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猜测

王小榆羞愧欲死，如果不是戴着面具，她无法想象如何面对纪晨。她此刻才知道，当初戴上面具的选择是多么正确。

“你怎么不说话了？”纪晨的声音突然响起，内心混乱羞愧的王小榆听到纪晨的声音响起，身子一抖，像是从恶梦中惊醒，冷汗直流。

“既然无论我怎么说，你都认定我没安好心，不能改变你的想法，就算我说再多也没用，还不如不说。”王小榆说道。

“我只是在述说一个事实，没有别的意思，是你自己想太多了。好了，昨晚上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今天一整天肯定都不会平静，趁着离事发还没相隔太久时间，我们还是尽快行动，尽量找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吧。不然的话，又被人以讹传讹，事实不知道又被人夸大到什么地步。”纪晨知道眼前之人的聪慧，心中隐约觉得她是认识的为数不多的人中的某位，似是为了照顾其情绪，话不多说，转移了话题。

听了纪晨的话，王小榆情绪稍微缓和，轻轻缓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默默点了点头。

不经意间的动作，让纪晨心中剧烈颤抖，这么温顺的性格，绝对不符合之前他猜测的柳絮如，两人之间性格差太多了。而他所认识的符合这性格的人少之又少，几乎是瞬间，一个名字在纪晨口中呼之欲出，但是话到嘴边，又被无力的咽了回去。

“是她吗？是她的话还能够这么的理所当然的站在我的面前吗？”纪晨心中天人交战，“如果真的是她，以后将会如何面对？”

纪晨的心态此刻因为一个呼之欲出的名字而大变，恍恍惚惚，心不在焉，内心在不断纠结。

“你在想什么？”纪晨的变化是写在脸上的，王小榆见状，面具后隐藏的脸色也大变，她觉得纪晨应该是想到了她的身份，虽然没确定，但心中已经起疑。

“在想昨晚上究竟是发生了怎样离奇的事情，一道杀人的光，真有趣。我们赶紧出门，去调查这件事的原委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纪晨听到王小榆的声音，回过神来，回答道。

“如果真的是她，这么死缠烂打的跟着我，又究竟是为了什么？她又怎么会突然成为一个能力者？也是，遭逢了那么大的变故，脑部一定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成为能力者，不足为奇。”纪晨出门的同时，脑中念头飞速运转思考。

他一点儿也不为自己的猜测感到惊讶，而且这么多年看着王小榆长大，自认为最了解王小榆的就是他了，他完全能够通过一个简简单单，被忽略掉的微小动作，认出其人。

之前的几天，他没有往哪方面想，但是一旦注意到，内心里就已经有**层的把握，眼前之人就是与他朝夕相处了十年之久的王小榆。那个曾经他喜欢着，宠爱着，最信任的人，也是差点儿要了他命的那个人。

王小榆这个名字，在他的心中如此的刻骨。

时隔数月，两人再次相遇，都在彼此的隐藏着自己的内心。王小榆确认眼前的人，不敢相认。纪晨心中对眼前人的身份猜测，已经有了九层把握，却不拆穿。两人走在一起，感叹着命运弄人。也许是两人之中任何一个，都不想再被命运无情的捉弄而分开，都保持了沉默。

事实上，各怀心思的两人，都没有心思调查昨夜发生的事件了。只是两人相处的尬尴境遇，使得他们难以待在旅馆里继续着两人之间的谈话与接触。而昨夜发生的事情，正好给了两人缓解这种气氛与情绪的时间与借口。

由于昨晚的事情，周围的街道变得混乱，人们在皆在议论。从人们脸上露出的苍白可以看出，生活在大灾难时代中的他们，对于死亡的威胁，都无法改变发自内心本能的惧怕。而这种突如其来的横祸，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要永远逝去生命的是谁，他们只能在担惊受怕中，等待着夜晚的城中响起另一道惨叫的声音，而发出这道惨叫的，也许下一次就是自己。这种对死亡的畏惧，对恐怖的未知，深深折磨着生活在这座城市中的人。

这座城市的防线，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固，人心摇摆，整个城市都被恐怖笼罩。

两人的心思都没有放在这件事情上，因此一天的调查，并没有进展。在晚上八点钟，两人再次回到了旅馆中，分开后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知道两人分开，都才暗自松了口气，两人之间相处的境地实在是太微妙了，任谁捅破了这层纸，两人之间必定难以再相处下去。王小榆会无地自容的羞愧离去，纪晨将会再次孤单一人上路。

因此，两个人都在竭力维持着这个平衡，没人去打破现在的这种境地。

王小榆是不愿，纪晨是无奈，谁都无法接受捅破了这张窗户纸后所有发生的事情。

纪晨回到自己的房间后，竭力不去想这件事，想要将早上的时候脑中诞生的那个念头彻底的毁灭。

他是多想脑中没有出现过那个猜测，他还是能够像之前那样理直气壮，理所当然的赶那个戴着面具不明身份的人离开。可是现在，让他如何能够狠下心来。

果然还是在留恋，哪怕是撕裂了心，还是在留恋。

黑夜中，纪晨静静呆在房间。

“如果当初没有救下她；如果当初救下她后，就将她撇开；如果在到达新城，遇到菁菁姐之前，就将她扔下；如果……太多如果，可以让她成为人生擦身而过再也忆不起来的过客，可是现在却刻骨铭心的记得。如果……没有那么多如果，果然还是难以忘记，还真是死性不改。”黑夜中，纪晨一个人在低语，“如果只是今天早上，没有去试探。”

这注定是难眠又难熬的夜晚。

一道光在城中飞窜，一闪而逝，只是一眨眼，就从一个街道飞到了另一个街道。

无声无息，一闪而过，预示着恐惧再次降临，有人的生命将会终结在这个夜晚。

这个夜晚很平静，没有惨叫声，因为那道光在人的睡梦中一瞬间终结了其性命，无声无息。

那人在梦中平静的死去，死前一闪而过的痛苦，没能让此人发出惨叫。

直到第二天，睡在其身旁的结发妻子，才发现了此人眉心被穿透了，头颅上留下一个并不大的血洞，血液在睡梦中浸湿了枕头。

恐怖的尖叫，哭喊声在早上才响起。

死光的恐怖流言在不断升级，无法遏制，这座城市生活着的人们，心中对其的恐惧，超过了这个时代带给九州毁灭性的兽患。

可怕的流言，满城风雨，恐慌在人的心中蔓延。

事态的紧急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死光成了这座城的梦魇，成了人们谈之色变的恐怖元素，这座城已经因为死光的存在不得安宁。

明明已经到了岌岌可危风雨飘摇的地步，人们的心态全都崩了。可是在如此危急关头，这座城市的镇海神针城主大人，却是没有公开发表声明稳定民心。而且其本人像是消失了一样，无动于衷，没有任何针对性的行动，似乎是要听之任之，放任这次事件放大，任由这座城所有的居民处于极度的恐慌中。

纪晨还不知道昨晚上发生的事，王小榆也不知道，两人都在这个夜晚失眠，在早上的时候才因为身心疲惫而睡着，对于这座城市的慌乱，两人一无所知。

当夜晚再次降临，纪晨才被王小榆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当打开门后，依然是带着面具的王小榆的形象，看起来她很慌乱，像是有急事要说。

纪晨正要开口说话，王小榆却抢先一步说道：“昨夜里又有人离奇死亡了，据说还是那道传言中神乎其神，玄而又玄的死光，杀人无形，早上的时候才被枕边人发现其死亡，你说可怕不可怕。”

被王小榆这么一说，纪晨终于从睡眼惺忪的状态猛然清醒，他惊愕着，说道：“这东西如果不是变异的生物潜入城中，就是能力者为之，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它的可能。如果不尽快水落石出，查出真相，解决问题，还会有更多的人死掉。”

“那些死掉的人明明无关紧要的，你却紧张的要死，你真是太心善了。如果不是你的心善，如果你没有在灾难中救下我，就不会被我差点儿一刀……捅死……在这个无情的世界，你这么善良，迟早会害死自己的。”王小榆看着纪晨一副天下事为己任，要替人民除暴安良的样子，脑中念头闪动，心中自责羞愧，不免为纪晨担忧。

这样柔软的心，在这个时代是致命的。

“明明与自己无关的事，你为了什么？就像你当初救下我，如果你早知道我会差点儿一刀要了你的命，你还会救我吗？”王小榆心中想道，最后化为苦涩与一种难言的情绪，“就算早知道，你还是会救我的，对吧？真是傻得天真，傻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