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西番国师
一路无事，很快两人便到了京城。将蓝凤凰安顿在家里，林平之自去皇宫复命。
到了皇宫，等了通禀，林平之就被一个小太监带到花园中候着。等了好一会，弘治皇帝还是没有来。林平之有些感慨，当皇帝的一年到头也没什么业余时间啊，明君真的不是那么好当的。
“林大哥！”林平之没有等到皇帝，却等来了小太子。
林平之回头一看，朱厚照兴冲冲的跑过来，后面跟着一个太监，嘴里喊着：“太子慢些、慢些…”。跑到林平之身边，问道：“林大哥你怎么才回来？阎大人和徐总兵一个月前就将宝庆的叛乱平定了。还说你已经走了很久了，我和父皇都很担心你啊。”林平之心下有些感动，正要说什么，后面那个太监跟了上来，怨毒的看了林平之一眼。
这个太监林平之倒是认识，就是自己走之前自己在家中见过，日后成为明朝最有名的奸臣之一的刘瑾。林平之看他脚步沉稳，身形轻快，应该是有武艺的底子。想来朱厚照应该是将自己写的秘籍给他了。“无所谓了，”林平之暗道，“反正自己给小太子的也不过是剑谱里的一部分，很是粗浅。”
“途中碰到了些意外，耽搁了一下。还有蓝凤凰实在是笨了些。”林平之笑道。
朱厚照一听，咂嘴道：“她回来了？现在不会还是满身都是蛇虫吧？”林平之递给他一个眼神，朱厚照咧咧嘴，看来还和以前一样。林平之看得样子暗暗好笑，将路上的经历给朱厚照讲了一下。小太子对二人在古墓的境遇很是感兴趣，“那你现在是不是武功大进了？”
林平之点点头，“武功大进倒不敢说，不过和三个月前相比，倒非是当初吴下阿蒙了。”朱厚照拉过刘瑾，对林平之说道：“林大哥，我把你给我的秘籍给刘瑾了。他现在也很厉害，出手迅捷之极。宫中的侍卫都不是他的对手，他还以为自己可以当将军了。害得我也被父皇训斥了一顿，说我‘不知天高地厚，将军岂是身手好些就做得的？’…”林平之点点头道：“太子，皇上说的对，一个人武功再好，力量终究有限。况且在战阵之中个人的武艺也没什么发挥的余地。”朱厚照没有答话，刘瑾却很不服气的接过话头来：“太子指点过奴才，武艺出众之人不必非上战场不可。可以做特种部队，专行刺杀敌军将领。”
林平之看看脸色有些尬尴的朱厚照，心说你记性倒是不坏，只不过有些好高骛远了。他说道：“大军驻地，防卫何等森严？以你现在的功夫，想在敌军大营来去自如，只怕还有些难度。”转头很严肃的看着刘瑾，“看你一脸不服，想是对自己极有信心了。我就和你打一场，也好让你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水准。”说罢径自走到花园中。
林平之有些生气，朱厚照天子聪颖非常，平生的荒唐举动倒有多半是这群太监在旁怂恿。于是有心给他们一个教训，好让他们收敛一些。若是由得他们胡闹，日后真要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太监领兵，只怕会重蹈土木堡的覆辙了。
刘瑾平日里常听太子谈起林平之，心中实是有些记恨，暗暗将林平之视为对头。此时见林平之话语间丝毫不客气，心下恼怒非常，想也不想就跟着走下来。朱厚照怒道：“刘瑾你疯了么？你敢动手？！”刘瑾吃了一惊，正要回到太子身边，听林平之说道：“太子，不妨事，我不会伤他。”
刘瑾心中更是恼怒，看林平之已然站定，抽出一枚银针，直刺向林平之。林平之见他身法颇为迅捷，微微点头。凭着自己给的一本不全的秘籍，几个月练到这个地步，想来很是下了一番功夫。心中思忖，手上也丝毫不慢，也抬手一掌向刘瑾打出。
刘瑾只觉得一股浩然大力向自己压迫而来，气血几乎凝滞，对方掌力如同一面墙一般压来。他身法虽快，却避不开这磅礴的一掌。一急之下只好急速后退，堪堪逃出掌力范围，喘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林平之也不追击，收了掌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着刘瑾。
刘瑾咬咬牙，将速度提到极致，又冲上前去。可是尚未出针，林平之一掌打来，便将他逼退。他看着林平之，依旧站在原地，表情不悲不喜。
刘瑾冲了几次，都被林平之一掌逼退。若不是林平之放任他向后逃，此刻怕是早就伤在林平之手上了。刘瑾恼羞成怒，将手中的银针当做暗器，“嗖”的抛向林平之。林平之心中有些生气，气量这等狭小，日后为非作歹当真不是偶然。一掌打出，将银针拍飞，继而伸手掏出两枚蛇锥，甩手打向刘瑾。
林平之的暗器功夫一直不好，幸而在五毒教中学到了金蛇秘籍中的暗器心得。后来在古墓中，里面全真教和古墓派的暗器手法也对他帮助很大。此时两枚金蛇锥一快一慢，在空中个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打向刘瑾。刘瑾看清楚暗器的轨迹，却辨别不出这两枚蛇锥是打向哪里。霎时脑中一片空白，只听“叮”的一声，一快一慢的两枚蛇锥竟然在刘瑾眼前相撞，都落在地上。
刘瑾脸上一片灰败，看着直插在地上的两枚蛇锥，一时回不过神来。林平之看着刘瑾，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刘公公，便是以我现在的本领，也不敢说在两军阵前能有什么作为，你才练了几天功夫？连我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千户都能有这样的本领，那些将军、王爷身边难道不会有高手保护？有心为国效力倒是好事，不过若是不知天高地厚，一味的莽撞行事，你当知道王振的下场！”
林平之有心敲打他一番，语气很不客气。刘瑾一面听得冷汗淋漓，一面用求助的眼神看着太子。太子一见，笑嘻嘻的过来：“林大哥，他懂得什么？你不要和他生气。”林平之又好气又好笑，道：“我生哪门子气？就是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去打军队的主意。还不是你在鼓动？至于武功，他这么练下去，练一辈子也及不上我，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林平之的本意是那本秘籍被自己删减过，刘瑾不会有什么大成就。刘瑾却不知此意，以为林平之的武艺已经高到完全不讲自己放在心上的境地，心中对他大是恐惧。
朱厚照挥退了刘瑾，问起林平之苗疆的事来。林平之也不隐瞒，将蓝凤凰遇险，自己大闹五毒教的诸般事情都告诉了他。当林平之讲到他以一己之力独斗五毒教众时，朱厚照激动的小脸通红，恨不能亲往。
两人在花园里聊了很久，弘治皇帝才算上完了午朝。似乎是有些饿了，先着人上了一点糕点，这才和林平之聊起来。
“怎么用了这么久？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皇帝问道。
“回皇上，确实是遇到了一些意外。我也调查清楚了，五毒教中的一些长老接受了叛首李再万的贿赂，确实为叛军做了些事，现在已经伏法。这件事蓝凤凰确实不知情。”毕竟是奉命而去，还是要给人家一个交待。
“你不用着急替她脱罪，我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弘治看林平之有些尴尬，脸上笑意更盛，“倒是太子时常便要找我来问你，把我给搞得不胜其烦。”朱厚照嘻嘻笑着，对最自己父亲的话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几人正聊着，有人来通禀道：“皇上，那卜坚参大师求见。”弘治道：“直接带大师过来吧，没有外人。”
林平之听到这个奇怪的名字，带着些疑问看着太子。太子瞧林平之像自己看来，说道：“是个西番高僧，父皇封他做了国师。这些日子时常过来给父皇讲经，见地非常。他还教过我他们教派的功夫。”
林平之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有一次你用一个很精妙的身法避开了我的拳法，但功夫的路子明显不是中原武学，就是这个人教你的？”朱厚照点点头。
林平之从没有见过喇嘛，很有些好奇，翘首向花园门口看去。门口一个喇嘛正跟着领路的太监向这边走来。忽然，那喇嘛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抬头向林平之看来。林平之看到那喇嘛眼中一道精芒闪过，继而自己耳边似乎想起阵阵梵唱。
林平之悚然一惊，“高手！”林平之可以感觉到，这是个类似于九阴真经中摄心术的法门。不过自己要练到这种地步，怎么也需要个几十年。他有些惊异的向他点点头，那喇嘛露出一个很清晰的笑容，也就不再看向他。
“哈~咿~呀，…”那喇嘛来到花园，向皇上和太子行了一礼。小太子回礼之后，说了一句林平之听不懂的话，那喇嘛也微笑着回了一句。
“说汉语不好么？你们这是对暗号呢？”林平之有些抱怨的嘟囔。
朱厚照哑然失笑，小声对林平之说：“这是梵语，意思是‘向知一切者顶礼’。林大哥可不要瞎说，不敬佛祖会得恶报的。”
林平之前世是无神论者，可是自己来到此间，对神佛之事就有了些敬畏，便不再多话。
忽然，林平之脑中灵光一闪。“你刚才说的是梵语？”
朱厚照看他的表情，有些莫名：“对啊，梵语。”
林平之露出一个十分蛋疼的表情：“你会梵语？”
朱厚照看得有些害怕起来：“你不会这么快就遭报应了吧？我会梵语有什么稀奇么？宫中来讲经的西番大师极多，我早就学会了。”
林平之脑中飘过一段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经文，看着有些茫然的小太子，心中不住的高呼：
“感谢佛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