“静观其变，你别自乱阵脚。”只听厅外戴胄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臣查案一向只相信证据。”
咕咚一声。德妃扑倒在李世民脚边：陛下，你要相信臣妾啊，臣妾对陛下一心一意不假，但从未起专宠之心。况且这郑婉言父亲与臣妾的哥哥殷弘智交好，进宫后，臣妾哥哥还托人带话几次三番叫臣妾照拂她。既是自己人，臣妾又怎会起嫉妒之心害她。
韦妃就等她这句话：“这就是了，待选家人子进宫那日，因这郑婉言才质粗浅却雀屏中选，本宫还曾问过妹妹是否认识，妹妹却矢口否认。如今一出事，妹妹倒和郑家攀起交情了。那郑大人是掌管户部的侍郎，你兄长与他走近别是存了什么心吧。
李世民神色一凛：“德妃，弄权徇私，结交外臣。罪名不轻，可有此事？”德妃见自己越解释越显得有鬼，心中一慌，不知说些什么好，只好闭目流泪：“哥哥啊，你可害苦了我了。”“陛下，这次臣妾可没冤枉人。殷家是否真心归顺，还有待详查。”韦妃专捡李世民最忌讳的话说。
此时一直矗立德妃身后的小宫女娥奴突然双膝打颤，跪倒在地。娥奴：“圣上饶了德妃娘娘吧，此下毒之事乃奴婢一人所为，德妃娘娘半点不知，奴婢认罪伏法，甘愿受死。”李世民见又出玄机，追问道：“你，你又为什么要害郑秀女？”娥奴：“郑婉言与奴婢因一言不合，曾推奴婢下水，奴婢平生未受此等欺辱，又因其性骄横，怕得宠之后奴婢的日子不好过，便起了杀心。”韦妃前后两次惹怒陛下，战战兢兢地起身：“谢陛下恩典。这才将萧蔷从太监手里拉了过来。萧蔷被此一吓，却有些傻了。德妃：还不快谢恩！
屋内，杨妃闭目养神，李恪在屋内踱步。悬着一颗心的杨长史则趴在门上偷听外间动静。
一个小太监和王德说了两句，王德赶紧道：“禀陛下，大理寺戴胄求见，怕是查到了。”李世民伸手一招，“让他进来，当面说。“王德诺了一声，将戴胄引进。
戴胄一招手，他的手下捧物鱼贯而入，一字排开，“这是之前用来给秀女武氏定罪，装晨脂的白瓷莲花缶。缶中晨脂的确混有黥毒。这是臣在郑婉言房中搜集的其余证物：装胭脂水粉十六瓣漆盒一方、洗脸铜盆一个，这个是武如意房中发现的装晨脂青釉小罐。根据毒发身亡时间，又经臣仔细询问了解，排除其他可能，黥毒只可能藏于这几样东西里，并被郑婉言使用。”李世民见他说地仔细明白，点点头。
戴胄一指莲花缶：“晨脂乃采自荷塘，是荷花、荷叶等茎叶碾碎榨汁，这乃第一道工序，若要涂于肌肤之上，则应与适量珍珠粉与蜂蜜混合，加水搅拌均匀，方才可使用。化验过后，臣发现莲花缶中有毒晨脂是用此漆盒中的珍珠粉、蜂蜜与荷花汁液加水混合而成。”韦妃、德妃听他讲得头头是道，也不免认真起来。
戴胄裹着绢布用银针扎入：“这个青釉小罐里的荷花脂还未与油脂混合，尚未使用，无毒，而漆盒里的油脂及其他水粉也无毒，因此毒必然是由水而来。”
“继续。”
见陛下示意自己，戴胄一指铜盆：“此物乃房中盛水之物，铜盆之水已经被倒掉，但还是留下了一些水迹。戴胄将银针靠在铜盆水迹之上，只见银针慢慢变黑。毒就在其中，其实无论是否郑婉言用盆中之水调了晨脂，只要她用此水洗脸，就已经中毒了。”
“好。少卿果然明察秋毫。”李世民见戴胄心细如发，十分赞赏。韦妃插言：“就算武氏自己房中的晨脂无毒，也不能断定她无罪。”“禀娘娘，臣此前已经禀过陛下，根据毒发时间，武氏没有作案时间。”戴胄语气十分平静。李世民瞪去一眼：“她那晚都跟我在一起。韦妃，怎么，你还有疑问？” 韦妃赶紧噤声。”“臣还有一物呈上。”“快呈。”李世民也想知道真凶是不是韦妃故意栽赃。
戴胄的两个手下端了一盆半米高花盆，内种秋海棠一株，正值盛夏，却见其已有几片黄叶。德妃一直手捻佛珠事不关己的样子，一见此物，不由心惊。德妃：“这……”“娘娘好眼力，这正是德妃娘娘宫中之物。而这花盆之中……”
戴胄掏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瓶塞，探入银针，银针霎时漆黑。“这正是黥毒之源，臣注意到尚是盛夏，这海棠未开却已呈颓败之势，一时纳罕，果然在盆中土壤里搜出了这个瓷瓶。戴胄将海棠根的浮土剥去，小瓷瓶刚好放入一个空隙。”李世民面色大变：“德妃，怎么这毒会是从你宫中搜出来？”德妃吓得一哆嗦，匍匐在地：陛下啊，臣妾不知，这黥毒，臣妾闻所未闻，更与两位采女无仇无怨，怎会下手害她们。”
韦妃见事情竟朝这个方向而去，虽然不是自己的原意，弄不倒杨妃，去了德妃也是拔了心头一根刺，心念一转便落井下石道：“无仇无怨，那可未必，说不定妹妹是嫉妒她们长得漂亮，若见了陛下，怕抢了妹妹专宠的风头。”
德妃见她说话难听，辩解道：“姐姐无凭无据，不要血口喷人，陛下，你素知我心性，最是淡泊名利，与世无争，怎会出此下策，害人害己。陛下，臣妾冤枉啊！
韦妃笑而踱步至花盆前：“凭据，不就是这棵秋海棠么？人命大过天，臣妾之前心急不查，错冤了武氏，现在多亏戴胄大人奉旨查出真凶主谋。恳请陛下还郑大人一个公道。”眼见情形急转直下。李世民面对二妃一时作难，眉间紧锁不语。
“怎么？陛下犹豫什么？” 韦妃一向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此情此景，李世民不知如何接话，瞪了韦妃一眼，口中道：“最毒妇人心。戴胄，此事可是有人嫁祸，朕也觉得堂堂德妃不会作下此事。”
内室，杨长史听到此处十分紧张，“陛下起疑了，这可怎么办？”杨妃抚住胸口：“静观其变，你别自乱阵脚。”只听厅外戴胄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臣查案一向只相信证据。”
咕咚一声。德妃扑倒在李世民脚边：陛下，你要相信臣妾啊，臣妾对陛下一心一意不假，但从未起专宠之心。况且这郑婉言父亲与臣妾的哥哥殷弘智交好，进宫后，臣妾哥哥还托人带话几次三番叫臣妾照拂她。既是自己人，臣妾又怎会起嫉妒之心害她。
韦妃就等她这句话：“这就是了，待选家人子进宫那日，因这郑婉言才质粗浅却雀屏中选，本宫还曾问过妹妹是否认识，妹妹却矢口否认。如今一出事，妹妹倒和郑家攀起交情了。那郑大人是掌管户部的侍郎，你兄长与他走近别是存了什么心吧。
李世民神色一凛：“德妃，弄权徇私，结交外臣。罪名不轻，可有此事？”德妃见自己越解释越显得有鬼，心中一慌，不知说些什么好，只好闭目流泪：“哥哥啊，你可害苦了我了。”“陛下，这次臣妾可没冤枉人。殷家是否真心归顺，还有待详查。”韦妃专捡李世民最忌讳的话说。
此时一直矗立德妃身后的小宫女娥奴突然双膝打颤，跪倒在地。娥奴：“圣上饶了德妃娘娘吧，此下毒之事乃奴婢一人所为，德妃娘娘半点不知，奴婢认罪伏法，甘愿受死。”李世民见又出玄机，追问道：“你，你又为什么要害郑秀女？”娥奴：“郑婉言与奴婢因一言不合，曾推奴婢下水，奴婢平生未受此等欺辱，又因其性骄横，怕得宠之后奴婢的日子不好过，便起了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