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亡灵序曲
罪恶沉淀在我灵魂深处，光辉也沉淀在我灵魂深处。我，是暗夜之光——乌鸦，但我徒有虚名，不能为任何人的灵魂引渡，带领人类走出沉沉暮色。人类需要的不是拯救，而是救赎。
——摘自《暮色将至：为人类烛光守夜——暗夜之光的回忆》
※※※※※※※※※※※※※※※※※※※※※※※※※※※※※※※※※※※※※※※※※※※※※※※※※※※※※※※※※※※※※※※※※※
夜，刚刚暗下来，浓雾层层弥漫、漾开，熏染出一个危机四伏的夜。圆月当空，却没有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幽远，而是弥漫着一种昏黄。死亡的昏黄。
篝火疯狂地撕扯、排斥、摇曳着，像一场杂乱无章的迷失之舞，充满了挣扎，反而导致照亮的范围越来越小。反正也不需要人类之火了，一轮圆月让人间纤毫毕现，也让兽蠢蠢欲动。两只大蚂蚁烦躁地游弋着。
圆月之下，乌鸦的一只眼睛越来越红，磨牙坐得越来越远。阴阳人也坐得越来越远。磨牙和阴阳人被一只眼睛血红、一只眼睛清亮的乌鸦折磨着。又被彼此的精神意念世界折磨着。承受阴阳人的精神意念世界，是磨牙作为‘信息高速通道’管理员的特权，同时也是一种折磨。只是磨牙的天赋，几乎对这种“折磨“几乎免疫。但今夜磨牙的天赋也逐渐失去了效用，莫名的恐惧让磨牙的汗毛呲了起来。磨牙和乌鸦有过一段短暂的精神共振。
“臭乌鸦，你怎么啦？”一些类似于温暖的感觉，让磨牙无法独自离去。
“磨牙……我很难过……”乌鸦用力地捶着头，又抬头看着圆月，伸出舌头舔舔干枯的嘴唇，“我又充满了……渴望……磨牙，为什么？！”乌鸦的回答断断续续，坟墓之岛时隐时现，乌鸦敛翅祈祷，困兽睁着血红的眼睛沉默不语。沉默是狂飙的伊始。
“渴望？！”神经大条的磨牙，磨了磨牙，也抬起头看了看昏黄的圆月，恍然大悟地大喊：“该死！月圆之夜。”四个七曜日之前的那场疯狂与杀戮，让磨牙打了一个冷战。要不是依靠自己当时很鸡肋的能力，躲在大蚂蚁的巢穴最深处……磨牙果断切断了血腥的回忆。只是一些片段，已经让磨牙脸白如纸，一阵阵干呃。渴望？！糟糕！磨牙惊醒了过来。对于月圆之夜而言，渴望只代表了一个意思：杀戮。
“月圆之夜？！”乌鸦依旧抬头看着圆月。一只清亮的眼睛，变成了如圆月一般的昏黄，另外一只血红的眼睛，更加沉凝。
圆月当空，兽血沸腾。血腥的夜幕已然拉开。
一道黑色的闪电闪过，乌鸦飞了出去。一动不动。
“嘎嘎……月圆之夜，帝国超新星最盛大的狂欢。你们这些垃圾竟然都不知道，注定只能用你们的死亡来赎罪。为了帝国！嘎嘎……”一个黑色的身影站在乌鸦和磨牙中间，嘎嘎地说着话。
遭遇袭杀的乌鸦生死不明。磨牙的头激烈地抖动了起来，两只大蚂蚁和阴阳狗呈三角形成了防御。磨牙在防御圈里，看着不远处的乌鸦，却没有命令阴阳人对不速之客发动攻击。磨牙犹豫着。月圆之夜，只有杀戮与被杀戮，没有朋友。真的没有朋友吗？磨牙犹豫着。
乌鸦又站了起来。摇了摇头，又抬起头开着昏黄的圆月。迷惘而迷醉。
“瞬杀！”那条黑色的身影大喊着又杀向乌鸦。如一只鹰隼。一道黑色的闪电。声音还没有传播开去，人已经杀到。
“隼人！”磨牙大惊失色。准备为自己的新朋友祭奠。隼食肉，在鸟类食物链中处顶端。隼人，鹰隼基因的承受与变异者，与阴阳脸齐名的资深参与者。极端杀戮狂，以鹰隼般的速度、超强的夜视能力著称。绝杀技能：瞬杀。以变异的隼喙啄击，一瞬定生死。与隼人对敌，很多体悟了武道的高手也无法幸免于难，往往武道意念攻击还没有发出就已经中招身死。因为隼人最喜欢偷袭。磨牙清晰地记得在上一个月圆之夜后，鹰隼人的排名是第9位。比最爱吃小孩的阴阳脸还高了一位。
磨牙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又挣扎着想睁开眼睛。磨牙强压着心头的不适，呕吐的**。想看一看给过她一些温暖感觉的臭乌鸦。臭乌鸦应该已经变成了死乌鸦了吧！磨牙双手合十，睁开了眼睛——
乌鸦和隼人诡异地叠在一起，就像一颗钉子钉在黑色的大地。乌鸦高举着双手，两只手各握着一片隼人变异的巨大的喙，将隼人笔直的举在空中。昏黄的月光下，血红的眼睛对着血红的眼睛。隼人被扯开的喙里，往乌鸦脸上滴滴答答地滴着唾液。唾液润滑着乌鸦封印的记忆，被该死的盗墓人军团小队长恶心地舔-舐后，咬掉了一半头颅的小乌雅四肢不停地抽搐着，鲜血淋漓，眼睛翻白，又在乌鸦心里无声地呐喊着、哭泣着……
啊！乌鸦痛苦地惨嚎。坟墓之岛的困兽哈哈大笑。
乌鸦突然双臂有力扯开，哗！凶名昭著的隼人被乌鸦撕成了两片。乌鸦喘着粗气。昏黄的月光变成了血色。
磨牙跪在地上哇哇大吐。阴阳人和大蚂蚁也哇哇大吐。磨牙的权限控制、主导着阴阳人和大蚂蚁。
血腥激起更多的血腥。无数的幽影杀向一身血腥、兀自抓着两片尸体的乌鸦。吓得磨牙控制着大蚂蚁和阴阳人退到了一边。偶尔攻击向磨牙的永久型兽化人，被阴阳人的“精神分裂”击退。
无尽的兽吼夹杂着戛然而止的惨嘶，乌鸦化身成了所有兽的影子——暗夜之光。不知道是乌鸦还是困兽的暗夜之光，一如既往地简单，简单地将眼前的活物一撕两半。乌鸦舞起一片腥风血雨。坟墓之岛的锁链，极速地冷却着，冒着嗤嗤冰水浇热铁的声音。乌鸦困顿于地，困兽哈哈大笑，等着从炽热变极寒的锁链崩断、粉碎的一刻。
突然一阵歌声莫名地回荡在坟墓之岛，也回荡在暗夜之光的灵魂深处。暗夜之光提着一个还没有来得及撕开的兽顿了一顿，坟墓之岛中的乌鸦和困兽都在侧耳倾听——
夜弥漫在血色的田野上
昏黄的月光照不亮挥不散的死亡
遗忘被遗忘剩什么在心上
干枯的心脏
天蒙蒙亮苏醒在墓穴旁
丧钟镇的墙只留下斑驳的痛与伤
回望再回望血与火的战场
曾经的荣光
\/
壳只剩下被屠戮的躯壳
空洞眼眶没有血没有泪没有光
远方看远方
幽暗城的辉煌腐烂的辉煌
水洗不掉指骨上的旧伤
残破盔甲掩不住战士的旧信仰
握枪再握枪重回到最前方
恐惧在何方勇气在何方
悲情的歌唱回荡在暗夜之光的灵魂深处，一种神秘的力量让暗夜之光沸腾的血液降温，让敛翅祈祷乌鸦声音大了起来，让躁狂的困兽暂时安静了下来。暗夜之光的一只眼睛重新变得如月色一般昏黄，而不是血红。暗夜之光不再简简单单地杀戮，而是一边控制兽血沸腾的永久型兽化人，一边凝神倾听。这歌唱是一种力量，暗夜之光需要的力量——
号角声在远方又吹响
何时回故乡又怎么回故乡
曾经的你现在又怎样
是谁的新娘为谁做衣裳
火跳动着的绝望谁在低声吟唱
说遗忘者的哀伤用战斗证明希望
\/
壳只剩下被屠戮的躯壳
空洞眼眶没有血没有泪没有光
啊……腐烂的辉煌干枯的辉煌
握枪再握枪重回到最前方
恐惧在何方勇气在何方①
……
夜，依然漫长。挣扎的暗夜之光乌鸦还会有黎明吗？磨牙不知道，乌鸦也不知道，受人之托一直为乌鸦歌唱着《亡灵序曲》的夜莺也不知道。
但愿有黎明啊！人类需要黎明。
①：亡灵序曲是Roger作曲，现网上广为流传的一部经典的关于魔兽争霸3的亡灵族的MV，其中动画部分由WarCraft3里面的过场CG剪辑而成，背景音乐为芬兰Dreamtale乐队的曲子TheDawn，改编自美国大片《The》（勇闯夺命岛）中的经典插曲，所以听起来有相似之处。《The》的原意为黎明、拂晓、破晓，但在国内网络上，广被讹传为“亡灵序曲”。至此，该曲的中文名就随着这部MV以讹传讹地流传开来，而真实名字却不被广为人知。“恐惧在何方勇气在何方”本为“仇恨在何方王子在何方”被不动无耻改写。感谢原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