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嫖
钱大山堪堪躲过火球的正面撞击,但爆裂而开的火浪彻底带走了他身上残存的毛发,他光着身子,头上和胯下微微冒着丝丝烟气和那条黄狗一起滚到一块怪石下躲了起来。
但就在这时天空之上突然又传来一个男子惊恐的声音。
“你是谁?你······”
浓厚的云雾中闪过一道森寒剑光,这道剑光甚是诡异,无形的雾气都被它切分开,整个落云崖露出一道细长的真空线。
钱大山满目震惊地望着天空,透过他一线缝隙他望见一只脚,光洁如玉,站在一把宽大的青铜剑上。这时他突然神色一动,身形一闪向一旁跳跃而去。
咚的一声闷响。石头边落下一具尸体。
转眼一看,果然这具身穿兵甲服饰的尸体正是之前他心中猜测的那名仙师,此时他的尸体几近摔成一堆烂泥,但钱大山还是毫不嫌弃地从那对肉泥中扒出一个布袋和一个钱袋。
“小愚,过来!”钱大山朝前面的浓雾低喊了一声,半响才见钱小愚摸索着过来。
“怎么回事?”钱小愚问道。
钱大山道:“不知道,只看到一只又白又嫩的脚。”
钱小愚双目一睁,想到墙后那只脚。
两人靠着那只黄狗带路,在经过三天两夜的跋涉才从一条他们都无法辨认的山路走出崖底,最后出现在竹山一个极为隐秘的溶洞之中,两人当即趁着月黑风高悄悄溜回村内。
“这次弄了多少钱?”钱小愚搓着手,这次他们可是从那些尸体上搜刮出不少金银细软,如今眼看就要到家分赃,心中更是极为急切兴奋,钱小愚兀自计划着,明日一早就去沫阳镇,那有不少宿鸭村根本没有的好东西。
两人心中各自盘算着,一个鬼鬼祟祟在前,一个贼头贼脑跟在后面,就在钱小愚转角经过一条巷口时迎面撞上一人。
那人一个踉跄差点跌倒。钱小愚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那人的面容之后,顿时花容失色,而那被撞的老头先是一吹胡子瞪着眼睛,但定眼一看是钱小愚,苍老的面容顿时容光焕发,枯枝般的手一把拽住钱小愚的袖子,满眼热切地问道:“钱小愚,我给你的那基本书背的怎么样了?”
钱小愚悻悻一笑,看着老者弱弱道:“孔先生,弟子我正好好研习呢,发现里面有很多内容需要好好研读。”
孔先生似乎对钱小愚的回答极为满意,也顾不的身上粘上的灰土,捋着胡须一笑鼓励道:“你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这时他才注意到钱小愚身后站着一个浑身黝黑,腰间裹着一块破布的钱大山,脚边还站着一个被烧的毛发全无的狗,目光幽森地望着他。
孔先生顿时一惊,指着钱大山道:“你是谁?”
钱小愚道:“先生,这是我那不成器的哥哥啊!”
“钱大山?哦,是有点像,怎么成这样了。”孔先生上下端详。
钱大山低着头也不说话,在越过孔先生后才扭头吐出两字:“迂腐!”然后拍拍屁股就跑。他身后的那只土狗却是更是嚣张,后腿一伸竟撒泡尿,这才摇着焦黑的尾巴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跟上自己主人。
“先生,那弟子也告辞了。”钱小愚见孔先生脸色一沉,赶紧扭身想从他身侧跑掉,但孔先生似乎早有防备,一把抓住他的衣襟,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他用一根指头捣弄了半天才拨开里面的那层层裹着的布包。
钱小愚伸着头,一副极为好奇的样子,但一见布包里面的东西顿时大失所望起来,竟是一只破毛笔。
孔先生看着那只秃笔,眼中流露出一副追忆流年似水的样子,半响才小心翼翼地递给钱小愚,嘱咐道:“小愚,你下月就去京城,我算过,从咱们宿鸭村到京城要将近大半年时间了,你下月出发正好趁着天气尚暖,等到京城再好好复习一下,正好参加明年春季的京试。这支笔是当年我同窗王舜文赠与我的,你到了京城之后就去找他。他早些年就去了京城,对他一定要尊敬。”
孔先生还正要说什么时,这时大地猛然一震,同时天空中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孔先生一屁股坐倒在地。
钱小愚扭头朝竹山望去,只见在那云雾缭绕的巨山之巅爆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旋即无数赤红光点喷涌而出在空中一个流转化作一个巨大的火环,火环刚一形成便骤然一缩,这时却见从火环中央飞出一道白色?绰约人影。
是她。
钱小愚望着那个人影眼中闪过一道奇异之色,这道人影他似乎见过。
远远望去,白影莲裙微微舞动,站在山巅一轮银月之中,她伸出一根晶莹的手指,指端蓦然亮起一道微光,接着轻轻一弹,却见那道微光倏然飞出化作万千纵横交织的剑刃朝那道火环而去。
轰隆——
又是一声巨响,天空中火环碎裂而开,耀眼的光芒如烟火般盛放而开,钱小愚不禁眯起眼,但等火光消散之时,那里空荡荡的,云雾慢慢又聚合,最终化作一坨云。
钱小愚眼角一瞅,见孔先生依旧如痴呆一般盯着天空,赶紧趁机溜走。
两人回到家中,这次极为奢侈地点上多年不用的油灯,望着铺在床上的银子,钱小愚心中那道邪念已开始萌芽,他不是什么君子,所取之财自然不管什么义不义。
“一共是三百六十五两,还有一个布袋。这样,我比你大,这次又比你出力多,我就拿二百两,剩下的那个袋子还有一百六十五两是你的。”钱大山盯着床上那些钱,眼角余光却是瞅着钱小愚。
钱小愚望着桌上的油灯,语重心长道:“哥,我想给你讲个故事。”
钱小愚很少叫钱大山哥,大多是情况下钱小愚在祭出此称呼之时就是他在村里闯了什么弥天大祸之时。
钱小愚道:“是孔融让梨。话说······”
钱大山酝酿了下情绪,脸上跟着浮现出一副心酸之意,语带悲戚打断道:“小愚啊,咱爸妈走的早,是我,一口一口把你喂养大的。你知道这些年我为你付出有多少吗?为了你······”
钱小愚面色一沉,自家哥哥只要扯出这个话题,通常都是自己把自己感动的痛哭流涕,他讨价还价道:“再加十两。”
“好,就这样。”钱大山立即一拍大腿,赶紧收拾自己的那部分金银,他瞥了一眼那个布袋道:“这个可是那个仙师随身带着的玩意,虽然咱们弄不开,但你也别扔了。”
钱小愚道:“我晓得。”
分完钱后,两人心中各自盘算着明日的事,心中兴奋异常,谁都没有睡的意思。
钱小愚坐在床沿,转身望着身后那面土墙道:“你说隔壁那屋子里除了住着王寡妇,还有别的人吗?”
钱大山道:“王寡妇的脚你又不是没有见过,跟烧焦的地瓜皮一样,有那么白吗?”
钱小愚道:“我想过去看看。”
钱大山道:“你别忘了,以前钱海那几人的下场,所有想进这院子的人不是死就是瞎。你若死了还好,你若瞎了,别指望我养你。”
钱小愚道:“等从沫阳镇回来再说,我怕那人真废了我,尤其是我有钱时废了我。”
第二日一大早,天微亮,夏夜里虫鸣渐息。
钱大山和钱小愚却已早早起床,两人各背着一个竹筐沿着一条狭长小路悄然向山外而去。
沫阳镇是离宿鸭村最近的一个城镇,这个在薄京城眼中小的像个芝麻绿豆的小城镇在钱大山和钱小愚眼中却已是浮华的无法想像,事实上许多宿鸭村的村民一辈子都不曾离开过大山,钱小愚每去沫阳镇逛上一逛,回去就要神气好几天,同时心中又妄自菲薄许久。
钱大山和钱小愚赶到沫阳镇的时候正好赶上早市,他们先是在街头一家小店吃了几笼包子,然后便分道扬镳各寻各的乐子。
钱小愚伸手抚摸着自己饱满充实的胸口,寻思着这一百七十五银子到底要用来干什么,最终心中一横,朝百香店而去。
百香店是沫阳镇唯一一家妓院,也是钱小愚认为沫阳镇最为神秘的地方。由于是早上,门口挂着的两个大红灯笼早已熄灭,店内不时有几个人出来,却没进的人。
钱小愚在店门外徘徊许久,这才斗起胆子哼着小调朝百香店走去,出乎意料地,店内极为的干净,还浮荡着一种胭脂水粉的香味,老鸨正捂着嘴打着哈欠,见钱小愚进来,上下略一打量便笑着迎了过去。
“公子,您来的早了,姑娘们可都还没起床呢!”女人搔首弄姿笑盈盈道。
钱小愚干咳了一下,四下瞅了一眼问道:“就没早起的?”
老鸨摇着鹅毛扇看着钱小愚,眼中秋意渐浓,她一转身扭着翘臀蹬蹬朝楼梯上而去,走到一半腰肢一扭,回眸一笑,对着依旧愣在原地的钱小愚娇嗔道:“还傻愣着干什么,不赶紧上来。”
钱小愚不禁打了一个寒战,不过同时又暗自腓腹道,这样······总该便宜些吧。想着一会或许能省下几两银子,不禁又坦然许多。
老鸨领着钱小愚进了一个房间,不过在钱小愚看清房间的情形之时却是吃了一惊。房间内坐着一个豁牙男子正张嘴打着哈欠,床上一个看似十七八岁的女子被脱的半光,用宽布带绑在床沿上,那男子正用一根木板拍着女子的脸颊。
“怎么样了?”老鸨走进来后,朝床上看去。
男子赶紧站起来道:“妈妈,照着您的吩咐,五六天都没合眼了!这这姑娘真能顶。我和刘七都轮换着三次了,我俩都顶不住了,那死妮子硬是没半点困意。”
老鸨走到床边伸手托住她的雪白的脸颊道:“香儿,怎么样?你若想睡,现在我就让你好好的睡。”
那叫香儿的女子面色苍白如纸,她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抬眼看着钱小愚平静道:“你敢碰我,我就杀了你。我杀过一个人,不信你可以问他们。”
老鸨扭头看向钱小愚,见他并无丝毫慌张之意,反而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望着那女子,心中暗自一笑,老娘的眼光果然没错,这山野小子哪里会把这小妮子威胁的话放在心里,也只有沫阳镇那些富家公子一个个胆小如鼠。
“公子,怎样?”老鸨道。
钱小愚点头道:“很好。”
老鸨一根手指点了点钱小愚的胸膛,笑道:“算你小子走运,如若这妮子听话,这初夜怎么也能买个上百两银子。刘混,咱们也出去吧,就不打扰公子的雅兴了。”
钱小愚待两人出去,关上门,走到床前坐下。
那叫香儿的姑娘挪着身子靠在墙角,微微咳嗽一下。
钱小愚站起来,走到屋中桌旁坐下,桌上有花生瓜子,他便磕着瓜子喝着茶一副极为悠哉的模样。
那叫香儿的姑娘一开始还满眼警惕,努力睁大眼,但最终还是敌不过困意,片刻便歪倒在床上睡着了。
钱小愚见此,把一颗花生抛进口中,拍掉手上的灰尘,站起身走到床边,他弯腰在女子粉嫩的胸口轻轻一嗅,一股淡淡的香气顺着他的鼻间流入心头。
窗外尘世的噪杂声此起彼伏,晨光透过窗缝抿成一条线落在屋内,女子双目微闭,面若竹山雨后洗过的梨花。
钱小愚安静地望着她,原本心中的可以焚山的欲火竟出奇地平静的像面冬湖。
片刻钱小愚身子突然一震,心口传来一阵剧痛,他的瞳孔骤然一缩,原本漆黑的瞳孔上浮现出一丝丝如流云一般的水气,急速流转不已,与此同时体内的气海之处产生一丝白色的气体,这股气体只是略一流转就在气海穴处化作一面小湖。
道,钱小愚突然反映过来,他日日在山上参悟都毫无头绪,没想到今日在百香店**的第一天竟正式步入道门,开辟灵海。脑袋中以往那些玄奥异常的道经,此刻钱小愚瞬间顿悟。
钱小愚满眼新奇地望着周围的一切,此刻在他眼中这世界突然变的不一样了,五感变的极为敏锐,空气中浮动的微尘在他眼中正轻轻飘落,钱小愚伸出手,在他的掌心一股极淡的白色气流缓缓旋转最终凝聚成一粒如米粒一般的白色水滴。
“你······”那叫香儿的姑娘早已醒了,此时她面色阴沉盯着钱小愚。但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接着哐的一声门被踢开了。
“妈的,你个贱人,今天老子非弄死你不可。”门外走进一个身穿白色锦袍的青年,青年胸口缠着绷带,他一进门便破口大骂。
“大哥,就是这个女人前些日伤了您。”跟在青年后是一个光头汉子,一脸阴狠之色,望着床上的女子。
那汉子从腰间抽出一把大刀,大步朝女子走去。
“野熊,把两只手切掉,人我还要用。”锦袍青年舔着嘴角淫笑道。
屋内的钱小愚直接被人无视,钱小愚背对着他们,他的手缓缓握起,成拳。钱小愚面带微笑,看着女子。
野熊的刀已高高举起砍落下来,钱小愚猛然转身一拳打在他的胸口处。
咚——
一声沉闷的响声。
野熊背后突地鼓起一个拳印,同时一口污血从口中喷出,身子一歪,一头栽倒在地。
钱小愚不喜欢练武,进山打猎冲锋陷阵的事向来是由钱大山做,他躲在后面放狠箭,毒辣刁钻,****亦或是眼睛,从没失手过,但有一次他躲在草丛中正放暗箭时却被一只绕后的狼近身,差点一口咬断他的脖子,所以后来钱小愚专门从他爹房间扒拉出一本最适合他的武功书籍《钝拳》。
这套拳法极为简单,只有一拳,凝聚全身之力爆发于一拳之上,所以钱小愚可以一拳打死一头虎,但若是同时遇见三只狼也只能夹着尾巴逃窜。
那锦袍青年见此,顿时吓得面如土色,撒腿就跑,他跑到楼下大声惊叫道:“杀人啦,杀人啦!”
钱小愚从屋里拾起那把刀,快步走到门前,手一甩那把大刀飞了出去,不偏不斜正好穿胸而过,把他定在大厅地板上。
钱小愚这时走回房间看着女子道:“愿不愿意跟俺走。”
女子怔了一下,然后一甩秀发,半遮香肩道:“老娘都有点喜欢你了,我可以绕你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