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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点到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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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点到为止

众人心惊胆战跟着聂柘霁回军营,小小年纪,竟敢独闯军营,真是不要命了,进了那个保家卫国的地方,就是有三头六臂,也不能全身而退。

早有人先去报信,驻扎此地的将军在空场上等他,两人目光相接,都是一愣。

看那案上坐着之人,落拓明丽,潇洒飘逸,印堂明亮,剑眉上挑,竟也是救过他的吴起。十几日的时间,他竟然当了将军。

吴起显然也认出他,却也不说话。

马上那人上前给吴起说了事情经过。

吴起眯着眼看聂柘霁,“你要来见我,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天下为何战争连连不断?”在魏国大将军面前,聂柘霁仍泰然自若。

吴起有些不高兴,聂柘霁不但没回答他问题,还抛了个问题给他,但毕竟二人也算共患生死,虽现在还不知道聂柘霁名字,仍压着怒道:“凡兵所起者有五:一曰争名,二曰争利,三曰积恶,四曰内乱,五曰因饥。”

“你是何种?”

“不在五曰内。”

“被困。”

吴起调整了一下坐姿,他想以此来掩饰刚才的失态,因为聂柘霁一语中的,他突然就对眼前的人刮目相看,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没有直接问他为什么抓人,而是以一个王者的视角来看事件。

他已不将聂柘霁当小孩看待,而是以请教的姿态,将聂柘霁请进屋里细谈。亲自为聂柘霁奉茶,“你我二人虽有生死之交,却还不知公子名姓,鄙人吴姓,名起,你叫我吴大哥就好。”

身旁的人看大将军对聂柘霁如此恭敬,都吓傻了,不知道聂柘霁是何方神圣,只有吴起心里明白,眼前这个少年,可能就是他们的救星。

“聂郑。”父亲聂无邪的聂,母亲郑影的郑。聂柘霁接过吴起手里的茶,受之无愧。“两军相望,不知其将,我欲相之,其术如何?”

吴起在他身旁坐下,“凡战之要,必先占其将而察其才,因形用权,则不劳而功举。”

“敌将如何察你?”聂柘霁啜了一小口茶,意味深长看着吴起,他从一开始用的就全是问句,这里明明是吴起的地盘,吴起却被他问得一身冷汗。而他那种气场,你却不敢不回答。

“你的意思是、、、?”吴起恍然大悟。

聂柘霁点了点头,“令贱而勇者,将轻锐以尝之,务于北,无务于得,观敌之来,一坐一起。其政以理,其追北佯为不及,其见利佯为不知,如此将者,名为智将,勿与战矣。

若其众喧华,旌旗烦乱,其卒自行自止,其兵或纵或横,其追北恐不及,见利恐不得,此为愚将,虽众可获。

你已被困多日,想必在敌将眼里,正是后者。”

“聂兄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吴某在这里先替魏国的民众感谢你。”

聂柘霁摆了摆手,让吴起去做他的事,他不善于表达,但心里却很赞赏吴起这个人,如果心中无墨,不可能回答他这些问题。

有大将风范,为人也算谦逊,用兵应是不差,所以他才能一语道破。

吴起先向对方‘示之以弱’,以老弱之卒驻守中军,给对方造成一种‘弱’、‘怯’的假象,用以麻痹齐军将士,骄其志,懈其备,然后出其不意地以精壮之军突然向齐军发起猛攻。

齐军仓促应战,一触即溃,伤亡过半,魏军大获全胜。

魏军营里喜气洋洋,准备摆庆功宴,一扫这几日来的阴霾。

吴起将聂柘霁叫到自己房里,面色沉重,“你是百年难遇的奇才,应加以保护,待我上报文侯,以你的才能,必委以重任;但这件事,只有智勇双全的你,才可能完成。”

吴起的话不是恭维,他们军中确实无人能胜任。

请求支援。

每天他们都会派人出去,可出去的人如石沉大海,一直没有援军到来,他们知道,出去的人必然没有将消息带到。

现在虽然打了胜战,他们可以解除一时的围困,但并没有真正打败齐军,如果他们现在撤离,齐军必会回来屠城,这是每个军人都不愿看到的。

所以现在虽然齐军撤退,他们解除围困,却还是不能走,只有等待援军。

这个重任,确实看起来只有谋略与武功并重的聂柘霁可以胜任。

聂柘霁不是不明大理的人,也不可能看不出这其中危害,在段干木和全城百姓中,他选了后者。

吴起递给聂柘霁一块小牌,恭恭敬敬作了一揖,“请受吴某一拜。”

战争必有死亡,尸横遍野,无人知道你是谁,所以每人身上必挂一块小木牌,写上自己名字,以便战死沙场时按牌通报你的家人。

聂柘霁大拇指摩挲着小牌上的名字,聂政,吴起将他说的聂郑写成了聂政。

“怎么了?”吴起见他失神,轻声询问,他深邃的眼眸,没人能猜出他的想法。

“没事。”聂柘霁抬头,“我再送你一物,望你不要辜负魏国百姓。”

“定不敢忘。”

聂柘霁提笔疾书,‘军之中必有虎贲之士,力轻扛鼎,足轻戎马,搴旗取将,必有能者。若此之等,选而别之,爱而贵之,是谓军令。

其有工用五兵,材力健疾,志在吞敌者,必加其爵列,可以决胜。厚其父母妻子,劝赏畏罚。此坚阵之士,可与持久。能审料此,可以击倍。

诸侯未会集,君臣未和,沟垒未成,禁令未施,三军囟囟,欲前不能,欲去不敢,以半击倍,百战不殆。敌人之来,荡荡无虑,旌旗烦乱,人马数顾,一可击十,必使无措。

愚将,虽众可获。用少者务隘。只要避之于易,邀之于厄,就可以以一击十、以十击百、以千击万。’

给吴起这一良言,并不为吴起,而是为无辜百姓,实值天下大乱,若有一人能以千击万,平定天下,倒也是百姓之福。

聂柘霁带着十二随从,扮着商人,当夜出城。

夜黑风高,行至一山崖下,险道狭路,行军大忌,众人却无时间夜宿,马不停蹄赶路。

突然一声马嘶,山谷里明亮如昼,大量火球从山顶滚落,四面杀声震天,埋伏于小路四周的杀手,有百余之多,一天时间,聂柘霁的智勇,想必被敌军最大化。

不过百人,他们也小看聂柘霁身手。

聂柘霁以掌代刀,身形一动之间,已斩杀数十人,他一转身,随行十二人只剩四人。

他跃到一人身旁,击杀他身后两人,“怎么回事?”吴起不会给他身手这么不济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一点力都使不出来。”那人话没说完,倒地身亡。

“火球有毒。”聂柘霁也觉得身体有些不适,忙服下给段干木服的那种绿色药丸。

他抬头看去,山顶隐约有人影,这些人将毒药放在火球里,慌乱中以为是火球的味道,根本来不及提防。

他一掌劈出,身侧的人在他掌力推动下,飞出去砸翻三人,他一提足,足点峭壁,飞身上了崖顶。

崖上是三名女子,看清长相时,聂柘霁还是小吃一惊,人他当然不认识,不过服饰他认得,是糜门特有的花纹,而且中间面容姣好的少女,竟是一袭白衣。

余姑说过,糜门白衣天神只有一人,便是她们少门主,那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六指齐出,指尖剑气直取三人两手,余姑的瓢琴对他不起作用是因他没中毒,而现在,他知道自己不在那么幸运。

六指变掌,三掌紧随剑气之后,就算能避开剑气,也避不开他风卷残云的三掌。

三人突然消失在他视野里,瓢琴水波一般晃动的声音回荡在他耳边。

他疲惫不堪的身体从未有过的舒适,那种浸到骨子里的飘逸,让他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

这是多么美好的感觉,可是没有人愿意要,因为她是‘侜张为幻’,她会让你永远睡去。

走到他身旁的人,将他全身摸了个遍,“少主,没有。”

“没有?”问的人怀着质疑,走了过来。

左手手刀击中左面女子玉颈,右掌挥出,双腿连环十踢。

一系列动作几乎在一瞬间完成,干净利落,风驰电击,聂柘霁将毒逼到一处,这样虽会加速毒发时间,却能让他暂时有清晰头脑奋力一搏。

白衣女子双掌齐开,挡了聂柘霁一踢,人已退出一丈,速度矫捷敏锐。

但再快的速度,又怎能快过聂柘霁,她这一退,聂柘霁手指已点到她百会穴。

看到她粉嫩的双唇一动,聂柘霁点到她身上的手指无力滑落,人也软在她裙下。

仍然是水波的声音,却无边无隙,弥散充溢,而且这声音是来至白衣女子口里,扑面而至,一缕一缕,乍然穿过,柔软的胸膛。

这才是真正的‘侜张为幻’,无人可以抵御,聂柘霁知道有一种非常小的口琴,可以含在嘴里,只要她的嘴还能动,你就会死在她前面,除非你能一击拧下她脑袋。

他知道这些人找的是什么,吴起让他送到都城大梁的救援书。

吴起说这件事只有智勇双全的人能完成,那么有勇是远远不够的,这也是为什么前面那么多人都没有将救援书送到。

那就要靠智,从吴起的描述里就知道,他们军队内部出了奸细。

所以聂柘霁才会大张旗鼓带了十二个人,就是要引来注意。

在临走前,他去见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人,滞留城内的大夫商陆。

现在商陆带着救援书,已在去往大梁的路上。

他用最后一点意念慢慢站起,没有想到会这样死,死得如此柔情。

不想山崖陡峭,他一个摇晃,跌下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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