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收徒
晚饭过后，紫霄真人内心颇为惬意，自己就躺在凉席上休息，袁絮清也不好意思上前打扰，因此屋里就沉默不语。
丫头左右望了望两人，心里嘀咕下，自顾自的跑出去玩耍，真人躺在凉席上呼呼装睡，原本袁絮清准备好的说辞，此时也没说出口，帮丫头洗漱好后，袁絮清抱着她上楼睡觉，待哄她睡着后，自己下楼时望见老者体弱衣薄，就这样躺在上面，恐怕夜里会着凉，所以就想给他盖上被子，可是被子怎么都无法盖在老者的身上，仿佛周身有无形的气罩。
细观老伯睡姿奇特，呼吸均匀且绵长，袁絮清虽好奇，但也没多想，既然老伯功夫如此深厚，山里的这点寒气也不算没什么。
所以自己就上楼去，紫霄真人听到她上楼的声响后，睁开双目望着眼前的漆黑，周围昏暗不辨，可这依旧难不倒自己。
真人正坐细想，自己少年时，孤身入山学道，眨眼间就过去六七十年的光景，亲朋好友十去**，近些年来，自己也是孜然一身，虽说武功盖世，但缺少继承衣钵弟子，如果百年后，还会有人记得自己吗？
紫霄真人有些惋惜，也有些痛心。今天难得遇到如此投缘的孩童，心里就动了收徒的念头，虽然小丫头年岁小，可是天性极好，品性也颇为上佳，就是不知悟性怎样？
‘呵~呵’真人自嘲，想想，就算现在传她绝技，对她也是有害无益，与其这样，还不如随她的天性而看，也许会有预想不到的精彩。
看今天出手的女子，修为顶多算二流，就是性子冷淡，脾气倒还凑合，离自己收徒的要求还甚远，就不用考虑了，不过看在吃了顿饭的面子上，就勉为其难的指点下她，具体情况还是明天再看看，想了些琐事后，真人也闭目神游。
清晨天色微亮，屋里溢满了食物香味，引得神思中的真人食欲大动，双目刚睁开时，就见丫头的俏脸紧贴在自己的眼皮上，哈达子滴答滴答直流。
“哈~哈”丫头捂嘴大笑，其声婉转如翠鹂，真人还真被吓住，还未张口就被丫头拿个馒头堵住。
“老伯伯，快尝尝，师傅刚做的，热乎乎的。”丫头俏皮的答道，紫霄真人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好静静的咀嚼。
忙活完的袁絮清掀开吊帘，看见如此模态的两人，心里觉得丫头太顽皮，自己缺乏管教往后自己要严厉些。
“雪儿，别胡闹，快过来，不要打扰老伯。”袁絮清语气颇严厉，“哦”丫头听完后，就小跑到袁絮清这里，深怕惹师傅不高兴。
“老伯，不好意思，丫头被我给宠坏喽，如有不周之处，还望海涵。”袁絮清深感歉意，毕竟没能招呼好客人。
“没事，蛮温馨的，老道可欢喜的，怎么会怪罪于她。”紫霄真人微笑道，“真是……”袁絮清本想再说几句赔礼的话，可惜被紫霄真人给打断了。
“我看你身手不弱，修行也有点火候，可是身法不太像糟老头的路数，你难道不是他的弟子吗？”真人不轻不缓的问道。
“啊，前辈慧眼，晚辈昔年被恩师所救，可惜晚辈体弱多病，加之受阴气侵蚀，本来就不适合家师的功法，家师看我可怜，就传了些固本培元的口诀，算起来，晚辈习武最少的弟子。”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要靠草药来维持，这也不怪你，你且把手伸过来，我看看。”紫霄真人缓和的说道，
“那，有劳前辈。”袁絮清甚为感激，紫霄真人把了把脉，觉得她的体弱主要是气血亏损严重，体内有股阴气在乱窜，就是这股怪气导致她元气不足，幸好有固本之法来弥补，要不然她早就死了，这股逆转气血的元气符合周天运行，看来是内家功所致，不过这股气也难维持多久，毕竟长年累月的亏损，体内已是千疮百孔，要想解决这个麻烦，就需要门导气归元的功法才行，只不过自己也不懂，这可怎么办？
“前辈，我的脉象，是不是……”袁絮清神色低落，语气甚为哀伤。
“没事，比常人讲是有点弱，没什么大碍，还有法子可治。”紫霄真人亲切的回道，“那，不知需要什么法子？”袁絮清本来心如死灰，待听到还有妙方时，双眼闪出灵光，就匆忙询问其法，
“这，你放心，交予老夫就行，你却等等。”说完就起身走了，后话也没交代清楚，丫头听到老伯离开后，心里微微低落。
“老伯伯，你去哪里？”丫头在后面追问，真人也没回音，袁絮清抱起丫头，安慰道：“乖，不哭，老伯就是出去下，很快回来的。”“真的吗？”雪儿怀疑的问，眼里还是滴答滴答，小狐狸在脚下转来转去，“当然，一定会回来。”袁絮清肯定的回应，自己心里也是满怀希望。
紫霄真人并没有去其他地方，而是直接来到扶摇子的居所，广成杜光庭和糟老头正在饮茶，看见彻夜不归的紫霄真人，扶摇子打趣说道：“老滑头，昨天跑哪去啦？我以为你耍赖不认帐偷偷溜走了，今天怎么又出现啦？”
“呸，我可不是那样的人，昨天我就使我的绝艺，给你那笨徒弟看，能不能领悟，就看他自己，其他的事，我一概不管，今天我是专成来找老杜的。”紫霄真人爽快道出心声，毕竟自己昨日已经兑现承诺，虽然没使‘楞耶梭钵指’，但也传了自己得意绝学，也算两平了。
“找我，干什么？我记得我可没欠你钱。”杜光庭疑虑的述说，深怕他有对自己死缠烂打，以前是有过惯例的。
“不是，我就是想学你的‘天衍龟息术’，交给我怎么样？”紫霄真人腼腆的说道，“什么？你想学我入门功夫，再说了，你学那干什么？那，只不过是导气化息、固本归一的法门，对你现在，也没什么用？”杜光庭好奇的说道，
“你到底交不交，不交还那么啰嗦？”紫霄真人不烦的说道，“交，交给你也没什么，但那好歹是我的绝学，你说交你，我就交，那显得一文不值，起码你要拿点东西来换。”杜光庭微笑应道。
“你，你想要什么？别打我的主意。”紫霄真人面色紧张，手里茶水溅出几点，深怕杜老头也算计自己。
“呔，我要你的绝技干什么？我就是想，你帮我去采蒲岩。”杜光庭轻喝口茶，慢悠的说出自己的要求，毕竟这很简单。
“那鬼东西，我也不知道在哪？叫我怎么帮你。”“近在眼前，只须你答应，我就传给你。”“那，那你说说看，到底在什么地方？近的话，我帮你弄来。”紫霄真人此时也放下悬挂已久的心，只要不打自己的注意，帮忙也无所谓。
“先坐下，慢慢品，稍后我带你去采。”杜光庭劝说道，能让急躁的紫霄真人坐下，真是件不容易的事，紫霄真人不情愿的坐下，品了口，茶味地道甘醇，润喉提神可以算得上是极品。
杜光庭在相互闲聊之际，把‘天衍龟息术’传给了谭老头，老头如获至宝，心里高兴极了。
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扶摇子轻笑斟茶，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道兄既然来了，何须多礼？”“呵~呵，扶摇道兄，风采依旧，往昔离别今朝再见，可谓是更胜从前。”
“谬赞，快请进。”门外走进来人，此人身穿刺绣青龙袍，背上有件布袋木匣，道人微笑的走来，看见屋里诸位后，畅快的笑道：“我还以为自己先到，原来有人早到了，失敬，失敬。”“哼”谭老头自叹了声，“哦，原来谭兄也在呀。”“咦，你说啥呢？”谭老头不怀好意的回，来人面笑嘴快的说：“没，没什么，就是看你闷闷不乐，不会又……”
话音还没说完，谭老头赶忙打断，急说道：“就你话多，怎么现在才来呀，我以为你又跑去塞外寻药，这次又捣鼓出什么灵丹妙药？”
“没去塞外，就跑了趟峨眉山。”青袍道人平静的回道，“峨眉山，你去干什么？不会是，去找你的老情人吧。”谭老头风趣的说道。
“你、你……”青袍道人被他打趣的说不出话来，其余两人静观，没出声响来，毕竟这两人是出了名的拌嘴冤家。
“老滑头，你就少说几句，不要针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扶摇子急忙劝说两人，生怕他们又不欢而散。
“沅阳道兄，莫听他，快坐下，品尝下，这可是难得的好茶。”杜光庭拉着他说道，沅阳道人也没说啥，自顾自的坐在旁边，远远的离开谭老头。
“还是杜老明事理，不像某些人，只长胡须不长智慧。”沅阳真人含沙射影的说，表明自己是杜前辈邀请的。
“你，你含沙射影的说，再说谁呢？”谭老头这回可气急败坏，赶忙回声责问，“我可没说你，你要自认为，那也没办法。”沅阳道人满脸不再乎，谭老头咬牙切齿的看着，回道：“我也不和你吵，你的犀灵固元丹，快给我几瓶，这事就算，不然。”谭老头很是随意，明明垂涎自己的丹药，偏偏还在那里大仁大义。
“什么？你当犀灵固元丹是什么，白菜吗？想要多少，就能有多少，哼，不给。”沅阳道人怒色道。
“我说你，怎么那么小气，不就是几颗丹药，你不给，等会我向天尊讨要，我还不信要不到。”谭老头不悦的道，“你们给评评，天下既然还有这般人，不给，还欺脸上架了，你们说说。”沅阳道人向扶摇子和杜光庭求援，两人没说什么，仿佛见惯了两人的作风，一时里，屋里就这样吵闹，最后，谭老头软硬并施下，从沅阳真人手里要到三颗丹药，拿到东西后，谭老头就离开，三人无奈的笑了笑。
对于这样的结果，好像都在预料之中，三人相互畅谈这些年的往事，没有深究谭老头的去向。
谭老头怀里揣着丹药回到忘林居，丫头正在院里玩耍，看见谭老伯时，快速的跑来开门，喊道：“老伯伯，我还以为你不辞而别，不再回来哩，雪儿不开心好阵子。”
“胡说，老伯怎么会不辞而别，今天有好东西给你哟。”谭老头高兴的递给她颗药丸，丫头拿在手里看了看，圆乎乎的，闻起来有股香味，看着像很是好吃的样子，顺手就往嘴里送，含在嘴里甜甜的，比山里的甜果还要甜，吃完之后，还把拿药的手指向里舔了舔，看见如此模样的丫头，谭老头真不知该说什么。
听见丫头的叫喊声，袁絮清从屋里出来颇为惊讶，没有料到老者会去而复返，道：“前辈请进”
“小友，客气。”说完就和袁絮清进屋，袁絮清赶快斟茶，丫头坐在膝上，嗤嗤的含着拿药的手指，生怕遗漏半点甜味。
“不用那么麻烦，今天过来是给你带来了良方，也算是吃你顿饭菜的回报吧。”
“前辈客气，山野中没什么好招待的，怠慢了你，请赎罪。”袁絮清歉意道，谭老头拿出刚才的丹药摆在桌上，丫头大眼放光，小嘴在不停的吮吸，谭老头没理会她，对袁絮清说道：“瓷瓶里的丹药，可帮你解决体内元气不足，待会我会把固本化息的心法传给你，只要你勤修，过不了多久，就会恢复正常的。”
“这，我不知怎么报答你。”袁师妹内心感激，言语有些失态。
“你也不要那么激动，我还有事要求你，接下来的事，还需要你帮我完成。”“不知前辈有什么嘱托？”“我想收丫头为徒，不知你愿意割让不？”
“这，前辈抬爱，本该替她欢喜，只因她年岁较小，前辈带着，怕她……”袁絮清内心顿停，面色忧愁道，“你多虑啦，我自由散漫惯了，想要把她带在身边，恐怕麻烦颇多，就算我愿意，你也怕不同意吧。”谭老头早就看出丫头在袁絮清心中的地位，故意说出割让的话来。
“那，不知前辈有何安排？”“我想你替我授徒，我可以把我的功法留下，你帮我教导她。”“这，不太好吧，毕竟前辈绝技我看了，有违道义伦理。”袁絮清说出自己的顾虑，毕竟这是授徒绝艺的秘事，乃是武林里的禁忌。
“这个你放心，既然嘱托予你，我也不会有那些顾虑。”谭老头神情严肃，话语也是坚决，没有什么怀疑的地方。
“这，前辈既然这么说，晚辈就应许，我有点担忧，怕难于胜任。”“没那么讲究，既然叫你帮忙，你就放心，你的为人，老道还是看得清的，其他的，你就不要多说，我还要在宫里待段时间，会把基本的东西交给丫头，往后你只要负责督导她就行啦。”袁絮清才明白过来，还以为谭前辈要收自己入门，没想到只是监督丫头练功，索性自己答应下来，对自己和雪儿也没坏处。
“丫头能得到前辈的垂爱，着实是莫大的荣幸，既然前辈那么看重，往后我会好好负责的。”袁絮清连磕三头，诚意的说道，谭老头欣然接受，待她磕完后扶起她，嘱托道：“起来吧，今后还需要你多多照拂。”旁边的丫头压根就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莫名其妙的被两人这样给哄卖了，可伶的丫头还在凉席上逗着小狐狸玩耍，高兴的不亦乐乎。
看见嬉笑的丫头，谭老头心里松了口气，觉得自己也有传人，今后的师门重任，就落在了这个丫头身上，谭老头笑着说道：“雪儿，我带你出去走走，你愿意去吗？”
“老伯伯，我们去哪里呀？”雪儿好奇的问道。“带你去见见其他的糟老头，顺便给你讨些礼物。”
“哦，那，师傅，我可以出去吗？”雪儿可伶兮兮的向袁絮清询问，期望能得到允许。
“恩，去吧，不过要听老伯的话，不要捣乱。”袁絮清再三嘱托道。
“好耶，老伯伯快走吧！”雪儿催促谭老头赶快走，谭老头看着这个调皮的徒弟，也是无语相对，顺便抱起她往外走去，看着老少两人突然离开，袁絮清觉得自己的世界，相对少了点什么，心里怪怪的，总是想不起，到底缺少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