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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话 生于战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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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蹄踏地的声音带着地面上的震动传来,而这里是烧杀掳掠后的一片狼藉。残破的帐篷与随处可见死状可怖的尸首。

“王爷,这里也被勃鲁赤洗劫了,又被他逃走了。”一名身着皮甲的军卒带着一脸悲戚和不甘地禀报着。

眼前骏马上把身子缩在狐皮大氅中的青年眉头紧锁,“勃鲁赤这狗东西,叛出了赫月部还用赫月部的大旗作乱。找找还有没有活口……”

军卒肃然答道,“是!”

看着转身离去的军卒,大氅中的青年接着说道,“见木,你族人的仇我一定会报,本王说过的话绝不会忘。”

军卒听了这话,肩膀猛地抖动,回身边磕头边说道,“王爷恩德,见木永远不忘!”

说完便起身招呼手下士卒仔细翻查每一处。

看着这凄惨的一切,青年不禁想起了自己的过去,他永远也忘不了的过去……

他永远也忘不了一个叛出了部族的家族分支,如何被狼群攻击,如何躲避马贼的劫掠。他忘不了母亲在寒风中冻死时灰暗的脸色,忘不了襁褓中的妹妹凄厉的哭声与病死前脸上异样的潮红。

他更忘不了几位叔叔后悔跟随父亲时合伙杀死了父亲,并且将尸首与他们兄弟丢在野地里的那一幕……

“王爷!这儿还有个活口!”一个欣喜的声音将青年从痛苦的回忆中拉了回来。他从马上翻身而下,匆匆走向声音的传来之处。

脸上微红的眼睛和鼻尖虽然不寻常,但左右军卒也只是以为是这位王爷受不了这呼号的寒风,并未在意。

青年王爷快步来到了一个倒下了一半的帐篷前。顺着军卒指出的方向看去,只见帐中躺着五具牧人的尸首,身上的刀伤看得出来出刀的人是何等狠辣。在帐篷的最深处,一名妇人背身倒在角落里,背上的皮袄已经被狭长伤口渗出的鲜血浸透。

青年不忍再看,扭过头问道,“哪有活口?”

一名士卒搬开了一句尸首,走到那妇人尸首前,从妇人身下抱出了一个裹得严实的包裹。来到青年面前打开,里面竟然是一个出生不久的男婴。

“他们是为了保护你啊。”抱着这名瞪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个残酷世界的婴儿,青年感叹道,“还有其他活口吗?”

先前的那名叫做见木的士卒摇了摇头,答道,“王爷,都搜过了,没了!”

青年点了点头,抱着婴儿便走向了远处的战马。

“王爷,这里怎么办?”见木迟疑着问道。

青年停下了脚步,“难道让狼来啃吗?烧了!”

“是!”

三百铁骑继续向东奔驰而去,熊熊大火在身后燃起,映照着他们略显疲惫的背影。

“王爷,给他取个名吧。”

“生于战火,希望他有个安宁的前途,就叫,安。”

――――――――

牧晖安所率领的终于出现在了视野之中。虽然黑夜中朦胧不清,但牧晖启认得这挺拔的身姿。

如过去一样,牧晖启还是待在原地。城头的士卒此时也都将火把点起,一时磐城亮如白昼。牧晖安率部赶到近前,下马在牧晖启面前单膝跪地道,“父帅,末将依计行事,襄王果然中伏,此刻已经确认被他们射杀无误。”

“好,好,有子如此,我之大幸。”这句夸奖的话牧晖启说得并不大声,但牧晖安已是心花怒发。牧晖启高举双手,接着大声说道,“贡图拉神!保佑茫格洛部振兴的霸业,保佑大汗吧。”

这句话说得气势十足,听到的人都为之一振。

所有将士也齐声应和:“贡图拉神万岁,赫月部万岁,大汗万岁!”一时间声震霄汉。

迎接了得胜归来的牧晖安,众人回城。来到了磐城中心原来张向的侯爵府,除了在城内四处值守的见木,其余将领均已等候在了侯爵府正厅之中。

钟旗以及梁家兄弟也在其中,与当日被牧晖启的气势压倒所不同,现在几人已是腰杆挺拔。

这大厅中前几日还是张向为襄王等接风洗尘之地,仅仅这十几个时辰,已然变了一副情景。牧晖启及牧晖安四人阔步走入厅中,牧晖礼与青河各自寻位置坐下,而牧晖安则捉刀立于牧晖启身侧,面色冷峻。

诸将均是满面笑意,齐齐举杯,“恭喜都元帅得此大胜!”

所有人都想不到号称善战的大肃军队居然如此不堪一击,号称牢不可破的磐城居然在几个时辰内便落入自己手中。

牧晖启也爽朗大笑,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侯爵府的美酒此时喝起来还真是美味!”

嘴上这么说,但他自己知道,得此大胜,并非因为大肃部队战力虚弱不堪一击。恰恰相反,他看到了那些对阵的大肃士卒训练有素,装备精良。

若不是因为自己定下的是奇袭计策,而吴兼张向等人又轻敌冒进。同时有钟旗等人透露给自己磐城祭陵的准确安排以及布防情况,恐怕也未能胜得如此轻巧。

想到这些,牧晖启心中既兴奋又恐惧,自己亲手唤醒了一头沉睡的猛兽而且必须亲自制伏它。正是知道大肃战力的可怕才恐惧,而知道自己有机会战胜这股可怕战力而兴奋。

“此次进军各位辛苦,战果本帅已发快马禀报大汗,自有封赏。各位部族首领今后归于大汗庇护之下,自然也不会受到亏待。”厅中不少战前便已投诚的小部族首领听此都离席拜谢。牧晖启又向着钟旗等人说道,“此战尊使也是助力甚大,他日回去见了晋王,定要转达本帅的感激之情。”

“这个自然,日后晋王殿下登基坐殿,定当履行与都元帅当日的约定。”钟旗离席行礼道。

钟旗不禁又想起了那日刚刚跟随牧晖启来到大营时的情景……

那日刚到牧晖启营中,钟旗便被牧晖启手下军容所震慑。见到了茫格洛部丞相巫院两个儿子与牧晖启的不和,心知牧晖启身后也有不可知的危机。夜深回到牧晖启为自己安排的帐中,才平复下心情。

临行前,晋王曾暗暗对钟旗说,“此次前去凶险异常,让孟松回不来是一。也不要忘记保证将来不被这些北夷牵着鼻子走,若天命眷顾本王,本王自也不想辱没了这姓氏。本王身边这些人,最信得过的也就是你了,勿教本王失望。”

说完还将一个锦囊交给钟旗,“见到了牧晖启才能打开。”

钟旗行事谨慎,一直小心将锦囊藏在身上。这时夜深人静,钟旗让梁家兄弟守在帐外,自己拆开锦囊,从中取出了一片巴掌大的布帛,上面写着襄王此行祭陵的时刻。

钟旗看后立即将这布帛放到炭盆中烧了,这才对着帐外的人影说道,“善平,祈宁,入帐议事!”

二人先后步入帐中,坐在毛垫之上。见二人坐定,便压低了嗓音说道,“殿下给了我襄王祭陵的时刻,你们怎么看?”

梁乾思忖了片刻,说道,“今日看牧晖启的大军兵强马壮,不下于禁军中最精锐的墨骑左卫。若告之确切时辰,成功便是必然。”

梁元平日不多言语但却想法很深,听了哥哥的话,不禁皱了皱眉。钟旗见此,问道,“祈宁,可行吗?”

梁元皱了皱眉,说道,“哥哥讲的固然没错,但从磐城到皇祖陵路途并不算遥远,成功与否还重在能否及时赶到,况且从守备最薄弱处下手才是要紧之处,如何布防我们可是不知道啊。牧晖启兵势强大,万一有个闪失,他自然是能全身而退,恐怕连累殿下。”

钟潇盯着他,不置可否。梁元接着说道,“小弟愚见,云正大哥还是要探明了牧晖启的底细才能摆下我们最后的筹码。如今,这布防……”

钟旗见他欲言又止,心中已知道了他想说什么。梁乾此时也疑惑得看着自己,钟旗笑笑道,“祈宁分析得深刻,我已知道如何行事,至于这布防嘛,你们还记得张南么?”

见两人还是疑惑,钟潇继续说道,“当年明乡侯府门房里那个小胖子。”

这时两人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钟潇得意道,“他是我见求家父所救,后来源亭侯来府中作客,见他机灵便向家父讨要过去做了随从,他可是一直想要报答家父与我的引荐之恩啊。”

谈到此,几人相视一笑,便断了话头各自休息。

第二日太阳初升,牧晖启大营中便是一片忙碌景象,练兵,巡逻,忙碌却井井有条。牧晖启来到了钟旗帐中,“六公子住的可是习惯,这军中也只能如此凑合了。”

钟旗请了牧晖启上座,自己则坐在了一侧,相比之前面对牧晖启时候的紧张,此时钟旗已经放松了许多,“元帅哪里话,钟某也是出身行伍,这较之过去住过的营帐,已经算得上奢华了。”

“哦?六公子过去也是武人?”

“让元帅见笑,在下靠着家父的门路,曾也任过护军左卫一名千户,后来被选为晋王殿下的伴当才离开了护军左卫。现在在下也还是襄王护卫的统领,不过人马不多。”钟旗自嘲得说着当年从戎的经历。

“想不到六公子还曾是你们大肃皇帝禁军的一员,呵呵呵呵。”说着做了个手势,牧晖启的随从见此便都退了下去。

钟旗见此,也是对梁家兄弟使了个眼色,两人会意便也退了出去。

此时帐中只剩下牧晖启与钟旗,气氛也迅速变得紧张起来,远不像之前的轻松,钟旗自然是知道牧晖启这一大清早来找自己定然不是为了询问自己食宿是否适应,便也是有了准备,心中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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