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秘密

龙凌情生拉硬拽的，把欧阳玉愣是从落翠山拽回了平阳城。

很少见的，龙凌情居然请人喝酒。

欧阳玉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全世界都知道，龙凌情有意隐藏自己的容貌，现在她情愿和自己面对面的喝酒，人家都做到这份上了，欧阳玉又怎么不会有点些许的感动呢？

这个时间，大多数的酒铺和客栈还没有关门，所以两人很快就想到了一家店。

再说以他们两个人的个性，就算是街上的酒店都关了门了，他们也会破门而入的。

这家酒楼不止有雅间，还有着很不错的厨子，龙凌情一张嘴，就要了三个热炒，三个冷盘，一只桂花鸡，一坛桂花蜜。

桂花鸡配桂花蜜，这可是行家才吃得出来的方式。

欧阳玉笑了一下道：“看不出来，你还懂得这个。”

龙凌情缓缓解下面纱，下半边脸已经不是原来扭曲丑陋的样子了，她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又是一个倾城美女了。

只可惜在欧阳玉眼中，这张脸，还没有完全地揭开。

龙凌情道：“虽然不懂，可是见得多了，也知道一点。”

欧阳玉胳膊撑在桌子上，微笑道：“只是知道一点吗？”

龙凌情撕着鸡腿的手忽地一顿：“什么意思？”

欧阳玉双手环抱，懒散地躺在椅子背上，面带笑容，眼睛却紧紧地盯着龙凌情吃东西的手：“你身上的伤，好得完全了吗？”

龙凌情道：“已经全好了。”

欧阳玉继续说道：“身体内部中的毒还是比较容易清除的，可是如果把身上的皮撕下来一块”他在那只鸡的身上做着示范，“而自身的自疗能力又十分的缓慢的话，这些伤会不会好得很慢呢？”

说这些话的同时，他看龙凌情手的眼神，几乎已经成了瞪着的了。

龙凌情的喜怒无常，欧阳玉还是很怕的，万一她这一怒之下，自己还不知道能不能逃生。

龙凌情用牙齿撕扯着鸡腿上的肉丝，听到欧阳玉停下来说话，她才放下鸡腿，擦擦嘴说：“你推测的很有道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不是一个嗜杀的人，你别老这么看着我，我不会杀你的，再说我真想杀你，你看着我的手有用吗？”

欧阳玉苦笑道：“你不在乎，我说出你的秘密？”

龙凌情笑道：“怎么会呢，这都是你自己的想法，我怎么会怪你呢，说下去吧！”

欧阳玉听了她的话，也就不再有什么顾忌了。

“龙凌情出现的时间，也就是螭吻在江湖上消失的时间，而龙凌情出现的时候，螭吻却再也没有出现过一次。”

龙凌情微笑道：“凡事都有意外，也许，螭吻又被什么人给封印了呢？”

欧阳玉坏坏地一笑：“原来螭吻之前是被封印的啊，我还一直以为她是自知杀戮太重，闭门思过呢！”

龙凌情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她竟然无意中，自己说了出来。

欧阳玉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可这也并不能证明龙凌情和螭吻是一个人，我知道所有的事情，是在你中了唐家那些老不死的毒以后。”

龙凌情冷笑道：“原来欧阳玉也会趁别人昏迷的时候做一些不是君子做的事。”

欧阳玉摇摇头，微道：“我不是柳下惠，当一个女人躺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很难不对她做些什么。”

龙凌情吃的仍旧很开心，欧阳玉都说出这样的话了，她却还是无动于衷，好像欧阳玉在她睡着的时候扒了她几层衣服她完全不在乎似的。

欧阳玉开始对她有兴趣了：“你不生气吗？”

龙凌情道：“在那种情况下，看了我的样子你要是还有感觉，就只能说明你不正常了。”

龙凌情中毒的时候整张脸都扭曲得不成样子，头发是灰白的，皱纹是上百的，比一个九十九岁的老太婆恐怕还要难看几分。

欧阳玉笑道：“我倒忘了，你那时候可没这个时候动人。”

之前欧阳玉给龙凌情找过两个侍女，负责平时给龙凌情擦洗身子和换衣服。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知道在你的肩膀上，有两块金钱般大小的伤口，陈方在药王集的时候，骗你给她找过两片龙鳞和一瓶龙血。”

“后来死王子又告诉我，螭吻是一条紫色的神龙，想从陈方嘴里知道他当时接到的龙鳞是什么颜色的并不难。”

“根据上述推论，基本上可以得出龙凌情等于螭吻，可我不太放心，于是就去找丁一侠商议，很幸运，他见过螭吻，而那个时候，你的脸并不是像现在这样，是戴了一整张的面具的。”

“所以丁一侠只要揭开你的面纱看一看，就算是不揭掉你的面具，想要猜出来你长什么样，也绝非难事。”

龙凌情几乎已经把半只鸡撕得精光，欧阳玉那一篇长篇大论的推理，在她眼里，还不如这面前的美食。

欧阳玉的脸都抽搐了，有些生气的问：“刚才我的话你听了几句？”

一个人这么精彩的推理你就算不拍手称赞好歹也正眼看一眼吧，欧阳玉活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过这么不给他面子的人啊！

心灵受伤了，尊严有一种被践踏的感觉。

龙凌情嫣然一笑：“你说的都对，一句都没有错。”

欧阳玉抬头，看着龙凌情的脸：“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龙凌情笑着把剩下的半只鸡推到了欧阳玉的面前，道：“螭吻这个名字太明显了，我想换一个名字，仅此而已。”

欧阳玉冷笑了一声，不是不相信她的话，而是欧阳玉就算是有心相信，她这谎也编得太不怎么样了。

欧阳玉皱着眉，苦笑道：“你好歹也换个能让人相信的理由吧。”

龙凌情微笑道：“凡事信则有，不信则无，你相信我是螭吻，所以我就是了。”

欧阳玉道：“是吗？我相信我杀得了玄鹰子，我就一定杀得了他吗？”

龙凌情摇摇头道：“不，你杀不了他。”

欧阳玉握紧拳头，恨恨道：“是吗？”

龙凌情笑着看看他：“你在犹豫是不是要杀他，是不是该杀他，你的脸上虽有杀意，心中却无杀机，所以就算你武功远高于他，也同样杀不了他。”

欧阳玉的眼睛中满是痛苦之色，他双手紧紧抓着桌角，双手十根手指都嵌了进去，桌子上发出着难听的咯嘣咯嘣的声音，他抬头盯着龙凌情：“我该怎么做？”

龙凌情一直没有说话，此刻才淡淡地说：“我不是你。”

欧阳玉倒也不怎么失望，手上的力量渐渐消失，放开了桌角，凄惨地一笑：“我早知你会这样说的。”

龙凌情慢慢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欧阳玉叫道：“今天不是你请我吃饭的吗？”

龙凌情背着门靠着，微笑道：“是啊，不过我没钱，这账还是由你结。”

欧阳玉摇摇头道：“也难怪陈方不喜欢你，我也不太喜欢你这样出门不带钱的女人。”

龙凌情脸上带着寒意地一笑：“陈方也不是你。”

两人结过了帐，迈步走在月光下的小路上。

一切都是那样的随意，一切都是那样的和谐。

“我让你说出了我一个秘密，作为交换，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一个你的秘密？”龙凌情背着手，笑着向身边的欧阳玉请求。

欧阳玉冷笑道：“难怪你刚才难么淡然地让我说出来你的事，原来你早就设下计谋，在这里等着我呢！”

龙凌情笑道：“我可不是那种不讲理的女人，不过如果你不听话的话，我就只好不讲理一次了。”

欧阳玉回头道：“看来，我好像没有地选择了？”

龙凌情狡猾地一笑：“有啊，比如，动手？”

欧阳玉撇撇嘴：“我不傻。”

龙凌情道：“你终归不傻。”

欧阳玉慢慢地走着，不知不觉，脚步的方向又慢慢移到了福来客栈的方向。

“可是有些秘密，藏得太深，也不是谁都可以将它拉的出来的。”

说着话的时候，他从地上捡起了一枝寻常百姓烧火用的木棒，作剑式而立。

龙凌情微微地转身，右手负在身后，嫣然笑道：“你不愿意说也就算了，我还能逼你不成吗？把剑放下，好好说话吧！”

欧阳玉冷冷道：“剑已出鞘，岂可轻回？”

欧阳玉不想动手，也知道完全没有动手的必要，但是他明白一件事，要想龙凌情罢手，他就一定要把这场架打下去。

龙凌情笑道：“既然这样，我只好让你的剑，染一染血了。”

她没有用武器，她的整个人站在那里，仿佛就是一件利器。

欧阳玉是要让她知道，就算她自己可以找出来真相，他也不希望别人来干涉他的事情。

欧阳玉左手负在身后，右手斜握木剑，指着龙凌情的脚下。

木棍如火焰般卷出一片剑光，欧阳玉一招风卷流云使出，天地变色。

窗外淅淅沥沥地又落下了细雨，陈方趴在窗口这里，静静地想着以前的种种。

世界上最无聊的事情仿佛就是混日子，什么事都不想做，只想等着九月的到来。

陈方的思想总是在思念着柳梦飞，尽管记忆里总是出现柳梦燕的身影，可陈方一直坚信，自己是想柳梦飞的时候顺便想起了柳梦燕。

尽管他自己也不清楚，他是为了柳梦飞才想的柳梦飞，还是为了柳梦燕才想的柳梦飞。

他回头看了一眼在床边照顾何无垠的柳梦燕，心中竟然奇异地生出了一阵莫名的醋意。

或许有时候，尽管不愿意相信，有些事，还是在心里面扎下了根。

就像是一颗种子，现在只是在沉睡着而已。

总有一天，这颗种子会醒过来的。

陈方和柳梦燕同处在一间屋子里，两人却几乎一句话也没有说。

石不白在外面看着都有点心急，却也紧紧只能够心急而已，因为总不能把他们两个全抓起来每个人灌一斤春药把生米煮成熟饭吧。

想到这里，石不白就总觉得蓝小珂要勇敢得多，宁可错爱，也绝不放过。

回头猛然地看到唐妙语披头散发的样子，石不白还以为是女鬼呢，一个踉跄就给吓得摔在了地上。

“你你你你你你找谁？”

他总共和唐妙语见的也就那么几面，根本也就不认识，这时候突然发现她这么一造型，不把她当鬼才是怪事。

唐妙语一时间玩心大起，伸长着胳膊，十根手指叉开着伸出，鬼气森森地说：“还我命来！”

石不白直接就双手抱头，蜷成一团，哆哆嗦嗦的说：“女鬼姑娘，在下平日里多行善事，虽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也绝非大奸大恶的人，我除了小时候偷偷在隔壁大婶家门前撒过尿再也没做过其他见不得人的事了，女鬼姑娘你放过我吧”

听了石不白做的见不得人的事，唐妙语的脸都有些红了，心想这石不白还真是胆小，居然吓成这个样子，她突然想起刘月丝石不白口中五里岗的事，便想起借机询问他的方法来。

她趁热打铁地说：“我死得好惨啊，你还记得在五里岗是怎么杀我的吗？”

石不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浑身上下发抖，连连说道：“燕姑娘，不关我事，不关我事是他们要杀你，不是我，不是我”

唐妙语厉声道：“他们是谁？”

石不白吓得更惨，抱着头说：“有南宫世家的南宫远，还有还有淮南鹰爪王的王谢塘其他的我都不知道了，都不知道了真的没我的事”

唐妙语惊出一身的冷汗，原来这件事牵涉到南宫世家，淮南鹰爪王家，这也就难怪他那么害怕别人知道了

但是作为女人，她还是更想知道，那个女人，她的名字是什么。

她更凌厉地说：“你说，我是谁？”

石不白惊道：“燕舞柳，你不要再让我提起你的名字了，你生前是厉鬼，死后更是厉鬼之王，你不要再吓我了。”

屋子里，陈方看了一眼柳梦燕，眼神看起来是那么的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