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有招你赶紧想
老板娘铁母鸡紧跟着那丑男也走了进来,门外还有五六个家仆打扮的汉子,想来应该是那位丑男的伴当。
随着义和坊实力的日益壮大,这张大少的脾气也见涨。
自己请客吃饭,竟然还有人敢往房里闯,张志轩当时就不干了。
“干什么呢?没见我请客吃饭呢!这都是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敢往老子房里进呢!”
那丑男脾气也不怎么好,听张志轩说完,立即反唇相讥。
“我今天来就是要带我们家玉霜走,闲杂人等,最好回避,不然别怪小爷我不客气!”丑男看样子最少也得三十开外了还自称小爷,显得有些滑稽可笑,可是这话说个够硬气。
“吆呵?这白玉霜已经被我赎身了,现在是我好友韩兄的人了,你今天人是带不走了,我就是要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张志轩把双脚往桌子上一方,一脸的不屑道,自打成立了义和坊,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当面跟自己叫板,现在张志轩是铁了心要教训这小子。
“我有文书在手,我会怕你?大不了衙门说话!”那丑男不知道眼前这精瘦小子的底细倒也不敢太过放肆,心说自己有文书在手也没必要和他治气。
老板娘铁母鸡见姓孟的有想蔫的意思,急忙上前加一把火,装作一脸堆笑的样子对那丑男说道:“孟少爷!前些日子是我猪油蒙了心才答应你将玉霜许给你了,可是我养了她十年了,昨晚半夜做梦都哭醒了三五次,实在是舍不得,不然您行行好,我把钱退还给您,您把文书还给我吧!”
“滚一边去,你既然拿了我的银子又签了我的文书,这玉霜就是我的人了,你若反悔,小心我把你扭送衙门!”孟公子的态度很坚决,直接就把铁母鸡推到了一边。
铁母鸡早就料到姓孟的会是这个态度,借着他这一推之力,又佯装站立不稳一连退了好几步,然后选了个有地毯的地面一屁股墩到了地下。
“这……哎呀,要了我的老命了……”铁母鸡一边哭嚎一边充满求助的眼神看着张大少。
张志轩一听人家有文书,这心里也打了退堂鼓,可是让他就这么偃旗息鼓,自己义和坊话事人大社长风头正劲就这么妥协有点掉价丢人,再见那小子对铁母鸡无礼,虽说张志轩也不怎么把这老板娘放在心上,可如今铁母鸡花钱请义和坊来看场子,于公于私,张志轩也不能与那丑男善罢甘休。
张志轩这边正琢磨着,那位孟公子已经迈着小碎步,过去一把拉住白玉霜的小手就想往外拽。
白玉霜怎么能甘心跟着这位孟公子走,急忙拼命挣扎,虽然她站起来足足高了那位孟公子一头,可终究是个女儿家,挣脱不过,眼看就要被那姓孟的拽出门外。
白玉霜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怀期冀的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韩延凌。
别人的事情,韩延凌本不愿多管闲事,奈何这女子长得跟玉娇一模一样,心里终归不落忍。当韩延凌的目光碰到白玉霜乞求的眼神时,韩延凌叹一口气,以目示意斌子出手相助。
还没等斌子起身,一直被人忽略的马寿见韩延凌的眼神便如猎豹一般已经跃了出去。伸手迅捷的在那孟公子拉着玉霜的胳膊上点了一下,疼的孟公子立即就把手松开缩了回去,整条胳膊酸麻难忍。
斌子一看大哥的眼神,那也是立马会意,一米八几的彪形大汉疾步上前,每迈出一步,都震的那木质地板咚咚直响。
斌子上前一把推开了那位孟公子,双拳紧握将白玉霜挡在了自己的身后,那高大的身躯跟一堵肉墙似的往那一杵,居高临下,狞笑的看着那位三寸丁孟先生。
孟少爷仰着脸看着眼前的那位彪形大汉,再瞅瞅自己的海拔,还有旁边的马寿,心说这大个子的拳头怕不由钵盂大小,若真一拳擂下来,非把自己砸晕了不可,还有这瘦高个也是个不好惹的主。孟少爷心里打怵,急忙退出门外躲到了自己那几个伴当身后。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上!”躲在人墙之后的孟少爷顿时有了底气,跳着脚的高叫着。
张志轩见要动手,急忙手指嘬唇打了个呼哨,便听外面噔噔瞪脚步声响,二十几个义和坊的大汉便冲了过来,将门口的那帮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张志轩龇牙咧嘴的大吼道:“都怎么办事的?让这么几个杂碎跑到绣春楼里来闹事,你们还想不想在义和坊里混了?”张志轩嚣张的教训道。
那些义和坊的打手大多是韩家庄的人,也有不少新招募的地痞,听张志轩如此说话,房里还有韩延凌脸色不善的坐在那里。这些人怎么敢不卖力气。
孟少爷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今天要吃亏,急忙大声喊道:“你们敢动我一下试试,我堂兄是济南卫的指挥使,打了我,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义和坊的那些打手何曾知道卫所指挥使是什么东西,纷纷撸胳膊挽袖子就要上前揍人。
张志轩可是知道,那卫所指挥使是从五品的大官,比自己的老爹的县太爷还高着两级呢。有心叫停,只是又抹不开面子,正骑虎难下之时。
韩延凌在一旁低声说道:“卫所指挥使乃是军职,管不到县太爷的头上,你不用担心,让他们吃点苦头再说。”
“我是孟四海,你们敢打我,我堂兄孟三江是济南卫镇抚……哎吆……”那位名叫孟四海的仁兄话还没说完,脸上已经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嗵的一声被打翻在地。
众义和坊的壮汉们围上前去,劈头盖脸的就把孟四海和他的几个伴当来了一顿胖揍。
韩延凌看看差不多了,便上前阻止众人的动作。走过玉霜身边时,看她吓的小脸煞白,还在那瑟瑟发抖。
韩延凌嘴角牵起一抹微笑:“别怕,没事。”
玉霜听了韩延凌的话,心中不知道怎么便镇定了不少,只是怔怔的看着这个低调的年轻人。
韩延凌蹲下身,仔细打量着这位孟四海孟少爷。只见孟四海的脸被打的肿胀难看,本就肥厚的眼皮更是睁不开了。
韩延凌伸手拍了拍这位孟少爷的大脸。
孟四海拼命睁开眼睛也只是将眼皮睁开了一条细缝,他惊恐的看着这个陌生的男子。心中慌乱不知道接下来他还要如何整治自己。
“你叫孟四海?”
“是……”
“你堂兄是谁?”
“济南卫所指挥使孟三江!怎么样?怕了吧!”孟四海到了此时还在天真的妄图拿自己堂兄的官威压人。
韩延凌看着这个白痴样的家伙,都快被他气乐了,自己要是真怕那济南卫指挥使,你昨晚指挥使堂弟的孟四海能挨这么顿毒打?他很怀疑这家伙到底长没长脑子。
“你给我记好了,我叫韩延凌,就是本县人士,是我让他们打的你,你有什么本事尽管冲我来!”韩延凌声色俱厉的指着孟四海的蒜头鼻说道。
“……”孟四海看着韩延凌,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文书给我!”韩延凌把手伸到孟四海的面前。
孟四海紧紧的攥着那份赎身的文书,是说什么都不舍得就这么交出去。
“四少爷,好汉不吃眼前亏……”孟四海手下一个怕挨揍的伴当急忙劝道。
孟四海心中明白,眼前这架势,自己若不交出文书,今日之事恐怕还真不能善了,自己大可以先把文书交出去,再去县衙告他,凭自己堂兄的官威,不怕他章丘县不卖力帮自己办事。
打定主意找后账,于是孟四海哆里哆嗦的把那张揉的皱皱巴巴的文书交到了韩延凌的手中。
韩延凌结果文书,起身说道:“让他们走吧。”义和坊的人都知道,在义和坊里,这位韩小爷说话比那坊主张志轩还管用。这些人急忙让开了去路。
“我今天在此等你到天黑,你有招抓紧想,过期不候!”韩延凌背对着孟四海冷冷的说道。
孟四海被他几个伴当搀扶着狼狈而去,别说撂下比如什么你给我等着的场面话,就连屁都不敢多放一个。
一旁的玉霜紧张的看着那张赎身的文书,脑子里不停的期盼着那位韩延凌千万别再充英雄把文书还给老板娘铁母鸡。
玉霜的表情如何能瞒过韩延凌的那双贼眼,他又如何不知自己手里的这张皱巴巴的纸可是关系这姑娘的一生幸福。
“一千两银子呢,那位孟兄好大的手笔啊,老板娘,既然我那位孟四海孟兄把这文书送给我了,那就是要让我全权处理,咱们现在换张文书吧。”韩延凌果然不是个英雄,这就趁火打劫了。
“这……”老板娘铁母鸡很无奈,前些日子那位孟四海前来给白玉霜赎身,自己碍于孟家的势力和孟四海那位指挥使堂兄的官威,百般不情愿的答应了下来,将自己的摇钱树拱手相让,今日本想借了那位张大少的势把此事给挡回去,没想到却会是这样的结局。如今既然把孟四海得罪狠了,那也只好牢牢的抱着义和坊的大腿才是正道。
刚才人家韩延凌把今天痛打孟四海的事一肩扛了,张志轩心里本就觉得有些过意不去,现在再不开口,那可就太说不过去了。
“怎么着?我韩兄文书在手,要不你陪我去衙门聊聊?”张志轩露骨的威胁道。
铁母鸡见多识广,怎么能看不透眼前的局面,那位孟四海的堂兄是卫所的武官,可他们卫所的官再大也管不到他绣春楼的地头上,县官现管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再加上义和坊现在的势力,得罪了张志轩,以后自己这绣春楼还如何经营的下去?
铁母鸡虽然不知道这位韩延凌是何方神圣,但铁母鸡天天迎来送往阅人无数什么人没见过,那双招子毒的很,看那架势,这姓韩的比张志轩还横。
“哎呀,我的张大少爷,这怎么说的呢?给我簸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呐!”铁母鸡急忙满脸堆笑的讨好道。
韩延凌转头对白玉霜说道:“姑娘,劳驾帮忙写份文书,把你转到我的名下。”
白玉霜心中百感交集的看了韩延凌一眼,然后顺从的去取过房中的笔墨纸砚,就在刚刚弹琴的那张矮桌上匆匆写起了自己的卖身契。倚楼卖笑的生活她早就过惯了也厌倦了,现在有望脱出牢笼,又是跟着这样的少年英雄,就算为奴为婢也强过在这绣春楼倚楼卖笑,白玉霜心里如何不喜,以后跟了这么个年轻俊俏的郎君,也算是个良处,只是自己写自己的卖身契,心中多少还是有些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