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黎明
奇点元年后不久,尼德世界抵抗永久型兽化人的中坚力量脱兽者组织,流传着一句励志之言:我们要的不仅是生存,而是战斗。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语激励着无数战士不屈不挠浴血奋战。然而,很多人并不知道这句话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这句话跟传奇战士暗夜之光乌鸦有关。
——摘自《暮色将至:为人类烛光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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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沉沉,行将午夜。血月当空。
乌睿在悲情的歌声和永久型兽化人的怒吼攻击中,紧闭着眼睛,如怒涛中的小舟,浮载浮沉。一念为人,一念成兽。然而这里不是乌睿的决战之地,乌睿的决战之地在坟墓之岛。
坟墓之岛,歌声飘扬。火焰缭绕,彼岸花盛开,死水暗潮涌动。
乌鸦敛翅祈祷,困兽沉默不语。暗夜之光位于中央,轻轻起舞在那条既不炽热也不冰寒的锁链上。
“我们还能坚持多久呢?”困兽突然问道。
“妈妈!乌雅!救我脱离罪恶;借着你们之名,我胆敢如此祷告。救我脱离以前的罪,使我不致成为杀戮的奴仆,救我脱离**上的罪,使我不致被个性的弱点辖制。拯救我脱离那些经常缠绕在我眼前,且让我心惊肉跳的罪。拯救我脱离那些隐而未现的罪,因着我缺乏灵性的亮光看见。拯救我脱离那些诱人滑跌的陷阱,免得我不慎坠入罪网。拯救我脱离各样的罪,不让任何的罪恶控制我。”乌鸦敛翅祈祷。她只剩下祈祷和噩梦。
“我们将陷入永夜。不会再有黎明。我们将变成她。”困兽指着位于中央轻轻起舞的暗夜之光,对乌鸦嘿嘿冷笑。
“只有你们能玉成此事,我自己无法打败敌人,也无法断开罪恶的锁炼。你们知道何为试探,因你们自己也曾被试探。你们也知道何为罪恶,因你们曾背负我的罪债。当我处于矛盾挣扎的时候,你们知道如何拯救我。当我犯罪的时候,你们能适时的制止我。应许我,靠着你们的圣名,可以过着得胜的生活,我祈求今天就能运用这应许。不要让我向我的脾气,我的骄傲,或任何形式的罪妥协。求你们助我过着圣洁的生活,好使你们之名,在我身上大大地彰显出来。”乌鸦依旧敛翅祈祷。
“知道为什么么?”困兽问道。接着又自己回答:“因为我们的心在哪个夜晚已经死去。”
“不。我活着。妈妈活着。乌雅也活着。我们都活着。”乌鸦睁开了眼睛,对着困兽大吼。
“不,我们的心已然死去。一颗不死的心,为何要依靠锁链?为何要依靠祈祷?为何依靠这莫名其妙的歌语?为何不敢面对整个世界宣称自己的真名?最可笑的是甚至依靠那不知所谓的精神共振。这些依靠只说明了一个问题:我们的心已然死去。”困兽字字诛心。
乌鸦沉默着,坟墓之岛的火焰跳跃着,时炽时黯。
乌鸦沉默许久,妈妈的祈祷和叮咛响彻在乌鸦的脑海:救我脱离罪恶;借着你们之名,我胆敢如此祷告……我的捣蛋鬼,要带着妹妹的梦想活下去,那样妹妹就永远活在我的捣蛋鬼心中,永远活在任何世界,永远活在任何时间。乌鸦轻轻闭上了眼睛,像回避整个不洁世界一样闭上眼睛对困兽说:“我们要的不仅是生存。我曾经承诺过要为所有我爱的人、爱我的人铸造一枚守护之戒。但我现在知道了人类需要的不是拯救,而是自我救赎。我们要的不仅是生存,而是战斗。”
说完乌鸦睁开了眼睛,继续对着对困兽说:“对不起!另外一个我。因为我的名字叫乌鸦,是乌鸦而不是乌雅,这个名字承载着两个人的梦想,所以我没有死去的权利。”乌鸦说完,低身拾起锁链,往困兽一方不停地抽动,轻轻而决绝地抽动着。锁链的一端抽出了心脏,鲜血淋漓。锁链抽出了灵魂,火光大炽。这是人性的火焰,将永久燃烧在乌鸦灵魂的最深处。困兽闪进了乌鸦的身体。合二为一。
坟墓之岛并没有消失。依旧歌声飘扬,火焰缭绕,彼岸花盛开,死水暗潮涌动。只是没有了困兽,也没有了暗夜之光。只有乌鸦。乌鸦的眼睛不在一只清亮、一只血红,而是一片昏黄的光。
乌鸦睁开了眼睛,天将破晓。一地的尸体和哀嚎。乌鸦发现自己站在磨牙的防御圈之外。除了磨牙、阴阳人和自己,已经无人站立。连磨牙的两只大蚂蚁也变成了四片。磨牙头激烈的抖动着,闭着眼睛磨着牙,而阴阳狗不停地发动着武道意念攻击:“精神分裂。”乌鸦坦然地接受精神分裂攻击,坟墓之岛的火焰没有荡起一丝的涟漪。乌鸦知道自己回来了。
一轮旭日喷薄而出,黎明来临。磨牙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安静站着的臭乌鸦。
“是你吗?”磨牙大声喊着,突然泪流满面。黎明带来的生机,强烈地反射着月圆之夜的血腥与杀戮。和一地的血腥与尸体。
“是我。我的名字叫乌鸦,是乌鸦而不是乌雅,这个名字承载着两个人的梦想。”乌鸦大声回答。也泪流满面。
“我叫什么名字?”磨牙戒备地盯着乌鸦散发昏黄之光的眼睛,又大声问。月圆之夜的乌鸦让磨牙心胆俱丧。但这个莫名其妙的人总会回来,一如曾经。
“你叫磨牙。我和你组成了乌鸦联盟。你最爱吃大蚂蚁蛋白布丁,呃,也只能吃蛋白布丁,这是因为……”乌鸦抬起手,指着阴阳人。
“臭乌鸦够了。只是你的眼睛……”磨牙对乌鸦的眼睛耿耿于怀。
“我的眼睛怎么啦?!”乌鸦伸手摸着自己的眼睛,没有破也没有流血。
“你的眼睛……”
“怎么啦?!”
“像黄昏。”
一双散发着昏黄之光的眼睛在黎明旭日下格格不入。但这就是暗夜之光的命运。
乌鸦和磨牙并排躺在黎明中,你打我一下,我踹你一脚,嘻嘻哈哈。突然乌鸦想起了一个问题,问磨牙:“喂,磨牙!昨晚的歌是你唱的吗?”
“什么歌?!”月圆之夜,杀戮与血腥的月圆之夜,还有人唱歌?磨牙实在搞不懂。
“你没有听到?”乌鸦坐了起来,又接着问:“你真的没有听到?”
磨牙摊开了双手,耸了耸肩。
乌鸦又躺倒在地。突然乌鸦想到了一个人。会唱歌的人。
是他吗?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