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一条废腿的代价
身体上的疼痛似乎远远抵不过心的痛,舒奕就站在两人的中间,但他的眼里却只有舒影,在舒影与她之间,舒奕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舒影,这对她而言,是一个多么大的讽刺!
前一刻还陷入在舒奕甜甜的爱一种,后一刻便让她坠入了地狱,这样的结果,她承受不来。万菁渐渐的闭上了双眼,不知是疼痛难忍还是伤心过度,她昏厥了过去。
一群黑衣人借着弓箭,肆无忌惮的围攻着舒影等人,而舒影等人却近不了黑衣人的身。
舒奕弯下身,抱起万菁,膝盖上的伤口不小心被牵扯,万菁倒吸一口凉气,大声叫了出来。
黑衣人射出的箭,支支长了倒刺,这一箭射入膝盖,铁打的身子也经受不住了。
万菁哭喊着:“疼!疼!我的膝盖不会废了吧?”
“不会,不会的!”舒奕无力的安慰道,事实上,他自己也不知道万菁的情况会有多糟糕。
“不会真要等到他们箭没了我们才杀出去吧?”舒影与司寒背对背站着,舒影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你是那样被动的人么?”司寒剑眉一挑,冷峻的面庞上挂上了一个好看的笑容。但这也只是对着舒影的一瞬间,转眼间,他的笑容就变成了杀戮的笑,傲视敌手。
舒影勾唇一笑,道:“那么,还等什么?”
话落,舒影司寒同时飞身而起,舒影向左,司寒向右,两人的轻功都是登峰造极的,他们凌于空中,接下黑衣人们所射来的箭矢,转手,又将满手的箭矢甩出,锋利的箭尖直指黑衣人的喉部。
黑衣人倒下一片,舒影与司寒再次进攻,将远攻转变为近攻,让黑衣人们乱了阵脚。
黑衣人们也因此换了阵法,群起围攻,这片小林子里,已经完全转变为一个进攻的战场。舒奕一边要照顾好万菁,一边拼力的抵挡黑衣人的攻击。
舒影与司寒一旦爆发,就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当黑衣人只剩下了最后一个,颤颤巍巍的站在原地时,舒影上前,露出她认为的最温和的笑容,开口道:“好像……只剩下了你一个人。”
黑衣人已经见识到了舒影与司寒的实力,此时已经不敢做出什么样的举动了,因为不论他怎么抵抗,都抵不过面前的那两人。
“看看这满地的尸体,说不定,下一刻你也是其中一具了!”舒影依旧保持着笑容,温和却具有强大的杀伤力。
黑衣人眼光不自觉的扫向地面,黑衣人倒下了一片又一片,他心想,怎么会?那么多人怎么会只剩他一个。“我……”黑衣人哆嗦的说道。
“现在,你为鱼肉,我为刀俎,但生死还掌握在你的手上,如果你想活下来,尽管告诉我,我会成全你的。”舒影淡淡的说道,在生与死面前的抉择,舒影总能诱惑到那人选择生存下去。
“毕竟……你还有你的日子要过!”舒影有接上了一句,彻底击垮了黑衣人的防线。
黑衣人心下寻思,他有他自己的家庭,家中有老母,有妻子,有一个三岁半大的儿子,然而,没有办法,他自己做的却是一个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事情,为人卖命,随时都有可能死去的危险。
“我数三下。”舒影素白的手指比划着。
“一!”
“二!”
“但是……我不想死啊!”黑衣人摘下了脸上的面巾,两行清泪留落下来。
舒影讽刺的一笑,她明白世间所有人的软肋,不过一个“情”字。爱情、亲情、友情……
“既然不想死,那回答我的问题!第一,谁派你来的?”舒影开门见山的问道。
黑衣人一愣,左右为难,只是沉默着。
“那好,换一个问题,之前那一拨人也是你们的人?”舒影妥协一步,说道。
“是,那些都是死士。”
“他们的首领是谁?”
“我不知道。之所以知道他们都是死士,也是因为意外看到他们的安排,至于黑衣人首领是谁,谁也不知道。”
“嗯。你叫什么?”
“什么?”黑衣人一愣,没反应过来舒影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
“别紧张,说了会放你一条生路,就一定不会再拉你入水。”舒影沉稳的语气让黑衣人定下心来,他想象不出,这样一个仅有十三岁的女子会有如此高强的武功,会有如此沉稳的气息。
“张兴。”黑衣人回答道。
舒影抬头望了一眼司寒,用眼神询问他,知不知晓这人的底细。但司寒给她的答案是不知晓。
但是……司寒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即使不知道这人的底细,他也可以理直气壮的猜出来,就像他真的知道一样。“十六卫的张兴?”司寒开口道。
黑衣人一愣,没想到他一名小小的兵卒也能被三皇子所知晓。
看见张兴一脸惊讶的表情,司寒就知道他所猜的是正确的。他之前就一直把目光锁定在太子身上,认为太子是主持这场暗杀的幕后主使。而太子掌管这皇都里的十六卫,维护皇都的治安,司寒也早已发现十六卫在慢慢的被太子用各种手段吞噬掉。
如果说,张兴是十六卫的人,也是被太子吞噬掉的一名成员,那么张兴等人被派遣来刺杀他,是完全说的过去的。
“是太子派遣你们刺杀我的。”司寒用陈述句的语气说出,让人没有反驳的余地。
黑衣人大惊失色,眼光闪烁的逃避。摇头,却也不反驳。
舒影与司寒对视一眼,舒影说道:“就算知道了是太子,他也可以否认掉的。”
的确,太子可以完全的推掉,最多另一个管教下属不利的罪名。十六卫不仅是在太子的管辖范围内,同时也有其他大臣共同看管,所以单纯的凭借这一点是不足以将太子定罪的。
司寒点点头,对黑衣人说道:“你可以走了!”
黑衣人疑惑的抬起头,没想到现在就可以离开了,是不是太简单了些?但是,他不想离开,就算离开这里,自己也没有什么去处,最让他牵挂的家中的老母和妻儿。
黑衣人摇摇头,跪倒在地,向舒影与司寒磕头道:“城西北斗巷里都是十六卫成员的亲属,他们都被太子控制住了,只是为了让我们为他卖命。我家老母与妻儿也在其中,我恳求三皇子替我照顾好她们,罪臣来世再报答您!”
说完,张兴捡起跌落在地上的剑,剑锋划过他的脖子,倒地而死。舒影离他较近,本有机会可以救他的,她却没出手,只是冷眼看着他拔剑自刎。
一个人有自己的坚守的东西,也有自己要证明的东西,他想证明他的价值,想洗清自己的罪恶,舒影又为何要拦他呢?
舒影垂眸,原本答应要放他一条生路,可他自己不给自己一条生路,这世间的事瞬息变幻,谁也不知道谁在下一刻会遇上什么,或许他的选择是正确的,他本命如此罢。
“走吧。”司寒开口道。
舒影收起剑,将剑递还给了司寒。
几人驾着马回到了草场,众人欣喜的看见回归的舒影与司寒两人,却又惊讶的发现万菁膝盖上中了一箭。
“怎么回事?”司徇皱着眉,看着舒奕询问道。
“菁儿!”万飞云一把夺回躺在舒奕怀中的身体,将舒奕重重一踢。舒奕并没有躲,受了万飞云的一脚,后退了好几步。
“说!怎么回事!菁儿怎会弄成这般模样?”万飞云咄咄的质问道。
舒奕行礼道:“遇上了刺杀,是我没保护好她。”
万飞云还是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司徇开口道:“刺杀?”司徇看向司寒。
“是朝着儿臣来的,儿臣之所以消失那么久,也是因为一场刺杀,不慎跌落山崖。”司寒回答道。
“在皇家猎场居然也会出现这等事来!这件事一定严查!”司徇愤怒的说道,转而又说道:“快宣御医!给万家千金治伤!”
严公公立马跑去宣来太医,在一个帐中为万菁治伤。
万飞云进帐之时,还狠狠的瞪了舒岑一眼,说道:“这事儿和你们没完!”说完便进了帐中,留下一群人在帐外守候。
舒奕踱步在帐外,舒岑走到他身边,说道:“把事情的经过都讲一遍。”
于是舒奕将事情完整的叙述了一遍,从进林看见舒影,再到遇刺,最后出林,他一字不漏。
“也就是说,你为了救舒影而放弃了救万菁?”舒岑最后总结道。
“可以这么说,是我对不起万姑娘!”舒奕垂首道。
舒岑摇摇头,抬手拍了拍舒奕的肩膀,说道:“不,你没做错!”
舒奕惊愕的抬起头,看着舒岑,舒岑一脸老谋深算的模样,让他觉得更加愧疚,对万菁的愧疚。在舒岑的眼里或许只有利益,但在舒奕的眼里,却是对万菁的情与歉疚。
舒奕不再说话,直至帐中传来传来一阵惊呼,随之就是歇斯底里的哭泣声,舒奕闯入帐中,却被万飞云狠狠的揍了一顿,舒奕一开始不还手,到了后来听见万飞云口中的一句“还我女儿的腿来!”之后,他顿时愣住,抓住万飞云的手。
“什么意思?”舒奕不可置信的问道。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你还问我什么意思!我的女儿腿就这样废了,你还问我什么意思!”万飞云老泪众横,久经沙场的他也抵不住这一刻的心痛,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