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初窥知微
第九章 初窥知微
楚家演武场长宽皆约二百步，一半硬地一半红沙地，除了正面一面围墙外，其余三面都是用铁木木板制作的木墙，强弩也不能射穿。
在围墙这一面的前面，四个精铁打造的兵器架，刀枪剑戟样样俱全，不过全部是铁木制作的而且并未打磨出锋刃。
再往前十步则竖立着九根铁木树桩，树桩上有着深浅不一的伤痕甚至掌印。
短发的四伯楚元彪正带着十几个子侄以及护院练习基本套路。
楚元彪，三十岁，天生是个武痴，是老祖四个儿子中实力最强的元武八阶武者，也是最有希望进阶到元武九阶的家族核心力量之一。
楚凡与楚蝠都表现得极为亢奋，表面上看都貌似热血沸腾、激情四射没什么脑子剩下了，其实他们俩内心都极为冷静各打各的算盘打得是噼里啪啦响。
击掌为誓后，俩人在前，十几个护院闹哄哄在后直奔演武场而去。
一到门口，四伯家的楚闵又被罚站在那里，急忙打着手势意思是他老爹脾气正大着呢。
这个楚闵是四伯楚元彪的长子，这也是个怪胎，大小就跟他爹是个反的。
楚元彪生性嗜武如命，生个儿子吧却书不离手，非得跟着家族供奉吴文德学什么铸造、纹兵。
所以楚闵没被他脾气暴躁的老爹暴揍，后来老祖发话道：“谁叫你取个名字中间带了个文的，就此作罢了吧，自作自受，哼！”
楚元彪也只怕他爹楚家老祖楚翼寒，虽说不敢忤逆老祖但是逮着机会就罚站楚闵，另外在一气之下还给楚闵多添了二个弟弟一个妹妹。
所以苦逼的楚闵大多时间就是背着弟弟妹妹站在门口罚站，手里还捧着本破书。
一直到楚凡的老爹楚元翰正式收下了楚闵做徒弟，楚闵才稍微得到了点解放。
楚凡伸出指头去逗楚闵背着的小弟弟，楚蝠则双手猛搓显得极为不耐。
一行人安安静静地转进演武场前面的墙，楚元彪正在演示着什么。
“力道并不是绝对的，力道必须与速度相结合才能发挥更大的杀伤力，现在我用不同的发力形式你们仔细看看差别！”
楚元彪来到一根初阶铁木前，背朝石墙站定，元力运转间单拳前冲。
“呯”
一小节铁木居然凌空脱体飞了出去，砸的五十五开外的铁木墙火星子直冒。
“刚才只是蛮力，下面比较下元力内敛后的效果！”
话一说完接着就是一拳击出。
“咔嚓”
一小节铁木碎成了七八块散落下来，并没有飞出去。
“第三拳，元力内敛而且我用最快的出拳速度，看仔细了！”
楚元彪此时全身的元力大约只调动了七成，更多的元力被调配到了脚上、腰部以获得最快的速度。
“啵”
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眼光中，铁木上没有一丝晃动，上端赫然出现了一个拳斗大小的洞！
洞中原来的木材居然变成了粉末！
这就是元武八阶的实力！
元武三阶勉强能用工具三天砍伐一株铁木，而元武八阶则视初阶铁木为玩物。
楚元彪大声说道：“家传的武技是死的，可人是活的，也就意味着每个人要根据自身的强项来灵活应用武技。否则就跟适合练剑者强行去练习长枪的结果一样。元武一阶、二阶，那是为了熟悉套路，综合锤炼身体的各个部位。到了元武三阶开始就需要有意识的去搭配自己的力量、速度。”
楚凡刹那间脑海里仿佛电闪雷鸣般，他所修炼的“龙蛇变”在脑海里飞速演变起来。
在之前，所代表的柔字诀蛇之变、龙之变都能分开很好的完成，但是在转换的时候就极为生硬涩滞。
现在通过四伯楚元彪的演示，这层纸一下就被捅穿了：
那就是势！
蛇未必柔软，龙未必坚挺。
发力的点与重心的搭配，那是自身操作的，是不断变化而不是一成不变的！
波动中的力度、角度可以以小放大，可以达到加强的作用；
但是角度与力度的变化，波动同样可以具有减弱的效果呀！
刚柔并济不就正是“龙蛇变”的要旨吗？
楚蝠满脑子人前威风八面的爽快更是有五十粒初阶元力丹在乱晃，所以他急不可耐的跳出来说道：“四伯，侄儿通过您的演示茅塞顿开，很想印证一下请四伯指正！”
佩服的表情、真诚的语气以及求上进的态度，毫无疑问表现上佳。
唯独清醒过来的楚凡看清了楚蝠眼神最下面的骄纵与贪婪！
楚凡上前一步也沉声道：“四伯，侄儿愿意向蝠哥请教，印证所学！”
武痴的心思懂不了别人、别人也懂不了他，但是家族子侄能上进就是好事，大手一挥：“清理场地，你们哥俩就比划比划，别怕，我在边上看着出不了事！”
楚蝠双手一拱朗声道：“小凡，请！”
楚凡微笑中依旧带了点畏惧，色厉内荏般的语气说道：“我不怕，四伯看着呢！”
来到场中间寥寥几步，楚蝠满脑子在计算第几招能拿下楚凡，而楚凡脑海里则演算着怎样灵活贯通自己十二年的一切。
楚蝠率先出手了。
腾空跃起，单拳劈下，这是在气势上给予色厉内荏的楚凡加上几分火候。
楚凡单掌一树切向袭来的手掌，楚蝠不待招式使老双脚早已交替弹射向楚凡面部，两道锐利的劲风直扑楚凡而去。
楚凡腰部一侧以一个奇怪的角度转到了楚蝠的侧后方时，左腿一个腿鞭抽向楚蝠的后腰。
楚蝠右掌回撤与楚凡的左腿撞在一起，很明显腿鞭之力比拳掌劲道更足，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楚蝠失手，相反，楚蝠修炼的“风雨蝠掌”最是能在借力中转换身形，风格上这部武技更倾向于轻灵。在战斗中往往能借着对方的力道在空中犹如蝙蝠一样变换身形。
楚元彪微微点头，楚蝠这种借力打力的技巧已经运用的比较恰当了。
眨眼间十招过去了，试探性的攻击已经结束，此时距离约定的三十招已过了三分之一。
楚蝠在交手中，总还以为自己比楚凡的实力高出不少，所以他觉得这样的游斗方式明显不适合实力比自己低的对手，更何况还有招数限制的约定。
当然了，对付与自己实力接近甚至稍微高于自己的对手时“风雨蝠掌”才能最完美的表现，现在嘛，应该快刀斩乱麻干翻楚凡为要务。
演武场中传来一声闷响，俩人终于不再游斗拳掌对击双双被震退。
场上的节奏很明显掌握在楚蝠的手里。
这时候双方的实力就很明显了：
楚蝠后退两步半，楚凡则足足后退了五步。
“元武三阶大圆满与元武三阶初期的差距还是很明显的。”
楚闵背着弟弟拿着书看着热闹还不忘嘴里评价了起来。
楚元彪早就看得清清楚楚，楚凡哪里是什么元武三阶初期？明明是元武三阶后期大圆满！
他一巴掌打在没眼色的楚闵头上，怒吼道：“滚到门口去！”
楚蝠跟楚凡一近身肉搏就好看的多了，吼叫发力声、格挡劈啪声不绝于耳，楚凡在楚蝠疾风暴雨的攻击下守多攻少，绕着演武场缓步后退。
楚蝠士气高涨越战越勇，眼神中除了楚凡的拳路外，逐渐多了些什么元力丹之类的幻影。而楚凡的眼神非常的清澈，他在全神贯注的印证楚蝠下一招的预判准确性。
终于，楚凡的嘴里吐出来四个字：“二十一招。”同时双手成十字再次格挡住楚蝠的双拳，而脚下也再次后退了三大步。
楚蝠心神一动，这究竟是二十一还是十八招？手里并不慢，叶底穿花撕下来楚凡一节衣襟。
“二十五招，还剩五招！”
大占上风的楚蝠信心满满大吼一声：“两招就够了！”
楚蝠意气风发的把这一片碎布高高抛起，同时紧追着楚凡的身影想抢一个大步追上楚凡再接着两招内拿下。
但是从这一刻起形式起了巨大的转折。
就在楚蝠大踏步完成瞬间准备发力的时候，脚下一软，不知道什么时候楚凡悄悄把战场从硬地带到了红沙地面，而且在急退中精准预测到了楚蝠这一大步在动作略微变形的同时，还必须让对方准确地从硬地踏到沙子上！
楚蝠的动作因为急于求胜强行跨一大步本身就有点变形，紧跟着踩到沙子上更是引起了重心的变化，所以招式的变形就被放大了很多。
不需要很多，只需要变形就可以啦。
楚凡坚定地抢到了背朝硬地的地势，一拳击向右上方的虚空之处，四周一片哗然很明显这是惊惶之下的昏招，为什么不去格挡胯下这即将承受的一脚呢？
唯有楚蝠大惊失色，胯下这一脚是虚招，单风贯耳才是实招！
刹那间楚蝠左手的肘弯主动撞向楚凡的拳头，曲池穴受创，顿时左手犹如蛇的七寸被痛击瘫软无力了。楚蝠紧跟着右腿膝盖急速上提撞击楚凡的腹部以图解围，可是楚凡双掌合并，十指指尖全力撞击在了楚蝠右腿侧部的环跳穴，其实楚蝠瘫倒在地前很清楚，又是自己把自己右腿的环跳穴对着楚凡的指尖主动撞上去的！
这一刻他快疯了！
因为他所有的招式在使出的一瞬间，主要的穴道前绝对会出现楚凡的剑指，他有种梦魇般的感觉，一切都失去了控制，脑海里此刻浮现出来的哪里还是什么元力丹？
全都是周围人耻笑的眼神、夸张的笑声！
这一刻天翻地覆，前后仅仅三个呼吸的时间！
武痴楚元彪眼神一亮，哈哈大笑着说：“小凡你这家伙小小年纪居然窥得了知微这道门槛！难道咱们家真的出了个天才！”
楚凡看了看失去了战斗力的楚蝠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不解道：“什么是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