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损友
谢庆生这番声情并茂的解说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像他这么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成功的把刑部这些久经官场的老油条们也糊弄住了。
刑部尚书张问达心中明白庞宝如此不明不白的死在锦衣卫的手中八成便是韩延凌的授意,但怀疑一件事并不代表一定要把事情弄清楚,事已至此已经再无任何机会,就算给庞宝开膛破肚查明死因又如何?人家一口咬定庞宝得了病水米不进,明知这是幌子也只能认了。
逝者已矣,张问达也觉得破腹验尸过于残忍,便挥挥手摒退了那几个仵作。
“既然案情依然明朗,庞公公冤死狱中,回头我刑部定会上折子为庞公公洗去冤情,讨回公道!”
“讨回公道?!”韩延凌心说你们吓唬谁?你们真要抓住理今天岂不要闹翻天?一个个天天把国计民生挂在嘴上,总觉得你们就是正义的化身,公平的人间使者,我呸!假正义之名的伪君子们,道貌岸然的臭不要脸,你们不过就是体制内享受着荣华富贵的寄生虫罢了。
韩延凌对这帮子天天搞内斗,玩党争的所谓知识分子很是厌恶,从内到外的厌恶。
“如此,此案至此终结,本官不日便将结果呈送御前,恭请圣裁!”韩延凌因为刘成之事心中烦闷,不愿再纠缠下去。
从到京城至今短短时间经历如此一波三折,今日这梃击案终于算是一锤定音了。韩延凌本该轻松下来的心情反而更沉重了。
官场的黑暗,吏治的**,官员的尸位素餐,万历皇帝的不作为,一切的一切让他感觉这个朝廷如此暮气沉沉,难道改朝换代真的是历史的必然?崛起于白山黑水间的女真人究竟为什么能取大明二代之……
“唉……”韩延凌起身看也不看还在堂上围观的大臣们,径直的走了,只是那挺拔的背影突然有些萧索了起来。
掌刑千户田尔耕紧随在韩延凌身后,待出了大堂,转过廊角,看看四下无人。
田尔耕道:“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呐!”
韩延凌回首诧异的看着老田,疑惑道:“喜从何来?”
“大人顺利解决梃击案,可谓是皆大欢喜,卑职若是所料不错,这个结果皇上那里是很乐意见到的,大人未及弱冠便有如此才干,此案之后定然又要升官了,卑职还盼着大人升官之后能提携个一二……”
田尔耕谄媚的有些过分了,瘦高的大个子低眉顺眼的模样把韩延凌逗乐了。
“这官呐……我才当这几天就当够了,这官场真是……真是……一言难尽!”
“别介啊,大人正直青春年少怎么会有如此想法,像此等机遇,多少人翘着盼着也等不来!”田尔耕不解韩延凌突然意兴萧索是何原因。
“好了,我还有一事不便出面,你替我去一趟五城兵马司,找陈汝忠,就说我的意思……”
韩延凌示意田尔耕附耳细听,如此这般交代一番之后,田尔耕眉开眼笑,如此挣钱的好事可是大大的没差。
当即辞了韩延凌风风火火的去五城兵马司寻陈汝忠去了。
锦绣万花园。
处处透着土豪气息的大厅之中。
花子蛇大马金刀的盘坐在熊皮大椅上,阳春三月的时节,这货竟然光着膀子赤着大脚丫子,露出身上鼓腾腾的腱子肉和一双肉墩墩的大脚板,江湖匪气十足。
花子蛇患有严重的脚气,平日没事就喜欢赤足抠脚,而且他还有个特殊癖好。双手使劲的在脚趾间扣搜了一番,必须把扣完脚的手指放在鼻子面前用力的吸上几口,他就爱闻这个味……
身旁一张椅子上坐了一个油头粉面的书生打扮的青年,见花子蛇闭着眼睛享受着抠脚闻味的乐趣,心中一阵恶寒。
这个纨绔子弟不是旁人,正是瑞富缃的少东家,驸马冉兴让的同窗好友孟帛孟百川。
“花爷,看看时辰差不多了,要不要现在动手呀?”孟百川搓着手讨好一般的问道。
“无妨嘛,咋个也得让人家驸马爷好好消受一番环儿的房中术也不迟!再说门外有我的人守着,你还怕那颗摇钱树跑了?”花子蛇撇着嘴蛮不在乎的回道。他抠脚扣的正起劲,正兴头上什么事都得给抠脚让路,这就是不拘一格的花爷。
孟百川闻言,只好讪讪的闭口不言,耐下心来等着。家里再有钱也惹不起花子蛇这样京城的地头蛇。孟百川私下还听闻这位花爷跟朝中的某个官员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不然也发展不出今日一呼百应的局面。
孟百川祖籍山东济南府,家中世代从商,后来其父因为家族矛盾自立门户迁往京城发展,因为经营得当累积了不少财富。
不过虽然家中巨富却也只是商贾贱民,其父本想让他好好读书考个功名好摆脱商贾贱民的地位,谁知这位孟兄实在不争气,逢考必去,却连连落榜,至今连个秀才都不曾得中,整日里架鹰斗狗不务正业。孟父年岁渐长,又被这个败家子整日气的七窍生烟,去年已经卧床不起,瑞富缃便顺理成章的交到了孟百川手中,虽然家大业大可孟百川又不懂经营之道,而且结交的三教九流酒肉朋友都是来沾光的谁肯给他真心帮忙,生意日渐猥琐,短短大半年的功夫已经开始入不敷出,好在家底厚实勉强维持着场面到现在只剩下一副空架子。
前段时间在万花园被花子蛇设计输了大笔钱,花子蛇连连逼他花钱,可如今的孟百川哪还有现钱还债,被逼无奈的孟百川只得动起了歪脑筋,联合花子蛇要坑自己的好友冉兴让。
明太祖洪武爷建国称帝之后,为避免外戚干政,皇室的公主一般都是许给平头百姓,而且对驸马的要求很是严格。
比如驸马不得纳妾,驸马没有休妻之权等等等等,可以说看似风风光光的驸马大多数都是一辈子活的窝窝囊囊。
人前显贵,背后落泪的海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