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重发、、为过去埋单
很明显,杰斯尔德踢错“门”了,“门”后面有只怪物,而且应该还是愁绪蛮大的一类。愁生怨,由怨及恨,恨极有怒,“他”会不会冲上来“咔嚓”几下结果了误入歧途的羔羊还真是件说不准的事。但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乎人的意料。教室内的“他”用尖利与模糊不辨的嗓音尖叫了一声,冲到教室的角落缩成一团。
“他”的行为像是受惊的儿童甚至胆小的动物,本能地缩到墙角蜷缩起来,还以为那个狭小的角落能够保护自己。
吕轲觉得这种场景是那么眼熟,曾经他看见过那么多蜷缩在墙角的孩子,曾经他甚至是那些孩子中的一个。他记忆里的那段时间,一切都被定格在脏乱拥挤的小仓库里,他的耳边就是其他人的呼吸,脚下是长满绒毛的幼鼠在和这个房间内的人类抢食。那时候他最常接触的就是扫帚条和男人的皮鞋,他们会被勒令着上街乞讨,在机灵一点的孩子被叫去偷盗,甚至有小孩被拉去偷偷的为各种组织转手毒(防吞)品。此地,非人间。
一想到那些不堪的回忆吕轲就掩不住自己的戾气,他冷冷的瞪着那个墙角的身影,很像跑过去掰碎摆出这种动作的骨头。
安枢戈晃眼瞥见吕轲阴狠的眼神,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虽然也没认识多长时间,但在他的映像中吕轲不应该是会露出这钟表情的人,哪怕他的笑容虚伪至极,对人毫无同情与诚心。那种表情不应该是属于吕轲的。
“看样子没危险。”杰斯尔德朝窗外的二人说道,首先跳进了窗户里面。他的落脚踢到了一张椅子,发出“啪”的声响。墙角的“他”又抖了一下越发向墙靠去。“他”的惊恐在这份颤抖下体现得那么真切,真切到有些做作。吕轲冷眼看着,没有作声。
安枢戈也翻进了窗内,只剩下吕轲了,他独自站在窗前回头看越来越近的“他”们。
“吕轲你他妈呆瓜了!?快进来,这里面的玩意儿没事儿!”安枢戈急了,他把手伸向吕轲想要拉他进来,但对方拍给了他一瓶冰可乐。
“我不想进去。”
“操!你当这是公厕啊你想不进就不进!”吕轲却没有理安枢戈的话,话音未落他就独自沿着墙角飞快地跑远了。“他”们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竟然并分两路,靠近吕轲的黑影蹒跚着跟着吕轲跑了,剩下一个还在悠悠地踱过来。
“我去你妈的,真是一颗耗子屎坏了一锅汤。好好的他发什么癫!”安枢戈趴在碎玻璃渣上向外探,人已经跑没影了:“杰什么思?杰斯?那什么,咱俩先找个地方躲躲去,商量下对策。”
“你不准备救他?”
“他那么牛逼死不了。我告诉你,如果没错的话以前在PC的两只应该都被他给玩死了,顾他还不如多顾自己。走走,先藏着去。”
对于安枢戈的说法,杰斯尔德不置可否。他看了一眼墙角的“他“后终于还是在安枢戈身后踏出了教室。
二人走后,“他”从似爬非爬地站起来,从后门注视着二人离开的背影。黑色的雾气从“他”脸上褪去渐渐显露出一张女学生的面孔。这张脸上干裂的嘴唇一弯扯出一个上扬的弧度,眼中流露出贪婪的神色。“他”顺着天花板与墙壁上忽然出现的绳梯一路爬行着跟了上去。
吕轲脱离了安、杰二人后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北大楼前的灌木丛。只需略一回头就可以看见余光中奔跑的“他”,紧追不舍,贪婪如厮。呵呵,这会儿怎么又急起来了?吕轲回过身从包里摸出一只打火机点燃了身旁的灌木丛,干燥的木头在火苗与风的鼓动下很快掠出一片艳丽的火。他又向后跑了几米将另一丛灌木点燃,植物依次燃烧,在风势的帮助下北大楼前的灌木丛连成一片不小的火龙。吕轲又带着“他”在北大楼绕了一圈,再一次返回到灌木丛前时火已经很大了。
好的,就是这样。你会停下来吗?
再一次跑过燃烧的灌木时,“他”不做任何停留地追逐着眼前的猎物,火对“他”已经没有吸引了?这里的“他”怎么会和PC光华大厦的“他”那么不一样。当然也不全是,至少“他”们也会改变场内的形态来围困住猎物,而且“他”的本能也依然是针对进入场内的活人的。不过还是有例外,比如缩在教室墙角的那个“他”。但如果假设是那个“他”在演戏的话……这就对了。
PC光华大厦的火,不一样的“他”,相同的能力与习性!这都是隐匿在那场大火和微型摄像头背后的人倒的鬼。
吕轲从包里摸出一瓶冰凉的饮料向“他”洒了过去,橙色的液体泼在“他”身上后将黑影撞飞了出去。与第一个黑影不同的是,“他”跌落后又立刻爬了起来。还好,低温物体对“他”有暂时的抵御作用一点是没有变的。
吕轲又接连向“他”洒了数次饮料,渐渐与黑影拉开了一段距离后,他从和安枢戈他们遇见的地方进入了北大楼。急急忙忙跑到了被杰斯尔德踢碎窗户的那件教室。墙角的“他”果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墙壁与天花板上诡异的软绳梯。
狡诈的怪物,还真的差点上当了。
吕轲举起一把椅子狠狠掷向“他”呆过的墙角,解气般的又扔了张桌子,然后才施施然走出了教室。
北大楼3楼的结构是走廊北为教室,南对窗户,东西两端各为厕所。他朝男厕所包间走去,用手掌撑住门框一下蹬到了厕所隔间的挡板上蹲着。挡板与天花板的间隔绝不至于很宽,以他的身高蹲着也显得拥挤,不过在狭窄的厕所来看这时一个优势占尽的位置,无论“他”怎么来,多久来,吕轲都可以一把冰的浇下去然后逃跑。
没有人会喜欢厕所的味道,但也幸亏如此,异味使吕轲混乱的脑中此刻格外清醒。那些诡异的,矛盾的,可疑的线索一一在他脑海中陈设出来。有一条线,若隐若现地,将他、安枢戈和杰斯尔德牵连到了一起。线的那端会是谁呢?大概,是那批在PC光华大厦放火的人,在他工作服上安置摄像头的人,以及更深的,和查尔斯·克里斯特尔一起行动过得,叫邵扣品的人。
若真的如同杰斯尔德所言,场是历史的坟墓,作为猎人的“他”是每一个被感染的人的化身,那么就假设一下:场需要守护者就必定有其守护的意义。那批人的意图大概就是“窃取场中的宝藏”。他们搜刮普通人来进行测试,通过测试的人会进入内部成为他们的人,失败的人被感染同化。他自己就是被选中的人之一,他们利用不为人知的方法使他脱离其他人单独进入场内,然后放火扰乱“他”本身的习性。这可以说是加大难度的测试,也是对于可能会有的第二场测试提前设置的干扰。他们想要的是绝对有能力的人来充实壮大自己的队伍。这么说的话安枢戈很像是一个意外,至少在现在看来他并没有被看上的资本。
现在看来这次进入北大楼的场似乎也不是一个意外了,这极有可能就是第二场测试。唯一奇怪的是,他们是怎么那么清楚的把握自己的行动顺利让吕轲进入场内的,还有安枢戈,既然这次他也依然出现的话,他必定也是被他们选中的倒霉蛋之一。杰斯尔德本来就目的不纯,他进入场内没什么意外,意外的只是他对“他”知之甚少。
这群恶心的人,这些做法和直接的草菅人命有什么区别。那个在PC光华大厦内啸叫的女人,她或许也是受害者之一。他们,因为欲(防吞)望而犯下罪恶是不可原谅的。
不过坐以待毙傻帽的被坑进别人的组织不是吕轲的风格,他得想个办法把那些人引出来,然后扳倒。
“杰斯,你觉不觉得‘他’有点怪?”安枢戈的声音突然响起在走廊上。吕轲听见后却没有立刻叫住他们,他只是轻轻地从挡板上跃下来,慢慢向厕所门靠去。
“‘他’本来就是奇怪的存在。”杰斯尔德说。
“可这里的‘他’和PC完全不一样,以前我遇见的怪物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
没错,这个比喻真是太形象了,就是像打了鸡血。鸡血就是那场大火。吕轲满意的点点头,从身侧的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将这句话记录下来。从现在开始,安枢戈就是他的重点关注对象之一了。以后的布局一定会有用的上他的地方。
吕轲微微把头伸出,正看见安枢戈和杰斯尔德在朝上走,远远的走廊那边的天花板上,攀着软梯的黑影也在悄悄尾行着。“他”的动作姿势已经扭曲到了极致,但轻盈迅速;薄薄的黑雾在“他”周身游走,透过黑雾的空隙,吕轲只看见一张狰狞的脸。“他”是有智慧的,而智慧的生物如此狰狞的唯一原因无论何地何时为何,起本质只有一个——欲(防吞)望,“他”的不为人知的欲(防吞)望。
“他”攀爬在软梯上没有发现厕所中的吕轲,同样安枢戈和杰斯尔德也没有发现他。黑影渐渐消失在楼梯口时,吕轲才贴着墙跟了出去。说实话,他有点搞不懂“他”为什么不直接攻击二人而只是尾随,如果这是个没有攻击性没有智慧的怪物,又为什么会在教室里有那么精湛的演技和狰狞的脸呢?他悄悄跟着,静观其变。
在北大楼的低层,三个人最先遇到的“他”们正游荡在不同的地方。三个“他”忽然同时停下了脚步,雾气从“他”们的脸上褪去。那三张人类的面孔分别来自一个保安,一个男学生和一个女教师。“他”们惨白的脸上黯淡无神的眼珠同时向上翻起,然后“他“们抬脚不约而同地走向楼上去。褪去的黑雾键头一般指引着“他“们的方向,把“他“们一步步引向吕轲等人的所在。但其实,“他”更像是在被黑雾捆绑着强制向楼上走去。
“眼?”安枢戈疑惑地问。他一直都在向杰斯尔德打探着场的各种消息,在他那些无规律的从笔记得出的讯息中,安枢戈捕捉到了眼这个新字眼。
“嗯,没错,眼。Eyes,人身体中最脆弱的部分;也是宝贵的部分。同时,眼于场来说也有中心的意思。场的眼就是它的中心。这个中心并非说空间意义上的中心,这时一个概念,意思其实是指场最重要的部分也是整个场的秘密所在。无论是真理还是财富都可能隐藏在其中。’他’所要守护的就是眼这么个东西。靠近眼的所有人都会被‘他’格杀。查尔斯没有说这里的格杀到底是感染还是真的杀死,但我想都一样,一样的糟糕。”杰斯尔德解释说。隔得较远的吕轲听得很模糊,只是连蒙带猜地知道了些内容。
三人现在正在五楼的走廊上,杰斯尔德带着安枢戈在一间教室一间教室的查看。安枢戈很不明白为什么杰斯尔德不先找个地方藏起来,而是做这种看着就徒劳无功的事。不过杰斯尔德那张严肃的脸连看起来都要比自己靠谱,他也不好说什么了,只得跟着走。但走了没一会儿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又开始不耐烦了
“杰斯,我们到底在找什么东西?”安枢戈不耐烦地问。
“重要的东西。”杰斯尔德依然没有正面回答。这让安枢戈有些恼火。
“我可不想连在干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没头没脑地跟着你乱窜!”安枢戈忽然站定不动朝比他高一个头的外国男子吼了一句。杰斯尔德也不爽了,从来没人对着他这么大吼过。
“如果我是吕轲你会跟着走吗?”
“当然会,他有能耐!”安枢戈不以为然。
“这就对了,跟着我!我想我的能耐绝对不比他的差。”安枢戈默默在心里“呸”了一声,想道:你说我就信啊!
吕轲躲在墙后听了两人的对话很是想笑。杰斯尔德当然不会告诉安枢戈他在找什么,他是怕安枢戈坏了他的事。因为他正在找的,是眼。的确如他所说,他的能耐不比自己差,他完全有了自己的一个计划。
但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实中的意外太多了。比如那个消失不见的天花板上的黑影以及向下的楼梯。吕轲神色暗了暗,从包中摸出一瓶冰饮自己一个人悄悄上了楼。
楼上,会有什么?
———————————原题为“回忆,错误的推论,重头再来的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