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焚钱
三人走进人族聚集地最偏僻的一条胡同里,黑灯瞎火的摸了一袋烟的功夫。
狗头军师突然说,“到了。”嘎吱推开一扇木门,待都进去了,又把门关上。
院子极小,堆满了垃圾,地上也滑,似是生满了青苔,几间茅草屋东一间西两间。
应是听见了声响,西边屋里的灯光亮起,一个女子的声音喊道:“谁呀,是狗剩他爹吗?”
“是我。”狗头军师不耐烦地回应,“睡你的,没事。”
窗子吱呀一声推开了,一个大大的脑袋探出来,细声细气的说,“孩子没吃呢,娘骂了许久,这会睡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狗头军师气哼哼的走过去,把背上的布袋递到窗子里。
女人欢喜地喊了几声,屋子里响起孩子的欢呼声,一个苍老的女人哼哼唧唧的醒过来,骂骂咧咧的说了几句话。
“狗剩他爹。”女人又探出头。
“啥事?”走到半路的狗头军师停下来。
“娘让你也进来吃点,在外面忙活了一天,知道你一口也未舍得吃。”
“我有事。”狗头军师的声调柔和下来,走到林近跟前,把他拉进一间小屋子里,待老丐进来,关门,点灯。
小屋里堆了半墙稻草,墙角砌了一个灶,两个锅子挂在黄泥墙上,临街那面墙开了一个小窗子,可以望见黑黢黢的外面。窗下摆着一张小桌子,几个矮凳胡乱放着。一个木柜靠墙站着,只剩下三条腿,断腿处两块砖头垫着,照样站得稳稳当当。橱窗用沾满油烟的绿纱蒙着,看不到里面有什么。左右不过是些杂物。
“你用阵了?”林近坐在矮凳上,望着窗外问。
狗头军师向老丐踢过去一个矮凳,自己也坐下了,“自然用了,否则也不会把你们带到我家里,我上有老下有小,冒险那种事,跟我没关系。”
老丐坐下,侧耳细听了一会儿,沉声说道:“那东西已经到了胡同里了。”
“不妨,我的阵,在西陆还没人能破。”狗头军师瞄了林近一眼,忽然笑起来,“老大,别垂头丧气的,虽然没杀了蓝七那小子,但也出了一口恶气不是,你要是嫌不过瘾,找老钱。”
“谁是老钱?”
“我。”老丐瞪着金黄的眼珠子扭头看着林近,沉默半晌,然后又开口说道:
“你忘了很多事,无妨,有些事忘了更好。我叫钱万贯,早年在军里担任你的寻金师,天启四百一十五年,你被关在伏魔塔,我被发配到东荒,天官发下话来,让我永世不得登天,后来岁月更迭,上三天那些家伙不免有所懈怠,我就悄悄混进兽国,一不小心显露了本领,混上了一个钱君的名号。”
“你就是钱君?!”林近摇头笑了,最卑微的老丐竟然是东南十国叩拜的钱君。
过了片刻,林近问狗头军师,“那你呢?”
“我?我是你的左军师,名字嘛,早年叫魏白马来着,后来人们又叫我魏狗头,最爱吃狗肉,怎么都吃不够,后来,你瞧,天官把我变成了一只狗,呵呵,上三天那些老东西也真够有幽默感的。”
狗头军师魏白马笑着指了指老丐钱万贯,“他既是钱君,便有一手绝活,今日,蓝七不是举办拜钱君大会吗,他哪里会想到,钱君便是你的旧部。”
钱万贯从身上掏出一个福袋模样的东西,递给林近,肃容说道:“这袋子是蓝府的钱囊,你要花钱,尽管从里面拿,花一分,蓝府的银库里的银子便少上一分,你把这钱囊烧了,蓝府的银库也会化成一堆灰烬。”
林近把钱囊往桌子一拍,神采飞扬的说道:“奶奶的,这口恶气出得痛快。”
犹豫片刻,又把钱囊掏出来,摸索了一番,喃喃说道:“我这么干,不太光彩,这不是等于从人家银库里偷钱吗。”
魏白马与钱万贯对视一眼,两人神色古怪。
魏白马说道:“老大,这是老钱潜伏蓝府银库三天三夜,费了不少功夫才熔铸成的奇妙钱囊,你若不收..”
“自然收。”林近笑着说,“只是我平时虽然不以君子自居,但也讲究一个光明磊落,钱军师一番辛苦,我在此谢过,不过这钱囊我不能要。”
林近说着,又从身上取出一个黑黝黝的物事,啪嗒一声,燃起一束火苗,把钱囊放在火苗上烧成了一把灰。
“我不做偷偷摸摸的事,又不能便宜蓝七那小子,只好把银库烧成一把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