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救人
乐衡遽然抬头，脸上满是震惊之色，她怎么也想不到皇后会要她死？她再如何也不致于要死？
名叫小德子的太监一愣，皇后向来温柔，今日发怒还是头一回，再加上乐衡不是旁人，乃是皇后从娘家带来天凤国的亲侍，从小伺候到大的人，今日怎会突然间伤了皇后令人匪夷所思，可是皇后竟要狠心将她打死，这也令人怔愕。
他愣了半晌，不由得轻声提醒道：“娘娘，乐衡姑姑可是您贴身的侍婢啊！”
“没听到本宫的话么？要本宫再重复么？拉出去！”皇后冷下脸来，怒意横生，竟是余怒未消，定要乐衡横死才能解气。
乐衡只是低着头，心中哀凄，娘娘是她自小陪伴长大，居然也想要她死，她这样一死，哀莫大于心死，竟是不再求饶，瘫跪在地上。
小德子不敢再说，伸手一召，几名太监便上前将乐衡拖起朝殿外走去。
外殿板子已经架起，宫人们将乐衡按住手脚躺在木凳子上，旁边的几名拿板子的太监不安地问道：“德公公，真的要打么？”
小德子咽咽口水，点了点头。
太监们还是有些不敢下手，他们交换了一个眼色，心里都是又惊又惶，乐衡姑姑是宫里的老嬷嬷，且不说她年纪已长吃不吃得消板子，难道真要按皇后娘娘所说的，活生生将她打死么？
“废话什么？……那……打！”小德子闭了闭眼，狠心地下令。
太监们不敢怠慢，板子就重重地挥了上去！乐衡一声惨叫，几板子上去，立刻皮开肉绽，她呼痛着，哀凄地咬着唇喊道：“娘娘！饶命！”
皇后从内殿出来，见她求饶，凤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笑意，藏于眸子深处，脸上却是冷漠的表情，与平时那个心慈善良的人仿佛迥异。
宫人们见着了，都暗暗心惊胆战。
“慢着！”南宫澈一踏入凤翔宫便见乐衡受罚，他神色惊变，立刻大步上前，拂袍下跪“儿臣叩见母后，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原来是澈儿来了。”皇后淡淡看他一眼，仍是站在外殿。
“母后！为何要惩罚乐衡姑姑，她犯了何事？要受如此重责？”南宫澈急声问道，浓眉紧紧皱起，看向乐衡极为不忍，乐衡正在行刑，见他来了，惨叫着喊道：“殿下救救奴婢吧！殿下救救奴婢吧！”
乐衡看向南宫澈的眼中欲言又止，她有好多事没有同他说，她还不能死！
“母后！你饶了乐衡姑姑吧！”南宫澈急切的恳求。
“澈儿，看来，只要本宫这儿有点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啊，怎么了？本宫要杀自己的侍婢，也碍着澈儿的事了？”皇后冷眼看着他，眸中带着讽刺，与平日里对他温柔亲切的样子大异。
“母后！乐衡姑姑不是侍婢，她是从小抱着儿臣长大的呀！母后究竟因为什么动怒？非要杀乐衡姑姑不可呢？”
南宫澈心中大急，乐衡望着他的目光如此急切，那必定是有什么话要对他讲，若是乐衡死了，一些讯息他将终生也无法得知了！一想到这些，他更加急切，心中却无可奈何，只得软语相求。
“母后，您大慈大悲，向来温柔，为何要与一名宫女一般见识呢？若是乐衡姑姑犯了什么错，让她改了便是，或者打几板子也够了，难道母后非要将她打死了，让乐衡姑姑这个伴着您从小到大的亲侍血溅凤翔殿您才肯罢休吗？”南宫澈满脸通红，眼神焦急地看向乐衡。
“她将本宫的脸毁了，别说拖出去打死，就是凌迟又有何不可？澈儿莫忘了，本宫才是你的生母。”
皇后语意森然，看向南宫澈的目光异常灼热，咬字之间极为生硬，看样子，是铁了心地要乐衡的命。
“儿臣……儿臣恳求母后……”南宫澈沉声求饶，夹杂着传来的乐衡断断续续的惨叫，皇后就是不松口，他心中大急，急欲要去救乐衡，拼着惹怒皇后也不能让乐衡这样去死。
南宫澈大掌紧紧相握，听着外间传来的打板子声音，夹杂着乐衡的闷声隐忍，好似无数的虫子在南宫澈的心里爬着，正要不顾一切地上前将乐衡拉下凳子，突然外间有太监的传召声进来：
“若惜姑娘到！”
紧接着粉色罗裙一闪，若惜已盈盈弯膝，口中清脆的嗓音便说道：“若惜参见皇后娘娘，若惜今日来为娘娘量体裁衣。”
自从若惜的成衣铺子开遍了整个天凤国，如今宫中的贵人嫔妃们都流行直接召若惜进宫量体裁衣，皇后自然不例外。
她在外间候立许久，自是里面的事情都听说了，一眼望见了皇后眉心处淡淡的红痕，乐衡挨板子已经奄奄一息，太监们是因为几乎没打过人板子，下手轻了些，否则那几板子实打实地下去，估计乐衡早就没了性命。
眼看南宫澈咬牙切齿，红着眼就要扑上去时，若惜咬了咬牙，大着胆子说道：“娘娘，若惜在外面时将今日乐衡姑姑所犯之错听说了，若惜想求娘娘放过乐衡姑姑吧！”
几次进宫量体裁衣，对这个跟在皇后身边的宫中大宫女若惜早已熟悉了，乐衡是凤翔殿的大姑姑，每回若惜来，她都是一副温顺谦和的样子，若惜对她很有好感，见她受罚，也甚觉不忍。
皇后转过身来，眉眼淡淡些有着往日尊贵的气度，语气却有些稀奇地说道：“哟！本宫头一回见到这等奇事，不过区区一个侍婢，竟然劳动太子殿下下跪求情，若惜姑娘下跪劝恕。”
若惜瞥了一眼南宫澈，知他心里煎熬，乐衡的身份他已跟她说过，乐衡是从小照料他之人，他对乐衡不是当作普通宫人看的，今日皇后若是惩罚别的宫女也就算了，偏偏是乐衡，对这个从小照料自己，对自己关心关怀许多的姑姑，在南宫澈心里，只怕早就当作了亲人，如今乐衡受苦，南宫澈想必心里更难熬。
她捏捏掌心，大胆地说道：“娘娘！若是若惜能让娘娘的妆容别具一格，请问娘娘能否饶了乐衡姑姑？”
皇后一顿，淡声道：“别具一格。”
若惜不怕死的抬头：“对！娘娘可知，宫中各宫娘娘的妆容都大同小异，若是娘娘与众不同，别具一格，想必会令皇上另眼相看……”
皇后踌躇，若惜又道：“娘娘，请您想一想若惜的娘亲……”
皇后眸色闪动，若惜的娘亲曾经是天凤国第一美人，驻颜有术，只可惜年纪轻轻便殒命归西，照这么看来，若惜该是也承继了她娘的一些驻容密方，如此，试试又如何？
“那好，本宫便让你试一试，但是事先本宫先说好，若是你尝试失败，本宫不光要乐衡的命，也要……你的命。”
皇后冷眼望进若惜的眼里，话意却狠辣无情，完全不是她之前所见的那个温和的好似一阵风儿的样子，看样子，她也不是在开玩笑，若惜生生的打了冷颤，硬着头皮应道：“若惜遵旨。”
南宫澈急切地作了个手势，太监立刻将打乐衡的板子停下了，乐衡挨了几板子已然体力不支，听说若惜愿以命相保，不由得眸中闪动着感激之色，心中又是自责又是伤心。
自责是自己为什么不专心致志，以致于弄痛了皇后的眉心，伤心是因为没想到与皇后主仆一场，她却半点恩情也不念，一心一意要取她性命。
凤翔殿内，铜镜重新摆起，南宫澈立在一边，眸子专注地盯着若惜，母后的性子突然大变，变得如此阴鸷难测，若是若惜一个不慎，只怕连累己身。
若惜抿着唇，命宫人端来了香蕉，又叫将香蕉打成泥，和了蜂蜜和蛋清，再和进羊奶，搅成糊状。
皇后闭眼在软榻上躺着，若惜轻声道：“娘娘，烦请您闭上眼。”
宫女们别开眼睛不忍看，见若惜那些混合的东西抹上了皇后尊贵的脸，有了乐衡这一先例，个个胆战心惊，生怕一个不小心，噩运就落在了自己头上。
静待了一盏茶时间，若惜命宫女上前洗净皇后的脸，拿了铜镜在她面前，“娘娘请看您肌肤有何变化？”
皇后扫过铜镜一眼便有些怔住，肌肤浅润光泽，她一直用粉掩盖的额盖细纹竟然消失了，不光如此，两颊也丰润滋养起来，黛眉似被水清洗过，双唇也显得娇嫩红润。
“这……你给本宫涂了些什么东西？”皇后怔怔发问，若惜作了个眼色，立刻便有等着看她笑话的宫女们急忙将涂脸之物呈上。
皇后皱眉看了一眼，却见这些东西看起来不堪，味道却十分香腻诱人，“你用……这些东西给哀家涂脸？”
若惜不卑不亢，垂眸答道：“回娘娘，香蕉有美容之效，吃进腹中能纤腰瘦体，促进消化，而羊奶与蜂蜜本身就是使人悦颜美貌之物，娘娘所用的粉虽然精细，却到底比不上这些天然之物，若是娘娘愿意，若惜愿意经常为娘娘作此类保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