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娶我啊？
“哈哈，还没糊涂，还记得我。”叫林雪的女孩又笑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女孩身体上散发出来的香味，掩盖了屋子里原有的霉味。
林雪没等杨宏波说话，接着说：“还以为你一直疯下去了呢，想不到突然好了，难道真的是爱情的力量？”
“什么爱情？”
看着杨宏波的样子，林雪嬉笑道：“别装了，宁宁都和我说了，她每个月都来几次，昨天又因为她，你猜醒过来的，是不是？你也是够幸运的，咱们村里，当初一个班的，就你上了县一中，就说考不上大学，也是咱村里的秀才，比我们大伙都强。还有宁宁……”
杨宏波尴尬的挠挠头，手中的书哗啦哗啦的响着。
高雨宁喜欢杨宏波的事情，初中同学基本都知道大概。而林雪作为高雨宁的闺蜜，两个人无话不谈，对于高雨宁的心，知道的最清楚，也常常拿这件事情打趣。有的时候搞得杨宏波和高雨宁尴尬不已。
其实，论相貌来说，林雪是当初班里最漂亮的，说是校花也不为过。很多男孩的梦中情人，就是林雪。林雪的性格开朗，活泼，很容易和男孩子打成一片。
但林雪不喜欢杨宏波少年老成的稳重劲，杨宏波也不对林雪“女汉子”的性格敬而远之。或许是受了老妈李瑞香性格的影响，恋母情结的少年，更希望找到一个和母亲性格相近的女孩。
林雪是大姑父林延德的侄女，林雪的父亲叫林延庆，有点嫌贫爱富。女儿林雪，儿子林风，比杨宏波小2岁，现在还在镇上的高中上学。而林雪已经待业在家里，跟着母亲做点农活。
上一世的林雪，最后嫁个了村主任高卫国的二儿子高雨田，这个结果，在林雪的父亲林延庆看来，是一个完美的组合。自己的漂亮女儿，终于加到了有钱有势的村主任家里。
但是这也是林雪不幸的开始。高雨田完全没有继承父亲高卫国的强势、相貌和身材，矮小，懦弱，胆小，甚至长相猥琐。小学没毕业，就辍学在家，每天就是跑到别人家里打牌，不务正业。
在大二时，杨宏波接到高雨宁电话的半年后，听说了林雪和高雨田结婚的事情。再然后的几年，偶尔回家也听说了林雪的婚后生活并不理想，两人很多年也没有孩子，再然后，随着手机普及到农村地区，林雪开始在村里做起了手机代理业务，帮着村民们充话费，买手机。再然后，林雪经常往镇里县里跑，回家的次数很少，有人传言，林雪和一个移动营业厅的经理搞在一起。那个经理，已经有了家庭，儿子都十几岁了。后来经理的老婆知道了，带着一堆人开着车，跑到前坨村，找到林雪家里，打砸了一顿，把林雪的腿也给打断了，脸上更是被经理老婆用刀划了好几道。村里人想对抗，结果经理老婆搬出来自己的弟弟，在县里公安局上班的刑警队长，大伙都蔫了。虽然林雪和高雨田没有离婚，但是事实上的分居已经形成。而林雪的母亲，在这次事件之后，觉得没脸见人，偷偷的喝了农药自杀了。
每个人都在生活着经受着苦难。而自己的苦难是开始了，还是过去了？
“你还看书呢？是不是想着复读啊？”林雪夸张的指着杨洪波手里的书本，疑惑的问道。
杨宏波苦笑一下：“还复读啥啊，都过去一年了，就是整理整理。”
“咱们再也不用看书了，我一看书就头疼，现在多好，自由自在的。”
“你现在在家里做啥呢？”
“跟我妈打稻草帘子，打草袋，还能干啥？”林雪撇撇嘴。
汉山市的南部地区，是华北平原上为数不多的稻米之乡。范围覆盖了滨南县，汉海县等几个地区，蜿蜒的滨河流域，在入海口上冲击了一片黄金土地，给这里的人们带来了可以种植南方水稻的机会。汉山市北边都是种植小麦、高粮，只有南部的两三个县种植水稻。
而稻草，除了用来烧火、造纸之外，更多的人家，会用来编制草袋、草帘子、草席，卖给那些专门来村里收购的流动商贩。从性价比上来讲，这些稻草的编织品，比卖给造纸厂造纸，价值大多了，但需要投入更多的人工。
杨宏波忽然记起来，林雪最终会在自己大二那年嫁给高雨田，现在林雪20岁了，已经到了出嫁的年龄，他的父亲林延庆应该已经将这件事情提到议事日程上来了吧。
“听说，听说你爸在给你找婆家？”杨宏波试探着问道。
林雪脸上一红，眼睛瞪得老大，随即哈哈一笑：“行啊，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消息够灵通的，这事肯定是宁宁告诉你的吧。”
杨宏波也没否认，只是嗯了一声。林雪眼中流露出一丝茫然，说道：“是我爸，说我这么大岁数了，老在家里跟我妈干活，也不是个事儿。而且又不希望我远嫁到别的村子，就想给我在本村找个婆家。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或许女孩子长大之后，都要家人吧。”
“知道是哪家吗？”
林雪撇了杨宏波一眼，笑道：“高雨宁没跟你说？放心吧，不是你家，就算我同意，我爸也不会同意的。”
杨宏波一愣，问道：“这和我家有啥关系？”
林雪噗嗤一笑，不答反问道：“你觉得咱俩合适吗？”
杨宏波一时措手不及，尽管已经是中年大叔的心态，但碰到林雪这么开朗的极品性格，还是抵挡不住。
“看把你吓得，咱俩真不合适。你的性格和我的性格完全不同，我不喜欢少年老成的，我喜欢阳光型的，就像我一样开朗，就像——就像是林志颖那样的。”林雪的脸上一阵神往。
杨宏波笑了笑:“林志颖离我们太遥远了，那些偶像跟我们不同。”
“谁说我崇拜偶像了，我是说要找就找林志颖那样的阳光男孩，就算不能在一起，成为哥们也好，哈哈哈……”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
杨宏波一阵无语，林雪又说道：“其实，宁宁之前啊，居然说——你知道她说什么吗？”
杨宏波摇摇头，这些女孩子的心思，他作为一个老男人，哪里懂得。
“在你疯了之后，她居然偷偷跟我说，如果你要是没疯的话，村子里最配的上的人，就是我，你信吗？”林雪又笑了起来。
杨宏波一阵郁闷，这个林雪，居然肆无忌惮的把闺蜜的密语都抖了出来。
“你一定在想，她为啥这么说吧。她那次是看完你回来之后，脸上有些红肿，我知道那是被你打的。你先别着急，就是你打的，你疯了之后，什么事都干过。你出去打听一下，前坨村三疯子的名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就是其中一个。”说着，她叹了口气，接着道：“她那次哭了，我说你为啥哭？是不是因为杨疯子打你了？她说不是，她哭是因为你变成这样，而她却无能为力。她说她愿意你好过来，即使以后看不到你也行。她说要是你好了，她可以离开你，到时候，只有一个人能配上你，希望我——希望我嫁给你。”
说到这里，林雪的眼圈忽然红了。
杨宏波干咳了一声，问道：“宁姐她真是这么说的？”
“当然了，骗你干什么？你到底哪里好了？让宁宁这么心甘情愿的？还宁姐宁姐的，你是不是每次都要提醒一下我们，她比你大的事实啊？”林雪的声音忽然高昂了起来，然后又觉得有些不妥，立即沉默下去，瞪着眼睛看着杨宏波。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好了，让宁——宁宁这么——”杨宏波一阵头疼，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谁让你说对不起了，要我说，都是宁宁活该，死心眼，喜欢上一个不会喜欢她的人。你知道吗?幸亏你没考上大学，要是你考上大学，离开这里，宁宁就再也看不到你了，她会有多——多伤心？”
杨宏波揉揉鼻子，苦笑道：“看来我疯的挺是时候。”
“你还学会幽默了？宁宁跟你说了吗？她爸妈已经开始给他介绍对象了。她大大是村主任，想找个什么样的不行？你那里好了，你说？”
“你今天是来教训我的吗？还是来给我道喜的？”杨宏波火气有点上涌，被一个年轻女孩这么训斥，有生以来，还是头一回。
“算了，你刚好，我也不说这些了，你看着办吧，我走了。”林雪站起来，把双手插进上衣的口袋里，就想往外走。
杨宏波的灵魂中毕竟是中年男人了，火气立刻消减很多，看着林雪要走，想起来她前一世的经历，忽然说道：“别答应。”
林雪一愣，回头问道：“你说什么？别答应什么？”
“别答应你父母给你安排的亲事。”杨宏波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林雪哈哈一笑：“咸吃萝卜淡操心，自己的事情没弄好，先关心别人的事情来了。”
“总之你不要答应就是了，高雨田并不是一个理想的丈夫。”
林雪转过身来，疑惑的看了看杨宏波：“你都知道了？宁宁告诉你的吧，她真是什么都跟你说。”她叹了口气，说道：“这事，你觉得我做的了主吗？”
“你不是一向都很有主见吗？”
“好像你还挺了解我的是的。我弟弟要上学，要学费，以后要结婚，要盖房子，这都需要前，种粮食的收入，打草袋的收入，多少年才换来一套房子？宁宁的大大家有钱，而我也爱慕虚荣，贪图富贵，男财女貌，正合适。”
杨宏波不知道怎么劝下去了，难道要告诉林雪，说她结婚以后并不快乐，还会带来一场家庭的灾难吗？
“我希望你做决定之前，好好地想清楚。”
“年纪不大，还说起大人的话来了，真把自己当个大学生了？省省吧，你要是能给我爸十万块的彩礼钱，我立马嫁给你，中不中？”林雪灼灼的目光，逼视着杨宏波。
“钱真的很重要吗？”
“很重要，至少现在对我来说，很重要。当然，你家要是有钱，嫁给你哥也行，男人都差不多，不过你还顺眼一点。”
“高雨田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
“知道，我不是说了吗？嫁给谁都行，男人都差不多。而且高家说了，我过去之后，让我当家管钱，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的事情，你少管。”
杨宏波叹了口气：“这是我出于同学一场，朋友一场，给你的忠告。”
“我这个人任性惯了，这次我准备听一次忠告，不过是我爸妈的忠告。哈，杨同学，在明天五一之前，高雨田22周岁，取得法定结婚年龄之前，攒够你的钱，来娶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