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天遁
第二十八章天遁
气旋随着两人的后退逐渐减弱,刚才双方都各自出掌试探,彼此心里都有了底,邪主所使的‘阴阳涅罗功’越发纯熟,攻守兼备后劲十足,阳劲刚猛霸道,阴劲纤柔阴寒,可谓是截然相反奥妙无穷,居然有人同时修行成功,看来邪主的魄力和胆识都非常人。
自古以来,修炼‘阴阳涅罗功’的条件极其苛刻,首先你必须具有特殊体质和极高天性方可,普通人就算知晓秘诀也无法练习,所以阴阳宗也不怕口诀外露,反而很乐意四处流传,借机网罗天下适龄孩童,以此来壮大自己的势力。
百年来的奇才邪主,由于他幼时的双逆性格,造就了他修炼时得天独厚,在武林史上堪称一绝,可惜他没走正途反而入了魔道,不然的话,以他的造诣修为来看,早该成为宗师大家、开派之祖,也不会晚年沦落塞外孤苦无依,真是天意弄人世事不爽呀。
纯阳真人的先天罡劲,蕴含道家神虚之意,契合周天大衍之数,运劲时犹有天威相助,可谓占尽天、地、人三才,刚才双方匆忙交手,虚空中已有惊雷蛰伏,要是邪主继续纠缠,那他必被无形之力所伤,正是天威难测呀,反观纯阳子的道德修养,其真魂已接近羽化佳境,放眼看来,中原武林百年之后,又有贤良隐士得道羽化,真可谓是福泽深厚、上苍垂怜。
“唉,中原武林果然藏龙卧虎,与塞外贫瘠苦寒之地相比,此处乃是修行悟道的绝佳场所,只可惜。”邪主初见纯阳子的威势,就明白了,自己已然在气势上落败,虽说自己功力深厚,一时半刻还不会惨败,但也不得不佩服后辈的无量潜质。
天尊和道祖、衍老头都相视而笑,从彼此眼中得到答案,看出些端倪来,莫说邪主是不死老怪,就算天尊自己,也不敢妄自断言能轻易取胜,纯阳子的造诣可谓是通天彻地、贯通阴阳,俨然到了返璞归真圣境,同时暗含蟠龙腾舞的恢宏气盛。
双手放于背后,邪主叹息道:“不服老不行呀,岁月无情人有情,纯阳子,真没想到你功力进步如此神速,修为更是深不可测,当年你我二人,还须苦斗数十回合才有胜负之数,现在看来,你已超越老夫太多了。”
“前辈谬赞,晚生愧不敢当。”纯阳子虚怀赞意,回礼拜谢,“不过,你也不要妄图依仗修为精湛,就想让老夫知难而退,老夫这些年孤居塞外,也悟出门新绝学,今日却让我施展出来,试试你能否抵挡?”
纯阳子神色谦恭,话语直白劝解:“邪主,你我同为炎黄后裔,实乃骨肉相连,怎能弃民族大义不顾反要争个高低,这样做,岂不是便宜了外人,老道还是劝你罢斗,以为如何?”
“不行,老夫纵横江湖数十载,都到了晚年,怎能轻易屈服?要是传扬出去,说老夫不敌你纯阳子,临场还弃械投降,那天下人怎么看老夫,老夫的脸面往哪放?再说了,老夫未必会输。”邪主极为不悦,言语颇为不满,脸面原本就沟壑综横,此时变的更加深邃阴沉。
纯阳子轻挥拂尘,惋惜的说:“邪主,你执念依旧未变,只要你肯放下,早晚会到神虚相合的境界,难道你就不能释怀恩怨放下包袱吗?就算是彼此拼出胜负,那样的结局也是你想要的吗?”
“勿须多言,老夫心意似铁,势要分出高低,不然心有牵挂最终也不能神虚相合,你还是准备接招吧。”话语刚落,邪主右手往后一吸,来人手上的‘渊峯’就飞到邪主手里,原本嗜血嫣红的刀身,此时变的更加深红,梼杌双目发出耀眼红光,似要吸食他人魂魄。
纯阳子只好叹息,随手轻挥,‘苍殒’就飘到手中,邪主见后大笑,道:“好,好,这才痛快,老夫期待许久的决斗,纯阳子,你务必全力以赴,结果如何?就看天意吧。”
“唉,真是造化弄人、世事多变,也罢,老道就随了你的心愿。”说完竖剑身前,邪主大吼声便提刀向前,刀光绯红直冲天际,比起来人,邪主所施招式更是气势如虹诡异莫测,单从挥刀的气势来看,邪主更能控制魔刀,而不是刀驾驭人,邪主大叫道:“纯阳子,看招。”说完整个人便化为炎龙奔袭而来,炎炎酷热之感四散开来,其中还夹杂些古怪真气,看来邪主也在招式间融入阴阳涅罗功。
纯阳子轻挥长剑,动作似慢似快,幻影也渐渐重合,等到停手站立时,众人才发觉他手里的‘苍殒’,早已凭空消失,周身上下无不透出浓烈剑气,炎龙扑啸前来,直接碰撞在剑圈上,发出哧哧声响,火花也是璀璨不断,邪主持刀猛击在剑圈上,刀身上传来巨大反劲,险些让自己失手,无论自己怎么使劲,就是破不开对方的剑圈,对面的防守,可谓严密到极点,真是滴水不漏。
纯阳子轻挥右手,散溢的剑气迎合而上,如同飞逝流星共涌向邪主,邪主大吼声:“坤破无极”,脚下使劲跃到空中,生出股阴阳气劲,靠着腾空间隙,躲开了声势浩大的剑气,纯阳子看后微笑了下,同样纵身而上,双方的决斗再次升级,邪主坦然道:“花影乾离”,自己就化为千万昙花盛开虚空,纯阳子只身处在花海,看着周边绚丽盛开的昙花,纯阳子也不敢大意,暗里察觉到花中杀机,花蕊翩翩似刀劈斧凿,花色多彩似是天仙织就,无数花朵都绽放汇聚,似要聚气成河、积流成海,朝着中央抨击而来。
纯阳子笑道:“邪主,你既然消弭于虚无化为煞罗,也好,老道心也痒痒,看我的‘天遁剑法’。”说完便自个舞剑,醉仙遁走天罡里,拂袖不留半点遗,原本立于阵中的纯阳子,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似是化为流云清风,随着天地的呼吸,消弭于尘世之间。众人睁眼相望,嘴角露出诧异表情,就连光头自个也是嘴巴大张,呆立当场不动,小手还死死的撑着双目,似要看个清楚弄个明白,可惜他目有所及,只能失败而归。
“纯阳道友的剑法,已到神虚相合的境界,符合周天大衍之数,妙哉,妙哉!”杜光庭赞叹其神境,言词里含有钦佩之意。
“啊,还真看不出,牛鼻子老道,还有这一手,如此精妙绝伦的剑法,哎~呀,失策,等会他打完了,定要拉他过来,弄个明白。”谭老头独自低头嘀咕,心里早就打剑法的注意,嘴上却是满嘴唠叨。
“我说糟老头,你独自嘀咕啥呢,?是在打剑法注意吧,自个也动了心想学,我看你就别惦记啦,这么玄妙剑法,你那么笨,怎么能学的会呢?”沅阳真人还不忘适时打趣。
“你,你……”谭老头被话气的直哆嗦,中气明显不足,言语也是结巴断续。
“行啦,你俩就少叨唠点,留点神,看情形如何吧?”扶摇子又做了回和事老。
“哼”,两人各自扭头做出副,谁也不理谁的架势,诸位见后也是掩口而笑。
昙花绽开的瞬间就凋零残败了,刚要聚气为河的趋势,也被彻底打撒,邪主从花影里跌落现身,过后不久,纯阳子也是突现,邪主道:“你是如何找到我虚空掩身处的,就算找到了,也不可能轻而易举的就破了我的剑阵?”
纯阳子拂须,笑道:“不可说,不可说也。”邪主暗自生疑,握刀的手,也是再次紧了紧,自以为傲的剑阵,就这样被破,内心着实震撼,连怎么交手都没弄清,自己就败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对方好像看清了自己的一举一动,自己所谓的玄妙变化,原来都在他人掌握之中,如果是这样,那他也太恐怖了。
“佩服,纯阳子就是纯阳子,老夫这下不佩服都不行啦,‘天遁’果然精妙无双,只怕老夫今生都难于超越它,不过,你要破了老夫最后这招才算你胜,看招。”话语刚落,邪主再次挥刀横空,漫天刀影掩盖碧空,‘渊峯’如开天巨斧般劈开虚无,周围的一切如同塌陷般没入黑洞,乌漆黝黑的大洞继续扩散,正朝着纯阳子罩来,纯阳子眉头微皱,道:“想不到你的阴阳涅汨印,也有如此高的造诣,看来你早已超越历代阴阳大祭祀,可喜,可贺呀。”
黑洞深处传来声音,道:“纯阳子,你也别往老夫脸上贴金,有多少斤两老夫还是自晓的,你有什么法子破解尽管使出来,看能不能破了我的‘混元涅汨印’,要是破不了,那倒霉的就是你喽。”
“也好,我也来领受下阴阳宗最神秘的绝学,此生无憾矣!”说话时神情澎湃,语气盛世无双,就连空中的流云也似懂非懂。
黑洞突然分为黑白二色,俨然是太极图案,只不过,黑白中掺杂了些许红芒,看起来怪异十分,不过浑然自生的太极,其气势是无法可挡的,如果是放在以前,自个恐怕早已落败,可惜邪主没料到,自己还有奇遇。
纯阳真人朗声道:“吾有三剑,一断无明贪嗔,二断无明爱欲,三断无明烦恼,三剑合一即断无明。”话音刚落,手里的‘苍殒’演化为天地之剑,上可抵九天下可触幽冥,一把破天神剑竖立于苍穹,剑身上似有阵阵天威,原本持续扩大的混元太极洞也受到冲击,二者摩擦出不小的震动,纯阳真人轻挥神剑,划破苍穹的一剑就斩到太极图上,阴阳自行扭转,想要靠旋转之力抵消剑芒,可是它小觑了剑芒神威,剑芒狠狠的撕破了太极图,想要混元合一的太极图,就这样被硬生生的打断。
无法逆转的局面,就这样怦然崩溃,跌落在地的邪主,擦了擦嘴角鲜血,道:“妙,妙,妙,老夫这次真是五体投地,佩服,佩服,可惜道不同,不然可以交流一番,着实可惜,可叹,可悲。”边说边摇晃的站立,转身对着尊主拱手,说道:“多谢你的收容之恩,往昔之情老夫今日已报,往后再无瓜葛,从此我也不再江湖出现,各位,后会无期。”
说完后就把‘渊峯’扔到尊主面前,‘渊峯’刀身没入石台,大笑着纵身而逝,就连尊主自己也没能及时反应过来,本想好言挽留但为时已晚,尊主只好轻挥衣袖,插在地上的刀就回到来人手里,原本无缺的刀口此刻有道缺口,虽不明显但影响很大,来人仔细的擦拭了刀身,无奈的叹了口气。
纯阳子也是反手轻挥,原本遁在空中的‘苍殒’也重新现身,剑身上完好无缺,此剑果然神异,纯阳子轻拭了下,把剑竖在背后,刚想张口致礼,就被谭老头拉到后面盘问,身旁的沅阳和欧阳老爷子也适时的凑过来听听。
尊主见己方已连输两场,自个心神不宁,雄心霸业也是摇晃不断,嘴里轻叹了声,魑蠹老怪愤懑道:“尊主勿扰,老怪愿去台上走一遭,杀杀,他们的锐气。”
尊主此刻无比慎重,嘱托道:“务必担心,胜负是小,性命是大,取舍如何,该当权衡自重。”
“属下明白”,说完后摇摆着走向中央,原本坑洼老迈的脸,此时更是狰狞丑陋,头发乱糟糟的,有点逃荒难民的模样,看起来很是恶心厌恶。
“沅阳老儿,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赶快出来受死。”魑蠹怪人直接喊道,言语里充满了仇恨、愤怒、积怨。
沅阳真人缓步而来,道:“老毒物,晚年你不在西域修身养性,偏要来中原肆意妄为,多少无辜性命毁于你手,今朝饶你不得。”
“哈~哈,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此时你言语凿凿,怕为时尚早。”魑蠹怪人连连阴笑,看来对自己也是信心满满。
“哼,你这毒人,莫以为使得几手毒招,你就能在中原肆无忌惮,那你也太小觑中原啦,今日你难逃罪罚。”重重的挥了下衣袖,准备出手除害。
魑蠹怪人眼中阴狠,双目快要咪成细缝,看人的表情甚是吓人,沅阳真人哼了下,双掌同时拍出,想要速战速决,可掌风并没击中对方,对方的身影早就不知所踪,沅阳真人眉头皱了下,突然间,听到背后的冷笑,‘嘿~嘿’,原来魑蠹老怪早已幻隐到背后偷袭,
“沅阳老儿,你太大意了,以为仗着功力高深就无所顾忌,可惜你没想到,老头这些年早就练就鬼魅之影,你那种有形之气,怎能伤得了我?”
说完便把黑印重重击在沅阳背上,沅阳真人被击飞三尺,眉心间有股黑气窜动,嘴角也不停的流出鲜血,后面的几人赶忙跑过来,把他扶起,惠淼师太也赶紧给他服下药丸,原本想破体而出的黑气也逐渐消退,魑蠹怪人见状后,冷哼了声:“算你好运,下次,定要你折损于我手。”
“阿弥陀佛,施主出手如此狠毒,有伤天和呀,老衲劝你束手就擒,往后尚有悠闲时日,如若继续为恶,只怕会化为飞灰。”禅苦大师慈悲念道。
“哪来的野和尚,凭你也敢多管闲事,老怪这辈子还没杀过和尚,今日全当是送你归西。”魑蠹怪人频频讥笑,言词颇为污秽不堪。
“善哉,善哉,施主杀性如修罗,真乃大忌,老衲今日正好超度于你,劝你速速放下屠刀,才可立地成佛。”
“哈~哈,你这贼秃,看来是活腻了,那我就送你去见佛祖吧!”说完便如幽灵鬼魅般缠绕而来,站在屋檐下的小光头,吓得躲到柱子背后,嘴里念叨‘老和尚,你可别死呀,千万别死,不然我的鸡腿,就没着落了,求佛祖保佑。’边说边念‘阿弥陀佛’,雪儿悄悄的走过来,揪着他的耳朵,道:“小光头,在捣鼓啥呢?一直听你自言自语,说,在干什么?”
光头竖起中指掩在嘴间,低声道:“念经,不要打扰我。”说完闭眼捣鼓去,雪儿凑到耳边,问道:“念什么经呀,你教教我。”
“这个,不能教,想学的话,也要像我这样,剃成光头才行。”
“啊,那我不学啦,你自个念吧。”说完疾步离开,看见远去的丫头,光头也继续念叨,希望老和尚能活下,那样才有无尽鸡腿,才能暗自享受,说完还不时用舌头舔了舔嘴边。
台上的禅苦,要是知道徒弟有此想法,怕是要把他扫地出门不可,还好大师都把精神集中在对付魑蠹身上,忽隐忽现的怪人,行踪琢磨的毒物,正在隐匿在禅苦周边,阵阵恶心的尸臭味从四面八方散开,闻到异味的众人都呕吐不止,全都捂鼻遮眼,禅苦静立其中,口里念叨佛经,手里拨动佛珠,魑蠹怪人正隐藏其中,想要寻找契机故技重施。
可叹他没弄清状况,不然也不会命丧此地,到头来沦为黄土,可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