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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会战湖杭(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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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上午十点左右,童子军三万多兵马出营布阵完毕,以远程弓弩和火枪兵在前,刀牌手与长矛手居后的交叠排列队形,徐徐逼近清军营垒千米之内。

万众瞩目的幼主贵福哥与赖国舅等一众幕府参谋们骑马出营,在上千卫兵的护卫下,远远的找了处高坡作了前敌指挥所,贵福哥便用单筒望远镜观测着敌营,开始指挥童子军作战。

本着尽量减少伤亡为目的,他指挥的整场战斗模式还是老三样;

首先是上百门火炮前出到敌营一千米处,对清军营盘再次猛烈轰击,将其土垒上残存的轻型火炮彻底清除,并将当面清军营垒的土墙从两三米轰塌削矮到一米左右,猛烈的炮火使得清军不断伤亡,士气降至谷底,尽管官佐们一再威逼催促,但无人再肯登墙据守。

百门火炮整整轰击了一个时辰后,贵福哥下令全军再推进至五百米处,‘飞驴师’的三百架抛石器照例在挡箭板的遮护下,前出到距离敌营二百米部署简易发射阵地,由于这次是与清军营垒隔河相持,所以不用担心清军会突然出营反突击。

其实这时清军火炮虽已尽丧,但大量装备的抬枪还是能打到二百米外的,然而清军营垒里开火者寥寥,显然军心散乱,无法再组织起有威胁的反击了。

这一猜测很快就被证实了,三百架抛石器的第一波攻击发动,将三千枚火油弹、炸裂弹抛射出去,清军营垒里刚刚轰炸火起,整座营盘的清军就喧嚣大哗,数千兵勇奔出营垒,四散而逃···清军居然就这么全军溃败了!

‘这···这也太怂了吧?“原准备按部就班扎实打一仗的贵福哥愣了好几秒,又用望远镜扫视了几遍敌营,发现就这一会儿功夫营盘中能跑的几乎都跑光了,赶忙命令骑兵和肉搏兵迅速过河追击,连弩兵等远程兵种打扫敌营,清除残敌。

数千民夫也不能闲着,统统调上来扑灭营火,抢救粮食等一切可以用上的物资···

当天中午,童子军指挥部进驻泗安镇,实际上这场战役已经结束了,然而追歼清军的部队尚未回返,战果还没有统计,不过这些琐碎之事都不用贵福哥费心,自有幕僚长赖娘舅勤勉操持,他只要坐等汇总报告就可以了。

于是贵福哥心情大畅,午膳多吃了一大碗米饭不说,又利用宝贵的午休时间与萧淑贞,萧素娥两女官轮流坦诚相对,深入探讨了几次人生,当然萧氏姐妹都是把这事当秘密军务对待的,也就是衔枚禁声,她俩自从被推倒后,再面对幼主贵福哥就非常柔顺,几乎是尽从所欲,用心配合···唉,性福的封建时代啊!

下午二点钟时分,驻扎泗安镇的上万童子军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打断了正调教萧淑贞改换体位的禽兽幼主,他忙穿上衣袍,变回道貌岸然的人冠禽兽,叼然威严的迈步走出寝帐。

这时门口的女官首领黄五妹神色幽怨的上前禀报,原来全军欢动的缘由,是因为看到友军部队赶来胜利会师了~~韦志俊所部太平军押着五六千清军俘虏到达了泗安镇边郊。

······

当日傍晚,泗安镇太平军举行庆功宴,赖国舅向全军通报了胜利战果。

此战一举歼敌一万三千多人,其中俘虏清军八千五百人,毙杀四千多人,缴获鸟铳抬枪几千支和大批军械火药,然而击杀清军游击将领却没有多少,盖因泗安周围河流密布,水网纵横,清军将领们往往由亲兵营卫护,抢得船只后逃往湖州,撇下众兵丁受死。

另外据韦志俊所说,在虹星桥附近唯一能与太平军力战不休的几千清军是总兵李定太所部,双方大战了一个多时辰,那李定太始终率亲兵营在火线督战,直到被枪弹洞穿臂膀,受了重伤,清兵方才溃败,韦志俊命一队太平军追杀十里,斩其亲兵管带马步青,击毙击伤其亲兵二百余,也没能杀掉李定太,他在剩余亲兵拼死护卫下,登船退往湖州。

贵福哥沉吟了一下,估算出湖州府大致有五千余清军的残兵败将,如若再加上城里组织起来的团练丁壮,清军大致有八千左右的兵力用来守城。

如今敌人增添了悍将李定太这么个变数,如果还按照原计划围而不攻的话,只要给这个李定太十几天时间,湖州这几千残兵败将就可能被他整训一新,重新恢复战斗力,这是贵福哥极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他现在可是把湖杭看做是自己的钱粮基地,所以作战目的是彻底歼灭敌人,而不是象李秀成只是避实击虚的运动作战,只为击破江南大营而调动敌人,促敌引兵回救杭州那么简单。

因此,贵福哥与韦志俊在宴会上三言两语就敲定了后续战役的安排;贵福哥将督率童子军接管长兴、吉安两座县城,阻敌援杭,并且负责攻占湖州府城。与此同时,韦志俊、韦志显两兄弟则率本部一万四千人马,过姚坞关,占领武康,急攻杭州,攻下杭州外城后,就围住旗营内城打援,同时等候贵福哥率领重炮部队前来汇合。

就在计议已定的时候,贵福哥见韦志俊欲言又止,于是笑问;“韦将主有何想法,何不畅所欲言?”

通过这段时间的合作,韦志俊已愿意向贵福哥提出一些忠直谏言,他认为这位眼前少年主君虽然稍显贪婪(婉转语),大面上还是捭阖豪阔,大是大非分明的,于是开口说道;

“殿下,杭州地处江南,成市已久,历为多代朝都,宋时及至繁华,阜盛至鼎,往来物盛,贸商发达。由庙堂之高于市井之野,实乃我中华文明精粹汇聚之地,昔我华夏···”

“唔!好了,不消详细列举,这些孤早都知晓,”贵福哥打着哈欠说道;“韦将主可是想要孤在破城之后~~广施仁政,护商悯民?维护那些书院、学馆、古刹庙宇等名胜古迹?”

韦志俊微笑道;“幼主殿下广德之诏,想必已经晓谕天下,臣对这些事情都不担心,想来殿下必能妥善维护,臣现在所倡言,乃是请求殿下善待所陷之城的满清官员及其眷属!

昔日我天兵破城,凡是满清之官宦僚属,统统指之为妖头,不分男女老幼统统屠戮之,这样满清官员们无不把我太平军视为生死大敌,往往举城阖族拼命相拒,抵死不降,这样不但徒增我天兵伤亡,而且也绝了这些汉族官吏弃暗投明之路,窃为不智也!

故而请幼主再下一诏,赦其罪,免究其眷属,选其贤者封赏官爵,让其为我天国效力,如此一来,天下有识之士闻风景从,可谓不战而屈人之兵也!以后我义军所至,华夏汉土之上开城迎降者将比比皆是,天下几可传檄而定啊。”

贵福哥听完赞同的点了点头,回答道;“韦将主所言大善,孤这就再下一诏,交与你平定杭州之用吧。”

说罢,他就令女官取来纸笔,写下一副诏书给了韦志俊,那诏书也是顺口溜形式;

新朝海阔凭鱼跃,一遇风云便化龙!

降者不咎保眷属,量才使用不屈才。

三百年来汉魂悲,八千里外吊民残!

万千华夏好儿女,甘为鞑满做奴才?

韦志俊看了这首顺口溜的头一句,眉宇就是一挑,这头一句话太有煽动力了!新朝初立,机会多多,这是给天下那些仕途无望,郁郁不得志之辈梦寐以求的登天梯啊!自己带着这首幼主诏书去苏杭,必定事半功倍!

于是大喜拜谢道;“幼主殿下,臣得此诏书不亚于增加数万雄兵,臣这就连夜启程,为殿下攻取杭州!”

“很好!”贵福哥赞许道;“孤知道韦卿家连日征战非常疲惫,但如今是关键时刻,你部越早抵达杭州城下,那杭州就愈加空虚,正可挑选精兵,兵贵神速!”

“遵命!”

韦志俊与韦志显兴奋的领命而去。

望着他们的背影,幕僚长赖汉英却担心的对幼主贵福哥低声道;“殿下,请恕老臣多嘴,您连发两诏,都与老天王圣教教义所违背,这要是传到天京圣城里,只怕就会有人在天王耳边进谗,老天王他的脾气···”

“嗤!”贵福哥不屑的冷哼一声,半晌才别有意味的道;“天王爹爹成天跟上天的神父说话,说得都是神谕,也就是特么的不说人话,不办人事,我这个做儿子的就得替他管管这凡间事物,多做些人事!就让爹爹领着天京那些神汉神婆们敬神礼天罢,只要政令不出圣京,孤就暂且由得他们折腾,舅父你明白了么?”

“是,老臣明白!”赖国舅当然明白,天王政令不出天京,他这个幼主幕僚长就是实权宰相啊,这不正是他想要的么?

耳听贵福哥接着吩咐道;“还有啊,舅父大人,你接着安排一下那八千多名清军俘虏,汰弱留强之后至少选编下七千人,让他们加入咱们光荣的太平军,而后以百人为一队,选咱们两广老弟兄三名,任为一正两副之卒长,发些刀矛盾牌为攻城先遣队,编选结束后,我们就进攻湖州!”

“是。”赖汉英毫不犹豫的答应,又问道;“要再抽调一些老弟兄编组督战队么?”

“不要全用老弟兄,”贵福哥皱着眉道;“要尽量多从童子军挑选些勇悍少年作为骨干提拔,这些日子你尽快编组一些老兵们成立风纪组,再选一些童子军少年作行刑组,那些降兵们中不管是刺头、流氓、无赖还是赌鬼、酒鬼、大烟鬼等渣滓烂人,但有哗然抗命或鼓惑逃营者,狠狠杀上几百个,用血淋淋的人头教教他们怎么服从军令!”

“遵令!”赖汉英昂然答道;“老臣这就去安排,必定在最短时间内,给殿下整编出一支遣之能战的新军!”

俗话说心慈不掌兵,久经战阵的赖汉英知道贵福哥必须这样做的因由,攻城战部队伤亡最大,如果不想折损自己的嫡系精锐部队,就得强征炮灰部队,这些清军俘虏就是最佳人选了,不愿意没办法,不是有督战队突击教育么?

“嗯···”贵福哥皱眉问道;“舅父需要几天来整训这七千人?”

赖汉英回答;“怎么也得三天时间,殿下。”

“不行!只能给你两天时间,”贵福哥焦躁起来,断然道;“而且孤后天就兵围湖州,九月八日,孤就要发功攻击,拿下湖州,兵进杭州!”

“这么急?”赖汉英愣了下,恍然明白幼主殿下急于收取杭州的心情,立即坚决表示道;“没问题,殿下!老臣连夜安排人手整训!”

“唔,如此就有劳舅父了。”

贵福哥说完站了起来,吃的太饱喝得太足他要去上厕所,唉,没办法总是饿的太快,最近攻伐占城次数太多,体力消耗太大啊,幸亏现在军务政令什么不用他太操心,简单下下指示就可以了,而后具体事务都交给勤勉的舅父,让他督促着整个幕府军政体系来完成,自己可以睡个好觉,还能随时和身边的女工作人员深入交流···

·····

他这么边想边走着,‘嘭’的一下就撞到一位女兵身上,那女兵半蹲在地上‘哎呦’惊叫着,把手里的物事一扔,跳起来就要拔剑,而后看清了是贵福哥,就哽咽着叫了一声;“幼主殿下!”肩膀抖动着哭将起来。

“潘芝?”贵福哥看清了女兵原来是自己的贴身侍从~~黑瘦的广西妹子潘芝,不由奇怪的问道;“你不在营房里呆着,一个人偷偷跑男茅厕附近干嘛?”

“幼主殿下,俺···”那潘芝明显哭过很久,在附近茅厕门口的火烛照耀下,看她眼皮都哭肿了,只见她从地上捡起一只拔了一半毛的死公鸡,抽噎着解释道;“管后勤采买的典官送来一只乌骨鸡,俺就拿来这里,宰了拔毛,晚上炖烂了给您当宵夜吃。”

“哦~~”贵福哥捧着肚子皱着眉,不耐烦的说;“那你哭什么啊?没事了还不赶紧走,老子还要上茅房,别呆在这儿了!”

“呜呜呜···”没成想他这么一说,潘芝转身哭得愈发厉害了,背部一抽一抽的,貌似极度悲伤。

“哎呦!你哭什么呀,有事快说行不?”贵福哥捂着肚子催促道;“孤能办就给你办了,可你现在这里老子怎么进茅厕脱裤子?就是撇也撇不痛快啊!”

“哇呜呜呜···殿下你不要俺和李芳兰了,”潘芝大哭道;“你老取笑俺俩是黑豆奶,你嫌弃俺们俩屁股黑是不?就跟这乌骨鸡似的?俺不要活了啦!”

说着,这位广西姑娘反手‘沧浪’一下,拔剑横脖子就要自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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