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往事
第三十四章往事
诸位对画卷的看法各抒己见,越是猜疑越是疑惑,就算真蕴含什么玄机?猜疑也是徒劳无功,想找证据来考究,也是枉然的,毕竟这太过匪夷所思。
首先,画卷的年份久远,单看纸张就可明了,其次,画卷的笔墨过于粗糙,收笔时,明显还有几丝慌乱,墨迹惨淡似有水浸的痕迹,可以想象,当时绘画者处境极为危险,慌忙中仓促收笔逃生,同时大家脑海里有个共同疑问:“卷中所绘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那里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还有,是谁把这幅画带出来的?”
大家心里各自揣测,灵道子率先询问道:“沅阳,你看,这画究竟有何深意?会不会和这次灾劫有联系?”
“问我,我更不知,我虽四处云游,但对卷中所绘,也算是头次见闻,尤其是亘古荒莽南疆,那里蕴含着无尽未知,谁也不敢冒然前去,所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就算是我们自己,也难免有所不知。”沅阳真人哀声叹气,面色有些落魄,眼神也是暗淡无光,看来这次受挫,对他的影响很大。
“咦,这几个文字,我似曾见过,哦,对了,师傅收藏的典籍里有记载,应该和遗失的南昭古国有关联,具体要怎么解读,我就不清楚了。”惠淼惊奇的说道,卷尾所篆小字,既然同神秘的南疆有联系,消失的古国,究竟藏有什么秘密?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奥秘,都埋藏在岁月里?
“灵虚道友,你看,我们对这画了解也不深,其中暗含什么玄机?还望你指点迷津。”杜前辈恭敬请教,毕竟这关乎天下苍生,要是有歹人利用此物为非作歹,那可如何是好?
“前辈有礼,晚辈愧不敢当,要想解开此画玄机,还得从六十年前的‘晖陵祸乱’说起,其中详细情形,还是由道祖亲自叙述,他应该最了解。”说完亲自起身施礼,道祖轻挥了挥手,笑道:“你呀,还是老毛病,爱揭我的短。”
“道祖严重了,在场的诸位,若论经历可没人及得上你,再说了,你可是那场祸乱中,硕果仅存的前辈,当时的险恶,你该很清楚。”“你呀,唉。”道祖自个叹息了下,看来六十年前的秘辛,又要揭开面纱,其经过如何?难免众人都好奇。
“唉,说就说吧,反正这段往事,对你们而言也算警戒,只望以后不再发生,不然的话,将是个可怕的噩梦,也是个惊悚的梦靥。”
“啊,有那么严重吗?怎么我们都不知晓,甚至连蛛丝马迹都未听过?”
“对呀,那,到底是场怎样的祸乱,怎么从来没听长辈提起?”
“是呀,古籍里也没只言片语,按照门派规矩,不可能放这样的错误,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吗?”
“没有记载,那是必然的,那场祸乱噩梦纠缠了前人,如若有记述,那将给后人带去无尽烦恼,与其这样,还不如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衍老头哀伤解说,隐有泪光闪现,可以看出,那场祸乱是多么残酷,对能侥幸活下来的人而言,同样是悲痛欲绝,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恐怕他们再也不愿提及。
“‘晖陵祸乱’我记得有位宿老提过,他仅用句话来概述,说是‘世道绝人,人道绝天,天诛地灭。’直到现在,我也没悟出其中玄机,这究竟有什么隐情?”欧阳旻也深感好奇,自己虽百岁高龄,但多数时间都用在铸冶上,对陈年秘辛也不甚了解,只能向诸位询问。
“你们也不要瞎猜测了,还是听道祖述说吧!”灵虚道人打断大家议论,殿外的众人也是竖耳聆听,除了玩耍的雪儿和光头,其余的人都在聚精会神。
“若是往常,我从不会提及过去,毕竟已过去许久,再说什么也是枉然,可如今局势突变,世道也是浑浊不堪,未来究竟会发生什么?我们都无法预料,也无法掌控,只能于其中尽力而为,往后世道的改变,还需诸位多多努力。”
“道祖如此夸赞,后辈们定当努力自勉,请诸位师祖放心。”万椿自己恭敬答道,其余的也是争相回应。
“好了,莫提前尘往事,就看来时今生,你们若有此心,往后的中原,必将大有可为。”
“道祖,你就先说隐秘吧,我现在已经是热锅蚂蚁,好奇的紧,要是再不说,小老儿我可要闷死啦。”
“哈~哈,你老头子也有难受的时候,看我以后怎么治你?”
“就你,也想来治我,我看是没机会喽,就你那呆板笨拙的榆木脑袋,能想出什么好点子来?”
“你,欺人太甚,气死我了。”沅阳真人争得脸红脖子粗,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你俩,真是冤家,每次见面都吵,吵,吵,偏偏又那般投缘,真是冤家路窄。”霓虹仙子也暗自叹息,虽说早就司空见惯,可今时不同往日,也该消停了吧。
“你俩也该消消气了,别说些无用的话,静下来,细细听道祖叙述吧。”扶摇子坦然劝说,毕竟这才是正题。
“噩梦,还要追溯到六十年前,那场祸乱残害了多少无辜生命?牵连多少江湖门派?后人也没记述,所能见到的就是尸骨成山,血流横空的惨剧,以及红霞映天的怪状,回想那些风姿卓越的人物,最后沦落到曝尸荒野的地步,这,真是罪孽呀。”说到此处,道祖自个已哽咽不行,衍老头适时拍了拍,表示往事已矣,也别太激动。
“如果你不愿讲,说不下去,还是我来说吧。”衍老头劝解道,自己虽没亲身经历,但是也略有耳闻,其中的惨烈,如何是几句话就能讲清的。
“没事,就是又想起枉死的师尊和师兄们,也不知他们轮回了没有?要是没轮回,那他们魂归何处?就连他们的尸骸,我也没法亲手安葬,真是愧对了他们的教养恩情。”
“唉,莫说你,就连我也是,每每想起此事,内心就无比伤痛,只是我们又能怎样?往事都过去这么久,他们的尸骸早就葬在千里黄沙下,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随它去吧。”
“也对,旧梦如尘随风逝,我们不应太执着,该放手时就放手,别在这上面纠缠。”
“‘晖陵祸乱’整件事在当时来看,就是没缘由的混战而已,谁也不能解释清楚,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就莫名其妙的混战起来,当时由小帮小派牵头相互缠斗,随着事态的扩大,祸乱席卷了整个武林,就连归隐已久的前辈也都牵涉进来,大家似是入了魔道,各自纷争不休,其中,异军突起的柔弱俏书生最引人瞩目,可以说,往后的整件事都是以他为核心,他既没有深厚的武学修为,也没有赫赫威名的声望,仅凭着勇猛无敌的决心,冷静思考的头脑,在乱斗中游刃有余,可惜他……”
“可惜他怎么啦?后面究竟又发生了什么?”“可惜他是位女子,要不然,就凭她的才智雄心,早就是武林至尊、帝王霸主。”
“什么,女子?不会吧,这也太荒谬了。”“对呀,没听说过,除了后周武则,汉邦吕雉外,后世还有这般才智超杰、威严无双的女子,真是奇也,怪也。”
“那,道祖,她到底是什么人?参与到混战中,究竟有何目的?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人知晓,只是随着她的参斗,整件无意义的祸乱,演变得更加剧烈,从默默无名的小门小派,牵连到大是大非、江湖道义的地步,其中不免有外邦奸人挑拨,还有利欲熏心的贼人在推波,整件事变得错综复杂,甚至到最后,都不知为什么而争斗,仿佛都遗忘了自己。”
“啊,还有这般怪事,真是令人费解呀!”“难道都中邪了,不可能吧。”“你没听道祖说,其中还有隐士高人,难道他们也都中邪了?”“说的对,可,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势态的恶化,似乎朝着未知的深渊迈去,许多门派不约而同的决议,在陵谷里决于生死,陵谷是什么地方?对当时的我而言,真是茫然未知,但是我知道,我们要出山了,离开早已呆腻的地方,我第一次感到莫名的兴奋,那真是件高兴的事,可惜这次出山,就是天人永别。”
“啊,什么?”“太可恨了,这场祸乱究竟是谁策划的?应该将他千刀万剐。”“把他挫骨扬灰也不为过,真是武林耻辱。”其中有人不免潸然泪下,有的也是沉默不已,可以看出,这场祸乱的绝情无义,虽没听结尾如何?但结局,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不愿说白罢了。
“也许是师尊提前预感到了什么?就把我单独留在百里外,我凭借着山峰的高度,勉强可以眺望远方,但是在陵谷里,究竟发生什么?我茫然不知,所听到的,就是凄惨叫喊,以及交手时,发出的碰撞,最后是红霞映天的怪景,那时的天,湛红的吓人,就似冥河里的淤血,渗红得可怕,看得人都毛骨悚然。”道祖刚说完这话,大家都有感寒栗,心里毛毛的,到底有何不妥也说不上来,就像是有未知的可怕,正在悄然靠近自己。
“那道红霞持续了几天几夜,还不断的往外扩散,就连附近的村落,也逐个被吞噬,周围百里内牲畜全无,江湖志士从进去后,就再也没见有人走出来,直到现在,那里依旧荒无人烟。”
“荒芜人烟?那,陵谷到底在哪里?”“不会是……”“是什么呀?”“没什么?”“真是的,你这不是在吊我们的胃口吗”
“虽然不知里面情形如何?我心里很害怕,感到绝望无依,只好好独自呆在百里外的山坳里,希望能等到师傅、师兄们回来,可惜等了快半个多月,依旧没半点消息,无奈之下,我只能孤身回山,回到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在那里独自生活,默默的追查,想要解开其中原委。”道祖自个停顿了下,语气颇为悲伤,看来结局很无奈,很残酷。
“多年以后,当我再次踏足那地方时,我才发现,我的心,早就留在那里,等待着大家的归来。”
听完述说的众人,大多都愁苦痛惜泪如泉涌,谁会想到,中原礼仪之邦还会发生这样的事,若说是战乱也就罢了,偏偏是武林争斗,其中牵涉的人数如此多,最为可疑的是,事情的前因后果不明,这就让人觉得很怪异。
“那,异军突起的那位女子,后来怎么样啦?”“不会也在混战里,香消玉殒了吧?”
“她没死,这是我探访多年后才知,她乃是契丹萧氏,有意挑起武林纷争,好为契丹南侵做准备,可惜她小觑了中原武林,虽凋零许多人物,但中原还是没她料想的那般脆弱,所以契丹的南侵野心,依旧受到重重阻挡。”
“原来是她,异邦奸人,早知她不是善良之辈,原来她比豺狼饿虎,还要凶恶!”“太可恶啦,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残害了这么多的武林同道,让我逮到她,非拆了她不可。”“我恨不得拆她的骨,饮她的血,真是最毒妇人心。”
“什么?”其中有女弟子齐眼向他看来,他急忙挥手致歉,道:“我说那个歹毒的人,不是说你们,请见谅。”
“谅你也不敢,下次说话要注意点,不要把我们也牵涉进去。”“知道了”说完姗姗的退到人群里。
“对了,道祖,那道红霞究竟是什么?你还没说清楚。”“不知道,直到昨日,我才把联想到六十年前的怪象,原来是这种毒,所谓的红霞,就是鲜血凌空的惨剧。”
“灵虚道友,该讲得我都讲完了,接下来,你该说说,这是什么毒了吧?”
“往事捏心痛,回忆刨心骨。难为道祖了,在这里我再次致歉。”说完行跪拜大礼,道祖赶紧搀扶住他,说道:“勿须客气,多年往事积心头,今朝吐露出来,自己也轻松多了,你勿要自责。”
“多谢道祖体谅,老道在此谢过。”
“要说此毒来历可谓是匪夷所思,苗疆的蛊毒,大家都清楚吧。”“知道,很是厉害,不过他们不轻易对人用蛊,一旦施蛊必然是外人触及他们的底线,而且他们也不会离开自己的家园。”
“恩,他们有着严厉教规,能分清轻重缓急,这都是我和他们接触过后,了解到的。”“也是,此毒和蛊毒虽似,但也有很大差异,要说蛊毒,只是个人受害,他人很少受牵连,这次的奇毒,既然能无形中伤人,毒性猛烈,不像是蛊毒所为,更像是瘟疫。”
“你们说得都对,但是你们有所不知,在苗疆的深处,还有巫古族存在,他们有着反常巫族的祭祀,还有荒古遗迹的文明,可以说,他们掌握的东西,是我们所不知晓的,其中南诏古国就有巫古族的踪影,而这次的奇毒,应该就是六十年前残留的灰烬,毒性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弱,要是按照六十年的毒性,你们早就变成骸骨了,就连山下的村民也是难逃厄运。”
“啊,真是庆幸。”“谢谢上苍护佑”,有人祷告上苍垂怜,可是反思更多,过而就忘的本事,真是绝妙,自己盲目崇拜,愚昧的祈祷,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