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以朴化冗,以简应繁
第四十六章以朴应冗,以简应繁
殿堂里,众人都沉醉在无上妙谛的对答中,每个人都慎始敬终,无丝毫松懈大意,其氛围可谓热火朝天,如此天赐机缘,可谓百年不遇,自己必须虚心实腹,才能获益匪浅,在诠释问题的过程中,自我反思,自我顿悟,领悟无上妙法,参透阴阳生死,这,不仅是打破自身桎梏,同时也是在追本溯源,悟出内中玄机,达至‘玄而又玄,妙之又妙。’佳境。
每个人都唇焦舌敝,但他们都乐此不彼,颇具刨根究底的胆色,势要把问题摆弄清楚,当有人提出颇为生僻,而又繁杂的疑问时,师祖们都能解释的淋漓尽致,大家也都能理解通透,并能举一反三的说出个所以,诸位师祖对此都含笑阐释,没了刚才的庄重肃穆,氛围里,多了点轻松幽默,大伙也都乐得开怀自在,局面可谓是越来越微妙喽。
随着思索逐渐放开,踊跃发言的人为数不少,各种问题疑惑,变得越来越复杂,有时,会牵涉到古籍里的生冷,这时,就需诸位师祖阐述点明,而在最活跃的时候,难免会有分歧的局面,此时,双方各执一词,颇有势均力敌的架势,无论双方怎么辩解,都不能使对方折服,而在这期间,诸位师祖也都不会贸然打断,好似是旁观者在自我欣赏,当他们词穷理尽时,才出言点拨,指明关键,把看似冗杂生僻的问题,化解的简单朴实,大伙也真正明悟妙理,理清来龙去脉,这对各自的修行,都是大有裨益的。
这样的热闹,只属于殿堂里的众人,对殿外的两个小家伙而言,他们更关心的是‘吃什么?玩什么?’,对这些看似玄妙的真理,都弃之不顾,反而在嬉闹玩耍,只要自个开心,那才是真理,哪像他们那样,非要争得脸红脖子粗,没什么意思呀?不仅没了大人该有的礼数,而且,这也太不可爱了。
“捣蛋鬼,今日,还有肉腿吃吗?”丫头害羞的低语,生怕他嘲笑自个贪嘴,小光头还以为她会说些别的,没想到是问吃,自个琢磨了下,没有立即回答,丫头大眼紧盯着他,再次追问道:“你想啥呢?刚才问你话,你怎么不答?”“哦,今儿,今儿,没有,要不……”“什么?”“额,我说了,你不会打我吧。”小光头悄悄的诉说,装出副正义凛然的姿态,丫头没猜到他要表达什么,只好俏皮的说:“你说白点,我不懂,不说的话,我就叫毛毛咬你啦!”
“啊,还要说白呀,这,这怎么好意思说呢?”小光头着急的搓着手,看似很揪心,不知怎么讲?“说呀,快点。”丫头又在旁催促,小光头没说话,只是贼溜溜的盯着怀里的兔子,好似已把它当作了肉腿,还不自觉的砸吧着嘴,兔子刚见他的贼样时,心里就莫名的悸动,焦虑的在怀里挣扎,生怕他把自个给烤了。
丫头等得很着急,也很生气,大声说道:“你盯着我的笨笨,你想干吗?”小光头现在眼里只想到肉腿,那还在乎其他,自然而然的把小手向丫头怀里伸去,急不可耐的朝着兔子抓去,丫头这次颇为气愤,生气的把兔子举起,重重的砸在他的脑袋上,“哎呀”小光头吃痛的叫了声,兔子也是委屈的含着泪,小嘴嗤嗤的叫着,后腿不住的蹬着。
丫头重新把它抱在怀里,轻抚了下它,小光头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扭捏,呆站在那里,丫头生气的跑开,到石阶上呆坐着,小光头自个想了想:“刚才怎么啦?怎么只顾着肉腿,忘了那是丫头的玩伴,这,这可怎么办?”
小光头悄悄的走来,蹲在丫头身旁,低声说道:“刚才,刚才我没吓到你吧?”丫头还是没吭声,这时,小光头急了,光溜溜的小脑袋,转得飞快,想了很多有趣的办法,可是没有一样是现在能用的,自个也没了主意,只好挨坐在丫头旁边,丫头不自觉的往右缩了缩,保持点距离,小光头暗自偷笑,也朝右挤了挤,丫头冷冷的憋了眼,俏鼻冷哼了声,兔子不自然的咆哮,看来对小光头的仇恨很大。
小光头再次低声道歉,模样可谓凄惨悲凉,看得丫头心里直发毛,说话的憨态也颇为有趣,丫头都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小光头也搔了搔后脑,不停的憨笑,两人没有再纠缠在刚才的问题上,欢快的说着各自的趣事,再加上清晨采摘来的野果,吃着甘甜多汁的野果,听着那些极为平常,而又新奇的趣事。
殿堂里,众人依旧如火如荼的继续着,没受外界的半点影响,就连袁絮清等人,也是沉醉在众人的探讨中,每每有心得感悟时,都能开怀畅言,内心的怨苦,好似已抛到九霄之外,重拾自我的至善至真,本能的去汲取着经验,吮吸着智慧的曙光,这样的场景,恐怕往后再难相逢,今日的酣畅欲言,他日记起时,定能长笑碧霄,不为其他,只为自我的不断完善,不停的追寻探索,让那些看似琢磨不透,玄奥晦涩的疑问,逐一得到最完美的诠释,这,不仅仅是自己的本能,还是自我的超脱,力求让自己今生无悔。
“诸位,都静一静。”此时,道祖洪音震耳,制止了众人的争论,各自也都安静下来,静等师祖真言,“好啦,我知诸位都有疑问,这本是好的,只是这般持续下去,恐到我等寿尽仙逝,也说不尽,解不完。”大伙都被这话给逗笑了,毕竟师祖说的对,这些疑问,怎能是一时半会说得尽,解得明,自个心中所留疑虑,还需自我解答,就算师祖说得更全面更直白,但那只是他们自己的见解,并不能代表绝对正确,人,总要找寻自己的路,才能永远的走下去。
“好啦,我等也只能给大家指个方向,说些道理,要想解答诸位心中疑虑,还需你们自己探寻。”“恩,我们解答了半天,也只是以自个的经历来阐述,而人与人的经历,都不尽相同,所得的果,也各有差异。”“我们可不能误了你们,往后你们该怎样走?还须你们自个摸索。”师祖们也慢慢醒悟过来,不能一味的说出自个见解,这样会给他们往后增添烦恼,适时的点拨,是可行的,但是过多的干预,就会给他们施加负担,使他们在往后不能自持,总想着走捷径,这是害大于益的。
“啊,怎么会这样?刚才不是好好的嘛,真是的。”“恩,我差点就顿悟了,真是可惜,唉。”“你顿悟?不会那么快吧,刚才看你争的那么剧烈,没有点顿悟的前兆呀。”“就是,我可都看见了,说顿悟,恐怕是找借口吧。”“好吧,我承认,刚才说得有点夸张,但是有心得,那是肯定的。”众人也在此时相互攀谈,无非有些抱怨,也有些牢骚,毕竟刚才的状况,很是微妙,大家都忘我的探寻,这是难得可贵的,也是颇为珍惜的,但总执着于过去,这,恐怕不是善头。
“诸位,我等都知大伙刚才心神贯注,专心解答其问,但这些只是浮生虚象,所得所知,具是些直白浅显的道理,没有经过自我的深思体会,就算是‘悟’,也即是浅尝即止罢了,没什么深的蕴意。”
师祖点明了何谓浮生虚象,告诫众人,不能沉迷于过往而不能自拔,那些所谓的顿悟、明悟,都是些浮躁的表象,决不能把其当真,只有自己深思体会到的,那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不能为了一时的痛快,而断了自我的追溯。
“本来是说脉解理的,结果演变成师徒解惑,这也算是凑巧的对碰吧,接下来,我等就给大家点明个方向,教大家个方法,这才是核心。”
“道祖所言甚是,刚才我等着相啦,惭愧,惭愧。”“恩,看来是我们太过着急,忘了自律,过错也。”“就是,唉,没想到我们也会过于执着,还是不能做到心无旁骛,达至‘修之于身,其德乃真。’的妙境。”诸位师祖有的自我省悟,有的追悔自己,都对刚才的执着,做了悔悟,毕竟,道有法,度有则,不能过于逾越,这会适得其反。
众人都对师祖们的悔悟不解,毕竟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充其量就是相谈甚欢,这又不是什么大错,何必做出那副懊悔不已的姿态,这,只是他们当时天真的想法,待他们真正理解后,才幡然醒悟理解其中禅机,也明白了诸位师祖的良苦用心。
诸位师祖没有纠缠在过去,而是直接由衍老头念诵经文,其文神似古籍内经,大体概论了何谓道者?以何长生?开篇点明核心,化朴为冗,以简应繁,开门见山的指出修道者的根源,其在于己,而非外,在于心,而非物,真是所谓的‘法于阴阳,合于术数’。
“余闻上古有真人,提掣天地,把握阴阳,呼吸精气,独立守神,肌肉若一,故能寿敝天地,无有终时,此其道生。”衍老头先回溯到上古时期,这时的得道者乃是万法之祖,他们不仅有通天彻底的神通,还有悲天悯人的慈心,是后世称诵的‘仙’。
“中谷之时,有至人者,淳德全道,和于阴阳,调于四时,去世离俗,积精全神,游行天地间,视听八达之外,此盖益其寿命而强者也,亦归于真人。”中古时期,修道达至太极者,可被称作天人,他们就算是离世,神魂也能遨游九天,化为真人行列。
“其次有圣人者,处天地之和,从八风之理,适嗜欲于世俗之间,无恚嗔之心,行不欲离于世,被服章,举不欲观于俗,外不劳形于事,内无思想之患,以恬愉为务,以自得为功,形体不敝,精神不散,亦可以百数。”随着时代的更迭,修道的境界也是逐步演化,从最初的仙,到圣贤,可谓是天壤之别,但他们都是淳德通天,教化苍生的大圣,乃是启蒙万物的鼻祖。
“其次有贤人者,法则天地,象似日月,辨列星辰,逆从阴阳,分别四时,将从上古合于道,亦可使益寿而有极时。”
少许几个还在沉迷过往,就连经文都没能进到耳里,完全的浑然不知,幸好还有半数多的已摒弃过去,全心全意的投入,专心聆听,虽说心里有丝遗憾,但也没过多耿怀,只是虚心实腹,认真揣摩,体会道祖所说的妙,力求真正的悟出所以,从而追溯出真我。
“师祖,经文所提‘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于阴阳,和于术数,食饮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故能形与神俱,而尽终其年,度百岁而去。’吾辈修道该当如何?是否也须学古人之姿?”果然有人提出疑问,并且指出当今修道的矛盾症结所在,一面是古人遗训,一面是今朝乱世,究竟该当如何?还须诸位师祖点拨指明。
“对呀,道兄所言甚是,上古乃洪荒,今朝乃乱世,其二者相差甚远,所寻的道,恐怕也不尽相同吧。”“修道,究竟该不该效仿古人,古籍所载法门,需不需按部就班?”“就是,我们所修皆自古籍,要是摒弃不用,那会不会停滞不前?”众人的发言,可谓千奇百怪,有些提问更是振聋发聩,矛盾的核心,都归结在‘理’上,如此的了无头绪,如此的晦涩难懂,而这些疑问也都直白的摆出,把所有的困惑都抛向师祖。
“哈~哈”师祖们都难得开怀大笑,众人都疑虑不解,呆呆的望着,心想‘师祖们这是怎么啦?如此难分难解的困惑,他们既然笑得那么开心,真是奇怪了。’佛宗里有‘捏花一笑’的典故,此时的情形和那时颇具神似,恐怕也另含深意,究竟是什么呢?
师祖们只是笑而不答,众人更是茫然无措,不知该如何往下?只好左顾右盼,人与人交头接耳,局面好不滑稽,甚者有点放肆,但这些都没被师祖出言呵责,诸位师祖好似乐意见到此景,对他们所提的疑问,也都牢记在心,只是心照不宣罢了。
“哈~哈”站在大殿门口,两个小家伙听到笑语后,也颇感好奇,探头往里看了看,见诸位师伯都大笑连连,他们也站在门口回应,众人听到两人的笑声,心里暗自偷笑,其笑,究竟是什么意思?众人没有体会到,只是觉得气氛有些缓和,有点隐晦。
“噜~噜”两人小家伙作弄完后,扮个鬼脸就跑向他处玩耍,师祖们见后,也都无奈的摇头,这两个娃娃,真是会捣蛋,沅阳真人不好气的说道:“某人的徒弟,真是极品。”谭老头听这话有点刺耳,但也没怎么理会,沅阳见他没反应,只好继续说道:“奶娃就是奶娃,和某人同一个模子刻出来,没点正经样。”
这话就含讽刺意味,谭老头立马发飙,道:“不及某人,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真是天理昭昭,可悲呀。”这话深深的刺在沅阳心头,没徒弟,这,真是自己最大的弱点,看来自己也要找个传人喽,不然同他交锋,总是会稍差一筹的。
两人的交锋,持续了半天后,就戛然而止没了后话,具体是什么原因,没人知晓,唯一清楚的就是,刚才的问题,到现在依然摆在那里,没有哪个师祖出言点拨,困惑依旧缠心头,怎么抹都抹不去,而且是越来越凝重,要是不提吧,还能忘却,提了,就牢挂心头,是笔巨大的负担,所以大家只好眼巴巴的望着,期望诸位师祖能解惑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