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南召县城日军远，梦醒时刻蒋公艰

大雨，漆黑黑一片。枪炮声骤烈，远处，偶有火光出现。

“这鬼天气，扯这么大的雷，打这么大的闪！”南召回龙沟国民党68军某部阵地值星连长从瞭望口蜷缩回脑袋，连打几个哈欠。

“连长，不是雷声，是枪声！会不会日军有动作？”连副放下手中的扑克牌。“龟儿子！鬼天气！还有那个鬼会……”值星连长话未说完，就看到成群的日本兵出现在阵地上，一片喊杀声顿时响起来。

“快……快……”值星连长大惊失色，慌忙去摘挂在墙上的手枪。“嗵嗵……”门被打开，守军来不及反抗，就倒在日军的刺刀下。国民党前沿部队尚未反应过来，就惨死在日军凶残屠杀中。侥幸逃出来的散步游勇，成了日军竞相杀戮的工具。

1945年3月23日，一一0师团兵分两路，一股犯西南，经回龙沟奔袭李青店（今南召县城），一股南下奔袭南召县城（今云阳镇）。敌110师139联队自下汤经回龙沟进攻李青店，国民党新八军、68军一部节节后退，步步抵抗，战斗较为激烈，阵地几度易手，敌我双方胶合状态持续不大一会儿，就被日军洪水猛兽般突破了。

经过充分准备的日军，最终把中国守军绞杀在阵地前。剩余的国民党守军，潮水般退下来，纷纷向侧翼逃去。

李明姑站在高地上，环顾四周中**队溃败的情景，痛苦地闭上眼睛。“妈妈的，这些刮民秧！”“草上飞”气呼呼地跺脚：“简直就是豆腐渣捏的，经不起****的，一阵爆炒！……”“队长，我们出击吧？”丁一枪早就耐不着性子。

“不忙！小日本，志不在我！”李明姑把大家拢在一起：“同志们，看样子，我们已被抛在日军屁股后面了，再撵上去揍他，已是不现实的……”众人点头。

“从现在开始起，我们拽尾巴，延迟它后续的进攻！“李明姑果断地。

“对！我们拽尾巴！”众人握紧拳头。“拽尾巴，也要讲技巧讲方法！”李明姑形象地：“瞧准机会，抓一把，咬一口，啃了就走！”

“也算我一个！”“草上飞”拍着胸脯站起来。

“你个小土匪，这里是抗日游击队！”丁一枪一把推开“草上飞”：“回去你的土匪山寨，满天下花花找压寨……”

“一枪，抗日游击队，欢迎每一个志愿抗日的人！”李明姑走过去拉起“草上飞”，语重心长地：“抗日是自愿的，也是艰苦的……”

“我愿意，若三心二意，天打五雷击！”“草上飞”指天发誓。

“抗日，打的是自觉！”李明姑松开“草上飞”的手，指着大家：“大家早把身家性命置之度外……”

“我的命，是你给的！我弟兄们的尸体，是同志们掩埋的！”“草上飞”走过去：“难道这些还不够么？”

1945年3月23日，日军一路烧杀，沿途火光冲天，新八军、68军一部纷纷避敌退守，李青店不战而屈。日军冲进城里，烧杀掠抢。风声如泣，雨声如诉。

游击队尾随着日军追上去。

一个、两个掉队的日军被轻易收拾了。受到惊扰的日军不时回头，拽着游击队就是一顿狠拧。

李青店陷落后，日军在此等候由嵩县经马市坪南犯之敌会合。

115师团于驻马店发起攻击后，突破国民党55军的阵地，西进，经春水、象河关（属泌阳县）到达羊册，一路如入无人之境，把国民党一线军队远远落在后面。

象河关群山连绵，森木密布，关山和五峰山中间宽约五六公里的山坳里，一条绵延起伏的楚长城，宛如一把大锁，截断了南北交通，却截不了侵略者的铁骑。

关山上，第115师团师团长杉浦英吉中将极目远眺，无限的宛西南阳盆地尽收眼前。关山下，蜂拥西去的日军，扬起遮天尘土，逶迤数里。

师团长杉浦英吉中将一脚踏在关石上，哈哈大笑，一手扬起指挥刀，用力一指，一个侵略者贪婪的形象就被定格了！

象河关残存的遗址宛如条长龙，静卧在两山中间的豁口，默默无语，显得有些沧桑，虽然是道土堆砌起的旧城墙，仍处变不惊，露出铮铮铁骨，洋溢着天下雄关的威严与庄重。

“把没有来得及咀嚼吞咽的，留给腿短脚小的，慢慢去吃！”师团长杉浦英吉中将高举着指挥刀：“我命令，帝**队闪电突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摧腐拉朽，彻底击垮中国人的抵抗意志，西进！西进！”

1945年3月，木村经广110师团的上坂胜163联队，多次试图南犯，均被高树勋新八军设在云阳东北鸦路要冲铁牛庙的一个加强团，以及在交界（南召、鲁山交界的地名）设的一个团击回，伤亡40余人，新八军牢牢控制着鸦路通往南召要道。

1945年3月22目晨，上坂胜163联队改变战术，佯攻鸦路要道，暗中以大部主力轻装迂回，强攻雁门山口（皇后乡北山口），与驻守雁门山口的新八路军一个营发生遭遇战。激战数小时，中**队人少势孤，被敌突破防线，此营南撤至杨西庄学校。

日军进攻杨西庄，新八军此营与之展开血战，死13人，伤3人，当地群众死2人。在抵抗不住的情况下，撤至南召城。

日军逼近南召城西关街外时，驻守西关的保安团一个中队开枪还击日寇，击毙日军官一人，并向城内鸣枪告警，掩护城内居民撤退。

日军到达南召县城北门外，随即发起攻击，无数子弹倾泻在北门上，噼噼啪啪的，打着打着，第2中队长小西英雄笑了，他挥挥手，两名日本兵推推城门。

城门“吱”一声被打开了，千年古城刷地洞开着他的胸脯，仿佛在迎接凯旋归来的勇士，原来是一座空城，第2中队长小西英雄心里不禁沾沾自喜，大喊一声：“列队！”

众日军列队。小西英雄指挥刀一举刀，日军列队，好大喜功地走进去。

活动在南召鲁山交界处的南召抗日游击分队，趁乱跑进县城解救被国民党关进监狱的同志，刚刚打开监狱大门，就听见两声小钢炮的轰鸣声，知道鬼子已经打过来，背起同志就往北关跑。一行人刚刚拐过街道，就看见迎面列队气势汹汹进城的日军，忙躲进两边院子里。

日军列队走过来，声声脚步，踩在人们心尖上，游击队自然不会放过搂草打兔子的机会，一顿狠揍，在小鬼子晕头转向之际，匆匆从南门撤出来。日本兵凶神恶煞般追击着。撤出南门的游击队还没有喘口气，就被追出来的日军狠狠地咬着。

游击队边打边撤，刚刚趟过鸡河，就被日军四面包抄过来。一阵胶着，游击队员全部壮烈牺牲。日军把游击队员的头颅割下来，挂在树上，滴滴鲜血，昭示着不屈者宁死的反抗。

蜷缩在南石庙后面丘陵上的国民党防守云阳的军队，驻防南石庙的新八军和南召保安团，因敌前有大批城内逃难群众，无法放枪还击，只得向西南方撤退，导致南召城陷落。

一股日军经召鲁交界的演艺山皇城墁进犯留山，当时新八军军部在留山，与日军发生激战，后日军入南召城，两股日军合兵一处，恼怒逞凶的日本人，看见被击毙的第2中队长小西英雄及许多士兵的尸体，就随心所欲报复起来，抓住一个青年，在青年身上捆上草苫，泼上汽油，划了根火柴。青年开始破口大骂，撕心裂肺地喊叫，直至活活被烧死。

日本人哈哈大笑，人们更加惊慌失措，蜂拥而逃。日本鬼子追过来，撵着大人小孩嗷嗷直叫，在一个胡同口，日本人架起了机枪，成群的平民倒下来，成片的树叶落下来，死死地贴在地上。日军开始了肆无忌惮的烧杀抢掠，****妇女，枪毙、砍头、刀刺、活埋、剖腹、剥皮、火烧、油炸、滚水汤、割生殖器、挖眼、切乳等等，杀人取乐，手段残忍，令人发指。

兵贵神速，第110师团163联队略作休息，沿宛洛古道南出九里山口，在峡谷地带，遭遇中、美空军两次攻击轰炸，但仍前出鸭河，攻占刘村、曹点，在东、西抬头警戒着。

国民党军队因侦察失误，派飞机轰炸了南召城，投下数枚炸弹，同时还投有硫磺燃烧弹。当天刮有四五级大风，燃烧弹燃起民房起火，熊熊烈火乘风势把城内大批民房化为灰烬，成为一片焦土，人民群众遭受了无谓的牺牲。

139联队从留山潘寨顺白河而下，与163联队在曹店汇合。一时间，血雨腥风，滔滔鸭河水面上，枪声不时响起，时有尸体漂过。

110师团主力以南召县城，曹店、刘村为据点，不顾一切地作进攻南阳的准备。

南召城陷落后，驻防铁牛庙、交界的新八军两个团绕过空隙地撤至白土岗，与新八军军部会合。李青店陷落后，民团撤至北山，稍后，袁宝岱率民团收复李青店。李青店之敌南犯南河店，我军阻击，形成激烈战斗。敌继续南下，与南召城南下的日军会合后分为两路，一攻南阳石桥镇，一攻镇平石佛寺……

湖北老河口国民党第五战区司令长官部内，一片慌乱，各地战报雪片版飞来。

“新八军、68军节节后退，步步抵抗，已被日军突破！”参谋怯怯地读着战情汇总：“55军防线已彻底崩溃……”

“草包，一群草包！”第五战区长官司令刘峙没好气地，一把夺过战报，摔在桌子上：“糟糕透了！糟糕透了！只一个清晨，第一道防线就被全部突破，你们的脑筋，简直就是泔水泡大的！”

“南召县城，业已陷落……”参谋怯怯地。

“篱笆坏了，再扎起来！”刘峙没好气地：“通知二线作战部队，迅速积极进入防御阵地，命令一线被冲散的部队，迅速集结有生之力量，扑上去，狠狠地拽，狠狠地踹！”

“是！”参谋着急地摸门当窗户。

“刘司令长官，要不要急电委员长？”郭寄峤提醒道。

“你看，屁大个事儿我就糊涂了！”刘峙拍拍脑门，摆手，参谋长过来：“急电！急电！委座，据第五战区第三集团军参谋长宋聿修报告，今天上午9点：河南省南阳辖区的方城、南召、泌阳三县城及南召县李青店镇等地均被日军攻陷。”

陕西商南汉中行营，守在电话机前不停地接打电话。

“速令第1、第5、第10战区各部，进入一级战备状态！”汉中行营主任李宗仁放下电话，走到地图前，看下正在标注的日军进攻态势图，口述着命令：“召集第1、第5、第10战区特别作战会议！”“是！”参谋正要退出去。

“慢！这是我亲手手写的，豫西军情突变……”李宗仁递过一封电报，顿下：“你就以我的名义，发给总裁吧！”

1945年3月22日，晨。风吹、树动、虫鸣，重庆的春天毕竟来得早点，委员长感觉一丝暖意。

“娘希匹，干打雷不下雨！”委员长嘟噜着，也许又想起那个令他伤透脑筋的芷江，小日本干吆喝，就是不见行动，要是再这样拖下去，五月的湘西，梅雨一来，水涨了，路冲了，你能扎翅膀。

“翅膀……”委员长仰面看看。远处是山脉连绵起伏的绿，近处是叶新生的苍翠欲滴，在清晨的阳光下泛着七彩的光，万树丛中盛开着簇簇桃红和梨白的花团，看不出几多成熟妩媚，可到底还是流露出少女般的灵秀娇柔。

“似曾相识……”似曾相识是昨晚的梦，梦里自己在一个雾濛濛雨濛濛的地方打太极，伏牛山是他的左膀，雪峰山是他的右臂，大重庆才是他的胸膛呀！委员长手里的拐棍不自主地脱手了。

“啊……”蒋介石急急忙忙折回作战室，对着地图看看，懊悔地拍着手：“怎么会是这个地方？怎么会是这个地方？我怎么能把这个地方忘得一干二净？一群蠢猪，也不知道提醒我……”

“来人！”蒋介石吼一声。

黄土高原的水绿了，空气里弥漫着春的气息。**和警卫员在河岸上散步。“主席好雅兴！”周恩来走过来，递过一封电报：“日军突然发起豫西作战……”

“突然么？非也！这是意料之中的……”******笑了：“雅兴好的，当然，还有小日本！3月22日，多好的日子呀，内山肯定找了中国的风水大师！”

“肯定还熟读了孙子兵法……”周恩来看着南方的天空：“日军行动之快，也实出意料之外！”

“你看吧，一颗烟幕弹，一场突然袭击，预示着，一个更大的阴谋，就要浮出水面了！”

******顿顿：“可我们的蒋委员长，准备不足呀！”

“岂止是不足，又加上三个战区的相互掣肘！”周恩来淡淡笑道：“南辕北辙，突然袭击，胡乱一通，重庆准是犹犹豫豫、瞻前顾后……”

“那就更要帮帮委员长了，帮他来个波澜不惊……”**笑起来。

“您放心，主席！我已通知中原局，要他们充分发动群众，迟延日军的进攻！给国民党后方部队争取更多备战的时间。”

“不知道委员长，领情不领情？”******思索着，抬起头：“还有南阳的同志，适应不适应，对日残酷斗争？”

“南阳同志缺乏对日斗争经验，这是很明显的！”周恩来惋惜地：“仅在阻击日军第一波次的进攻中，刚刚组建起来的游击队，十成就损失了八成……”

“都是国民政府不发动人民抗战种下的苦果呀！”******站起来，望着南方：“几十万南阳人民，又要在水深火热中挣扎呀！”

侍卫官陈镇堃火急火燎走进来，递过刘峙的加急电报。蒋介石看罢，在室内思考几分钟后，迫不及待地：“马上接第一战区、第五战区……”

“胡司令长官和李司令长官的加急电报！”陈镇堃递过。

“我知道了……”蒋介石颓然坐在沙发上，摆手：“你草拟一份电报吧。李宗仁、刘峙、胡宗南：三月二十二日上午，我南阳外围防线全被日军突破。日军声西击南，吸引我主力部队于潼关地区后，突然远程奔袭南阳、老河口、西峡口，企图打通进犯四川之两条道路的目的完全暴露于外。命令你们：一、严令第一战区立即加强荆紫关、西峡口、西坪一带的兵力部署，阻止日军西犯西安。二、严令第五战区部队坚守南阳城，滞留日军于南阳城一带地区，使其不能进犯内乡、淅川两县。第五战区部队全力保卫老河口机场。三、再次重申，时值豫西作战之际，严令第1、第5战区，对重要城市如南阳、老河口；重要战略要点如西峡口，必须严防死守，没有命令擅自撤退者，斩无赦！！中正。”

陈镇堃陈镇堃写好电文，呈给蒋介石签字。

3月23日，吉武秀人少将所率的87旅团，从其集中地禹县出发，以日野原松市的独立步兵第206大队为前卫，一路攻击前进，到达叶县以南的保安镇、吕楼、砚山铺一带，与配属给旅团的山内昌彦少佐之独立步兵第6**队会合。

行进中，遭到了国民党军队的节节抗击。87旅团不惜停下来，集中优势兵力，对袭扰的国民党军队，猛追猛打。

中**队损失惨重，成建制地被包围，被歼灭。溃散的中**队，和当地的游击队汇合起来。

树林里，不时传来冷枪，日军不得不围成方阵，成三路纵向前进，行军速度大大放缓。鞭炮在铁桶里发出沉闷的声响，惊慌失措的日本兵，对着鞭炮的方向就是一阵排枪。这边的鞭炮刚熄灭，那边的鞭炮又响起来。

小日本惊魂未定，就像一群群麻雀，在林子里飞来又飞去。一片开阔地带，中美空军飞过来，缠着87旅团往来俯冲着，不停地轮盘轰炸、射击。日军不得不在一些险要地段，安排机枪手防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