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西番国师（二）

朱厚照有些迷惑的看着林平之，不知道自己会梵语这件事怎么会让林平之如此失态。

林平之此时则有些欲哭无泪，自己得到九阴真经的总纲已经有些年了。虽然知道是梵音，但苦于找不到会梵语的人，只好搁置着。谁能想到，这几年三天两头找自己玩的小屁孩竟然会梵语？苦笑了一下，对着朱厚照说道：“太子，回头我有事情请教你。”

那国师已经和皇帝聊了起来，听到二人的对话，饶有兴味的看了林平之一眼。

林平之不知何意，双手合十向他行了一礼。朱厚照笑笑，对着那卜坚参介绍道：“这是锦衣卫副千户林平之，平时教导我些武艺。”

那卜坚参恍然，“我见太子的拳法很是精妙，原来是林千户所授。当真是名师高徒。”

林平之正要客气时，刚才领路的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冲着皇上说道：“皇上，礼部尚书张升大人来了。”

弘治皇帝一脸苦笑，“带张大人去乾清宫。我随后就到。”说着站起了身，急匆匆的去了乾清宫。

林平之有些搞不清楚状况，问太子道：“太子，怎么不直接让张大人过来？非要去乾清宫？”

太子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道：“林大哥你不知道，张大人对僧道成见极深。若是看见了父皇在召见国师，只怕父皇明日又要不得安宁了。”说着很扫兴的摆了摆手，道：“不提他，说说你吧。林大哥功夫又大有进益了？”

林平之笑道：“什么大有进益，只不过弥补了一些功法的不完整处。”朱厚照来了兴趣，“在教我几招怎么样？”说着走到花园里。

林平之跟着下来，“太子先让我看看你的进展如何？”说着还看了那国师一眼，小太子突然向自己卖弄，定然是又和其他人学了什么。

那卜坚参站在小亭上，面带微笑，不发一言。

果然，朱厚照看到林平之跟着下来，笑嘻嘻的道：“林大哥小心了，这可是我学的新招。”说着一掌打来。

林平之有意观察他的奇招，并不还手。见朱厚照掌法确实精妙，虽然比不上自己的降龙十八掌，但也算难得了。等朱厚照将一套掌法使完，他抬起右手，朝着朱厚照喊了一声：“太子小心了，也接我一掌试试。”言讫右掌打出。

林平之在古墓中得了降龙十八掌的精义，此时掌法威力大进。朱厚照见他一掌带着一股风声扑面而来，情知难以躲避。就势往地上一蹲，双手熟极而流的王头上一抱，嘴里大叫：“投降！”

忽的一下，掌势顿收。林平之收了掌，笑眯眯看着太子道：“太子这招用的极是精妙，当真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佩服佩服！”朱厚照脸不变色，争辩道：“你比我大了好几岁，打赢我有什么好得意的？厉害你去…”说着一指在亭中念经的那卜坚参，“厉害你去打赢国师，那我才佩服你。”

林平之看了一眼正朝自己微笑那卜坚参，转身朝着他说道：“国师之能，我已经领略过了，小子是万万及不上的。”然后拍了太子一巴掌，“起来吧！你赢了！”

朱厚照偷眼看了一眼林平之，发现他已经向亭子走过去了，他站起身来，用和林平之极为近似的口吻说道：“打不赢国师不是你的错，但是你来吓唬我就是你的不对了。”

林平之一时气结，回头翻了个白眼。

那卜坚参似乎对林平之很感兴趣，等他走进后，对他说道：“林千户，我见你掌法刚猛无俦，但修习的内功似乎是你们中原道家一脉，不知是不是如此？”

林平之吃了一惊，这和尚好高明的见识。自己仅仅打了一掌，便被他瞧出路数来。解风教自己的内功心法和后来得到的九阴真经都是道家一脉。

“大师好见识。”林平之道。

那卜坚参见林平之和太子关系极好，心下也活动了起来。若想发扬光大自己的教派，皇家的支持必不可少。日后太子登基，此人作为太子亲信，定然是话语权极重的。为教派今后着想，这人倒是可以拉拢一番。

他想法灵动，脸上却丝毫不露声色。只是对林平之说道：“林千户的内功似乎与刚猛的外功有些不合，若是修习日久，怕是会有些隐患。”

林平之心中一动，自己修习九阴真经多年却没有总纲。又是也能感觉到按真经之法修炼的内功阴柔之力太重，和自己的掌法确实不合。情知总纲中定有解决之法，但一直不得其门而入。今天得知小太子会梵文，已经是意外之喜了。这大喇嘛武功极高，今日若能得他指点，也算一番机缘。

想到这里，向他行了一礼道：“愿闻国师高见。”

那卜坚参一笑，“我萨迦派有一门瑜伽秘术，可解一切心魔。虽不及金刚宗的‘无上瑜伽密乘’，但也是我教不可多得的功法。怎奈教派秘术不能传与外人，不知林千户是否愿做我派的护法？”

林平之愕然，“我也要穿上你们的袈裟，带上帽子么？”

那卜参坚一笑，道：“当然不用，林千户不必惊异，太子也是我们派中的护法。我说句诛心的话，若是日后太子即位，难不成要穿着袈裟上朝么？”

林平之看了一眼朱厚照，见小太子正和他挤眉弄眼。“太子成了喇嘛教的护法？这小子果然无法无天，什么事都敢做啊。”他转向那卜坚参道：“固所愿，不敢请耳。”

国师心下大定，朝着林平之施了一礼，口称“护法”。

此时的北京，藏传佛教的佛子极多。其中既有高僧，也有为了教派争斗不择手段的欺世盗名之辈。那卜参坚所在的萨迦派，元朝时威势极盛，那时候的帝师都是萨迦派的高僧。元朝灭亡以后，萨迦派声势大不如前。那卜参坚身为萨迦派的法王，为了得到朝廷的支持，倒是有些无所不用其极了。所幸此人还有出家人的自觉，并没有做出什么天怨人怒的事情来。

朱厚照见林平之也成了护法，高兴不已，胁迫林平之要叫自己“师兄”。林平之自然不依，连那卜坚参也说护法是没有入门的诸多限制的。搞得小太子郁闷不已，冲他抱怨说：“大师，我当护法时你什么好处都没有给。怎么林大哥当护法，你就要教你教中的秘术？这样我不是亏了么？”

那卜坚参忽然觉得自己吸纳这两人当护法似乎不是什么好事，无奈之下只好说：“太子既然如此说，这秘术我就传给你二人如何？但切记不可教与他人了。”林平之很是郑重的点点头，小太子却撇了撇嘴，很有些不以为然。

趁着二人都在，那卜坚参便开始传授二人这们秘术。

这门武艺与林平之以往所学大不相同。那卜坚参传授的口诀只有寥寥数字，但每个字都要对应数种姿势和手印，把两人折腾的大汗淋漓，也才练了十不足一。朱厚照暂时没有什么所得，林平之却是收益非常。

随着他练习这瑜伽秘术，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真气愈加活泼。此时他体内的真气却分作两股，丹田内的真气是他自己修行的道家内力。还有一股真气随着手印和动作缓缓产生。林平之想将这股真气引入丹田，不想这股真气碰上了自己的真气后，竟然相斗不休，最后竟被道家真气推了出来。林平之大骇，真气不如丹田，放任它进了奇经八脉，最后自己不是要瘫痪？这怎么了得？正要强行将这股真气汇入丹田时，耳边传来了那卜坚参梵唱般的声音：“不要用强。佛家与道家内功本是两宗，不必过于执着。你可将这股力量引入上丹田。”

上丹田？林平之知道上丹田是眉心，可是眉心能存多少内力？此时也无他法，只好引导那一点点的真力向着眉心而来。恰在此时，感觉脑中一阵大亮，眉心一股金光闪起，顿时周身一阵舒畅。睁眼一看，那卜坚参一指正点在自己眉心之上。

“恭喜恭喜。林护法，我本想帮你指引一下真气的走向，不想你竟凝出了真气舍利。林护法日后修炼这瑜伽秘术，当是事半功倍了。”

“大师，刚才我脑中一亮，觉得眉心闪过一道金光，那就是凝成真气舍利之功么？”那卜坚参摇摇头，“真气舍利并没有如何玄妙的功效，只不过人的眉心处容纳不了多少真力，而这真气舍利则可以汇集真气，正合‘一沙一世界’的境意。林护法，就是本教弟子，没有几年修行，也难结出舍利来。至于你看到的一道金光，不过是我见你真气游走不定，使的萨迦派‘灌顶法’中的‘棒喝法’帮你指引方向而已。”

林平之躬身道：“谢谢大师了。”

那卜坚参此时倒放下了收林平之做护法的诸般心思。教中传说，初练秘术便凝出舍利的人俱是有大功果、受佛祖青睐之人。他此时心中一片虔诚，宛如见到神迹一般，宝相庄严的合十朝林平之行礼。

林平之满怀敬意的还礼。

此时，林平之体内的真气，一片活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