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解决灾民
南宫澈心里骤然一凉，目光如电死死盯住若惜，恨不得此时自己长出一双翅膀来飞到若惜身边。
一个女人去了军营，还借了军粮，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若惜受伤了吗？若惜有没有事？南宫澈的目光中，只有那一个人的身影。
“粮食借来了，命人架起粥棚，统一熬粥发放，任何人不得擅自动用粮食。”若惜将马缰绳丢给那个壮汉，“你负责找人看护粮食。”
说毕，若惜蹬蹬蹬几步就蹿上了城头，南宫澈也正急不可耐的从城头冲下来，两个人遥遥一见，竟谁也动不了。
彼此目光交织，彼此互相打量，见彼此都毫发无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去借的军粮？”南宫澈与若惜并肩坐在城头，他侧头凝视着若惜问道，心中却不由得有些怕。
“嗯。”若惜低垂这头，不敢看南宫澈一眼。
南宫澈证实了自己的想法，知道若惜是为了救自己，连命都不顾了，莫名心中就有些恼，然而他的心中依旧还存了一丝希望，柔柔问道：“怎么借到的？”南宫澈心想，但愿若惜是用了自己的太子信印，如此最好，出了什么事，他一力承担即可。
若惜想了想，将过程简单的说了一遍。
南宫澈愣了片刻，忽然嗖一声站起来大叫道：“胡闹，你胡闹！你知道军营是个什么地方？你这一介女子在军营里就如一只蚂蚁，他们更加直能直接就宰了你，你竟然如此胡闹！你怎么不用我给你的太子信印？怎么不将一切都推到我的头上来？”
若惜双手抱膝，抬头看着南宫澈，轻轻说道：“若是用了太子信印，岂非说你是知法犯法，即便最后能救得了灾民，可你终究功过相抵，或许还会落人口舌，说你依仗太子身份，威逼属下。”
南宫澈闻言心底一软，知道此时再说什么都是无用，幸而若惜毫发无伤，便也不打算再纠缠，只缓缓又坐到了若惜身边，“若惜，答应我，今后无论再发生任何事，都要首先考虑你自己。”
“哦。”若惜淡淡答了一句，只觉得此时气氛有些暧昧，便起身说道：“累了两日，我乏了，先去休息了。”
南宫澈知她此时难为情，也不便再多言，只默默的目送着若惜缓缓消失在人群之中。
灾民们有了粮食，搭起了皱棚，自然而然的就不再闹了，他们有序的排队取粥，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喜悦。
人的要求，有时候可以很低，有时候却又很高。
南宫澈啊南宫澈，你的要求呢？到底有多高？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算不算是太高的要求？
之后的几天，因为有粮食可以果腹，虽然不能饱餐，却也较之以前好了许多，灾民们也都安稳了下来。
如此熬过了三日，京中送来的粮食也如期抵达，南宫澈和若惜早已做好了准备，粮食一到便清点入库，让壮汉派的人继续看守，每日出粮都需经过南宫澈，每个粥棚每日也只能按需提取，不得多提。
做好一切安排后，南宫澈看着清点粮食的册子，问道：“若惜呢？”
“若惜姑娘这几日累坏了，适才刚刚睡下。”
“嗯，给我将那些粮食备好，我们去还粮。”
刀疤脸看着远远而来的队伍，看着带队的南宫澈，心中几番起伏，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这全天下，只有若惜那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南宫澈这样的男子。
“不知太子驾到，老夫有失远迎。”刀疤脸几步向前躬身行礼。
南宫澈伸手扶住刀疤脸，“将军客气，将军援手之情，澈没齿难忘。”
“太子殿下言重了，只是，李姑娘这借粮的手段……呵呵。”将军边说边侧身将南宫澈引到了帐中。
“将军有所不知，当时澈被灾民围困在凌州城内，若是若惜不能按时带回粮食，灾民们便要将澈悬尸于城头。”
“啊？！竟有这等事？”
南宫澈淡淡一笑，将凌州城发生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正因为此，若惜才会铤而走险，冒昧到将军这里借粮。幸而，李相的粮食如期抵达，澈今日立刻便前来还粮，也替若惜向将军请罪，还望将军海涵。”
刀疤脸将军看着南宫澈真诚的道歉，又想到若惜冒着这天下大不谓也要救太子，救灾民的勇气，心中那憋屈的一口气，顿时就舒了大半。
他起身挑帘，看向凌州城方向说道：“江南连年水患，各处灾民遍野，老夫多少也有些耳闻，如今有太子殿下和若惜姑娘奉旨亲临，老夫相信，不日这江南便将会恢复往日的鱼米之乡。”
南宫澈闻言，知道将军还有话说，只默默看着他不语。
将军凝望了凌州城片刻，回首看向南宫澈，心道：老夫有幸得见太子殿下和若惜姑娘真容，已是平生之幸，今后若有差遣，老夫必定竭力相助！
虽是五月，城头的风却依旧猎猎，一道纤瘦的身影凝立在凌州城头，在滚滚浓云的映衬下，愈发显得那么纤纤弱质，然而，她挺直的脊背，却又让人觉得她可以成为一根擎天的梁柱。
南宫澈端着一碗粥上得城头时，就看到了这样的一个背影，他的心猛的一紧，不知怎的就有些鼻头发酸。
南宫澈想起这段日子来若惜的不离不弃，想起她的追随，想起她聪慧的为自己筹谋的一切，在这样的冷风之中，却又觉得浑身温暖，如沐春风。
心头一动，南宫澈脚下不经意就踩断了一根树枝，若惜闻声回头，浅浅一笑，发丝被风缭乱，顿时遮住了她的大半边脸。
若惜乌发如墨，因为近日来的劳累，她的脸整整小了一圈，南宫澈看得心头发酸，快步走到了若惜身边，伸手便握住了若惜想要整理鬓边的手。
触手冰凉，南宫澈心疼至极，下意识的将若惜的手凑到唇边轻轻呵了一口气。
若惜脸颊一热，急急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南宫澈却不肯松开，固执的执着若惜的手，双目灼灼若星子一般凝视着若惜。
若惜只觉得南宫澈的目光从未如此时这般深邃，仿佛整个宇宙都已经凝聚在他的眼睛里，那样的深沉，仿佛一个黑洞，将她的魂魄顿时都吸入进去。
若惜深深吸一口气，将心神收回，顺手接过南宫澈手里的粥，轻轻吸一口气，“好香。”
南宫澈宠溺的看着若惜，将她鬓边的发丝理顺，说道：“可不是，谁能想到如今这一碗白粥竟也价值千金，令人胃口大开。”
若惜淡淡一笑，“人不就是这样吗？没有失去过，就从来不曾领悟拥有时的珍贵。”
南宫澈闻言一怔，若有所思的看着若惜，不知道心里又在想些什么，只唇角渐渐勾起了美好的弧度。
若惜被南宫澈看得心里发毛，侧过身看向远处。
铅云如盖，缓慢的向远处移动，偶有雷声滚滚而去，仿佛千军万马铁蹄轰轰。在天际的最远处，乌沉沉的云仿佛渐渐淡去，一缕天光若有若现的出现在空中，像是一条时光的隧道。
“看起来，这场雨怕是该要歇了。”若惜看着天光喃喃自语，好看的眉心却仅仅皱在了一起。
“要真能停了，倒也是件好事，如今为了安置那些灾民，所有能住人的地方都已经挤满了人，凌州城府库的东西也都搬了出来，可还是无法满足所有灾民的需求。灾民们又潮又冷，又冻又饿，真要停了雨，就可以去开阔的地方架起帐篷，也好松快一些。”
若惜没有回头，听了南宫澈的话，眉头却越发紧的拧成了川字。
“若惜？若惜？”南宫澈连续叫了几次都不见若惜说话，急忙伸手抚她额头，“你没事吧？是不是那里不舒服？”
若惜这才回神，急急退了一步，脸颊一红，随即别开脸去。
“抱歉，刚才在想事情。”
南宫澈一把将若惜拉入怀中，“我在你跟前，你还能想什么想这么出神？”
“太子请自重！”若惜好笑的看着南宫澈孩子般赌气的脸，伸手推了推南宫澈，却只觉得掌下的胸膛坚实如铁，一股热力透过衣襟，迅速点燃了她的手掌。
“我偏不自重。”南宫澈撒赖的将若惜更往怀里拉了拉。
若惜正觉窘迫，忽然滚雷自天际而来，南宫澈和若惜同时偏头看去，只见浓云渐渐消失在天际，如同打开了一扇门，天光徐徐而下，照耀了整个大地。
阔别已久的日光，让所有人都激情欢呼起来。
“若惜，你看，你真的说中了，雨停了，真是太好了。”南宫澈忘情的抱起若惜转了几个圈，而若惜消瘦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按照以前的经验，若惜知道，大旱大涝之后，必定会有大灾，然而，如今凌州城会迎来什么呢？是泥石流？山洪？还是，她最最害怕的。
“走，若惜，我们快去将灾民重新安置，去开阔的地方搭帐篷，也好让大家松快一些。”南宫澈拉着若惜就跑，连日来的辛苦，仿佛也随着这日光一起消弭。
若惜看着南宫澈兴致勃勃的模样，到嘴边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