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光怪陆离
第57章光怪陆离
疯狂的变异怪物，惊慌失措的人群，惊恐的尖叫，伤者的呻吟……如果没有人制止怪物，它就会把深深的恐惧播撒所到之处。
“没事，我们快跑吧。”程浩手脚并用爬了起来，一把拉住安羽继续往前跑。
“等等，等等！”在人群中扫视的安羽发现了自己担心的另一个人。裴可瑶穿着高跟鞋，在拥挤的人群中根本跑不动，落到了最后面。
而怪物已经把持警棍的警员扑倒在地，咬下来一条手臂。它不急着享受美味，而是起身去追逐别的猎物。恐惧尖叫似乎更能让它兴奋疯狂。“你们不是随意虐杀我们吗？不是把我们追得四处逃窜吗？喜欢刺激吗？比如这样！”怪物口吐人言，发出复仇的宣言。而它的首要目标，则是拿着套杆铁锹的两个野狗捕杀者。
安羽想起来了，自己好像误会他们是偷狗的，还破坏过一次他们对流浪狗的扑杀行动？难道那条瘸了腿仓惶逃窜的流浪狗回来复仇了？
天呐！安羽想起来自己踹开了一辆摩托车，放跑了受伤的流浪狗；可是现在当怪物扑杀那两个捕狗者时，自己却无能为力。
拿铁锹的首先被灵活而强大的怪物扑倒，它似乎对这个猎物很满意，撕咬扒拉，血肉横飞，大嘴张合间“咔嚓”作响。
“裴老师，你怎么样？”安羽逆着人潮冲到队伍末尾的裴可瑶身边。
美女老师现在一脸的惊恐不安，“我的高跟鞋有一只鞋跟坏了。”
安羽看到美女脚下，一双黑色靓丽的高跟鞋，其中左脚那只断掉了鞋跟。他蹲下身子，喊道：“抬起右脚。”同时手扶住裴可瑶的右腿，把她的高跟鞋脱了，用力一掰，两只鞋就都没了鞋跟。“快跑！”他把鞋子给裴可瑶穿上，拉着她开始跑。
两个野狗捕杀者死了。可是怪物杀戮的兴致仍未消退。
“大叔，救我！”安羽循着声音望去，只能看到同班的小美女杨明月那希冀的，祈求的，害怕的，痛苦的目光。一只巨大的兽爪按在她的背上。那束青春雀跃的马尾无力的垂落地上，然后她双眸中的色彩迅速流失。
“嗷——”怪物一口咬断猎物的脖颈，引颈长啸。宣泄着站在力量的顶端，生死在握的惬意和肆虐。
“不！对不起……对不起！”安羽痛苦的闭上眼睛，心脏抽搐不已。自己本来可以阻止这一切的！本来！
“啊——”熟悉的声音，绝望的尖叫在耳边响起。
安羽连忙睁开眼睛，裴可瑶的纤手还在自己手中，可是怪物的硕大狰狞的头颅离她后背如此之近，它喷出的血腥的热气连安羽都能感觉到。
“救……我！”裴可瑶的双眸被痛苦充斥，嘴角流下鲜血。顺着滴落的血沫，安羽看到了从她后背穿出来的利爪，喷涌的鲜血很快把她的裤袜染红，进而在地上铺开一滩血迹。
“不！不！不！裴老师……不要！”安羽衔着热泪猛烈的摇着脑袋，“不要离开我，不要抛下我……”
“救……我。救……”裴可瑶嘴里的鲜血越涌越多，眼里的痛楚不舍恳求……万般光华最终定格在黑暗的一瞬。
“治愈！”安羽双手按在裴可瑶的腹部，喊着：“治愈！治愈！治愈——”
手上没有绿光萦绕，只是沾上满手温热的鲜血。然后鲜血冷却，冰凉如雪。
“不！”安羽怒目狰狂，声音凄厉。
“好……吧。”门外的声音就像从冰川裂隙里面传出来，微弱而感觉不到温度。安羽感觉得到门外的冰山快速离开。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安羽晃了晃脑袋，怀里没有裴老师的身影，双手没有血迹，没有怪物。昏黄的灯光下，门板上的冰晶散发着如烟似雾的寒气。
刚刚她说了什么？她是……闫冰？
“有一个发了疯的吸血鬼……一路南下……它极可能经过庆安县……如果没有别人围捕它……”安羽想起了她之前说的一番话，好像自己说了一个“不”字？
狰狞恐怖，杀戮不绝的怪物，警察、屠狗者、同学、老师一个个倒在眼前，心痛、绝望、悔恨的心悸还未消散。
“治愈！”意念生起，绿色光芒浮现，充满勃勃生机，仿佛能听到大自然的低语。
门板冰凉，门外的少女离去不久。安羽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
既然命运让自己得到了某种超自然的力量，那么是不是也在前面安排了无数的困难考验？
没有异能，难道人生就能一帆风顺了吗？过去十七年已经说明了，命运可不会可怜某个人。
安羽坚定的推开了自己的房门，“嚓”一声，冰晶淑淑往下掉。邻居家的灯光温馨而安宁，窗户背后忙碌着大人小孩的身影。
走进黑暗的小巷，然而什么都没有。
没有倒在地上瑟瑟发抖少女，甚至感受不到她经过时留下的丝丝寒意。
安羽加快脚步，冲出了小巷。依然没有——没有少女的身影。安羽站在路口四处张望，心里不由着急：她是不是在别的地方晕倒了？联系不上她的话，吸血鬼怎么办？
你在哪里？安羽沿着道路奔跑，目光在四周搜寻。忽然，远处一个身影攫去了安羽的神思和目光。他左手短了一截，走路一瘸一拐的，明显左脚也有毛病。背着工具包，昂首挺胸的走在夜幕里。那苍老而清峻的面容安羽永远永远也不会忘记。
“爷爷！”孺慕之情，怯懦蠕蠕的声音。安羽怀着紧张激动的心情跟了上去。他不敢走近，不敢呼喊。生怕吵到了老人，在他停下脚步的刹那消失不见。
老人家满脸的沧桑，岁月已经让他的表情凝固，无悲无喜，无怨无愁。他的眼光是锐利的清明的，但是没有多少感情的温度。他走过一盏盏路灯，走过安羽的身边，走向归家的路口，将要走进那条黑暗的小巷。
突然，他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微微侧耳听到了什么。安羽就跟在他身后，便也凝神静听。
“好饿……，我好饿……”声音软弱无力，气若游丝。
老人家艰难的偏转身子，想要走过去看看。等迈出的左脚瘸着落到地上，他又顿住了。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唯有眼神透出挣扎。伸出的左脚收了回来，他的身影没入了小巷的黑暗。
也许是一只小猫？安羽心想。他继续跟上瘸腿的老人。
“哒哒”的脚步声在小巷里越来越慢，前面就是邻居家温暖的灯光，不远处就是自己的家。老人家战抖地转动身子，回过身来看向黑暗的小巷。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脚步声在宁静的小巷里回响。
穿过小巷，老爷子一瘸一拐的顺着声音走去。
安羽一直跟着。轻轻的跟在身后。在路口往下走，一盏昏黄的路灯下面，一个黑影在微微蠕动。“呜哇呜哇”的哭声传来，竟然是个小孩儿。
怎么可能？看着皱着小脸蛋儿哭得有气无力的娃儿，安羽感觉世界混乱了。怎么可能？时光倒流，自己看到了爷爷收养自己时发生的一幕？？？？
老爷子走近了，艰难的弯下腰，伸出了完整的右手和光秃秃的左手腕，带着犹豫，忐忑，欣喜抱起了小娃儿。
这一刻，老爷子的脸是温柔的，慈祥的。安羽泪流满面。
也许只是过了一会，也许过了许久。
安羽把自己的泪水擦去后，眼前只有路灯洒下暖暖灯光，小孩子的哭叫也已消匿。
“爷爷！”安羽飞快的穿过小巷，扑向自己的家里。那里已经亮起灯光，暖暖的。等待着指引着外出的游子回家。
“爷爷！”安羽推开了房门。橘黄色的灯光照亮了整个小屋子。老爷子一脸慈祥的坐在床沿。看着开门进来的孩子。
“爷爷！”安羽扑到爷爷怀里，七年的思念和委屈全部化作泪水，肆意流淌。
“乖，乖！不哭。你一哭，爷爷也难受。”老爷子抚着安羽的脑袋，眼里也莹光闪闪。换做小时候，不懂事的小安羽一哭，老爷子就会走开。久而久之，安羽自行悟出一个道理：别人家孩子哭了有爸妈疼，自己哭，哭给谁看哦。
也就是十岁那年，爷爷临走之前才说出了心里话：“你一哭，我就心里难受。可是我会打仗会做饭会修自行车，就是不会带孩子。所以只能让你自己哭着吧……”
“我……我不哭！爷爷，以后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再也不哭了！”安羽擦了一把眼泪，恳求的看着爷爷。
满是老茧的右手抚过安羽的脸庞，熟悉的粗糙，熟悉的温暖。“小安羽长大了。很乖很好。爷爷都知道，都知道……”老爷子把他稚嫩的脸庞上源源不绝的泪水擦去又擦去。“可是爷爷总是要走的，要去找自己的婆娘孩子。我也很久没看到他们了！”
“老天把他们赐给了我，鬼子却把他们夺走。这就是无常。聚了散了，谁也做不了主。”
“当我生无可恋，耗着光阴看自己什么时候死，老天又把你赐给了我。让我有一个乖巧的可爱的孙子……所以，无论什么情况下，你都要坚强走下去。”
“我的小安羽可是个福星，福星高照。会有别的人对你好的。如果你担心的话，就看他们的眼睛。如果你能在别人的眼里也看到爷爷眼中的你，那就是真心对你好的人。”
“老师，同学，邻居……”
“他们正在等你回去。”
“……”
安羽泪眼婆娑，伏在爷爷宽厚温暖的怀里久久不愿起来。
“你的路还很长，孩子。回去吧……”老爷子不舍地把怀里的小孩子推开，矍铄清峻的脸庞溢满关爱。“回去吧……”
声音回荡在耳边，灯灭了，眼前一暗，屋子消失了，爷爷消失了。那熟悉的气息和温暖也要消失吗？
安羽睁开了眼睛，蓝天、杂草，再无其他。一串泪珠沿着眼角滑落。这是未干的泪水。
身体很疲惫，连带精神也如是。
这里又是哪里？脑海中如梦如幻的片段交织着与吸血鬼战斗的画面，让人无法分辨梦境和现实。
喘息着呻吟着挣扎着爬起来，身上的大大小小伤口火烧火灼。每一道伤口都能清晰回忆起一次惊险的搏杀。
倾倒的塑料桶，从天而降的黑影，灯光下骇人的吸血鬼，可怕的速度和灵活，对了，还有使用冰冻异能的少女同伴，她受伤了，同时也把吸血鬼限制住，然后呢？
正午的阳光直落到头顶上，秋天的阳光很是温和，暖洋洋的。“治愈”安羽喊道。脑袋突然就像有什么被抽掉一样针刺般疼。指尖绿芒一闪就消失了。
“好吧，也就是说和吸血鬼的战斗是真实的。”安羽觉得这个消息还不错，“可是，也有可能是那只变异的怪物。”安羽实在无法确定现在是什么样的状况，即使是真的把吸血鬼赶跑，结果就一定会好吗？他们——国安部反恐局特别事务科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脑袋又开始疼了，见鬼！
休息了好一会，攒起一点力气，怀着忐忑不安和焦虑的心情，安羽慢慢在周围寻找起一些细节来。比如说倾倒的塑料桶流出的血液，战斗的空地等等。
那么，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