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胜负
第三十章胜负
欧阳旻虽说已年近期颐，同孽徒相比确有差距，无论是在行动和精力上都有所欠缺，只有在功力上有所优胜，只要老爷子一时半会不能解决，那就必败无疑，在此年纪的人大多会颐养天年，往昔恩怨也不会再深究，可老子自己还是站了出来，哪怕最后自己葬在这绝峰僻野，心中依旧不悔，老爷子全身上下充满了铁骨铮铮的正气，就算往那一站，胸襟气量都显得格外突出，已到了无明无欲的妙境，也许这就是老辈人所具的独特魅力吧。
“孽障，老夫最后良言相劝，望你能回头是岸痛改前非，如此尚能赎罪偷生，不然……”欧阳旻再次劝说，毕竟还是有所留念，不想自己亲手了结，只望他能幡然醒悟。
“住口，你这老不死的，凭你也敢在这教训我，我是看你可怜，才再三容忍你，你可不要得寸进尺。”阎凯颇为厌烦，最恨别人在群人面前装出副清高的假象。
“唉，你这孽徒，祸到临头还不自知，难道你真要临死时才能醒悟吗？”“呸，说谁呢？本主道法通玄，早已不惧生死，怎可夭折？到是你，我看，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到那时，应该有人会替你焚香祭奠吧。”说话时，还不忘看了看远处的茹玥，眼见如此美人，心里多少有点怜香惜玉，****的劣根还是如此根深蒂固，所以舌头不自然的舔了舔。
“恶心，简直就是厚颜无耻，外加流氓地痞，唔，见他嘴脸，我就想吐。“翎儿望着齐凯捂住胸口骂道，虽然此人仪表堂堂，样貌也算出众，但此人的恶行着实昭彰。
“大坏蛋，你敢欺负茹玥姐姐，我就叫大狗咬你。”雪儿在旁边舞动拳脚说道。
袁絮清摸了摸丫头的头，丫头大眼望着师傅，道：“师傅，你怎么不说话呀？待会你替雪儿揍那个坏蛋，好吗？”“好，师傅待会就去，不过你要乖才行。”
“恩，雪儿最乖啦，翎儿姐姐，你说是吧？”“恩，丫头最乖巧啦。”丫头欢快的跑过来，紧紧抱住翎儿大腿，小脑袋低沉着暗自嗤笑，翎儿和袁絮清看后也没说什么，倒是不远处的小光头，用手做了个鬼脸，示意是‘羞，羞，羞’的意思，丫头举起拳头示威，小光头见后，自个缩了缩脑袋，躲在柱子背后没敢再做什么，眼神专注的望着场上。
天空中，飘逸自得的二人，出手似是流水拂青苔，纤柔轻巧落掌无声，双方交手几十回合都没分出高下，天尊如鲲鹏入海率意而为，每掌间挥洒自如，招式已然和天地融为一体，出手间举重若轻，后劲连绵不绝，可谓武学之最。尊主则如星火燎原不死不休，紧缠着天尊不放，似是跗骨之毒不依不挠，天尊只好转身回掌，后掌推前掌，一股清风迎向尊主，尊主见势冷哼了下，伸出右手二指按向前方，本来无声无息的清风，突然‘嘭’的声，尊主在空中腾挪移步，道：“道虚子，你还是老把样，怎么这些年就没点长进，看来师傅当年也是看走了眼。”
“孽障，你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殊不知，你竟是井底之蛙，难窥破天下之大。”
“哼，我懒得和你计较，如果仅凭这几下，你就沾沾自喜的话，那就大错特错，刚才我只是小试身手，接下来，好戏才刚刚开场。”说完分身奔袭而来，天尊也是无可奈何，趁势而上没有顾虑太多，化为双影的尊主，同天尊再交手，其一人影出爪，爪似真凤擒龙气势凌厉，又如飞凰腾巧自由灵活，每招每式都浑然天成，实难找到半点破绽，另一人影使拳，拳像泰山压顶厚重夯实，再如黄河之水汹涌骇浪，气劲堆叠如山岳万难击破，二影间的招式相互弥补相互配合，衔接上算得上天衣无缝，想要瞬间击破对方，实乃白日做梦，天尊一人独斗两影，虽然气势略显柔弱，但后劲延绵韧性丝连，无论怎么矫揉抨击，都不能使其折断，外人看来是尊主技高一筹，实则是不相伯仲。
“道祖，你看，我们要不要上去帮忙，不然？”缓过气来的沅阳低语询问，颇为担心天尊，毕竟场面有些失衡。
“无碍，你们却放宽心，天尊的修为岂是这般粗浅，现在大家看到的只是表象，其中的内在蕴意，还需明眼静观，且静下心来，稍后自见分晓。”道祖没有丝毫担忧，话语也平淡细腻，坦然道出其中实情。
“这，如何叫我静下心来？天上打的那么激烈，场上也是剑拔弩张，我的心早就痒痒了，哪还能静心观战？”谭老头不安分的说道。
“所以我才说你笨，只知道一味拳脚相交，没能通晓武学真谛，就算你功力深厚，说到底，还是不入流。”沅阳受伤了还不忘打趣他，真乃不是冤家不碰头，死磕到底的挑对面不是。
“你，我懒得跟你计较，殊不知，刚才是谁大意失荆州，要不是我们救你，你早就呜呼哀哉哩。”沅阳低头不语，神情激动，呼吸较之前有所急促，也没再挑谭老头的不是。
“好了，你俩碰在一起就掐，真不知上辈子你们造了什么孽？”霓虹仙子上前来劝说，希望两个能安静些，不要在小事上打闹。
“好，我听妹子的，不和他计较，大人有大量，我忍。”沅阳出奇的怪，好言回应霓虹。
“哼，自鸣得意，我还不待见呢！”说完也是抬眼望去，理都没理他。
众人都凝神观望天空，唯独石台上的二人，大伙都没注意到，欧阳旻怒气冲冲，阎凯自个神情自若，眼神总是飘忽不定，指不定在打什么坏主意呢？老爷子十分慎重，连手上的青筋都暗自凸起，甚至可听见骨骼咯吱作响，阎凯随意道：“别紧张，不过就是清理门户而已，用不着这么激动，要是你一口真气提不上来，那可真就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可悲呀！”
“孽障，都死到临头还在大言不惭，真以为你能胜券在握，老夫还没沦落到那步田地，不除你这孽徒，老夫死不瞑目。”老爷子话语惊人，态度果断坚决。
话语刚落欧阳旻就出手了，右手紧握成拳，脚尖似蜻蜓点水，身影起伏有序，步伐干净利索，没有因年纪老迈而出现半步迟钝，看来老爷子也是铁了心要以命相搏，阎凯嘴角露出丝阴笑，大步流星的迎面赶来，虽有轻蔑老不死的意思，但出手间招招凶狠毒辣，没有半丝松懈之意，老爷子的出手迅猛，力道也是极大的，快拳应对孽徒，阎凯适时抓住右拳，想靠扭转化解拳劲，老爷子忽然变拳为指，用力的点在掌心，阎凯冷哼声，右手横刀想劈在老爷子手腕上，老爷子趁势而退，阎凯轻挥了挥衣袖，手掌间有点火辣辣的感觉，笑道：“不错呀，看来你这些年没有白活，还是有那么点力量的嘛。”
老爷子没说话，阎凯皱眉道：“也就是风烛犹存，凭你那点萤火之光，也敢和皓月争辉，实乃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罢了。”说完左手运劲，掌间的红斑就消退许多，老爷子怒目而视，双手使劲的握了握，双脚自然分开，成斜行之态。
双脚相互距离三尺左右，膝盖半弯似是弓弩半张，上身略微下沉，身体重心自然而然的落于两脚之间，右手高举于头顶，左手靠近腰间，运劲全身，姿态如平日里锤炼打铁，不过气势凝重醇厚，有点严阵以待的气势，阎凯笑道：“就会些打铁的把式，看来天匠府也是落魄了，可惜，可惜呀。”老爷子没理会，自己运劲护住周身，微微红光自体内溢出，周围的温度也是持续上升，有风吹过时，众人感觉到有股热气袭来，阎凯大踏步走来，对着老爷子道：“老不死的，别摆臭架子，中看不中用，还是回去等死吧。”说完伸手三拍，模样不同的掌印，映在老爷子的周围，老爷子高举右手，重重一挥，‘轰’的声，周围一股气浪散开，同掌印相碰，掌印被气浪消磨的无影。
阎凯见状后迎面上攻，身影似是蛟龙出海，双手间连续拍出，如同天雷击木，从无形的气浪里撕开一条通道，老爷子沉没不语，依旧重重的举手下锤，周身的红光溢出更胜，似火焰里的野马，正准备脱缰而来，阎凯脸色微变，依稀记起《铸冶遗录》里的一段话“铸冶之道，乃是鬼斧神工之举，非凡力所为，凡是入此道者，皆可研习‘敛炎诀’，以此来庇护自身，达至天匠行列。”所以历代天匠宗师都有属于自己的锤炼术，而且每套锤炼术，都是以‘敛炎诀’为基础，自行挖掘出适合自己的功法，没人了解‘敛炎诀’是什么东西，反正是天地间演化真炎的奇物，历来只有掌权人可以一见，故此算得上神秘非凡。
“呸，什么神秘莫测？我看就是路边打铁的技艺罢了，今日我就拆了你的铁匠铺。”人影飘忽不定，出手迅猛异常，老爷子静心锤炼，周围的温度不断攀升，石头都仿佛要融化消弭，茹玥见此情景，双目泪如泉水，吧嗒吧嗒的坠落，雪儿适时跑过来，想要伸手替她擦擦，可惜她身材矮小没能够到，只能转头看向翎儿，翎儿急步走来，道：“你又想干什么？”
“抱~抱”“额”翎儿听到这个词，瞬间就无语了，不过还是把她抱起，丫头小手触摸在茹玥脸上，擦拭着泪痕，小嘴凑到脸上吹吹，安慰道：“茹玥姐姐，雪儿帮你吹吹，等下就别哭啦！你再哭就不美了。”茹玥站在那里不动，眼睛眨了眨，翎儿趁势想替她解穴，可惜功力不够，只好嘟着嘴巴，眉头皱了皱，可怜兮兮的望着袁絮清，絮清悄然走来，伸手点在茹玥身上，茹玥适时全身舒坦，急忙想要冲出去，袁絮清一把拉住她，道：“你要干什么？”“我要救爷爷，你放开我。”说完便双手挣脱，可惜袁絮清紧紧拉住，道：“你冷静点，欧阳前辈自有意图，要不然也不会制住你，你现在冲出去，会扰乱他心神的。”
“可是，要不制止的话，那爷爷就……”“你放心，欧阳前辈也是明白，所以才没让你上场，你现在该冷静，不要再为前辈添乱。”
“我，我不忍心，就这么看着，我太没用了。”说完扑在袁絮清怀里哇哇大哭，声音很是凄厉，周围的人群望向这里，有人叹息，有人痛恨，可这仅是一时所感罢了，过些时日也就淡忘了，谁还会记得？能牢牢记住的，就是几个感同身受，有重担觉悟的有心人，其余的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袁絮清轻拍了她的背，丫头靠近茹玥，小手细心的梳理着她的长发，丫头的双目也是湿润，翎儿凑巧弯头看了看，丫头自个扭头躲避，翎儿哂笑了下，丫头双手捂住，要说此时谁最专心，莫过于小光头，他神情瞩目，细细观望台上动静，老爷子周身的红光逐渐夯实，一片红芒罩体完全看不清虚实，阎凯怒骂道：“你这老不死的，看来真想和我同归于尽，你做梦。”
说完纵身后退，突然从红芒里飞出丝红线，阎凯挥掌奋力抵挡，可惜红线没入手掌就不见了，阎凯运劲相逼可惜没有丝毫问题，自身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接连不断的红线陆续飞出，阎凯只好运劲护住己身，趁着空隙来回游走，可惜他低估了红线的威力，游走了会后，感觉自己的功力消磨得很快，体内有股热气想要破体焚烧。
体内燥热内劲空虚，想要抽身后退，红线继续缠绕使其无法摆脱，眼看越来越多，阎凯也不知这是什么？有什么诡异的地方？但想来绝非好事，汗如雨下的老爷子，脸色比之前更为苍白，手臂上出现大面积死黑，气息也是若有若无，看起来很是糟糕，可老爷子望着红线入体的阎凯，嘴角露出淡淡微笑，似是内心得到极大解脱。
在老爷子最后用尽劲力后，罩体的红芒突然瓦解消散，绝大部分红线没入阎凯体内，老爷子晕倒在地，在他倒下去的时刻，他依稀记起了当年收徒时的情景，虽然很遥远但很温馨，茹玥赶忙跑来，扶起昏厥的爷爷，惠淼师太也从袖里拿出药丸，急忙给老爷子服下，茹玥还不停地说话，生怕爷爷长睡不醒，那自己以后该怎么办呢？
阎凯体内燥热痛苦，急忙大声叫喊，想要找寻救命办法，想了许久也没想到，眼看身上的肌肤，似是着火般酷热，周身也散出股股热气，只能痛苦大叫“啊，救命呀，好热，热死我了。”身后的来人赶忙过来，想要伸手拉住他，“哎呀，好烫。”来人又缩回手，阎凯癫狂的在场上怪叫，茹玥狠毒的望着，要不是爷爷透尽真元，使出‘真炎烬’，爷爷也不会昏倒不醒，看着欲火焚身的阎凯，来人也没办法可言，又不是体外起火，那该怎么办？
听到怪叫声，尊主想要抽身离去，可惜天尊没让他轻易脱身，尊主自己也是怒火焚天，人影幻化无迹，突然消失再现时，已到阎凯身边，手掌拍在他的后背，拉住他就往后遁走，天尊道：“孽障，你还想跑到哪里？今日我就擒你回去，听候师兄发落。”
尊主没有再继续和他缠斗，只是适时的反击，后面的来人见此情况后，也是纷纷加入乱斗中，除了受伤无法动弹的人，巫蛊姥姥、墓蛌先生、邪医、屠魂者、燓钰老人全都加入参斗，天尊大吼，双手各拍出数掌，来人们被气劲击的后退，天尊只好纵身后退，来人们站成一排，挡在尊主前方，尊主自己正运功帮忙，想要压制阎凯体内的真炎，此刻的阎凯嘴角发白脸色通红，看起来命不久矣。
双方都严阵以待，谁都没有擅自出手，毕竟这是最后的激战时刻，要有十足的把握才行，究竟最后孰胜孰败？过后不久就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