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朝回到解放前
莫小雪瞪大了眼睛，张文轩分明就是来找茬的！她不相信现在的医院没交住院费还能让爸爸在这占着床位！
张文轩似乎看懂了莫小雪的疑问，“你们只交了押金，住到明天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晚上的药……就没有了。”他摊了摊手，“刚刚听你说，你们家不是很有钱的样子吗，这应该不成问题吧？”
“当然！”莫小雪恨恨地回答，说起来，妈妈也该回来了，怎么也没个消息？“要交多少？”
为了不让张文轩追在屁股后面催钱，莫小雪先划了自己的卡，2万元一分不剩……这可是她辛勤工作省吃俭用才攒下来的，她容易吗！原本是要当嫁妆的……反正现在又没有男人要娶她，还是先解决爸爸的病要紧。
天黑了，妈妈还是没有出现，余彩蝶也没有回来。莫小雪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该不会是卷着钱带着余彩蝶跑路了吧？不可能，莫小雪急忙否定了自己这荒唐的念头，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没人接。再拨妈妈的手机，还是没人接。打给余彩蝶，同样没人接。
不会那么倒霉吧，她们娘俩竟然会在这个关头抛下他们爷俩？莫小雪深呼吸三次，走进了张文轩的办公室，没想到……他正在换衣服。
莫小雪刷地一下走出去，把门关上。重新敲门，走了进去，只见办公桌收拾得整整齐齐，而张文轩还在那整理着。“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下班了。”他指了指墙上挂着的钟，已经八点了。
“我有点急事要回家一趟，你能不能帮我照看一下我爸爸？”但凡莫小雪有其它办法，她是绝对不会张这个嘴来求他帮忙的。在这个医院，莫小雪也只认识他了，情急之下，能想到的也只有他。
张文轩迟疑了一下，那意思好像在问：你们家的事，我凭什么帮忙？没想到，他却淡淡地说，“还不走，快去快回，我可没时间陪你浪费！”
远远地看见家里的灯还亮着，莫小雪的心才稍稍踏实下来。
一进门，莫小雪就喊着，“妈，你在吗？”没有回应，继续走了两步，便看见地上打翻的盘子，妈妈躺在旁边。“妈妈，你怎么了？”莫小雪摇晃着妈妈的身体，妈妈没有任何反应，她小心翼翼地探了探鼻息，幸而还活着。
到底发生了什么？莫小雪一着急，全乱了分寸，怎么办，该怎么办？慌乱之中，发现妈妈的口袋里露出半张名片，是张文轩，张文轩……此刻的张文轩似乎成了莫小雪唯一可以依赖可以信任的人，她按照名片上的号码拨了过去，终于听到了张文轩那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你好，我是张文轩。”
“张文轩，张文轩，是我，我妈妈晕倒在家里了，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莫小雪语无伦次，从小到大，她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大事，而这一次却是接踵而至，她难以想象如果妈妈也病倒了，这个家，她要如何才能支撑下去。
张文轩冷静而漠然，“这个时候你应该打120，而不是……算了，告诉我你家地址，等着我。”虽然还是如此冷漠，却让倍感无助的莫小雪觉得异常温暖。
莫小雪坐在厨房的地砖上，拉着妈妈的手，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流，就就这样傻傻地等着。
终于等来了张文轩，见到屋内这样一副景象，不禁像看白痴一样看了莫小雪一眼，把她拉到一边，简单地给妈妈做了个检查，便抱起妈妈，开车奔向医院。一路上哭哭啼啼的莫小雪让张文轩忍无可忍，“死不了！不过是情绪过于激动，晕厥了，而已。”
而已……感情不是你妈妈了！要是你爸爸躺在医院里，你妈妈躺在厨房里，就不信你不哭！莫小雪委屈地擦了擦泪，忽然想起爸爸还在医院，“我爸爸呢，你走了，我爸爸怎么办？”
张文轩无奈地白了莫小雪一眼，抓狂一般，他是她什么人啊，凭什么让她呼来喝去！他是人，又不是什么魔鬼大王，会什么分身术！可是，此时此刻，他不想跟莫小雪一般见识，“放心，方护士在呢。”
莫小雪慢慢冷静下来，开始给余彩蝶打电话，这个家伙竟然关机了！她可以不管爸爸，难道她亲生母亲的死活她也不愿过问吗？
莫小雪气呼呼地嘟囔着，张文轩悠悠地说了句，“气大伤肝。”
“你！”莫小雪感觉自己的肝火嗖嗖地往上窜，这个时候，他竟然还能说出这种风凉话来！
一整夜，莫小雪在急诊病房和住院病房来回跑。
张文轩把妈妈安排好，就离开了，特别交代方护士多多帮忙。那个方护士答应的好好的，但自从张文轩离开了，她就再也没出现过。而莫小雪终于知道，原来那个莫名其妙态度恶劣到极致的护士就是她——方芳。
莫小雪刚刚瞌睡了一下，妈妈就醒了。她醒来拉着莫小雪的手，就痛哭不已，莫小雪不明所以，胡乱地安慰着，“妈妈，没事，你快别哭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妈妈却依然哭得伤心欲绝，“小雪，妈妈对不起你，你姐……”妈妈咬牙切齿地骂道，“那个败家孩子，竟然偷偷把咱们家存折上的钱都取走了！一百多万啊，一分都没有留下，就连我跟你爸爸的养老钱，她都不放过，你说她到底在外面做了些什么呀！那么多的钱，她拿去干什么了？”
莫小雪为了安慰妈妈而挤出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她家没钱了，一分钱都没有了，没有了……
妈妈还在碎碎念地骂着余彩蝶，莫小雪的脑袋早已乱成了一锅粥，她的钱已经全部交了住院费，那接下来的手术费、药费……
莫小雪这辈子从来没想过，生活的重担会如此突然地压到她的肩上，而她抗得起来吗？
在生活的逼迫下，她恍然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成长。
好在妈妈已无大碍，莫小雪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导她，只是默默地听着她的碎碎念，也许把心里的怨和恨都发泄出来，她能好受一些。
渐渐地，妈妈终于睡着了，莫小雪走出病房，开始给余彩蝶打电话，无人接听。继续打，还是无人接听，直到电话关机，莫小雪还是不死心，便打电话给王宏博，不料王宏博也是同样不接。莫小雪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刘磊身上。
刘磊倒是没让她失望，反而有些喜出望外，“小雪，这大半夜的，你……？”
凌晨两点，正是人们睡得最沉的时候，莫小雪直截了当地问道，“你知道余彩蝶在哪吗？”
“嗯？”刘磊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对于莫小雪直呼余彩蝶的名字而感到意外，“发生什么事情了？小雪，自从她上次给我介绍了工作，我已经很久没跟她联系过了，真的，你相信我！”刘磊以为莫小雪还纠结在他跟余彩蝶的事情上，拼命地跟余彩蝶撇清关系。
莫小雪淡淡地叹了口气，“没什么事，你睡吧。”
“嗯，谁呀……”
在电话即将挂断的间隙，从电话里面传出来一个女人慵懒的声音，却不真切……余彩蝶，在他那？
莫小雪的脑袋嗡的一声，涌上一股热血，这一次，她真的忍无可忍了！
她冲出医院，恨不得自己能张双翅膀，一下子飞过去。然而，她没飞起来，却追尾了，追上的还是一辆奔驰。
莫小雪慢慢地站起身，朝着奔驰的屁股踢了一脚，一瘸一拐地走到马路边拦的士。
车主走下来，看着莫小雪渗出血的膝盖，“你——不要紧吧？”莫小雪根本就没听见，满心都是万一撞见他们真的在一起，她该如何自处，爸爸妈妈都在病床上……不知不觉掉了几滴眼泪。
车主皱了皱眉，“走，回医院。”
然而，莫小雪依旧挥手拦车，这个时间马路死一般的寂静，偶尔跑过来一辆出租车，却不是空的，车主淡淡道，“去哪？坐我的车吧。”
莫小雪终于转过头轻轻看了他一眼，“张文轩？”真是倒霉透顶，怎么在这个时候还能遇到他？她一心想要前去一探究竟，管不了那么多了，跟着他上了车，“直走，之前你去过的。”
一路上，莫小雪一句话也没说，这样的情景真的好熟悉。那一次，也是坐在张文轩的车里，她不停地打电话，给刘磊打电话，终于有一次打通了，却是无人接听，再一打，又关机。那个时候，她脑袋很乱，想法很多，也许是他的手机被偷了，也许是他出了什么意外，一定是这样。
宁愿他出了意外，照顾他一辈子，也不想看到他的背叛。
“停车。”终是到了，莫小雪下车，回头对着车里面的张文轩淡淡道，“谢谢你！”就往小巷子里面走。
小巷子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亮，路又非常窄，车根本进不去。张文轩用车灯为莫小雪照亮，眼看着莫小雪转了弯，就不见了。他也快步跟了上来。巷子里是一片片小平房，如果不是上次亲眼看见，他根本不会相信在如此繁华的城市中还会有这种破败不堪的地方。前几天刚下过雨，小路上泥泞不堪，张文轩一走一滑，眉头紧皱，长这么大就没走过这样的路。
跟随莫小雪拐进了那处院落，只见莫小雪晃了晃门上挂着的铁锁，又敲了敲窗户，没人。难道是去了枫林宾馆？莫小雪的心咯噔一下，也许她根本就找错了地方，同样的错误，怎么会犯两次，她还真是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